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学（晋.江首发）

想着原主记忆中这二婶子不好惹的样子，石媖也愁了起来，她虽本意是希望兰花姐能舒服一些，可是只怕最后弄巧成拙。

        “姐姐，婶婶回去会不会怪你啊？你到时候就说是我非要脱你的鞋的，你拦不住。”

        推给她就是了，反正那二婶子总不能来找她吧！

        没想到这二婶子真的来找她了！

        可她现在是个小孩子哎，不用其它说法，这样的身份便是最好的理由。

        于是石媖接话道：“奶奶，姐姐的脚都疼得走不动了，她脚上都是血。”

        她确实没做错什么，只是喜欢多管闲事了些。

        可她又愿意多管这样的闲事。

        听见石媖这样说，石孙氏脸上的神色好了一些，虽说其他两家的孩子不比老大家的，从小在她眼前长大，可是都是她的孙女，在她心里面还是很有些位置的。

        小莺都已经这样说了，她们都早已是过来人，怎么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也心疼她这个兰花外孙女，可一来她已经跟着老大家，二来裹脚对于小女孩来说终究是个大事，老二媳妇家的也没做错什么，也是小莺这孙女太过任性，以为谁都能像她一样啊！这闺女还不知道长大要吃多少亏！

        可老二媳妇在这气势汹汹的，确实又是她占理，石孙氏只好说：“老二媳妇家的，你也听到了，小莺是心疼她姐姐难受，一个小孩子，你跟她计较什么！”

        “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好好说说这孩子！”

        两句话让李秀莲再也说不出什么来，石孙氏将大化小的本事还是有些的。

        石媖心生佩服，悻悻地看那二婶子满脸不忿地来，满垂头丧气而走。

        被拉过来又被拉走的石兰花回头看了石媖一眼——她没和娘说是小妹帮她脱得鞋，而是娘听了小弟的话自己这样想的。

        石媖却没心思想这方面，她在想等下要怎么面对自家奶奶的怒火。

        她不怕自家爹娘，反倒是对这个奶奶又敬佩又有些害怕。

        待人走好，石孙氏冲着石媖开口：“小莺，过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石媖垂头丧气地走了过去。

        确实，她自觉理亏。

        帮人没问题，问题是事后的代价。

        看了看自家爹娘的脸色，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石媖只好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看着小孙女近在眼前，石孙氏开口：“小莺，你不愿意裹脚便不裹，你爹娘还有我这个老婆子都愿意顺着你来，可旁人你是万万再也不能招惹的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般自在的。”

        石媖沉默点头，她当时没想太多。

        她好吃懒做，贪生怕死，怕惹是非，可她看见不平之事便总想说上几句。

        但这世界，没有一个人是她能负责的。

        大环境在这儿摆着，她不介意自己是个异类，可她不能让这时代的女子跟着她来——除非那些女子早已心生反叛。

        -

        两年后。

        在这两年里，石媖个子窜了一头，男孩这个时候没有女孩发育快，可比她大了两岁的大哥石小林跟相差一岁的石小树个子还是都比她要高上一些，石媖隐约觉得自己以后的个头不会太高。

        这个认知没有让她烦恼，她现在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爹石老大这两年跟着人到处去周边村子甚至镇上帮人盖房做力气活，多多少少也攒了那么一点钱，村子里现在有个私塾教人启蒙，她家有些余钱了大人便想让自家两个儿子去读上两年书，认些字，总比长大了像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强。

        这个时候石媖的逆反心理又出来了：她也是这家孩子，上学读书为什么没有她的份？

        心里不服气，石媖便直接说出来自己要也要跟着两个哥哥一块上学。

        她现代时已经接受过高等教育，大可不必去上这几年的私塾，可一来此一时彼一时，现代时认的字和理解与这时有很大出入，她觉得自己需要去多学习一些；二来她骨子里就认为自己与这两个哥哥没有什么不同，两个哥哥去上学了，自然也是该有她的份的。

        奶奶，爹，娘都是同一个，没道理上学的时候要对她和他们区别对待。

        “小莺，你是个女孩子，不说其它地方了，你就看看咱们村里哪有女孩子家去上学的，你这不是无理搅三分嘛！”

        屋里三个大人只当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并不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石媖见此也不生气，有时候生气反倒是毫无用处的。

        直到连着三天他们发现自家闺女（孙女）每天天刚亮就跟着两个哥哥一块走，回来也一块儿回来，这才感到有些不对劲。

        起初他们以为石媖是出去玩了，不过是时间上略有巧合，可三天都这样的话，那巧合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石家缩在的临平村是他们这周围最大的一个村，要上学的私塾就在他们村里，离得不远，石小林石小树就每天回来吃中午饭。

        这天三个孩子又一块回来吃中午饭。

        石老大悄悄把大哥石小林给叫了出去，问石媖每天是不是跟着他们一块上学去了，一开始石小林支支吾吾地不肯出声，直到石老大严肃起来，他才说了实话：“小妹不让我跟你们说。”

        还说他跟小树要是说出去了的话，她就再也不跟他俩玩了。

        自己的小妹自己知道，脾气厉害，跟他们也玩得来。再说他俩没怎么想上学也能上学，小妹看样子这么想上学，却没有学上，他俩也挺不好意思的。

        本来跟着他们去的第一天，小妹是只趴在窗户外面看的，被教书的先生看见了，出去问了几句，再回来就带着小妹了。

        先生不苟言笑，对他们很是严厉，小妹坐在前排，离先生那么近，也没见小妹怕他，反倒是不时地还问上先生几句，这让他们很是佩服小妹。

        听了来龙去脉的石老大没有出声，等到下午石媖又跟着一块走后，他才把这事儿同自家娘亲与娘子说了。

        两人也俱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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