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亡国公主19

因为夏烟芜是生得最像先皇后的孩子。

        “烟芜，朕将你关起来，也是为了你好。”

        “你这性子，实在是太放肆了，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

        “朕实在是不能放任你如此了！”

        夏烟芜抬眸：“她不愿我留在宫中，皇兄便要送我出宫？”

        “然后……一辈子不见我？”

        皇上垂下眼眸沉思了许久：

        “若是能让你听话懂事，朕便是一辈子不见你，也无不可。”

        夏烟芜终于是笑了：“皇兄这话，当真是冠冕堂皇啊。”

        “可皇兄知道么？那是囚禁。”

        “什么听话懂事，不过都是借口罢了，为了得到舒雅的青睐，你宁愿囚禁我一生。”

        “皇兄，你当真如此狠心？”

        皇上转身，背对着她：“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

        舒雅眼中终于透露出了一丝欣慰。

        夏烟芜吐了一口浊气：“既然如此，那就依皇兄而言吧。”

        “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求皇兄答应。”

        皇上：“说。”

        夏烟芜：“既然是要出宫，那可否将我关押在二皇兄的府上。”

        “便是囚禁，我也希望能待在亲人的身边，可好？”

        亲人的……身边么？

        皇上心头一顿，有一股莫名的哀切从心底涌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不想将夏烟芜送走了。

        若是夏烟芜走了，在这宫中，他便再无亲人。

        可他是那样的喜欢舒雅，是那样的爱着舒雅。

        只要舒雅能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如此，朕便依着你。”皇上轻声的说道。

        舒雅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可皇上！我要你将她关起来，是要她赎罪的的，而不是让她去二王爷身边去享福的！”

        “皇上，你若是真的这样做，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皇上面带凄苦：“舒雅，烟芜已经伤成这样了，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舒雅声音带着些凄厉：“苦苦相逼？”

        “在你看来，这是我苦苦相逼？”

        “我可是险些死在她手上啊，那个时候，她就不是苦苦相逼了么？”

        “如今她就受这点苦，就能弥补我受过的伤痛了么？”

        皇上又开始左右为难了。

        夏烟芜缓缓起身：“皇兄若是觉得为难，送我去大理寺也行。”

        “在那里关我一辈子，舒雅应该就能放心了吧。”

        皇上一愣：“烟芜……”

        舒雅：“皇上！”

        皇上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依你所言吧。”

        夏烟芜无奈一笑：“皇兄，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可否先让舒雅出去？”

        舒雅扬起脑袋，一脸高傲的走了出去。

        她自信，不论夏烟芜说什么，为了她，皇上都会将她给撵出去。

        夏烟芜对她做过的一切，她都要让她一一偿还！

        待舒雅走后，皇上才回过头看向夏烟芜，神情有些愧疚：

        “烟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夏烟芜困乏至极，她眯了眯眼睛，才缓缓的说道：

        “我知道皇兄想说什么，但不必说，我不怪你。”

        “魏刹国的江山，你都不在乎了，又怎么可能还在乎我……”

        皇上：“你……”

        夏烟芜：“我知道你想说我这是大逆不道。”

        “但皇兄你扪心自问，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么？”

        “难道不是为了舒雅，这天下你都可以拱手相让么？”

        小说中，便是这样说的。

        那就是说，他心中定然是这样想的。

        听到这话，皇上怔了许久。

        这些事情，夏烟芜怎么会知道？

        他分明……只告诉过舒雅。

        难道是舒雅对她说的？

        尴尬、愧疚各种各样难堪的情绪接踵而至。

        所以他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烟芜，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他想解释，可支支吾吾了半天，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事实上，现在舒雅在他心中，确实是比整个江山都要重要。

        只要能同舒雅在一起，便是舍弃江山，便是不做这个皇帝，他都是愿意的。

        夏烟芜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眸子：

        “皇兄，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王，吃穿用度都是这世上最好的。”

        “所以你从不曾知道，那些生活在苦难中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魏刹国动荡，其实远不只是皇室的没落，真正受苦的，也从来不会是我们……”

        “若是父皇在的时候，能让皇兄体会一下那些日子，或许会是百姓之福。”

        “可如今，来不及了。”

        皇上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烟芜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走到皇上身边，伸手拉住了皇上的手。

        皇上低头看向她的手。

        她的手，怎么会冰成这样？

        夏烟芜微微抬眸，对上皇上的眸子：

        “皇兄，李子花很快就要开了，到时候漫山遍野的花，肯定很漂亮。”

        “到那个时候，就不会冷了。”

        李子……花？

        这话似乎成了一个漩涡，将他强行拖入一个记忆中。

        那也是一个冬日。

        先皇刚刚登基，手上没有实权，后宫在一月之间，被强行充盈了许多奸臣之女。

        皇后被挤压的过得十分艰难。

        而他同夏烟芜的日子过得便更是艰难。

        分明是嫡公主和嫡皇子，却是宫中人见人厌的人。

        那个时候，每当他挨了其他皇子贵族的打，受了伤回到宫里的时候，夏烟芜总会这样拉着他的手。

        她不知道他受了伤，只是以为他冷，所以弯着她纯净的眸子笑着：

        “皇兄，冬日很快就会过去了。”

        “我看书上说，等过些日子，李子花便要开了。”

        “李子花开了之后，漫山遍野的白，如同现在的白雪皑皑一般，很漂亮。”

        “到那个时候，皇兄就不会冷了。”

        是啊，只要再忍忍，就都会过去的。

        他每次心灰意冷的时候，听到这话，都会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希望。

        是那些希望，支撑他活了下来，继承了大统。

        皇上眼眶微红，李子花……

        她是想说，她现在很绝望么？

        “烟芜，朕其实……其实是不想送你出宫的……”

        夏烟芜只是笑：

        “皇兄，你我都明白，我便是留在这宫里，也不见得活得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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