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赵昶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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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昶说与焦二虎里外策应再探皇宫,其实当晚在苏鲤睡下后,他就换上夜行衣,拿着焦二虎给的皇宫舆图就夜探了南祥皇宫。
第二日苏鲤醒来,看到赵昶背对着她坐在窗前,迎着晨曦正慢慢品茶。
苏鲤眨眨眼,若有所思。
一般赵昶露出这种凝定地望着窗外,明则在赏景,实则在深思的样子,苏鲤就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她。
苏鲤在屋内没看到星辰,她穿衣下床,简单洗漱后就走到赵昶对面坐下。
赵昶看到她微一怔,随后笑颜如花,“阿鲤醒了?刚换了地方,睡的可还习惯?”说着,赵昶伸手给苏鲤斟了盏茶。
苏鲤意味地看着他,见他眼底青影一片,就知他昨晚根本没睡。细细一想,就通晓了。
苏鲤不点破他,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在霸桥关那么长时间,我早已习惯了随遇而安,更明白天塌下来也要咬牙坚持的道理。否则心乱了,万事皆难成。”
赵昶怎会不知苏鲤意有所指的话?他轻轻一叹,“阿鲤,昨夜我见到三姨母了。”
苏鲤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她放下茶盏,淡淡一声,“可是问到了你想知道的一切?”
赵昶定定地看着苏鲤,眼神竟是复杂至极,苏鲤与他对视,心突然感到极度不安,“阿霑,究竟发生了何事?”
赵昶垂下眼睑,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苏鲤知道那盏茶极热,他入口竟无丝毫感觉。可见,他定是遇到了难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阿霑,你我是夫妻,若是你遇事都掖着藏着,那我们以后的岁月该如何度过?我不想,你我之间有罅隙。”苏鲤面露不郁。
赵昶叹息一声,似是不敢看苏鲤,试探着开口,“阿鲤,有没有可能我们真把阿熠留在这里,继承南祥的皇位?”
苏鲤一听,立马爆怒,“阿霑,你想什么呢?!阿熠是我们的儿子,我不会让他留在异国他乡的,即便是做君王也不行!我要带他回中宁。”
听着苏鲤不容商量的口气,赵昶垂下头没说话。
苏鲤一看他的表情,心里一沉,“赵昶,你实话告诉我,阿熠是否真的被掳到了这里?你昨夜从南祥太后那里究竟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你的态度竟然变了?”
赵昶抬起头认真道,“南宫戬其实是太上皇的私生子,是太上皇在娶三姨母前在南宫肃府里醉酒与一个舞伎所生,他自己并不知道。孩子一出生就被南宫肃收为义子,如今南宫戬的身份被揭开,太上皇便想让他承袭皇位。”
苏鲤惊的一下子张大嘴,“南宫戬竟然是太上皇的儿子?”
赵昶颔首,表情极严肃,“因为南宫扶苏自小体弱多病身子骨极差,又不近女色,至今没有子嗣。为南祥国祚长远计,太上皇便想着让南宫扶苏禅位于南宫戬。昨夜,三姨母恳求我,希望熠儿能留在南祥,继承南祥皇位。”
苏鲤一声嗤笑,“你觉得这样太上皇就能接受熠儿了吗?如今凤惊鸣怀孕了,南宫戬又身子强壮,将来定然子嗣绵延。熠儿留在南祥继承皇位明不正言不顺,早晚会引来杀身之祸!赵昶,你脑子醒醒吧!别被人利用了。”
苏鲤见赵昶竟然还是犹豫不决,立马气怒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如今熠儿是不是就在上阳别宫?我现在就去把他领回来,我儿子不稀罕南祥的皇位,谁都别想利用他。”
苏鲤抬脚就走,却被赵昶一把抓住,“阿鲤,你别冲动,我还有事与你商量。”
苏鲤一把挥掉赵昶的手,脸色气怒至极,“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南祥太后几句话就让你把儿子卖了,赵昶,有我在,谁都不能打我儿子的主意。即便是我哥哥都不行!”
苏鲤执意要走,赵昶旋身而起,一把拉住她,“阿鲤,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苏鲤不想理他,挣扎想脱身,赵昶一声沉冷,“那你究竟想不想助你哥哥脱离此困境?若是太上皇都转了念头,你哥哥体弱力薄,注定不是对手。现在南宫戬还未苏醒,一旦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你说他该如何?”
苏鲤很硬气,“这么个破烂国,谁稀罕谁要。若是南祥的太上皇敢害我哥哥,我便连我哥哥一起带走,南宫戬要做皇帝,让他做又如何?”
“若不是南宫戬想做皇帝,而是凤惊鸣呢?”
赵昶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鲤一下子瞪大眼,“赵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赵昶点头,直接扯着苏鲤又坐到茶桌前,“你先别急,先听我慢慢与你细说。”
苏鲤深吸一口气,“凤惊鸣又做了什么腌臜事?”
赵昶蹙着眉心道,“凤惊鸣在霸桥关的时候,或许就已经知道了南宫戬的真实身份,所以趁南宫戬伤重,便用手段控制了他。她撇下十多万南祥军偷偷带南宫戬回南祥,就是急着要把此事告诉太上皇。”
苏鲤也阴着脸,“即便如此,那太上皇也不能让我哥哥直接把皇位让给南宫戬吧?有何凭证能证明南宫戬就是他儿子?”
“凤惊鸣自然拿出了能证明南宫戬身份的凭证,令太上皇深信不疑。其实太上皇平日里就比较偏疼南宫戬,就因为他身子强壮,能征善战。南宫扶苏自小病弱,象极了他,所以更让他恨铁不成钢。”
苏鲤更是轻嗤一声,“我哥哥身子体弱,还不都随了他?”
赵昶一叹,“所以当他知道南宫戬也是他儿子时,太上皇当场就狂喜至极,立马就有了让南宫戬执掌南祥皇权的想法。”
苏鲤咬着牙,“看来凤惊鸣蛊惑人心的本事可真不小!所以,凤惊鸣能得知南宫戬的真实身份,我哥哥肯定比她更早一步知晓。于是便早做了布局,把阿熠掳来,就是想断了太上皇可能有的任何念想。”
赵昶颔首,“我三姨母在后宫多年,自然深知太上皇的秉性,他被病痛折磨一生,太想要个健康强壮的孩子了。所以,当知道此事后,我姨母便当机立断,让南宫扶苏掳来阿熠,只要说服朝臣接受阿熠,南宫戬便翻不了身。”
“可是我不同意!南祥皇族的破事,凭什么要扯上我儿子?南宫戬既然是太上皇的儿子,我哥哥体弱,由他执掌皇权也是理所当然。我们没必要掺和到别人家的家务事来。阿霑,你现在就跟我去救儿子,我要把阿熠立马带回中宁。”
苏鲤说着又站起身,这次赵昶没有扯住她,反而眉目沉沉,稳稳地坐着又端着茶灌了一口。
苏鲤见他不为所动,心里失望至极,“阿霑,你连中宁的皇位都不愿做,不会贪恋南祥的皇权吧?阿熠自小由你亲手养大,你难道舍得让他孤苦零丁在南祥成为别人争霸的棋子?凤惊鸣怀的也是南祥的皇孙!”
赵昶抬眼认真地看向苏鲤,“我自然心疼自己的儿子,阿鲤,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南祥万千百姓……百姓深受战争之苦,早已苦不堪言。若是南祥皇族再起争夺,必定更加雪上加霜动荡不安,内乱若起,南祥的百姓便永无安宁之日。”
苏鲤心一动,眼眸深深,“太后便是以南祥苦难百姓来说服你的?可你有没有想过,阿熠不是南祥人,即便由我和哥哥这层关系,又怎能对外人道?他继承皇位,明不正言不顺,将来必定艰难。”
赵昶站起来,脸色甚是凝重,“若他是凤女王和始皇后传人的儿子呢?五百年前,凤女王是一国之皇,始皇后更是名扬天下。各国的史策中都有记载,天下百姓对她们的追崇和爱戴深入骨髓,是你无法想象的。本来这四国就是从那时起分裂形成的,如今若是世间再无战争,天下归一,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鲤心里震动不已,她胸口起伏不定,“你是想让我以此身份来助阿熠收服四国吗?”
赵昶认真地看着她,“那,阿鲤,你愿意吗?天下归一,再无战争,阿熠就是天下共主。”
苏鲤有点不能置信地看着赵昶,她退后一步,神色失望至极,“我不同意!我哥哥不过是中了‘合.欢蛊’,我能治。我要让他长命百岁,子嗣绵延,他既是帝王之尊,就该受百姓敬仰。不能因为南宫戬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帝位,就让阿熠首当其冲,让这个天下再起哗变纷乱。天下归一虽好,但我儿子无需做那天下共主,我只求他一生无忧平安喜乐即可。”
苏鲤说完,再不理赵昶,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赵昶叹息一声,并未追出去,而是站到窗前望着苏鲤气绝绝的背影,他竟是重重松了口气。
不一会,焦二虎从外面屋檐上溜进来,“殿下,你即使想让王妃独自去上阳别宫,也不该用此法。她如今还怀着身子,气不得。”
赵昶眼中早已涌满心疼,“此事棘手,我想了一夜,唯有阿鲤能解。既能救下阿熠,又能化解南宫扶苏和南宫戬之间的关系。”
赵昶说着又坐到茶海前,“目前,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密切监视凤惊鸣,务必要查清她是如何得知南宫戬真实身份的?她如今控制着南宫戬,背后之人肯定所谋不小。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赵昶说着顿了顿,“我怀疑,也不一定就是南宫戬的……”
焦二虎一下子瞪大眼,他深吸一口气,“殿下,你可真敢怀疑。”
赵昶冷笑,“南宫戬并不爱凤惊鸣,对于不爱之人,连她为自己诞下子嗣的资格都没有。否则,怎么解释,凤惊鸣要让南宫戬始终处于昏迷状态?无非就是怕,怕他知道后根本不承认这个孩子。”
焦二虎又惊了一惊,“若是以殿下的分析,也就能解释通南宫戬为何一直醒不过来,难不成凤惊鸣的孩子真有问题?”
赵昶眯了眯眼,坐在茶海前品了口茶,“我相信以南宫戬的骄傲,他绝不会让凤惊鸣轻易怀上他的孩子。他能让南宫扶玉设计,就绝不会再被凤惊鸣设计。那个家伙,绝对是个更加无情的主!”
赵昶与南宫戬交手多年,彼此非常熟悉,虽为敌对,但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身为男人,那种骨子里的骄傲,如出一辙。
焦二虎瞟了瞟窗外,“殿下,王妃看似要坐马车去上阳别宫,你不跟着去吗?你真能放心王妃一个人独去?”
赵昶放下茶盏,微微垂下眼睑,“南宫扶苏对阿鲤有特殊的感情,我若跟去,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令南宫扶苏警惕,让阿鲤施展不开手脚。不如我们就留在这里,替阿鲤控制好南祥京城的局势。”
赵昶说着,眼中露出噬血的光芒,“我一定要找出凤惊鸣背后指使之人,否则以凤惊鸣之能,绝做不到如此精准算计。二虎,今晚咱们就探一探这南宫将军府。”
“好,一切都听殿下的。”
苏鲤让星辰备上马车,直接气绝绝地就踏上了去上阳别宫的路。
南祥的上阳别宫距离京城上百里路,建在南祥非常出名的云阳山上,据说云阳山云雾缭绕,终年气候温润,四季常春,有非常珍稀的温泉水。
据说那温泉水是药泉,常泡能治百病,都被皇上圈进了上阳别宫,一般人根本见不到温泉。
此番南宫扶苏到上阳别宫养病,除了几位留守的臣子,几乎把剩下的朝臣都带过来了,甚至让他们把家中女眷都带上。听说要去上阳别宫,朝臣毫不犹豫,把家中至亲都带上。
在南宫戬出征前,南宫扶苏就已经住进了上阳别宫,如今南宫戬失败而归,南宫扶苏也未回京城。
星辰赶着马车频频回头,王妃明显在气头上,殿下怎么还不追过来?
苏鲤坐在马车里心情平静下来,反复琢磨着赵昶的话,突然一笑。气怒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她去找她哥哥和儿子,阿霑不跟着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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