第17章 答应

而这边，刚离开五皇子府的宋沅却立刻变了张脸。

        方才的愤怒一转眼就全都消失了。

        她神情平静，好像刚才那个拍着桌子朝江瑜怒吼的人不是她一样。

        宋沅快步朝宋府走去，想要叫上绿芜赶忙去刑部接吴杰。

        谁知刚走到一半，就看见一大波人朝着城门的方向涌了过去，其中大多是京中的女眷，甚至还有已经出嫁的妇人。

        宋沅被人群冲的一愣，连忙躲在了街边。

        眼看着人群乌泱泱地过去了，宋沅才从藏身处站出来。

        城门口发生了什么？

        宋沅摇了摇头，转身朝宋府的方向走去。

        管他发生了什么，先得将自己的事情解决了。

        回到宋府的时候，绿芜正焦急地等着她。

        见到宋沅的身影，绿芜立刻迎了上来：“小姐！事情如何了？”

        “放心。”宋沅道，“你赶快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去刑部把吴杰接回来。”

        绿芜一听这话，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显出一丝笑容来：“太好了，奴婢这就去。”

        说着便慌忙地去收拾东西。

        宋沅站在府门边看着绿芜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绿芜的曾是她父亲宋昭手下的兵，她母亲早逝，从小跟着父亲在军营里长大。

        军营不许私带家属入内，她父亲也因此违反了规定，受了责罚。

        最终还是宋沅的父亲替他解决了困难，给小绿芜找了亲戚寄养。

        父亲曾说，军令如山，会帮他是因为想起了小宋沅。

        如果是他的女儿，他一定舍不得她如此吃苦。

        但也正是因此，宋沅和绿芜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说是主仆，更似姐妹。

        听闻宋府灭门的消息，是绿芜不远千里找到了躲在外祖家的宋沅，陪着她一路到了京城。

        绿芜好久没笑过了。

        明明是最美的年华，却硬要陪着她，不嫁人生子，孤独地呆在这冷清的宋府里，和宋伯作伴。

        吴杰来了之后，绿芜显然开心了许多。

        宋沅看着绿芜的身影出神。

        就在这时，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宋沅转过头，只见是宋伯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宋伯！”宋沅立刻走上前去。

        “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拆分出的那封信刚送出城，便被五皇子的人给截住了。”宋伯喘了口气，“而套在外面的那封却顺利地朝扬州方向送去了。”

        “我已经嘱咐了送信的小厮，从扬州绕道，前往临关城。”

        “做的好。”宋沅点头。

        她早就料到自己的一切行为必定都在江瑜的掌控之中，简单的分头送信必瞒不过江瑜，尤其是从信封中拆分出来的那封信，因为躲过了搜查，反而更加会引起他的注意。

        所以她就反其道而行之，既然注意力都被信中信吸引了过去，那么最不被注意的，就是那个用来套信的信。

        若是单纯给外祖家送信，这封信定然会被仔细检查，但里面有了别的信，就不一样了。

        接下来，只要等待楚仪回信，事情便有一丝转机。

        “对了，宋伯，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城门口去了好多人，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宋沅突然想到今天回来时看到的那一群人，问道。

        宋伯闻言想了想，恍然大悟：“小姐您是说二皇子回朝吗？”

        二皇子回朝？

        宋沅一怔。

        当今天子一共有十五个孩子，其中七皇子以下都年龄尚小，还在皇宫内居住。

        大皇子，三皇子和六皇子年幼夭折，到年龄出宫建府的只有三位皇子。

        ——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

        五皇子江瑜是先皇后唯一的嫡子，近年来很不受宠，出宫后并未封王。

        四皇子是宫女所生，出身一直为人诟病，所以向来低调，从不和兄弟争宠，被皇帝赐封静王，娶的也是个小官之女。

        而这个二皇子，可以说是这些年来朝中重臣们都看好的未来储君人选。

        出自皇贵妃余氏，家世显赫，为人谦和有礼，很受皇帝器重。

        三个月前被派去江南巡视，看来如今便是他回朝的日子。

        宋沅年幼时经常随母亲入宫，也见过这位二皇子。

        即便是在先皇后还在的时候，他的才学光芒也难以掩盖，和五皇子被称为一时双璧。

        五年前先皇后仙逝，五皇子堕入烟花柳巷，从此二皇子风头无两。

        人人都说，未来的储君之位，非他莫属。

        “原来是二皇子回来了。”宋沅低头道，“怪不得江瑜如此心机，不惜兵行险招也要夺得圣宠，原来是他要回来了。”

        “小姐，我收拾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吧？”收拾好的绿芜上前来，见宋沅低头沉思，不由地奇怪道，“小姐，怎么了？”

        宋沅反应过来，笑道：“没事。”

        虽然投奔二皇子似乎也是能克制五皇子的一条捷径……但这个二皇子能走到如今万民敬仰的位置，只怕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无害。

        若非绝境，还是不要与虎谋皮的好。

        宋伯留下看家，宋沅两人前往刑部。

        刑部门口仍然是高矮两个捕快看守，见到来人，脸色竟然不约而同地白了。

        “我已经向五皇子禀告过了，前来接吴杰回家。”宋沅道，“可否让我们进去？”

        高矮两捕快连话都说不出，抖着唇便站到了一边。

        宋沅很是奇怪，若说是那晚他们被李捕头受罚的样子吓到了也是正常，但总不至于怕到这个程度吧？

        更何况惩罚李捕头的也不是她。

        但宋沅此刻并不多想，只挂念着要尽快把吴杰接出来，并未细问，带着绿芜便进去了。

        甫一进去，宋沅便感到了强烈的违和。

        往日里刑部总是热热闹闹的，从主司到捕快都各司其职，虽然总有偷奸耍滑的人，例如李捕头之流，但大部分人还是恪尽职守，各自完成好自己的工作。

        所以整个刑部才得以运行。

        在刑部里，总是能看到来来往往的文员和武官，吵吵嚷嚷地路过。

        但是今日，自宋沅进入刑部起已经走了有半柱香，却只见到了零零星星的几个人。

        他们步履匆匆，像是在被什么追赶一样，背着大大的书袋快速穿梭着，路过宋沅身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们。

        “刑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宋沅虽然已被革职，但是还是对刑部有一丝感情，见到这样的情景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看来事情还不小。”

        绿芜一心要接吴杰，但是见自家小姐神色凝重，也意识到了如今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又一个小官从宋沅两人身边飞快地跑过去，手中的文书堆得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

        宋沅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直把他拽的“哎哎”叫唤。

        “这位大人，请问今日刑部发生什么事了？”宋沅问道。

        “哎哟，你谁啊，撒手，快撒手！”小官怒道，“耽误了送文书，你付的起这个责任吗？”

        小官身子一歪，手上的文书眼看就要倒下来。

        他被吓得失色，却见一只玉手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将要倒下的文书。

        “多谢多谢。”小官连忙道谢。

        “举手之劳。”宋沅道，“只想问问这位大人，刑部究竟出了什么事？”

        小官被人帮了一把，也不好意思再冷言冷语，只好叹了口气道：“这位姑娘，今日刑部可是出了大事了，不管你来干什么，听我一句劝，还是赶紧离开吧。”

        “这么严重？”宋沅和绿芜对视了一眼。

        “你不是公门中人，我也不好和你细说，只能告诉你，若你不赶紧走，只怕就走不掉了。”小官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抱着公文急匆匆地走了。

        宋沅眉头紧锁。

        看来这刑部确实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她看向绿芜：“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后院把吴杰接走，后面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绿芜点了点头。

        两人快步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宋沅有些焦急。

        自踏进刑部起，心中的那股不安就越来越大。

        宋沅带着绿芜从小路穿过去，眼看后院就在眼前。

        “什么人！”突然一声暴呵在两人身后响起，一个身着甲胄的军士不由分说地跑上前来，拦在了两人的面前，“竟敢在刑部乱走！”

        “这位大哥，我们是来接人的。”宋沅道，“我们的弟弟被困在后院，今日得了消息，来接他回家。”

        “什么消息，赶紧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谁知那军士却不由分说地亮出了兵器，“再多说一句，你也要进地牢！”

        这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绿芜看着后院的院墙就在眼前，实在不想放弃，道：“这位大哥！我们不耽误刑部办案，只要接到了人，我们立刻就走。”

        “还敢多嘴！”军士冷哼一声，立刻就拔出了剑来。

        宋沅没想到他一言不合就动手，连忙将绿芜护在了身后：“你这个人好不讲道理，我们得了准许进来接人，你竟然随便动手，不怕被怪罪吗？”

        军士冷笑两声：“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浑水摸鱼，谁知道你们怎么进来的，想干什么！”说着就拔剑要砍。

        宋沅柳眉一皱，身形一晃，一掌就拍在了军士的腹部，竟是将人直直地击飞了出去！

        “你！”那军士显然没有预料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然是个会武的，猝不及防。

        “是你先动的手。”宋沅攥住拳，冷道。

        “别打了别打了！”眼看两人就又要打在一起，远远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宋沅闻声望去，是秦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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