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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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逸!”
谢行逸正在屋内研究婚服设计图纸,忽闻院内传来少女呼声。
敢在无心苑内这样喊他的,除了云中郡主花芝芝,再没别人。
门扉被推开,一束阳光倾泻在地。
少女知他不喜炎热,很快将门关上,蹦蹦跳跳到他身边,“这是在画什么呢。”
“世家达官嫡女出嫁,要我替他们制作婚服。”目不斜视。
“那你先忙,我去外面转转,晚点再来找你。”花芝芝知他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好不容易有了灵感,可不能被自己破坏。
“好。”谢行逸这才抬头,“对了,若想吃什么点心,去找掌柜便是。我怕是要忙到晚些时候。”
“知道啦,我等你。”少女笑意盈盈,背着手再度出屋。
望着她欢快的模样,谢行逸不觉莞尔。他已埋头工作了一上午,本想出去走走,想到日头正烈,便打消了念头。
还是晚些再说罢。
又一头投入到工作当中。
花芝芝百无聊赖,绕着无心苑走了几圈,最后又回到谢行逸屋前。
阳光比她来时清减不少,映得溪面散发细碎金光。
她在那人最钟爱的梅花树旁休息,望着墨树空枝,心里生出一丝怅然。
从屋外向里看,只见隐约身影。
不知他现在是否对生活有所改观呢?
一阵暖风吹过,蝉鸣不止,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
待到她醒来,暮色已深,夕阳只洒下最后一点余晖。
花芝芝伸了个懒腰,右手冷不防探到一个人,转头一看,是正闭目养神的谢行逸。
少年羽睫轻颤,缓缓睁眼,水红眸子里映了一张少女的脸。
“我不是故意把你叫醒的!”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她赶紧解释。
谢行逸又闭上眼,声音里透露着疲惫,“无事,也快到饭点了。”
花芝芝在休沐前几日就收到此人来信,邀她一起吃晚饭,于是她今晨便坐马车来了(文司宥正好有事也要去苍阳,非捎着她一起,想必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揉揉肚子,忽然想起自己午后方抵达苍阳,还没吃过午饭呢…。
再看旁边那人疲惫容颜,她按捺住把人喊起来吃饭的欲望,重新靠回树边。
“你再休息一会,我喊你。”她道。
“嗯。”少年的声音很小,已然是浅寐状态。
努力睁了一会眼,花芝芝的眼皮开始打架,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将她唤醒的,是一阵食物的香气。
方睁眼,只见一白衣少年站在桌前摆放菜碟。
银发随风飘扬,月色为其披上银纱。
万物之间,像极了传说中的花神。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炽热,谢行逸转过身来。
“醒了?吃饭。”见她盯着自己,这才想起他只着里衣,“有些热,便脱了外袍,你不会介意吧。”
果然,他的赤色外袍散落在树下。花芝芝摇摇头,起身来到桌前。
“掌中宝”“鱼香肉丝”“小炒肉”,都是她爱吃的。
瞧见她眼睛一亮,谢行逸不自觉展颜。
方才从送信人口中得知她与同文行那位一起前来,不曾吃过午饭,又因自己画设计稿让她等了这许久,心里有些不自在。
两人在凉亭内吃饭,相对无言。
小溪静静淌着,偶尔泛起涟漪。
掌中宝鲜嫩多汁,且已被剔骨,吃起来格外开胃,花芝芝吃得高兴,笑道,“小逸真是懂我,准备的菜都是我爱吃的~”
“说了别这样喊我,叫名字就行。”谢行逸无奈道。
“嘻嘻,就喊就喊。小行~小逸~”她边喊边摇头晃脑,因食欲得到满足而更有兴致。
她避开姓氏不称,因晓他并不喜爱。
“你怎么只吃鱼香肉丝,也吃点其他菜呀~”少女笑吟吟地给他夹了几块肉。
尽管满脸写着无奈,谢行逸还是将碗伸出去接菜。
“谢谢你。”他缓缓开口,千言万语还在脑海里措辞。
花芝芝摆摆手,“别那么客气嘛,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
这三个字说出口,空气都凝滞了几秒。
谢行逸垂眸,细想自己曾几何时,也有过一个好朋友。
……也罢,都过去了。
“真的谢谢你,”他放下碗,注视着面露疑惑的少女,踌躇片刻,终是坚定开口,“我自知性子非温,却能得你关照,实在承蒙不弃。”
花芝芝有些讶异,因为她不觉得谢行逸是会轻易表达自己的人,而自己所做的,也不过是在举止上把他当寻常朋友那般对待。
既包容,也被照顾,都是相互的。
“小逸你说什么呢,朋友之间本来就是这样的呀,什么承蒙不弃,你说得太沉重啦。”她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谢行逸怔然望着她,心里有什么情绪正在滋生。
他难以言说。
窃喜?感激?意外?
好像除此之外,还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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