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满脑子的奇怪画面，芮桃连退好几步，差点撞上了身后的柱子。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怎么看见个小白脸还要往后退，自己又不欠他什么，何况这人还和她抢了半天心仪的裙子。

        她怒从心头起，也不再退了，挺直了腰板对着苏秀白：“请我喝茶？你打的什么主意？”

        说完还思考着是否要拿清渺宗的地位压他一头，反正这块也是清渺宗的地盘，就算这人真是天王老子，也得给地头蛇让让道。

        苏秀白的白玉扇子抵着自己的下巴，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我不是说了，觉得有缘罢了。”

        起先他从二楼下来，神色冷淡，芮桃都觉得他有够惑人，如今多了点笑意，这张过分秀雅的脸更是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芮桃不后退，苏秀白与她的距离也就更近了。

        那张脸放大在眼前，芮桃觉得自己更不能露怯，不就是个漂亮男人！

        “若是还想被人看着，我倒是可以在一楼喝茶，”白玉扇子一展，挡去了大部分人的视线，叫人对着他那双含情的眼睛想入非非，“不过我也亲自下来请大小姐了，大小姐可愿意赏脸去二楼？”

        他还是叫着芮桃大小姐，一下把芮桃那张本来就红的脸叫得更红。

        “你——”芮桃跺脚，耳边的辫子随她的动作晃得眼花，“别叫我大小姐了！”

        “那芮仙子，请吗？”

        苏秀白微微躬下/身，做了个请的姿态。

        苏秀白这样子确实吸人眼球，换个僻静点的环境也好说话。

        芮桃涨红着脸，盯他看了好一会，心里有点好奇这人到底要和她说什么，

        把腰挺得更直，芮桃抱着手走过苏秀白：“那我勉为其难和你喝杯茶。”

        喻仙仙和莫媛想跟上，却见苏秀白的广袖一甩，那傀儡纸人的控制权又被苏秀白夺了回来：“二位仙子请留步，我家公子只是请芮仙子喝茶。”

        喻仙仙面色不善：“她是我师妹。”

        “二位仙子请留步，我家公子只是请芮仙子喝茶。”

        这边动静已经够大了，莫媛见喻仙仙想冲上去，一把抓住她：“你且放心，芮桃自己上去定是有把握的，更别说这里是你们清渺宗的地盘，料这公子也不会在你们地盘上动人。”

        二楼包厢的环境比楼下好了很多，楼下一张桌子接着一张，二楼总共也就三间包厢，撩开门帘走进去，桌上还堆满了水果小点，就连上的茶的品质都比一楼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芮桃在心里□□这奢靡之风。

        她清渺宗小师妹都没这待遇。

        苏秀白招来店员，重新温了一壶茶上来。

        芮桃与苏秀白面对面坐着。

        她又被苏秀白的脸晃了一下，稳住心神去探他的修为。

        起先芮桃只关注了苏秀白的脸，现在才惊觉此人深不可测——至少是元婴以上，更高的芮桃就没法感知到了。

        苏秀白替芮桃斟茶，将杯子轻轻放在她的手边：“芮仙子，用茶。”

        芮桃端起茶来，清香的茶味绕着她的鼻尖，一嗅便知道这是千金难买的好茶，虽说她对茶的了解不深，也知道好茶需细品，只是浅尝了一口。

        入口的茶水在甘甜和苦涩中有极好的平衡，从舌尖滑到舌根，又顺着滑进胃里，让她从头到脚只觉温暖舒适，再回味宛如在云端般飘然。

        “好茶。”芮桃不由得感叹。

        苏秀白将手腕处的袖子挽起，自己也端起一杯来：“仙子喜欢就好。”

        两人面对面喝了三杯茶，芮桃才回过神来：“你叫我过来是要说什么？”

        苏秀白嘴角含笑，更衬得他面如桃花，眉如新月。

        笑盈盈地看了会芮桃，直到她憋不住要说话，苏秀白说：“那条映光锻的裙子，我观仙子喜欢得紧，本是不想夺人之好，但苏某又确实是需要映光锻，不得不与仙子相争，还请仙子恕罪。”

        “这又没什么，你是堂堂正正与我竞拍赢了，又不是从我这里偷的，”芮桃将茶杯端起来，“不必和我道歉。”

        苏秀白打开乾坤袋，从里面摸出来了一枚金色的小珠子。

        这珠子不过手指大小，色泽亮丽，一看便知道是极好的东西。

        “这枚珠子是我前段时间偶尔所得，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倒是可以送给仙子，拿去打个什么小物什，”苏秀白转动珠子的时候，照在上面的烛光随之晃动，恍然间满厢都是金色的光芒，“就当是我的赔礼了。”

        芮桃连连摆手：“你又不是真的对不住我，我不要这些。”

        “也当是交个朋友，”苏秀白的笑容一直保持着，“我姓苏，苏秀白，说不定以后会再见面。”

        继续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包厢门帘处传来店员的声音：“两位贵客，掌柜的要我来送点吃食。”

        芮桃转头去看店员，他挑开帘子走进来，手上端着一整盘吃的。

        “咦？只有仙子一人吗？”店员惊讶地说道，“方才没见到公子出去啊。”

        一个转头的瞬间，芮桃再去看苏秀白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她的茶杯干干净净，只有一枚金色的珠子躺在里面。

        芮桃把珠子倒出来放在手心上，仔细看了一圈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收进乾坤袋里。

        嘟囔了一句怪人，芮桃便下楼去找喻仙仙和莫媛了。

        喻仙仙看见她便迎了上来，将她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那人可有为难你？”

        “仙仙师姐真关心我，”芮桃笑着说，“没有啦，就真的请我喝了茶，还给我赔礼道歉说抢了我喜欢的衣服。”

        莫媛在旁用手肘捅了她一下，小声地说：“还说是我的追求者，我看是你的！”

        “那不可能，他太漂亮了，哪个女子会找比自己还秀气的男人啊。”

        喻仙仙也摇头：“是有些太柔弱了。”

        芮桃想到了明月星的脸，不自觉说：“我还是喜欢大师兄那种，看起来风姿绰约，又可靠帅气的男人。”

        莫媛自是知道她喜欢明月星的，两人通信的时候芮桃没少在信里说明月星的事情，就算是明月星对她多说一句话，她也要翻来覆去说个三四遍。

        “但是他真的很好看哎，”莫媛说，“他下楼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天仙下凡了。”

        芮桃挠了挠她的胳膊：“刚刚还有人说自己有婚约不要乱说，现在就被小白脸给勾过去了？”

        “讨厌，谁会不喜欢美人啊！你还被他吓得后退呢！”

        三个女生笑笑闹闹，你拍我一下我掐你一下。

        芮桃拉着她俩又在仙衣阁选了好几件衣裳才罢休。

        只是怎么看都不如自己没拍到的那件好看，特别是白色的裙子，越是有种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反倒是买了好些粉色紫色蓝色的裙子。

        莫媛与她相继试裙子，也是没少买。

        两个少女把仙衣阁品质好的裙子瓜分了大半，芮桃看着自己的钱也花了不少，心里总算是舒服了，拉着喻仙仙去逛别的地方。

        又给剑峰弟子买了堆小零嘴，临走的时候想起还要给轩辕凝买簪子，又改道去了趟首饰店，顺便给自己买了一只灵鸟形状的步摇。

        回了剑峰，芮桃把买来的东西给外门弟子们一分，揣着包桃花糕去找明月星。

        她有点担心明月星一整天都不出来憋坏了，一路跑着过去，桃花糕都被颠簸得碎了些渣出来，捏了一小块自己尝了口，甜滋滋的，都要甜到了心里去。

        芮桃到了明月星的院子外，脚步慢了下来，掏出铜镜仔细看着自己的打扮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理了下因为奔跑而凌乱的头发，又掏出口脂补了颜色，甚至开始想要不要回房重新打扮再来。

        今晚月很亮。

        芮桃看见院子里正站着轩辕凝。

        月光洒在她身上，就像是为她镀了层银色的光。

        “明师兄，我听说你在房间里待了很久，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

        轩辕凝的话音刚落，那扇芮桃怎么也敲不开的门开了。

        明月星穿着整齐，只有发冠摘了下来，头发与轩辕凝的一般披在脑后，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对璧人。

        她白日放的食盒还在石桌上搁着。

        芮桃就在明月星从怀里掏出簪子，替轩辕凝把头发绾起的时候失了兴趣，径直回了房。

        她从未见过明月星有那么温柔的表情。

        十几年相伴下来，明月星对着她也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极少的时候才会笑，连笑也是转瞬即逝。

        桃花糕被她一口一口吃完了。

        手中长剑破风斩下，芮桃憋着口气，将清渺剑谱上的前五式舞了一遍。

        剑光骤然而起，将夜色切割成了无数碎片，剑光利落地回到她的剑鞘里，她的双脚稳稳踩在地上，那口气从胸膛到鼻腔，缓慢地呼出。

        她明日起就可以练剑谱的第六式了。

        芮桃将剑收起，拍拍脸清醒过来。

        每次她集中注意练剑的时候，总是会锋芒毕露，和她的性子一般，非得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和清渺宗内敛的剑法全然不同。

        有外门弟子仿着她的动作练剑，每次起跳落地都会摔上一跤，后面也都乖乖按着清渺剑法的规矩走了。

        怀真剑尊极少像教导明月星和秋榕那样手把手地教导，他第一次在芮桃面前舞剑，还只有几岁的芮桃抱着木剑跟着他歪歪扭扭地学着，一开始就有了几分现在的气势——怀真剑尊只说她哪里的剑出错了，从不管她到底是如何出剑。

        有次她一剑劈了半棵桃树，叶子纷纷落了怀真剑尊一头，秋榕还以为她要被怀真剑尊罚，正要替她求情，没想到怀真剑尊将落了满头的叶子摘下来，拍手鼓掌，说芮桃是个有天赋的剑修。

        芮桃想到秋榕，想到怀真剑尊，心里那点不畅快消散了很多。

        她又继续练了会剑，一直到累了才回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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