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铸“神”3

献祭自身,  吞噬自我，灵魂永生。

        ——

        平日里干燥有些苍白的嘴唇被太宰治啃噬着，酒井荒川胡思乱想的大脑被面前温润吐息震惊到一片空白。

        酒井荒川仿佛溺进了那双鸢色的眸子,  里面是温柔的,  瑟缩又强势的，被揉碎碾压着的又修修补补拼凑起来的勇气。

        还有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压抑许久的理智。

        酒井荒川被蛊惑了，白发少年恍惚着放弃了最好的离去的机会。

        于是,  太宰治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被刺激到后变本加厉。

        被迫接受着外界带来的刺激和另外一个人的味道让酒井荒川拧了拧眉头。

        不反感,  只是有些奇怪和茫然。

        闭合不了的唇缝之间闪烁着晶莹，白发少年微微仰头,  呼吸变得急促,  眉宇之间青涩的春意瑟索着悄悄探出了头。

        舌头被搅动着，对面微凉的气息开始变得急促和炙热。

        口腔上方被轻轻扫过，酥酥软软的麻痒让酒井荒川不受控制的软了腰。

        “太宰,  别……”

        别咬！

        酒井荒川睁大眼睛,  舌尖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和战栗，让白发少年有些委屈。

        眼前被水雾蒙住了，恍然间,  酒井荒川只能看到那双恶劣的，好奇的，贪心的蜜色。

        “川，酱！”五条悟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四面八方都是混沌的。酒井荒川感受到自己被一股大力向后撤走,  肩膀上的痛楚让酒井荒川皱了皱眉头。

        “你是谁？你在对我的欧豆豆干什么？”

        五条悟压抑着怒火,  声音有些僵硬,  感受到酒井荒川的痛苦,  压抑着自己的暴躁和烦躁放松了自己的手，只是单手搭在酒井荒川肩膀上，白发少年纤细的身躯窝进了五条悟的怀里

        有一种恶龙守护着珍宝的既视感。

        太宰治看到了五条悟搭在酒井荒川身上的胳膊，眼神暗了一下，随后又不着调的开口，“当然是在接吻呐，你是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吗？”

        “我还要问你呢，你要把我们的理事长带到哪里？”太宰治皮笑肉不笑的回应，“毕竟，理事长只是在帮你们，事情结束后，理事长总归要回去的。”

        “找死吗？”五条悟阴沉着脸，正要做出“苍”的手势却被酒井荒川打断了，感受着酒井荒川微微抗拒的念头，五条悟只是搂着酒井荒川的手更加用力。

        不大的空地上，太宰治的身后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五条悟的身后是东京校的学生。港口黑手党的成员站在两方之间，控制着“脑花”和伏黑甚尔看着热闹。

        两方对峙的时候，酒井荒川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念头。

        自己也不是那么不堪，至少还有能被争夺的价值。

        还没等酒井荒川自我伤感感慨结束，江户川乱步气结和愤恨的声音响了起来，“川酱不许胡思乱想！”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只有你，才能让我们的存在变成现实！”

        酒井荒川看着严肃的时候才会睁开的那双生机勃勃的绿眸，只是歪了歪脑袋，仿佛在消化江户川乱步说的话。

        “不是我说，这是什么奇怪的修罗场？你们之间就差给对方一刀了。”

        家入硝子抽搐着嘴角，无奈的打断了剑拔弩张的场面。

        “什么哥哥弟弟的，你的我的能一会儿在讨论吗？话说，那个家伙到底怎么处理？”

        五条悟拍了拍酒井荒川的肩膀放开了酒井荒川。

        洋溢着欢快气息的五条悟晃晃悠悠十分孩子气的冲着家入硝子比了个心，“呦，硝子，好久不见！”

        “啧，好恶心。”

        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暗

        地里却紧绷着自己的神经。

        五条悟身上的气息太不妙了，和十年前发生“天内理子”事件的时候十分相似。比起十年前，现在的五条悟更加会隐忍和压抑，或者说，更会隐藏。

        如果不是和五条悟成为同期这么多年，家入硝子也不能判断出来五条悟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仿佛沉寂的巨大冰山，马上就要倾腾翻滚，深海的巨大危险，喷薄而出。

        “硝子也太扫兴了吧～”

        五条悟拉长了音腔撒着娇。

        家入硝子被五条悟甜腻撒娇的声线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哆嗦，翻了个白眼，“别说有的没的了，这个家伙怎么处理？”

        “夜蛾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五条悟没有回应，反而把手挡在自己的眼前，看过来看过去，怎么也没找到自己的校长夜蛾正道。

        家入硝子皱眉，“刚刚夜蛾老师说已经交给你处理了。”

        “没有哦，夜蛾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随即明白了夜蛾正道也中招了。

        五条悟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自己的学生们去寻找夜蛾老师，两人一组，有消息后立即通知。

        学生们零零散散的结伴消失，五条悟又说，“对了硝子，你和杰一起去通知京都校的那群人吧。”

        家入硝子震惊的看着五条悟，仿佛在看着他是不是在讲什么奇怪的笑话。

        “没错哦，是杰！”五条悟嚣张的双手张开，弯腰调皮的喊了一声，“有请我们的夏油教主闪亮登场！”

        不止是家入硝子，酒井荒川也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既害怕又期盼着什么。

        不负众望的，夏油杰一脸无奈的从树林里走出来。

        一身五条袈裟，顶着半丸子头，圆润的耳垂上是黑色的耳饰。

        “呦，好久不见。”

        夏油杰伸出一只手，调皮的挥了挥，眯起的眼睛和温和的面容让人看不出这是发动了百鬼夜行的特级诅咒师。

        微风穿过酒井荒川的发丝，掠过灿烂的阳光，落在夏油杰的肩膀上。

        挂着笑容的夏油杰仿佛还是穿着那一身黑色的高专制服，宽阔的灯笼裤，放荡不羁的大喊大笑。

        突然间，酒井荒川瞳孔一缩，扭头看向五条悟。

        “六眼”！

        五条悟也如同预判了酒井荒川的动作一样，和酒井荒川对视，食指搭在了嘴唇中间。

        嘘！不要说出来，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

        苍蓝的瞳孔变成了暗淡的幽蓝色，酒井荒川这才发现，五条悟的瞳孔开始涣散，他能看到，但是看不清楚。

        从一个透明的全世界转变成障碍物颇多的世界，酒井荒川不知道五条悟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如何在失去“六眼”后假装“六眼”仍然存在。

        这就像一瞬间失明的人一样，五条悟现在正在艰难的学习如何适应退化的双眼。

        没有“六眼”的五条悟还是五条悟吗？

        没有「人间失格」的太宰治还是太宰治吗？

        没有“荒霸吐”的中原中也还是中原中也吗？

        ……

        ……

        酒井荒川几乎神经质的啃噬着自己的指骨关节，他不知道活下来的警校组付出了什么，可能是幸运，可能是寿命，也可能是看不见的更加奇怪的东西。

        但是，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对的。

        “酒井荒川。”被重力控制的千年脑花突然开口，他用干涩的沙哑的嗓音说，“献上生死之间的aptx，堪破虚妄的‘六眼’……”

        “不！”酒井荒川恐惧的看着对方没有情绪波动的黑色瞳孔，尖叫声被压在了喉咙中几乎要窒息。

        四面八方强大

        的愿力和请求让这一刻所有的人连同时间空间以及空气暂停。

        他终于明白哪里有什么不对了，铸“神”，那是“哥哥”准备的，成“神”的最后一步。

        “哥哥”早就催眠了他们，在接触对方的时候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因为“哥哥”明白，身为情感的自己终究会自毁，所以了解自我的“哥哥”留下了后手。

        献祭三个世界等同于支柱的存在，通过请求的愿力，铸就“神格”，最终成为真正的“神明”。

        “……加上死亡的「人间失格」和生命的‘荒霸吐’，最后献上鄙人丑陋肮脏的千年之魂。”

        酒井荒川在对方一字一句的请求中不受控制的，开启了献祭的开关。

        “请求，伟大的‘衔目生’大人，铸造神格。”

        四面八方细碎细小美丽又危险的星星点点围绕在酒井荒川身边，那是酒井荒川自己灵魂的化身。

        白发少年茫然的看着四周，幽深漆黑到发蓝的深邃，那是包含着万物的空洞。

        酒井荒川被震撼到失去言语。

        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一幕，暗色的幕布上，有大有小有胖有瘦有厚有薄的世界位面如同瑰丽极光一样的彩带。

        世界之间，交织着，分离着。

        震撼灵魂的万物万灵，庞大的生机刺激着酒井荒川向前。

        酒井荒川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指，细小微微发亮的光点发散着，身体开始变的虚幻了起来。

        酒井荒川能感觉到，自己和融合世界的联系更加深刻，随着他的心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除了让五条悟再拥有“六眼”，太宰治再次使用「人间失格」，荒霸吐再次和中原中也一同进退……

        所以，所谓的“神”又有什么用呢？

        酒井荒川歪了歪脑袋，做出了一个“哥哥”生气的决定。

        白发少年先是飘进了黑衣组织基地的深处，通过最后一片烛龙盏回复了宫野明美身体死亡的时间。

        等到宫野明美重新恢复生机后，酒井荒川飘到了正在皱着眉头打电话找欧豆豆的五条悟身边，从自己铸造神格产生的神龛里，拿出“六眼”，小心翼翼地放进五条悟的身体里。

        在五条悟发现之前马上跑路，隐藏自己的身形偷偷摸摸把「人间失格」还给了太宰治。

        太宰治扭头看过去的时候，酒井荒川一个瞬移到了黑手党的地盘，因为支撑的“神格”物品在消失，酒井荒川的身影开始扭曲。

        撕裂灵魂的痛苦让酒井荒川忍不住闷哼，就在此时，荒霸吐突然开口，“你会死的，他们会很难过。”

        酒井荒川挂着冷汗，惨白的脸变得更加透明，白发少年不在意的笑了笑，“没关系，我不会忘记消除他们的记忆的，放心。”

        荒霸吐似乎还想说什么，只不过探了探头，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后，也不再开口。

        酒井荒川在最后把荒霸吐放进中原中也身体的那一刻，向自己请求。

        “酒井荒川愿献祭自己的灵魂，抹消酒井荒川的存在，在此间安守世间万物。”

        从此，世间再也没有酒井荒川。

        更没有酒井荒川带来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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