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十四章芳华之歌

娇娇不自觉的摸着自己刚包扎好的左手臂，想着之前给她换药的医生说的话，娇娇不免多想，一时有些出神。

        “娇娇？”顾一野轻声唤道。

        闻声回神的娇娇，抬头见顾一野面带担忧的看着她。

        顾一野坐在娇娇身旁，侧过头看着娇娇，忧声问道：“怎么了？眉头皱的这么紧？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了吗？”

        娇娇舒展了眉头，佯装无事，轻松般的笑笑：“没有，就是刚才在想这场战争还要打到什么时候结束？”

        顾一野沉默了，神色开始严肃。想起这场战争，顾一野不由自主的拧眉。

        是啊，这场战争什么时候结束？

        娇娇无奈，一声轻叹，抬起右手，拇指轻抚顾一野的眉间，动作轻柔，一遍一遍的想要抚平顾一野眉间的忧愁。

        “我相信最终我们是胜利的！”

        至于过程何其艰难，那是必然。

        顾一野自然相信他们最终的胜利，只是他想起那些牺牲在战场的战友，情感上，顾一野还是一时接受不了。

        战争是残酷的，这种残酷也让顾一野成长了很多。

        江南征喘着气跑过来，终于找到顾一野的时候，看见的是顾一野和娇娇并肩坐在一起，一致的抬头望着远方，倒像是出神发呆一般。

        江南征听说顾一野回来后，第一时间跑到野战医院去找他。有点意外看到娇娇也在，可江南征心里更多的是关心顾一野有没有受伤。

        江南征左右打量了几眼顾一野，才稍稍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看起来顾一野没有受伤。但江南征还是担心万一的情况，忧心问道:“顾一野，你有没有受伤？”

        顾一野满是惊讶的看着江南征，听她关心自己，顾一野还是很感激：“就是擦破了些皮，都是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江南征还是不放心，伸手想要去碰顾一野的肩膀，却没想到顾一野敏捷的闪躲开。

        江南征愣了，顾一野也察觉自己刚才的动作的失礼之处，再看江南征受伤的神色，顾一野眉头微皱，沉默了片刻，便郑重严肃的对江南征道谢：“江南征同志，谢谢你的关心。我确实只是受了些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江南征被顾一野的道谢弄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觉得满心的委屈无法诉说。

        娇娇一旁只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挺尴尬，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心想着要不自己还是找个理由离开吧。

        可娇娇刚有动作要站起来的时候，一旁警觉的顾一野下意识的拉住娇娇的右手腕，惊声疑问：“你要去哪？”

        娇娇看着自己被顾一野抓着的手腕，愣了几秒。抬眼见顾一野紧张的样子，娇娇就心软了。

        娇娇右手翻转握住顾一野的手腕，柔声对顾一野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口渴，想去找水喝。”

        “我和你一起。”

        顾一野的语气坚决，娇娇看了眼一旁失落的江南征，进退两难。

        不等娇娇为难，江南征却先开了口，说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所以匆匆的离开了。

        娇娇看着江南征仓皇离开的背影，眉头微皱，转过头去看顾一野，他却又在出神，眼里没有焦距般的直直看着前方。

        娇娇仔细的端详着顾一野的神态，突然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冒出来。

        顾一野，他病了。

        娇娇从老师那里了解情况后，也被老师领着去做了心理辅导。

        娇娇也有轻微的心理问题，其实经历过这场战争的士兵，再目睹过炮火的无情和现实的残酷后，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疾病的问题。

        只盼着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痛。

        日子，过的一天又一天，催促着人们不断的朝前走，向前看。曾经的伤痛也被埋藏在记忆里，偶尔翻起也会痛苦，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不停歇的追随着时间的步伐。

        半年后。

        娇娇看着书桌上再次被退回来的退伍申请文稿，沉默无声。

        娇娇这段时间很迷茫，她看不到她的未来。

        娇娇记得自己刚入伍的时候，满心的期待，然后对自己未来在部队中的成长和发展做了详细的计划。

        可突如其来的一场战争，将娇娇对未来的计划全部打乱。

        娇娇突然想起了顾一野，他啊，从小目标就很明确。

        入伍参军，顾一野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在按照他对自己未来的规划，稳步前进着。

        娇娇呢？

        在选择入伍当兵前，娇娇如同大多数的普通学生一样，好好学习，然后考一所自己钟意的大学。

        可当知道顾一野毅然选择入伍当兵后，娇娇猛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好几个深夜，娇娇都会在梦里梦到他们的模样。

        他们身着军装，军姿挺拔，他们笑着看向娇娇，亲昵慈爱的喊着她的乳名。

        娇娇不顾一切的奔向自己的父母，每次都是差一步，她怎么也碰触不到他们。

        醒来后，娇娇擦了眼泪，在夜色里漆黑的房间中，盯着房顶一直到天亮。

        娇娇最初入伍的原因，就是想去经历父母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入伍之后，娇娇在部队中学习和生活，都让她一点一点的了解什么是军人，并且逐渐爱上了部队生活。也开始学着做一名优秀的军人。

        娇娇想，她最后一定是要考大学的，最好的军医大学。

        “娇娇！”

        室友敲门而入，看见娇娇后，忙开口道：“娇娇，顾一野找你，他就在外面等着。”

        娇娇诧异抬头看了室友一眼，见她确有其事的样子，忙起身出门。

        出了宿舍大门口，果然见到了顾一野。

        顾一野见到娇娇出现后，眉眼舒展，扬起一抹灿烂真诚的笑，朝着娇娇小跑过来。

        娇娇朝着四周观望了一下，没见到顾一野有其他同伴，好奇的问：“你怎么来了？”

        顾一野好久未见娇娇了，再见时，满心欢喜溢于言表。

        “我想咳！”顾一野突然抬手捂着嘴干咳一声，故作姿态，清了清嗓子，才道：“我休假，正好路过，所以就来看看你。”

        娇娇就听得有点迷糊，休假路过来看她？

        好吧，娇娇也没继续深究和追问。不过，顾一野能跑来看她，娇娇还是很开心的。

        娇娇抬眼瞥见顾一野发红的耳朵，蹙眉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这马上入了夏的季节，却是一天比一天热。只以为顾一野是在太阳底下等的时间长了，晒红了。

        娇娇领着顾一野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嘱咐顾一野等她一会儿。然后娇娇就转身跑回去请假。

        娇娇休了半天的假期，和顾一野一起去了镇子里游玩。

        南街北巷他俩逛了个遍，门店的摆设，街边的小摊，顾一野和娇娇都有光顾。小吃零食，两个人也不吝啬买买买。

        就像是回到从前大院里的生活，隔个休息日假期的时候，娇娇和顾一野都会一起去采购家里的生活用品。

        入伍之后，各自忙碌，也不需要为家里的生活操心。所以这一次的相伴游玩，就只是单纯的吃喝玩乐。

        “看电影吗？”

        顾一野指着电影院门口的电影海报，侧过头看着娇娇问道：“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娇娇瞥了一眼电影海报，想了想，应声答应。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铮铮硬骨绽花开，漓漓鲜血染红它。

        世上有朵英雄的花，那是青春放光华。花载亲人上高山，顶天立地迎彩霞。”

        顾一野也没想到，他随手一指的电影会让他和娇娇哭成泪人。

        电影结束后，顾一野和娇娇都是红着眼眶，抹着泪走出电影院的。好在观看这场电影的人都是同样的悲泣模样，一众人走出电影院倒是引来了不少了路人的侧目。

        电影好看，电影中的插曲更是好听。

        娇娇想到了半年之前的那场战争，联想到那些逝去的，活着的战友们，谁不是一样的青春年华。

        可不一样的是，他们的青春，是血染的。

        娇娇伸出左手，手掌握了又松，终于释然，也终于释怀。

        她不该无休止的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她应该珍惜现在，她从战火中拼杀，最后活了下来，她的生命何其宝贵啊。怎么能浪费在矫情和伤感中。

        “顾一野，我决定了，我要换一个梦想。这次，我一定能实现它。”娇娇信心满满的对顾一野说道。

        顾一野一脸疑惑，虽然不明白娇娇突然决定换什么梦想，但娇娇的梦想，他一定是会支持的。

        顾一野对娇娇很有信心，肯定她一定会实现梦想。“我相信你，我永远支持你。”

        顾一野来去匆匆，仅和娇娇相伴了半日。离别前的不舍都挂在脸上，顾一野拉着娇娇的手，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让娇娇摸不着头脑。

        娇娇总觉得顾一野这次来看她，很是奇怪。整个人都是怪的，让娇娇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要走了，等我下次又休假了，再来看你。”

        对于顾一野的话，娇娇只是点点头，不过想了想，还是不忍心让他来回奔波。

        “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不必担心我。有休假了，好好休息。不必辛苦跑来看我。”

        娇娇觉得自己的话挺体贴顾一野的，可顾一野听了却抿着嘴不说话，还瞪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娇娇觉得她从顾一野的那一眼里看到了些许的幽怨。

        娇娇想在多看一眼确认一下，顾一野却垂下眼眸，似是呢喃了几句，娇娇也没听清楚。

        娇娇歪了头看顾一野的唇，想确认他是否开了口说话。只是当看到顾一野弯起的嘴角时，娇娇有理由怀疑顾一野就是故意的在逗她。

        娇娇眼微微眯起，猝不及防的抬手，一下子就掐住顾一野的脸颊，两边拉扯，让顾一野的笑容更大一些。

        “幼稚！”

        遭受一顿魔爪□□脸颊的顾一野，心情不错，揉揉自己发烫的脸颊，故装淡定的指责娇娇很幼稚。

        不过，很可爱啊！

        娇娇和顾一野不约而同的想。

        娇娇想着顾一野那张总是严肃的脸扮鬼脸的样子，反差萌的卡爱。

        顾一野想着娇娇刚才古灵精怪的样子，心中一动，嘴角又忍不住的上扬。

        “记得给我多回信，不许忘记。”

        顾一野还记着之前他给娇娇写信，却不能按时收到回信的事情。通常寄信，都是一封来信换一封回信。可顾一野三封信邮寄给娇娇，望眼欲穿都收不到娇娇一封回信。

        顾一野气闷不已，有种心被伤到了，没有娇娇的十封八封的来信，他这心伤只怕是不能好的了。

        娇娇一时很无语，又突然觉得顾一野这怪异的语气好像哪里见过。

        想到之前给顾一野邮寄的几本书，娇娇就有点明白了什么。

        娇娇扶额，答应顾一野，会记得给他写信，不会忘了给他回信。不过，下次，你再寄信过来，顺便把那四套名著也给我还回来吧。

        顾一野有种被抓包的窘态，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尖，小声讨好：“我才只看了两部，要不，我把我看完的还回来好不好。”

        顾一野闲暇时候喜欢看书，除了学习的专业书籍之外，名著自传文学诗歌等他都喜欢。

        顾一野知道娇娇也爱文学，更重要的是娇娇的藏书多，大院里的那些知识分子长辈们都偏爱娇娇，只要是娇娇想要看的文学书籍，没有说不满足她的。就算娇娇入伍进了部队，大院里经常给娇娇邮寄的包裹里也是少不了几本娇娇那段时间想看的书籍。

        前段时间，娇娇想温故知新，就把四套名著给找了出来。给顾一野回信说起近况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却被顾一野惦记上了。

        娇娇也习惯了顾一野问她要书看的事情，就算是顾一野不开口，她也会时不时的给顾一野整理书单的。

        在看书这件事情上，从小到大，两个人都是彼此很默契的。

        娇娇大概猜到了顾一野看完的两本是什么，答应了顾一野先还两本。剩下的两本，娇娇也不着急要。

        娇娇目送着顾一野走向检票处，等着顾一野进了车站不见人影后，娇娇打算离开。

        可顾一野都到了检票出，娇娇也看到了顾一野把自己的车票朝着检票员的手里递去。

        突然，顾一野抽回了自己要递过去的车票，娇娇疑惑的看着顾一野点头和检票员说了什么，然后转身离开检票台。

        娇娇：“？”

        娇娇不明所以的朝着顾一野奔去，心里满是担忧。

        顾一野大步快走，朝着娇娇走来，看着娇娇也朝他奔向而来，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和畅快。

        顾一野伸手扶住娇娇，见她面带急色，便柔声宽慰：“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我还有几句话没和你说清楚。”

        娇娇就很懵：“？”

        “什么话啊？很重要的事情吗？”

        这么一想，娇娇就自己脑补的严肃了起来。看着顾一野，很认真的听他讲话。

        顾一野忍俊不禁，抬手摸摸娇娇的小脑袋，里面装的都是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是又很可爱。

        “你不是想知道我之前说了什么话吗？”顾一野道。

        “什么话？”娇娇疑惑。

        顾一野一听就知道娇娇没听懂他的意思，便开口提醒她：“你之前掐我脸的时候。”

        娇娇恍然，是呢，她确实没听清顾一野说了什么。

        “我说——”

        顾一野勾起唇角，故作神秘，突然弯了腰，将脸凑到娇娇的左耳边，温热带着些许的湿气，一字一句，轻声慢语的说道：

        “我给你写信，不是因为我担心你。而是因为，我想你！”

        砰——

        娇娇瞳孔放大，心跳突然的加速，只觉得好像什么东西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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