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归来

夜晚，恒殊一个人望着月亮，心里泛起很多愁绪，这场突击，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尽管有了详细的地图，但还是怕出什么意外，那么多的将士，把身家性命都交给恒殊，任他指挥，压力怎么会不大呢？那日赤烈说他在赌，他又何尝不是在赌？他手里摩挲着云杉送给他的那个木梳，来回的感受着上面的纹路，默默的念：我的小仙女，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啊，一定要等我回去，回去娶你。

        然后收了收心思，便回营帐中再细细的核对着策略，又思索是否有遗漏之处。恒殊依据赤烈的图，大致估出敌军可能在的两处位置，因大军驻扎需要水源补给又要平坦些的土地，而西境边境之处又少有这些地方，所以并不难估算。于是兵分两路，一路由他带着，一路由邓黎带着，等快到了目的地，便派两个人前去打探，等确认有敌军在，便又把军分了两路，一路从另一条难走的绕过去，到时剿灭敌军时与前锋部队合围。

        果然如恒殊预先推测的那样，他与邓黎都发现了敌人的大部队，而西境军被突然一击，反应不及，溃散而逃，而退路又被前来合围的军队堵上，便也没了生路，因而我军此战大获全胜。

        等到将士们回营时，个个兴奋不已，邓黎也跑来与恒殊说：“哈哈哈好不畅快！真过瘾，看他们那个怂样，哈哈哈。”

        恒殊说：“且别高兴的过了头，战争还未结束呢，这次他们损失大半，那赤炼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告诉将士们且高兴这两日吧，还要做好应战的准备呢。”

        而当前线大败的消息传回宫城后，正在美人怀的赤炼怒不可遏，“什么？！你再说一便！”来使说：“王，千真万确，那敌军将领深入我军驻扎之处啊，我军兵力损失大半，我们，要输了。”

        那赤炼听了便是狂怒，拿起剑指着来使，说：“什么输了，孤不说输，便永远不是输，这王位都是我的了，西境，也是我的，区区一个将军，能耐几何？传令下去，再次征召大军，孤要亲自带兵作战，那群草包！”

        那来使吓得双腿发软，只说：“王，使不得，此前征召的军士，已然是极限了，何况如今，没钱啊，粮食也只够应对十几天了，再多，真的撑不住了啊。”

        赤练说：“是呀，孤知道呀，所以孤才必须要战，只有打赢了，这一切才有转机，别的，孤才不管你们哪儿弄来的人，就算兵士们吃草根，也要给我打赢了。”

        不久，赤炼便带兵亲自赶往前线来，那西境剩下的军士见王亲自前来，士气高涨了很多，便要主动出击。而恒殊见赤炼来了，心想你老巢都要没了，还上赶这来前线得瑟。此战我军来的本就是精锐，况且将领有勇有谋，又指挥得当，因而上下一心，团结一致，这样的兵，正面打是根本不用担心会输的。

        两军交战之际，恒殊见坐在华丽辇舆上的赤炼，觉得他真是蠢透了，不知他曾经是如何毒害那故太子的，恒殊想：既然你来了，赤烈，我便再送你一份礼吧。接着恒殊便瞄准赤烈的心胸处射了一箭，西境君主重伤，多位将领被俘，西境大败。

        前线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回朝中，且那西境怕是半个世纪内再无力气与中原抗衡，举国无不欢欣雀跃，圣上尤为高兴，大军还未归来，便考虑如何论功行赏了，而恒殊将军的名号也因这场战争更加响亮。而在西南小国世子府中的安顺公主，近些日子发现人人对她愈发恭敬了起来，连宫里的王后也时常来看望她，安顺从这些人讨好中又带着谄媚的表情中，估摸出自己的国应该大获全胜，这样也好，她在这举目无亲的西南，也会好过些。

        而此时无疑正是云杉得以被医好重新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最好时机，云道何便向圣上进言说：“圣上万福金安，臣带小女奔袭多日，去往海外仙山，终是皇天后土实所不负，让臣与小女得见高人，费了一番心力，终于是把小女救回一条命来。”

        圣上说：“这可是真的？丞相，说来朕心中实在愧疚，你为朕做了这许多，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朕对你有愧呀，如今梁王的余党尽皆肃清，日后丞相与杉妹也不必这般提心吊胆了。”

        “来人，传朕旨意，着封云杉为嘉禾县主”

        “陛下，使不得，小女并无功禄在身，实在当不起这般赏赐。”

        “丞相，莫要推辞，朕知你多次为了朕而一身试险，多次身处险境，杉妹也因此多次遇险，此次捡回一条命来更是万幸，丞相，朕江山外部安稳，多亏了有恒殊将军这样的人在，而朕江山的内部安稳，还好有丞相在，因此这嘉禾县主，杉妹是受之无愧的。”

        云道何听了恒殊的名字，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到：“横竖将军可谓青年才俊，此番得胜归来，不知陛下”

        圣上打断了他，说：“诶，丞相，等等，让朕猜一猜，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担心朕会因恒殊将军功高震主而对他心有芥蒂？丞相这番担心实属多余了，将军保家卫国，征战沙场，以身家性命护佑我朝百姓安危，国家的安稳，正是在一场场的胜利的基础上铺垫的，朕多希望我朝多出几个这样的将军，又怎么会做那过河拆桥的君主，朕虽年轻，却知道抛弃于国有功之人，无疑是在自毁根基，自掘坟墓。”

        云道何说：“臣果然没有看错圣上。”

        云道何与加封旨意一起到了相府，至此，相府小姐便成了嘉禾县主。而云道何又看似不经意的当着女儿云杉说了句：“圣上说，再过半个月的光景，将士们就要班师回到京中了。”

        云杉知父亲是何意，默不作声。

        一场秋雨一场寒，恒殊走时还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节，如归来时，已是深秋。寒气丝丝的钻入了被窝，云杉把自己裹的更严实了些，本是最喜欢落雨时候，雨敲在廊檐上的声音，莫名让人心安，往往这时云杉早已香梦沉酣，可此时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云杉翻了翻身，脑子里闪现出无数泡泡般绚烂又短暂的幻想，忽而睁开眼，呆呆地望着头顶的纱帐，轻轻的叹了声气。

        “明天，他就要回来了，不知他见了我，第一句会说什么呢，是好久不见，还是一如往常，深深的望着我罢了，不想了，能看他平安归来，已是日常所愿。”忽又自嘲的想“云杉呐，想不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呀，也会有为男人牵肠挂肚的时候，不知被你笑过的锦然见了你如今这副摸样，会如何笑你呢。”

        第二日，云杉刚出府，迎面便碰见了泊歇，泊歇前些日子他的杉妹妹被海外高人救了回来，欣喜若狂，当时便要飞奔出府去，只是当时还是缠绵病榻，泊歇出府时照了照铜镜，镜中的人瘦削的不成个样子，人也萎靡，胡子拉碴的，显得憔悴又苍老，他不想让杉妹妹看见自己那副模样，不想在在意的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狼狈，便忍着见她的心，生生地在府里养好了才出来见她。

        泊歇看到自己的杉妹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激动的上前来双手抓住云杉的肩，带着鼻音委屈的说：“杉妹，这些日子，我为你流了好些的眼泪，杉妹，还好一切都是假的，还好，你又回来了”

        云杉往后退了些，说：“多谢王爷记挂云杉，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云杉素日知道女孩儿们总会为了男人心有不快，便自觉地与异性保持着距离。泊歇正准备说些话，身边的侍从却提醒自己恒殊将军已然快到城门口了，圣上本是派泊歇出城迎接将士们，因而耽误不得。

        泊歇便急匆匆的对云杉说：“杉妹，我还有好些话与你说，等闲了，我再找你。”说罢泊歇便离开了。而云杉也坐上马车，慢慢的往城外的方向驶去。

        “小姐，前头好些人，大约都想看看恒殊将军的英姿吧，咱们这车，一时半会儿怕是过不去了，小姐您看我们是绕路呢还是怎样？”

        云杉说：“既过不去，那便下来走走吧，昨日刚下过雨，这时空气比较舒爽。”于是云杉便下了马车，也渐渐走到两侧百姓自发迎接的队伍中。

        “他瘦了”，云杉远远看到恒殊的身形时便这么说，仅是小半年的时光，北境的风霜把他的脸颊打磨的更加硬朗，线条也更加坚韧，是的，他像鹰，云杉心想，是鹰完满的初飞天际后，回到自己的领地，底气十足，稳重中又藏着些别人看不到的小骄傲。

        等恒殊又行进的近了些，云杉方才看出他好想在人群中找寻着什么，直到两人目光相遇，恒殊嘴角大大的上扬，满眼欢乐的看着云杉，恒殊此时好想走到她身边，大声的跟她说：“我的小仙女，我回来啦”，可是身旁的邓黎好生没眼色，一直扒拉着他跟他说话，他只不理会，一直看着云杉，直到云杉落在了他身后，他便像个向日葵一样转着头看，云杉对着他笑了，朝他挥了挥手，意思是别再往自己这边看啦。

        “小仙女，很快，你便是我的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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