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去火车站的浪涌

曾经有一时间，我家炖了一锅肉，父亲总夹素菜吃，可肉没吃完，第二天我就上学了，可第二天刚上学因为突然生病又回到了家，但我发现肉已经没了，有的是锅新肉，那时也没去想过要注意，现在我却想了起来，并知道那锅隔夜肉是谁吃的了。
  吃完饭，我迫不及待打算先睡上一觉，心想就让刚才的心事淡些吧，累咯，可想着，睡着在梦中，或许能找回些过去的记忆吧。
  当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睡个觉连做什么梦都没做，甚至连睡觉的感觉都没有，在等我反应过来时，竟突然发现火车上竟是空无一人，四周像是死一般的寂静，火车里仅有夕阳残片的光在映射着，窗外也只有残光，但却是更加暗淡，我信真以为父亲把我送到这，但不想打扰我睡觉就自己先走了，拎着行李下了车，周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身体不自觉的往前走，前头是条路，吸引人的是在路边居然有一个小孩，我赶紧上前想打声招呼顺便问一下这是哪里得怎么走，可是我靠近怎么打招呼他都不理睬我，像是根本看不到我一样，所幸我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我看着他有些面生，但还有几分熟悉，很像记忆中的某个人，突然他从我的身体径直的穿过，我再一次试着看能不能碰到他，轻抓了一下落了个空，于是乎我疯狂从仅存记忆中翻找着，即使是翻着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他的影子，我在想，是我真不认识他吗？那个小孩从我身体穿过去寻路另一旁的小孩，令我惊讶的是另一路旁怎么冒出又一个小孩啊，刚刚还是他一个的，先前见到的小孩与路另一旁的小孩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好像是个关系要好的朋友吧，那个小孩还戴着眼镜，但看上去镜片的度数很大，可突然视角却又一转，来到了一所小学，我好奇地一直就跟着他们，从教室到食堂，再从食堂到教室，发现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却也一直没发现我的存在，路上聊天时也视我为空气，敞开了聊，大声地聊，几乎什么都能说给对方，从他们不经意的谈话中，我知道了开始在路上另一旁的小孩称呼我第一次见到的小孩为小二爷，难怪关系会这么的好，他们还好像是从小玩到现在的，他们的谈话中见不着藏着掖着，也看不出会有什么心眼，唯一能看出只有那无法掩饰的童真与纯真，还有些幼稚，不过我到不觉的，反而挺喜欢的，我突然注意到了那个一直叫小二爷的小孩眼睛，看向的那一眼即是永远，因为太纯净了！他们讲着，我在一旁听着，我听着他们说，“等会放学，叫上其他人捉迷藏去”，“下次下雨一定要找一个上好的地方好好捏我的霸王龙”，“记得下次偷沙芋，叫我一起”，“下次放假秘密基地可要多弄几个才行”，“小二爷，下次我为你找一个上好的棍，上方宝剑少不了他！”，“记得没，上次找的弯树枝来顶路玩，树枝可‘壮了‘，好久都没断”，我听的都迷了，恍然这不就是我曾经的记忆吗！他们还在继续聊着，大声的，又是笑又是闹的，我也是纳了闷自己也跟着他们微笑了起来，越是惊奇，就越是想跟他们一起笑，他管他叫小二爷，那小二爷又管他叫什么？想着还想试着从记忆中再翻找一下他是谁，他——会是谁呢？
  我依然倔强着疯狂的寻找，可还是一无所获，看着他们是如此的真实，我又涌起希望，再次鼓起勇气去轻碰一下他们，想再仔细看看，端详端详他们的面貌，“碰到了！”我心里激动着不敢发出声音来，哪成想，他们刚一回头，两人却都凭空消失了，我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一时真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没缓过神来，身旁又冒出了两个人出来，场景也变了，是在教室门口，这两人还是有点面生，但仔细一看其中一个人很快我便认出来了，是小二爷！
  他现在长大了，看着班级牌子，是念初中了，怪不得有些陌生的，那他旁边不会是刚才他的朋友吧，我想着，激动上前与他们打招呼，可是他们却还是如当初般，看不见我也感知不了我的存在，于是乎我还是静静的呆呆的站在他们面前，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当初的那般亲密，他们好像闹了别扭，我正在想是什么别扭能让这么好的朋友这样的呢？
  突然小二爷低声的说道：“小影子，别闹了，行吗？”原来他叫影子，我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却还不知道那个叫小二爷的小孩是啥名，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见小影子愣了愣，然后却振振有词地对着小二爷说道：“小二爷，好久不见啊，现在我可跟你讲清楚了，你才不是什么我的小二爷呢！凭什么还像小时候一样视你为大哥，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我还比你高比你强壮，以后再也不会用这名称来叫你了，你说什么话我也不会听，你算个啥，我要当‘黑社会’，做厉害的人，可威风了，随便混混，不比你厉害！”说吧，便拽里拽气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小二爷看着那渐渐离去的背影，他好像这一天会要来临，只是叹了一声气，然后便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就进入了教室，我一时还惊在他们关系的破碎中，见到突然回头进教室的小二爷，我立即追了上去想把事情弄个明白。可是刚一进教室的我却并没有看到小二爷，就连他的同学也一个都没有，突然敞亮的教室变得一片漆黑，我突然就慌张了起来，到处摸索着出去的路，惊慌的我想凭着感觉摸索原来的路回去，突然，‘咚！’一声，我又掉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洞里，我本以为这儿会全是黑，甚至觉得自己会死在这，我害怕极了，可突然眼前出现如米粒般大小的小亮点，一个，两个，三个……

  数百个，数千个，数万个。这些小亮点一开始萦绕在我身旁，也正因为这些个亮点，让我的恐惧减少许多，我甚至开始站起身来，这些个小亮点真的很多很亮很漂亮，就如同身处在由无数的闪亮的恒星汇聚在一起的银河系一样，还有各色各样的光，红的、黄的、绿的、蓝的、鲜红的、鲜黄的、鲜绿的、鲜蓝的，各色小亮点，各色小恒星，这些个小亮点先是在我周围萦绕着，然后突然汇聚一团，汇聚成一个大亮点，我好奇的向前触了触，突然间一阵耀眼的亮光，汇聚成一点亮光突然向周围扩散，就这样，扩散呀扩散！
  直至扩散撞到了洞壁，此时又变成无数的小亮点，此时我才知道这黑暗原来是有尽头的，不是到处无光的，我伸展开双臂感受这一缕缕光，转动着身子仿佛灵魂在被牵动着，我还在惊呼着，突然这些小亮点变成一片片大小不一的碎片，从这些碎片上映射出许许多多的人，有婴儿啼哭的，有上小学的小孩打闹的，有玩的吵架的，有初中高中熬夜的，也有亲人离别感伤的，这些好像是某个人过往，这些个过往的小碎片是悬着的，我随手一轻指点了点，几片过往就往我这聚了聚映射在我的眼前，过往太多了，变换的太快了，我只看了几片，甚至还没欣赏完，他就飞走了，我还想着再多抓些看看，于是向前快步追求，扑了几下都是个空，我不信这个邪了，猛的一蓄力准备再一次出手，扑通一下，我猛然将一悬空的碎片扑倒在地，然后猛然抬起头看起手心，得意的心想这回终于抓到你了吧，可是惊然却发觉手心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抬起头看着那些悬空的碎片，不甘心站起身想再去抓，可突然发现他们悬空的高度越来越高，好像是在飞离我似的，突然间一束强光照在我眼前，是从我掉进的黑洞洞口照射进来的，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些小亮点都开始齐齐的迅速飞向洞口一去不复返了，我好奇地想着这洞口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呢？
  还在沉浸想着，突然洞口在下面另一边又照射进一束光，我一下子就不知所措的就愣住了，身体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惊讶这发生的一切，又希望发生这一切。
  一直呆在这也不是个办法，我想出去，基于对黑暗的恐惧，最终我走向了另一处有光束的地方，走的过程中我神情突然开始变得恍惚了起来，眼前忽明忽暗，只知道身体是在往有光的方向走的，刚要接近这光时，却谁曾想，这光束里竟然多出了个像脸盆一样的东西，走进这束光神情才清醒了过来，才看清楚这个东西确实是个脸盆，走近一看还有水，我赶紧抄了把水想清醒清醒，可抄水的过程中突然发现这水有些不对劲，原来的清水，怎么恍惚间像是变成红的了，又像是变成绿的了，又变了，鲜红的，又变了，鲜绿的，但我已经顾不了什么了，只能撑着脸盆口看着，甩了甩头，抬起头，面前竟还有副镜子，我无力狼狈的照了照镜子，竟发现镜子里的人不是谁就是刚刚遇到的小二爷！
  我有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但还是发现镜子里的人跟小二爷几乎一模一样，水又变清了，我赶忙用清水再冲了把脸，这下终于正常了，镜子的人消失，镜子和里面的水也都正常了，我也终于放松了下来，松了口气，可是刚一坐下，眼前却又再度变幻，镜中的小二爷又出现了，水又变得红变绿了，鲜红又变鲜绿，我再度惊慌之际，眼前的一切突然变作成一道微光，还没等我疑惑之际，微光就直接飞向了那洞口，飞出洞口之际停了下来留下一片光，然后直接就——飞走了！我捧着那片光，很弱，远不及那微光，但是已经足够照亮我的心了，我看着那片光，也终于明白了，原来那镜子里的小二爷就是啊！
  唉，记忆太短太小了，也又太脆弱了，是什么让他就这么被遗忘的呢？又为什么明明被遗忘了却又能再次出现呢？我也真是的竟能有让他忘掉的时候……我仔细的端详着，再一转身却又回到当初下车的地方，唉，不禁感叹记忆总是被独自收起，等到想起来了，却又淡了，是被埋没的太深了？
  车站还是空无一人，我本以为这下我可以安心的去寻学校了吧，我这样想着，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但一路上还是没有人，越是往前走就越是什么都没有，没有树，没有水泥路，没有房子，没有夕阳的光，天是灰蒙蒙的，也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不知为什么我还是会继续往前走，越往前走还越感觉周围很凄凉，我觉得自个是走错了的，可是就连手机上也显示的是这条路线，突然我停住了，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虽是很阔应该会有人来过才对，但像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一路上我没有遇到人，就连小猫小狗也见不着，这么阔的地方还就还光秃秃的。一想到这，就感到很没劲，走了这么长的路，我也累了，看着旁边的有块大石头，我拍了拍灰就直接坐下休息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天气不好了起来，我发觉后，赶紧起身想找块避雨的地方，我四处走走，前方突然出现个模糊的人影，我激动提着行李就冲上前去，到跟前才发现他居然也是个小孩，但我很确信他不是刚刚见到过的小二爷和影子中的任何一人，对他我仿佛更加陌生，但这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了，我也没多想他的来历，站在他面前冲他打声招呼，他好像看到了我，但又好像没看到似的，他身穿蔚蓝色的衣服，很显眼，我在他面前，摆了摆手，但却是面无表情的，唯一能看出的还是从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里是纯净、明媚的，而看东西的眼神却是犀利的、尖锐的，我不敢直视，他是往一个方向看，是远方？

  哦不，确定是，那是东方！是朝阳升起的地方，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朝那看，我不明白，也做不了啥，干不了啥，这里好像就他一个人，也挺孤独的，索性我就站在了他旁边，同他一起看，轻风吹拂，挽起了我们的头发。
  “辉！你还记的我吗？”他突然说道，我惊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还是认不出，挠头之际，我竟发现自己身体小了一圈，“我……能……应该还……让我再看看”
  我不知所措的说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端详着他，看一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身上的衣服，“哦！我想起来了，刚才在那些过往碎片中看到过他，他是……他是小飞子，我小时候的朋友！”我猛然在心里想起来了，“你是小飞子！”我激动喊出了声，他只是点了点头，依然看着前方，并没有说话。
  唉，记忆太无情！回忆太绝情！这回是想起来了，可这回我却并不想想起来，因为些回想起来是痛苦的、悲伤的、不好的，那时候还是小学，并没有上初中，那时他可是我一个玩的要好的朋友了，然而那时候的我就像初中的小影子一样，那时我把压榨当作维护己得利益的工具了，把好的关系当作压榨的基础了，五毛钱的东西他弄坏我能叫嚣让他还十块；总以告老师为威胁让他给我抄作业；玩游戏必须顺着我心……而他却依然把我当朋友，我一想那时我的样子既没有小时候的纯真也没有初中到现在的稳重，内心就十分惭愧不堪，虽说那么多年过去了大多数人本该忘记才是，可是我的青春又是少不了这一段的成长的，现在的我像是回到了那时候，虽说人早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的坏小孩了，可是未来的那个他再一次站在他面前时，本该见面就高兴他们，却是有些默然有些距离，是他的朋友对那件事还耿耿于怀吗？他的朋友会这样吗？
  我虽有些羞愧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轻狂的少年了，我看着他所看方向平淡地说道：“你，最近过的还好吗？”他还是看了看我，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看向我时，他笑了，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纯真又可爱，他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我明白随即就握住了，他笑了笑，笑的更加纯真又可爱，我还沉浸在与他的握手中，而他却一步一步的往后走去，最后手松开了，他离开了——他走了！我也不知为何就愣呆站在原地不动了起来，就一直望着他离去，望着那渐渐模糊的背影，等再反应过来时，却发现他已经走远了——走没影了！再也追不上了！一时我看看天，却发现此时天又阴沉了下来，像是要有快下雨的迹象，我心想着不会真的要下雨了吧，几道惊雷，我赶紧去找一能躲雨的地方才行啊，可是这雨来的也太快了，太急了，风使劲的刮，把我往后吹，这来迎着我的是狂风啊！我决定干脆逆风而行，与其被狂风吹走消失在风里，不如与他拼一下！我逆风而行，也是为了能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我用一只放在额头挡着，身体前倾着，虽然身体已经被淋透了，而且雨很大，打在身上也很疼，面前就如同一面水墙，突然在前方出现一团黑影，像是个人一样，好像还是在挣扎着什么，还在呼喊，可是这雨声太大我听不清他喊的是什么，我用劲往那团黑影前推，推呀推，顺着那个声音，终于到他跟前了，定睛一看，确实是个人，但他是——是小飞子！
  我们被雨打不成样子，虽然很狼狈，面容也已经全非，但我依旧还是能认出他来。
  突然雨停了，我终于是认清楚他的模样来，变帅了，长大了，衣服也变了，穿的西装革履的，我有些不可思议的挠了挠头，竟又惊然地发现我的头发居然还是干的，再看看我们的衣服也是干的，哪里都是干的，四周的地面也是，在我惊呼之际，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那黑洞竟有几分熟悉，是……
  是当初我掉入的黑洞！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黑洞开始猛的吸食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被他吸食着都开始纷纷抖动了起来，小陈子也反应了过来猛然就想要逃跑，可是他就像是被人下了魔法一样怎么跑都只能呆在原地，随着周围的一切都只能被慢慢地吸食掉，我也在想着如何逃跑，可却惊然的发现我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吸食力又变强了，我虽不受影响，但也能隐约的感受到这吸食力的强，周围的小石头都被吸了进去，突然小飞子快坚持不住了，我猛然的一伸手抓住了他，他身着的西装已经凌乱不堪，突然他开口喊道：“辉！快……快拉我出去，我不想再回到永不见光的地方了！快！我求你了！我快被吞噬掉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紧紧地拉住他，可是这黑洞吸力太强了，里面的黑暗太黑，太无情了，我几乎就快要拉不住了，“拉不住了！”我嘶吼的喊着，他的手从我的手上猛地一脱开，他被吞噬掉了，黑洞满意的紧缩着，我不甘地嘶吼叫着“把他还回来！”，奋不顾身向前追赶，突然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我猛的撞上一面黑墙，摔了一跤，瘫坐在地上，周围空间突然在回荡不知名的声音，“你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多年的培养的？”，“你就是个失败者！你什么都做不好！”，“你还不够完美！”，“你怎么还在看动画片？快去做作业！”，“怎么还在外面玩啊！别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危险！就在家里不好吗？！”，“多出去走走，闯荡闯荡，别老呆在家里”，这些个声音在我耳旁边不停的回荡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我恐慌害怕的捂住了耳朵并喊道：“我不听！我不听！”
  然而这一切，刹那间，又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愣住了，神情有些恍惚，也还是有点后怕的，突然在黑暗的前面又出现一道光束，本性趋使我向有光的方向靠近，走近我才又发现这里居然也还有一个脸盆，也还有一面镜子，我不由自主来到脸盆跟前，看了看镜子中自己略显的些憔悴，不由抄一把水，抹了把脸，当双手再撑起脸盆口照向镜子时，镜子里的人令我一惊，不是谁而是那身穿西装革履的——小飞子！
  风停了，雨停了，黑暗消失了，我又回到了那个车站，夕阳照射着我，而我继续——向前走！
  一阵微风吹起了落叶，把他吹到了天上，又把他吹到了地上，又把他吹了起来，最后竟落在了水里，再也吹不起来了，一年是这样，两年是这样，三年了还是这样，有的人过早的选择入了尘烟，就真的陷入了尘烟；有的人如此的坚持在最后还是选择了尘烟，就真的如尘烟一样了；而有些人发现自己不一定就要入了尘烟，即使被入尘烟的人排斥、瞧不起、凌辱、谩骂，可他们还愿意坚持到了最后，因为他们认为这样才算没有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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