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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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看时,竟是云杉的熟人-清攸王,说起这清攸王,原是太后幼子,与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名唤泊歇,而今正是十五六岁,与云杉年龄相仿,因着云杉幼年曾被太后养过一段时间,故与这清攸王十分相熟。这清攸王无甚才学,既不清也不攸,平日最爱怜花惜柳,先皇在世时常被先皇打,而今是被圣上打,可再怎么挨打,脾性仍旧是不改,因着每每在外遇见了可堪怜惜的姑娘,便收进府中,又根据姑娘的外貌脾性,给她们取如牡丹、芍药、玫瑰、菊花等“花”名,人送外号“花”王爷。
云杉见他进来,又是这般喧闹,心下便已然明白外间是何情况。云杉让照水去请王爷过来,对面的恒殊瞬间耷拉了脸,接着却变了副威严不近人情的样子。清攸王一见云杉,登时眉开眼笑,拉着云杉不让她行礼,说“云杉,许久未见你,晌午在母后那里,你怎得不理我呢,我眼巴巴的瞅了你好久,可是你怎么都不看我呢,母后说得对,你穿这蔷薇粉,真是漂亮极了,我院子里的那些姑娘们,也没见谁能把这蔷薇粉穿的又娇嫩又雅致又端方的”
“微臣恒殊见过王爷”,王爷尚未说完,便被恒殊的行礼打断了。清攸王泊歇方才注意到这里还有另外一人,说了句免礼,便又要拉着云杉说话,云杉却说:“王爷,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请王爷莫要丢了礼数,倘或外人知道你我在太后面前那般熟悉,说出去也都是做女孩儿的不知礼,方才外面那么喧闹,所为何事?”
清攸王泊歇大剌剌的说:“啊,刚才啊,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我刚要进来时,见几个不知哪儿里来的臭男人,硬拽着一位姑娘进这明月楼吃饭喝酒,那位姑娘明明看似不愿,我实在看不过,便不叫他们这样,谁知就争吵了起来。”又两眼放光的说:“云杉云杉,方才你可都听见了,那依你看,我刚才跟人吵架,可是赢了还是输了?”
一旁的恒殊冷冷的说:“王爷口才甚好,我听着是王爷赢了,何况这楼里好些人都可有见证王爷的“赢”,到时在圣上跟前也可是理直气壮的。”一番话说的泊歇变了脸色,顿感臀部阵阵的发疼。
饭罢,清攸王定要送云杉回府,惹得恒殊的脸色愈加不好看了,云杉说:“多谢王爷好意,只是这明月楼离相府并不远,况且马车小,恐有屈尊,云杉自己回去便可”,不知是担心云杉还是为何,王爷执意要送云杉回相府,便说:“不碍事,我骑马,照样送你,恒将军先请回吧,不用护送本王。”
于是云杉只好应允,徒留一脸铁青的恒殊,很是不痛快的样子。眼眸深邃坚韧,似是在谋划着什么。
刚进了府,那个俏丽曼妙的锦然立马飞奔过来,缠着云杉问这问那“云杉,你怎么这时才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我午间用完饭便来了,这会儿都暮色渐浓了,也亏得只有我爱你,才愿意这么等你。”
云杉向她使眼色,锦然这时才看到后面的儿郎,她看到他逆着昏黄的光亮而来,面庞的线条是那么柔和,肩上的剪影明暗交织,一半温柔,一半坚毅。锦然突然安静了下来,幸亏了这般天色,才藏得住她面上飞起了的红云。
云杉见泊歇并未有离开的意思,便明白他此行并不完全是为了她,于是拉着锦然回了自己的小院。锦然问:“方才送你回来的是哪儿家的儿郎?你们怎么认识的?”
云杉却笑了:“你等我许久竟是为了问我这个?你怎么连他都不识得了,他是清攸王呀。”
锦然心底却是一凉:“什么?哪儿个清攸王?那个“花”王爷?怎么会是他?”
云杉肯定了她的反问,将今日所遇之事说给了锦然听,又问锦然今日来所为何事,锦然说:如今三月里,春风和煦、百花盛开,草长莺飞,最宜出游,我想让你陪我去。
云杉觉得事情定然不会这么简单,盯了盯锦然,锦然说:“好吧,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想说的与未说的,你总是能将我看个明白,是这样,是齐家姑娘与孟家姑娘央了我好久,定要我去,我已辞过几回,如今再辞怕是不好,我想来想去她们无非是为了我兄长,又觉得自己实在应对不过,于是只好来央求云杉你啦,有你在,我便底气十足,你若是不答应,那我便不走了,明日、后日也都缠着你。”
云杉答应了她,又让青岚送锦然回去,自己便往父亲书房的方向去了。
这边书房内,清攸王与丞相云道何说:“相爷,皇兄让我带句话:可以收钩了。”,丞相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请回陛下,微臣知如何做了。”清攸王又说:“时辰不早了,请相爷早将歇罢,望相爷保重身体,朝中事物还须得仰仗相爷。”
云道何送走王爷后,恰逢云杉过来,对云杉说:“杉儿,你也要做好准备了。”话毕,云道何便倒地,面色青紫,云杉惊慌不已,又冷静下来,大张旗鼓的请医问药,医者说是中毒,恐怕命不久矣,让云杉早做好心理准备,云杉听闻此言,当着医者哭了许久,不及第二日,当晚便有很多世家知晓了此事。
且说恒殊与心上人同行,本是心情畅快,谁知被那个什么“花”王爷“草”王爷的横插了这么一杠子,这一顿饭吃的实在憋屈,回到府中更是抑郁良久,丝毫不理会问东问西的竖隐,恒殊之前总认为自己无往不胜,无所不能,就算仍有天大的阻难,他也定能娶到小仙女,今日这番遭遇,恒殊却突然觉得无能为力起来,他遗憾自己这么晚才找到她,遗憾自己在她成长的最重要的几年缺席,自己于小仙女而言,仍是空白一片;也嫉妒又羡慕那些她身边的人,他们之间那样的熟悉,那样的稀松平常,而对自己,还是只有客气与生疏。
“该想想法子让她眼里也有我,只有偶遇那怎么能够”恒殊既难过又不甘的想。
清攸王泊歇自那日从相府归来后,对圣上说起他与丞相说话时,相爷期间喝了一口茶,谁知竟然口吐污血,面色青紫,随即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医者说是中毒,而云杉这几日也闭门谢客,全心全力照顾父亲。皇上随即龙颜大怒:“谁人这般大胆,三番五次的在朕眼皮子底下毒害丞相,丞相独有云杉这个孤女,哪儿里招了他们的恨了?着实没有把朕这个天子放在眼里,查!好好查!朕定会给丞相一个公道。”
皇上又把一堆折子扔在了地上,“泊歇,这些折子全是状告云道何的,瞧瞧这么些个人,竟然如此趋炎附势,云道何康健时,他们苍蝇似的往上凑,那般谄媚,信誓旦旦说愿意为了丞相鞍前马后,不辞辛苦,恨不得将自己献身给丞相,如今你看,听闻丞相不久于世,与朕又有些争执,就全然换了副嘴脸,听风就是雨,不辨黑白就随着主事之人上书攻讦,可说来说去,都是如何飞扬跋扈、如何藐视皇权、如何目无尊卑,可见朕的丞相磊落坦荡,以至于他们搜罗尽了也不过是这些说辞。”
又说:“泊歇,朕痛心呀,朕的朝堂,怎么就那么多的宵小之辈,朕每日上朝,看着他们话里话外的攻击朕,又攻击别人,在那打了好久的嘴炮,一遇事便哑了嗓子,缩着脖子,竖着耳朵,拿眼斜着,看谁出了主意,揽了事端,朕的朝堂,放眼望去,无几可用之人呐。”
清攸王泊歇说:“可是当年父皇又是怎么应对的呢,皇兄,说不定,这是父皇在历练你呢。”
皇上又说:“那日我想请丞相处理一下这般的人,那儿知丞相却十分不愿意,还言辞正色的跟我说‘陛下,使不得,我知晓陛下急切的想要整顿吏治,想要有所作为,想要一个清朗、干净、有为的朝堂,可是陛下也须知,世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朝堂,有时也需要这样的存在。’我心中好不自在,怎的当了皇帝,还不如当太子舒坦。”
泊歇道:“父皇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皇兄切记要听丞相之言,丞相想必有他的道理,皇兄不如再等一等,说不定会有皇兄想要的答案。”
皇上命近侍去相府探视一番。
而在相府内,近侍见云杉面如土色,眼睛下面好大的乌青,脸色形容皆凄苦,不复往日神采,便安慰了云杉一番:丞相大人还年轻,小姐又如此勤勉侍奉左右,定会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平安度过,还望小姐注意身子,莫要让太后担心。又见丞相仍旧昏迷不醒,问丞相现下吃什么药,“不过仍是解毒的汤药,只是父亲吃下一碗,不久便几乎全吐了出来,太医又是针扎,又是熏蒸,还是不见多大的起色”云杉边说边落下泪来,近侍心中便有了数,正欲回时,忽然瞥见抄手游廊后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猛地一缩,形迹十分可疑,便叫住他,那人只是跑,近侍追上去,立刻朝他心窝踹了一脚,道:“狗东西,跑什么,你刚才在那游廊后头,鬼鬼祟祟的往屋里瞅,可是瞅什么,好大的胆子,是谁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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