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圈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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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亮原谅我了……她还是那么可爱。
——她想抛弃我们所有人!她怎么敢!!
——我当时就应该彻底抓住她!打断她的脊梁!关在笼子里!日日夜夜只能看着我,趴在我的脚边只对我一个人笑!
——啊,我们抓住这只小鸟吧,哥哥?……夏洛克不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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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麦考夫收到信息的时候,他正在与人会面。
接连不断的消息提示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有着钴蓝瞳色的男性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他的眉头微不可查的动了动,脸上却看不出喜怒。
虽然男性不动声色,但他对面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低头看手机的举动,极有眼色的笑道:
“看来福尔摩斯先生是有要事,正好我们也谈的差不多了,那我也就不打扰阁下处理国家大事了。”
“失礼了,我只是一个政府的小小官员,谈不上处理国家大事。”麦考夫也不否认,只是微微颔首,“那就提前祝你在马尔代夫玩的愉快,安德森教授。”
“承你吉言了,先生。”安德森教授是一个胡子花白,身材圆润的老先生,他起身拿起了茶几上的礼帽,“……不过我已经不是教授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退休老头而已。”
“你未免太过谦虚了。”麦考夫也起身和他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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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谁更谦虚。
老安德森仔细看了眼面前气度非凡的男人,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一辈子本本分分的醉心于地质研究,也教了一辈子书,他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只想等到到年龄退休之后,去享受一下生活。
但就在不久之前,这个男人的助理——一个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看手机上的女性——就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让他提前退休,并在退休前向学校推荐一个可以代替他的地质学助教。
推荐一个对于他来说过于年轻的小姑娘。
安德森当教授许多年,最基本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即使他面临着巨大的诱惑,还是摸着自己的良心去稍微调查了一下那个叫做安妮·福特的女性。
出乎老教授预料的,那并不是一个家境优渥想要来大学镀金的肤浅二代,他还真的知道这个人,并且和她的父母有过一些交集。
在确定这个接班人有着一定的真材实料,不会败坏他几十年的名声之后,安德森含泪退休,并转头开始挑选养老的圣地。
——毕竟,他们给的太多了。
其实安德森一共只见过这个男人两次:一次是安德森和安妮·福特交接工作的前一天,一次就是现在。
两次都是由那个女秘书带着他坐上一辆漆黑的轿车,来到这家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餐厅——天知道伦敦怎么还有这样气派又僻静的餐厅?
然后他见到了这个拄着黑伞、气质优雅的男人,男人的自我介绍就是一个有幸在政府任职的小小官员——哦,算了吧,安德森虽然没什么见识,可他也活了几十年,市长都见过不知多少次,但他见过的那些高昂着头颅的大人物没一个有面前男人的气度。
这个自称福尔摩斯的男人身上的慵懒倦怠一看就是用滔天的权势和金钱满足了绝大部分欲望之后才堆砌出的从容傲慢。
尤其是他轻描淡写的解决了安德森提出安妮·福特年纪轻轻恐怕大学那边不会考虑邀请她的这个问题。
一个可以轻易让一座历史悠久的学府为之改变规则的“小小官员”。
这个就很值得深思。
安德森并不想那么多,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已经活了很久,早已知道不是什么事都需要追根究底,既然这位福尔摩斯先生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官员,那他姑且就当他是又如何?
在他要享受最后的人生面前,就算有些好奇福特家的姑娘和这个神秘的男人的关系也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年轻人总有他们自己的故事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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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安德森教授即将走出餐厅大门的时候,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我之前去学校办离职手续的时候,听校长无意间说过,福特小姐只接受了在伦敦大学任教一学期的邀请,她似乎并不打算在伦敦久留。”
安德森觉得这个男人说不定心里都有数,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说完后他就觉得自己或许是多嘴了。
“哦,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教授。”
果然,他看见那个蓝眼的福尔摩斯先生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意外,波澜不惊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面具,甚至对自己礼貌性的笑了笑。
身材高大但不臃肿的福尔摩斯如同一个绅士提着他的拐杖一样提起他的黑伞,甚至还转了一下,很有几分潇洒的利落,他走向门口的安德森,看起来也要离开。
“但我想年轻人总有她的想法,想做什么也是她的自由。”麦考夫微笑着说。
优雅沉稳的男性和教授擦肩而过的时候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丝绸制成的浅灰色条纹领带在自然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泽,像是某种湖光闪烁。
“那么,再次祝你的旅途愉快,先生。”
安德森目送载着男性的汽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大费周章的把人塞到伦敦大学里呢?
老教授不能理解,然后他注意到街道上的人流不知何时渐渐多了起来,就好像之前有什么无形的屏障让人们忽略了这里,而现在,屏障消失了,人们自然也就簇拥着来到这里。
胡子花白的安德森也微微一笑,不在纠结,坐上了早就等候多时的计程车。
——说起来,虽然只见了两次,但这位福尔摩斯先生一直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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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考夫在天将擦黑时回到只有自己一人的宅邸,空荡的巨大空间没有让他感到半点孤寂,他打开灯,摸出手机,屏幕上幽蓝的光映着他深邃的五官显得如此冰冷。
上面又有三条新信息。
来自不同的人。
第一条是他的妹妹发的:
——我刚才精神错乱了,我才不会动我的小月亮呢。
剩下的都来自他的弟弟夏洛克:
——艾琳·艾德勒的小玩具我已经拿到了。
——欧洛丝去见她了,小玫瑰看起来又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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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把伞放进伞架,又脱下外套,露出合身的银灰色马甲和深色的衬衫,银色的臂环恰到好处的卡在男性的臂弯处,褶皱的衣物紧贴着他的手臂,让他有条不紊的动作也有种微妙的禁欲感。
麦考夫将领带扯下,解开了两颗扣子,他坐上了自己专属的躺椅,手机被随手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昏暗的光影里,男性的影子也变得渐渐模糊。
火光伴随着清脆的“咔哒”声之后熄灭,空气在短暂的惊醒后又重新变得安静。
一缕青烟缓缓从男性的微薄的唇齿间攀岩向上,直到碰触到水晶吊灯、天花板之后骤然消散,然后又从通风管道逃逸,仿佛自由的魂灵一样不断飘荡、扩散,直至与伦敦上空终年不散的云雾连接融为一体,像要包裹住世界一样敞开了自己的胸怀。
仿佛这一支烟就连接了整个世界。
而麦考夫的思绪也好像随着烟雾升至厚重的云层之上,在那里翻滚舒展,如同一片云仰望星空。
爱是一种危险的缺陷。
这句话不期然地从麦考夫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他不由得笑了笑。
他至今都在尽力让亲人,让自己远离一切可控的、不可控的危险,目前为止,他做的还算可以。
除了安妮福特。
她是福尔摩斯们明知故犯的危险。
——安妮福特只是存在就会牵扯福尔摩斯们的理智和判断。
在很久以前的某个午后,麦考夫躺在摇椅里边看书边享受甜甜圈的美味,偶尔抬眼,就可以看见安妮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欧洛丝亲昵的把头放在她的腿上,一直在试图挑起她的兴趣,而夏洛克就在他们面前弹自己新改的曲子,表情不快地盯着黑发黑眼的女孩。
金黄色的阳光斜斜的探进客厅,原木色的客厅如渡圣光,惬意的风摇晃窗帘,达尔丁效应让灰尘浮动如同星光,庭院里的丁香开的正好,香气飘渺宜人。
那时候麦考夫心思不定,总有些轻狂和漫不经心,他察觉到了他们兄妹三人对一个女孩投入了过多的注意力……这很不同寻常,但却依然不以为意。
或许麦考夫早就对如今的情况有种模糊的预感。
【如果以后欧洛丝和夏利对她还有兴趣的话,就把玫瑰圈养起来吧——反正他们会有足够大的庄园让玫瑰生长。】
这是当时麦考夫的想法。
养一支玫瑰很容易——给它水,给它土壤,给它适当的阳光,给它捉虫施肥,偶尔有空再给它一点陪伴,就足以让玫瑰生长的很好。
但安妮需要更多。
她要非洲大峡谷穿越千万里的风,她要黄金海岸的海平线上粼粼的月光,她要极地上空摇曳梦幻的极光,她要夜夜独自仰望星空的孤独——
她要自由。
啊,自由。
一个定义迷糊的词。
代表着一定程度的无法控制和相当程度的固执己见。
这就让麦考夫有些烦恼。
虽然安妮看起来性格温和,但麦考夫了解她,在她看似毫无棱角的无害皮囊下的,是一颗浪漫主义的酷烈心脏。
如果要约束她的脚步,那无异于拔掉玫瑰的利刺,剪掉飞鸟的羽翼,剥掉游鱼的鳞片一样令她痛苦。
他实在不想看到有一天安妮面对他时表情冷淡的样子,或者诚实的说……他甚至有些害怕看到安妮不再对他微笑。
麦考夫希望安妮福特永远笑容灿烂,永远信赖他,亲近他……甚至仰慕他。
欧洛丝看穿了兄长堪称恶劣的胆怯想法,因此不余遗力的嘲笑过。
——但她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他们心照不宣的合作了。
哦,你问夏洛克知不知道?
——哈,他毕竟是个福尔摩斯。
而小玫瑰短暂地离开了一下,则是为了让他们准备好更大的囚笼。
如果供养玫瑰的庄园扩大到了二十四点四一万平方公里,如果飞鸟投身的天空一望无际,如果游鱼拥有整个海岸线……那又怎么能说它们是不自由的呢?
只要她不发现就好。
如今小玫瑰按照他们所希翼的那样归来,但却并不如他们想的那样愉快——
被福尔摩斯们精心看顾的玫瑰回来了,但她却打算扎根于另一个遥远的国度,要将这里的所有人都留在原地。
麦考夫知道安妮一直对她母亲的祖国有着深厚的情感,那是个有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的美丽国家,麦考夫对那里的风土人情还有悠久的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
——但安妮想要定居在那儿。
离他们将近八千公里,隔着一片大西洋。
太可惜了。
被称作大英政府的男人叹息着想。
他已经尽量不想让他的小玫瑰察觉不对,但小玫瑰却依然想要离开他们。
明明知道无法瞒过福尔摩斯们,安妮还是不曾告诉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就打算这样沉默无声地走出福尔摩斯们孤独的人生,去找寻其他灿烂的日光。
她明明爱着天才又古怪的福尔摩斯们,却仍旧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们。
——谁说福尔摩斯们冷漠无情的?
他们该看看安妮福特。
难怪欧洛丝那样生气。
……然而。
麦考夫想到了自己妹妹的最后一条信息。
如果……如果有这么一个人。
你知道她华美外表下的本性冷淡,知道她亲昵笑容下的一视同仁,知道她清澈眼底的懵懂无知。
你了解她脆弱皮囊下的不羁灵魂,知晓她不是可以轻易抓住的月光与长风。
可她曾目睹过你灵魂的荒芜角落,在那长久存在的孤独里留下一盏微渺的灯光;她曾一点点掰正你的偏见与傲慢,让你的脚步真实地踩在这疾苦的人间;她曾日夜在你身边,始终待你如大日、如星光,纵容你的一切与众不同、癫狂偏执,教你被万人瞩目,光芒万丈。
于是你视她为你生命的一部分。
随便他人称这为“占有欲”也好,或者更温柔的“爱”也罢,你只是知道……她很重要。
所以这样的人你明知她不会顺从的留在你身边,但你又怎么心甘情愿的肯让她离开呢?
你想驯服她——以扭曲的爱意,以悲伤的眼泪,以璀璨的智慧,以光鲜的外表。
可同样,你也不愿意让她稍稍因为你的冷漠疯狂而感到伤心。
这就很难办了。
啊,这样看来。
有着眼里盛着一片深海的男人阖上了眼睑。
因为在意而收起利刺的玫瑰、不愿高飞的鸟儿、徘徊在岸边的游鱼……到底是那一方呢。
到底是谁驯服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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