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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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安妮小姐呢?”
当华生把自己打理清爽后又回到客厅,却只看见了他室友一个人。
他的室友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一盘喷香诱人的曲奇饼干,和一个黄色三角形的折纸,折纸上面还有些图画,看起来非常奇怪。
清瘦的咨询侦探窝在沙发里,两条手肘支在扶手上,十指指尖相抵呈一种塔状结构,置于他的鼻尖和薄唇之间,在台灯的照映中折射着薄荷绿的瞳孔里闪烁着流光。
——华生很熟悉这种状态的室友,这说明他正在全力思考某些问题。
通常情况下,华生会尽力保持安静,直到夏洛克思考结束,然后他自然会向助手先生展示那颗顶尖大脑运转的结果,而作为一名合格的助手,华生也会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让侦探的演出有个完美地落幕。
但现在,华生不得不再次出声,稍稍打断一下侦探的沉思……他已经做好了迎接夏洛克一些诸如“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的智商拉低了整个贝克街平均水平”之类的嘲讽。
众所周知——这里指的是苏格兰场——与夏洛克天才的头脑同样顶尖的,还有他难搞的坏脾气和硫酸一样使人痛苦的毒舌。
拜夏洛克那无处安放的表现欲所赐,侦探先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展示自己智商的机会,所有对他的提问都会有结果——前提是忍受他过于直白的嫌弃。
“嘿,你听到了吗?安妮小姐呢?”
“……我的听力没问题,她已经回去了,”卷发青年看了一眼自己的助手,语速极快,“已经将近午夜了,而她落脚的酒店里贝克街又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任何一名女士都该回到自己的住处……为了安全着想。”
夏洛克居然没有嘲笑他??
这是华生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然后接踵而至的就是感到失望。
虽然只是和那位女士交谈了一会儿,但是华生却对她感到十分亲切,他本想和安妮福特再多聊几句,却没想到对方已经离去。
“真是可惜……”
医生脱口而出的惋惜引起了夏洛克的注意。
“可惜什么?”
卷发青年终于彻底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室友身上,高耸眉骨下锐利如鹰的视线来回在他身上扫视,不过片刻,夏洛克就露出某种了然的神情。
“哦……你想和安妮福特进一步交谈……但又不是出于想要追求异性的目的……这是当然,你工作的地方有位女士正牵动着你的心神,你和对方进展顺利,那位女士估计对你也有意思……唔,只想交朋友吗?”
年轻的侦探对自己助手的想法感到不解。
“——真奇怪,约翰,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热衷于交际。”
“真的吗?她也喜欢我?”华生的注意力放在在夏洛克的前半段话上。
虽然经常吐槽自家室友难以相处的性格,但华生同时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因此夏洛克的话让最近有些忐忑不安的他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嘴角都不自觉地咧起来。
“……你真该照个镜子看一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蠢到令人发指。”
华生担心的来自夏洛克的毒舌最终还是出现,但他却并没有感到生气,反而放下心来,觉得这才是他熟悉的夏洛克。
“你不懂,夏洛克,等你以后遇见爱情的时候,说不定也会这样。”
“爱情?哼……不过人类大脑分泌的多巴胺的作用,依此而论的话,每一次有案件都会使我感到快乐,就像我说的那样,我的恋人只有工作。”
“感情和案件怎么能一样?”华生对夏洛克的话反驳道,“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安妮小姐又怎么说?”
“安妮?她怎么了?”
夏洛克歪了歪头,不明白华生的话题为什么突然跳到了早已离开的女性身上。
“……怎么了?你在开玩笑吗,夏洛克?”
看着一脸不解的夏洛克,华生一时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在装傻。
幸好我明天轮休。身心疲惫的退役军医这样想。
夜色已深,白日里的繁华街道被静谧的黑暗笼罩,贝克街只有221b还亮着一点温柔的灯。
大英独一无二的咨询侦探和他的得力助手在这里受理过许多案件,侦探先生不用出门,仅仅是坐在他的专属沙发上就可以解决其中的绝大部分。
而现在,在漫长黑夜里,他们如同每一次接到委托那样,相对而坐,昏沉灯光将他们的影子隐隐绰绰的刻在铺着古典墙纸的墙壁上。
“夏洛克,我想安妮小姐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顺手拿起那盘小饼干,华生边吃边问夏洛克,试图和他来一场夜谈。
“重要的人?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夏洛克对华生的认知感到惊奇,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我应该说过,她只是在我家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而已。”
“……我也是有眼睛的,夏洛克。你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虽然华生知道自己没有夏洛克那样堪称神奇的洞察力,但性格细腻温和的他还是察觉到了端倪。
夏洛克他在听见安妮福特回来的消息时的欣喜与惶恐、他在见到女性时又故作冷淡的姿态、还有一向高傲自我的他竟然没有在女性面前剖析她的一切。
这一切华生都看在眼里。
——不论那是天才的表现欲也好,或者说是侦探的本能也罢,夏洛克福尔摩斯总是会观察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切人或事,并将观察结果公布于众,丝毫不在乎那些当事人的心情反应。
如同不存在地球上的外星人一样,他有着自己的逻辑标准,完全不在乎约定俗成的社会规则,自顾自地开拓自己的领地——而他人都要为其让路。
这其中包括了罪犯、房东太太、出租司机、他的室友、以及他的兄长,全都无一幸免。
只有安妮福特例外。
夏洛克竟然会克制自己的表现欲。约翰华生想,这可比让他戒掉尼古丁要困难的多。
因为这些事情,所以华生判断安妮福特对于夏洛克的意义非同一般也就合情合理起来。
更何况那位女士和夏洛克一起生活了许多年,却没有讨厌他的意思。华生猜想,安妮福特和夏洛克是有过一段和谐相处的时光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的情况。
“还要我再提醒你吗?华生。”
卷发侦探眯起眼睛,极敷衍的扯出一个假笑,嘴角扯出的弧度令他脸上的褶皱变多,看起来有些奇怪又滑稽。
“情感对于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东西,我的大脑是一台精确运转的机器,客观的理智才是我需要的,只有保持理性才能让我看见被隐藏在案件表象下的真实。”
华生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但这次,他指出这位任性天才故意忽略的地方。
“可是你并没有反驳我——关于安妮小姐对你来说不一样——的话,夏洛克。”
“……”
或许是被戳破意图的尴尬,一向才思敏捷,口若悬河的青年沉默了下去。
华生看见他低头拿起了茶几上那个奇怪的三角折纸。
折纸并不大,夏洛克摆弄了一会,小小的纸片在他手指间翻转……华生觉得他可能是想要拆开它……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这是来自东方古国的护身符,”夏洛克突然说起了手中纸片的来历,“那里的人们相信这种从寺庙里求来的东西可以保护亲人朋友的□□和精神,为其消灾减难。”
“这是安妮小姐送你的吗?”华生记得之前公寓里并没有这个东西,“这说明安妮小姐很在乎你,给你的祝福……不过你不相信这个吧?”
“当然,这个世界是科学的唯物主义世界,那些唯心主义的观点不过是一些金鱼的自欺欺人而已——一张纸怎么可能会为人带来平安?”
夏洛克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医生,满脸写着“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
可华生眼睁睁的看着嘴里说着不信这一套的室友自然地把护身符放进西装口袋里,甚至还抚了一下布料。
“……你想说什么呢,夏洛克?”
“……或许你说的没错,约翰,安妮确实其他人不一样。”夏洛克垂下眼帘,表情平静地承认了一些事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事实可能会让你感到失望。”
“你知道,我就像趋光的飞虫一样追逐那些离奇古怪的案件,因此见过不少因为情感而将自己推入绝境的人……有些人因爱生恨,有些人爱而不得,还有些人,他们在失去之后才感到后悔……我认为感情用事是失败者的生理缺陷。”
人们沉沦情感汹涌的浪潮里身不由己,他们在为自己构筑的“爱”里相互扶持,相互拥抱,又相互伤害。
过于放任情绪的生长会走向极端,而极端爱恨本身就是死亡。
聪明人应该懂得怎样控制情绪。
夏洛克的兄长常说这句话。
“只要是人都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你不也是遇见棘手的案件时会陷入亢奋吗?”
身为医生的华生不认同这种观点。
他曾在战场上呆过,见过死神镰刀挥舞之地时刻上演的悲欢,在子弹飞扬的危险环境下,死亡如影随形,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定会活下去。
所有人的情绪在那里都被无限放大,他和他的战友们放声大笑,放肆痛哭,于晨光微熹之时拿起武器走向敌人,也在星光注视下被埋进土壤。
华生认为感情的存在正是人类活着的证明。
“哦,约翰,你也说了是案件,我知道我在为了什么而兴奋,所以那对我来说就是可控的。”
“在人类所有的感情当中,唯有【爱情】最无法控制,或许前一秒恋人之间爱的如火如荼,下一秒就会形同陌路——爱火易熄,徒留余烬。
我认识安妮福特十四年,虽然她和其他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可她已经是我家不可缺少的一份子——相比较那轻飘的爱情,我想或许亲情会更符合你眼中我们之间关系的定义。”
面色冷淡的侦探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室友,他知道华生的过往,也知道经历的不同会造成人类认知的差异,因此并不意外他和自己的分歧。
“但你认为我会喜欢安妮福特……或许在你眼里,没有血缘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只能有这种浅薄的感情了吗?”
夏洛克的话让华生无法反驳,他放下手里的饼干,换了个姿势,又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他只能为自己辩解。
“这怎么能怪我误会……都怪你平时太孤僻,身边又没什么异性,唯一一个对你态度好点的茉莉医生你还对人家爱搭不理,而你对安妮小姐的态度又不同寻常,我一时误会也是情有可原的……”
“……”
夏洛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高了下巴看着华生,并没有什么表情的长脸硬是让华生看出一种“愚蠢的金鱼”这样的鄙视。
“……这么晚了,我要去睡觉了。”
沉默半天的华生最后这样说,他看见半掩住的窗帘外如墨一样深沉的黑暗,才迟钝地意识到他们聊了很长时间,长到连这场雨都不知在何时停下了。
“你想和安妮交朋友是吗?”
当华生起身,准备绕过夏洛克回房间的时候,夏洛克突然说出这句话。
“呃……是有这种想法,我觉得我和安妮小姐或许会成为不错的朋友也说不定。”华生犹豫了一下,“但可惜她已经走了,也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或许夏洛克你能给我?”
“不错的朋友……哼,又是这样。”
华生没听清夏洛克在说些什么,只是感觉他好像有些不高兴,然后他看见这位任性的侦探对他说:“……不需要联系方式,你很快就会见到她的。”
“??什么意思?”
华生不明所以,想要追问,但卷发的侦探已经扭过头去,并向他挥了挥手,一副不要打扰他的样子。
一向好脾气的医生磨了磨后牙槽,看了看夏洛克,最终还是带着被挑起的好奇心回到自己的房间。
总有一天自己会忍不住揍他的。华生非常肯定地想。
听到华生关门的声音之后,夏洛克依然瘫在沙发里……和回去休息的室友比起来,他所需要的睡眠时间简直少的可怜。
客厅陷入长久的静默,只有钟表的嘀嗒声回荡在空气中,深夜里独自一人和灯火做伴让瘦削的青年看起来有些孤独和寂寥。
——但这只是看起来而已。
夏洛克掏出口袋里的护身符,又一次在指尖盘弄起来,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试图拆开这个小东西。
【安妮福特。】
他默念着女性的名字。
夏洛克知道自己刚刚在误导华生一些事情。
比如说,其实他没有把安妮福特看做是家人。
不仅是他,包括他的兄长和妹妹,他们同样没有将这个在福尔摩斯家生活了十四年的女性纳入家人的范畴。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过于冷漠了。
但安妮福特对他们来说又确实不同。
家人对福尔摩斯们来说是可以完全信任的,相互包容的,或许,有时候还可以小小的互相伤害的存在。
因为福尔摩斯们知道他们本性相同,只有他们才会互相拥抱彼此,在这充满愚蠢浅薄思想的世界的海洋中,家人是他们航行在洋流中的坚实巨轮。
安妮福特则是这巨轮上唯一被允许登船的乘客。
每个人都会遇到这种人吧?——你与她一同生活,却无法亲密无间;你和她走在一条路上,却无法并肩同行:她或许温和,或许美丽,或许被人追捧,或许和你格格不入。
但你始终注视着她。
这就是福尔摩斯们无法将安妮福特当做家人的理由。
因为她既没有他们一样顶尖的头脑,也不会全然包容他们的脾性,她甚至不和他们走在统一的路上。
可福尔摩斯们注视了她十四年,看她成为了金鱼里最受欢迎的那个,看她既不接近天才,也不融入人群——看她成为了她自己。
于是安妮福特也成为了他们眼里最特殊的那个。
时间不会让福尔摩斯们对一个普通人产生包容和关怀,只有智慧才行。
爱情的确浅薄,因为伴侣也会分散离开,但亲情又太过靠近——所以无法用爱人或亲人来指明他们的关系。
那干脆不用指明好了,福尔摩斯们默契地想。
安妮福特就是安妮福特,她此前在他们身边成长生活,是一株被福尔摩斯们细心看顾的花,那么以后也会一直存在。
夏洛克以前一直都是这种想法,直到今晚华生的问题,才让他隐约察觉了一些东西。
但感情用事是失败者的生理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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