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5. 辩思与行动（二）

　　“各位都很清楚，我们龙族一直处于所有生物进化的顶端。我们是原神的仆从，忠诚的决断者……我们的使命是守护一切原神的过往。
但过去的古老知识对我们来说，很多都已经忘却了，并早已不再使用。这种情况被时间无情地吞噬、消耗，如今，让我们一族陷入了繁衍和发展两难的境地。”
龚多拉的声音沉稳，话语有条不紊。
但很快话锋一转，开始谈及他对这次事件的认识，其中似乎有和龙族间某种奇妙的联系。
“这个世界一直在变化中，可我们龙族在时代面前，却没有变得更强大，反而变得更弱小了。特别是我们的后代，每一代初生的龙族都间隔了更长的时间，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一情况无法逆转，也不是我们所能挽回的。”
众长老对此表示认可，龚多拉于是继续说道，“造成这种原因是多方面的，我认为其中最重要的是，我们龙族缺少像人类那样的好奇心和欲望……”
雷长老忽然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龙族要改变繁衍模式？”
“是的！”
龚长老的面孔隐藏在阴影中，漠然道，“这也许是龙族目前唯一的出路。”
“可是你也说过，这种情况并不是我们所能改变的啊？”另一名长老表现出担忧。
其他长老也问道，“而且，这次的事情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改变龙族现状，这是个绝佳的契机，更是我们的造物主所期望的！”龚多拉长老口吻义正言辞，神色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雷长老道，“你想要启动圣所深处的秘宝，调整创世神器的数据？”
“没错。”
雷长老长老有些惶然，“可是，这样一来……我们龙族的高贵血统就……”
“我说的就是龙族血统。通过我的长期研究分析，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我们龙族的基因都不可能一成不变，是时候做些变化了。”
龚多拉长老眼望众人，似乎决心已下，开始娓娓讲述自己在多年研究古老文献的时候受到的启发。
众所周知，龙族基因的存量已经击穿了种群规模的最小值，在上古时代那一次的巨大毁灭后，龙族虽然顽强的活了下来，但数量锐减到不足百万分之一。
龙族的先祖是龙母蕾娜塔，所有龙族都是她的子嗣，但随后到来的残酷生存环境，改变了世界，也改变了龙族。
种群数量下降到一个难以维持繁衍的危险数量。废土上的幸存龙族们发现，除了食物和水，原来他们的基因也变了，从未生过病的龙族染上了某种可怕的疾病，一个小小伤口就可以要了他们的命，彷如某种可怕的恶魔侵袭了他们的身体。
谁也不能打破这条基因的诅咒，那就是——近亲繁殖。
龙族，即蕾娜塔的子嗣们——就像被分布到数百个基因孤岛上一样，整个族群失去了自我调节的机制。即使后代熬过了最极端的情况，那么在这个世界和漫长时间里，也会因为近亲繁殖，身体机能出现许多不可避免的低下。
各种疾病、缺陷、血液中带有的劣质因素，会被无限放大。如果不采取措施，龙族最后会逐渐灭亡，并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本着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因，龚多拉提出分离基因的一系列举措。
这种举措是他经过无数研究得出的结论，也是他长期以来观察不同种族后获得的唯一方法。
既然人类已经通过掌控灵魂之力，取得了创造强大生命的能力，那么这种能力用在龙族身上，又会有什么效果呢？
答案显而易见。
经过优选育种，龙族将可以通过此改变衰落的现实，让更强大的躯体诞生，并继续繁衍出下一代。
于是，更强大的基因变成了龙族生存的必须资源。
“天救自救者，这是我的看法。” 龚长老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悲哀。
一席话，令龙族众长老心中泛起不小的波澜。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想办法取得人类种族的研究成果？”雷长老有些迟疑地问道。
“没错。”
龚多拉长老一脸平静，“力量，本无所谓好坏，全看使用之人。天道时律终有定数，坐等下去龙族迟早是死路一条。如今，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把握住时机的权利，每个种族都是平等的……只看是他们先，还是我们先。”
此言一出，所有大长老们都默不作声了。
龚多拉长老的判断正好说到他们的心头之患，也即是痛处上。
这样的说法其实并不是第一次了，在无数个世纪里所有龙族中早有共识。只是彼时的龙族失去了过往的大量知识，这种改变之法却失传已久，没人敢下痛下决心，支持此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龙族是原神意志的继承者。过去，我们一直凭借长期积累的经验办事，与黑暗混沌中滋生的敌人战斗。但现在，我们也需要探索和进步，尤其是向我们的竞争者学习。”
龚多拉长老的目光犀利而睿智，环视众长老，“地启之灾即将降临，各位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届时，无数混沌造物的力量，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那即表明原神们的古老封印，即将解开，也是对我们龙族最大的挑战和预兆。”
他的袍子之下顿时散发出强大的虹色幽芒。
所有长老都知道那虹光是什么——他身上犹如虚幻的合金战甲，正是龙母蕾娜塔的装备，也是遗留给他的一件秘宝。据说它拥有开启圣殿内最强大武器的秘密。
龚多拉随即说出了其它长老们不愿听到的话语：
“古老封印将崩，混沌之物即开。”
龚长老目视着众人，淡淡说出说道：牺牲者已经出现，道路被它开启——黑色的呼吸蔓延其中，将我们带入这个世界；
他低沉的声音开始颂念，响彻四方。
这些话是每个龙族出生时，就被深深刻印进脑海中的遥远记忆。
群体的情绪激荡不已，仿佛沉睡的基因被重新唤醒。其它几位大长老也不由自主跟着他念下去：
无知者将获得恩赐，求知者也将投入怀抱；
杀死它的将被我们夺走，被夺走的终将杀死它。
星辰最黯淡之刻，狂人的躯体将会获得新生；
献祭知识将会得到礼赞，
只有白痴才能破除禁锢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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