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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七)


“快看,他们两人的身体……”

此时,众人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那片废墟之中,又哪里需要他人的提示。

只见那二人的身影愈发高大,一丈,两丈,三丈……仿佛整个比武台的界限都不足以容纳下他们二人。

不少人抬起头,望着已经长到20米高空的二人,可待他们眨眼之后,眼中露出了茫然之色。

人呢?

刚刚还长到天上去的两个人呢?

他们收回视线,发现那二人还好好地站在废墟的两边,只是一秒之后,他们又抬起了头。

势!

他二人正在提升“势”!

众人有些吃惊,没想到短短时间,肖雨就从一个刚跨入门槛的学童,一下子上了几个台阶!

多半弟子,本身与“势”绝缘,自然看不出此时肖雨和苏月月二人孰强孰弱,但像杨彦成那一类已经摸到窍门了人,他们已经目瞪口呆,完全愣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平复。

与肖雨对阵过的杨彦成,他可以确定,那时候的肖雨还没有摸到“势”的窍门,就好像是一个步履蹒跚、踉踉跄跄的幼儿,可刚才苏月月就教了他一会功夫,他突然会走,而且还学会跑了!

将他们这么早入门而不得其精的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他们真是又羡慕,又无可奈何。

而除此之外,更令他们惊骇的便是那个苏月月,她对“势”的把握简直可以用“炉火垂青”四个字来形容!

但凡能悟到那种境界的,无一不是在其中浸淫了几十,上百年。

可见那苏月月娇小可爱的模样,怎么也就十六岁左右,真是很好诠释了什么叫“天才”。

有人千辛万苦,百年如一日才悟的道,天才可能就真是一朝、一夕,甚至是一盏茶的功夫,便足以入道。

此时,场上弥漫着一股朽木般的腐朽味道,好像是绝望,又好像是对前路的迷茫,对前行之人的仰望。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已经磨灭了与万千里那类天才比肩的心思,更加生不出一丝幻想,将来的某一天,他们能够超越万千里。

可现在,众人发现他们错了。

将来能够超越万千里的可能会有,可能是肖雨,可能是苏月月,也可能是云浩,可这种万中无一的可能又怎么会落到他们头上呢?

裁判吴肃,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他转过身,见到众人脸上有些失落,眼中更是少了几分与天比肩的傲意,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将视线移到废墟中那两道不断变大的身影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随即舒展眉头,脸上多了些无可奈何。

此时,苏月月和肖雨的表现,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早已晋入突破境的吴肃都有些不是滋味。

哪有如此变态的灵体境?

他一个搬山境,都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力!

台下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被看台上的众人瞧在了眼里,他们意识到不妙了。

修行,重在一个“心”,心不坚,道路如何不崩塌?

但一时之间,他们又没个好主意,难不成下去跟他们说一句:“孩子们,不要灰心,有些人自出生下来就是王者,你们不要与他们去比,多看看周围,互相激励,共同成长吧。”

这种场面话,只是场面话,无一点用处。

他们有意无意间,看向正双手抚在栏杆在的老者,当时他对于肖雨的评价就是一根鞭子,鞭策那些落后懈怠、不思进取的弟子,当时听着确实是有些道理,可现在呢?

那根鞭子,在无形中,一鞭一鞭抽在了那些弟子们的脊梁骨上。

现在别说是激励成长了,恐怕连之前微弱的希望都给浇灭了。

这种令人看不到希望的道路是最痛苦的!

他们作为过来人,经历过同行之人突然间,灰心沮丧,停留在了原地,更有甚者不进反退。

他们也知道,其实有的时候,并不是前方的道路不好走,只是身边的人太耀眼,遮盖住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光芒。

可他们却不自知!

陶文茂收回目光,看向了副院长,见老者慢慢了拂了一把雪须,脸上并没有露出半分担忧,仿佛下方那些弟子,道心逐渐崩坏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可他知道,论学院中谁一视同仁,关心院内的所有弟子,唯老者也!

他没有开口,谁都能看得见的画面,也无需他多言。

此时,老者的目光停留在下方废墟之中的一道身影上,不是肖雨,而是苏月月,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中多出了一丝敬畏。

废墟之中

肖雨双目淡蓝光芒流转,身上的“势”在不断攀升,此时的他,能够清晰感觉到自身的变化,这种一时说不上来的感受,他知道,这就是之前仙藤所说的“控制力量”。

“势”讲究内敛而不外放,可一旦将它释放出来,就如同决了堤的大坝,洪水猛兽一泻千里,一发不可收拾。

可他除了欣喜之外,也同样有些苦涩。

对面那小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势”,也就是之前察觉到的压力,真是越来越沉重了。

不过,沉重之下,就是强烈的刺激感,肖雨此刻,浑身热血沸腾,好像要烧开了一样。

“砰!”

“砰!”

两声巨响,几乎同时发出,而那两人已不在原地。

下一刻,二人拳尖相间,

“嘭!”

一圈无形的冲击扩散开来,激起了周围岩石、碎石,烟尘更是倒卷空中。

“嘭!”

紧接着就是第二声巨响,那些被卷到空中的青石石块,竟然化为了齑粉。

“嘭!”

第三声巨响,众人脚下的地面都因此震动,一时,他们差些人仰马翻。

在场一片哗然,喧嚣着,

“你踩着我的脚了!”

“对不起,不是故意,哎哟,吗的,谁推我?”

“起开,你屁股压我头了,靠,还敢放屁……”

……

三声过后,久久没有发出第四声,而众人也得以站稳脚跟,只是有不少人都灰头土脸,身上也都或多或少带了些印记,要么是灰尘,要么是脚印,要么是在衣物上,要么是在脸上……

“刚刚是不是你踩我的,好小子,我记住你了。”

“我也是被人推的,这真不能怨我。”

“呕,是你,就是你了,呕,你故意在我脸上放...呕……”

……

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毕竟谁吃了亏都不好受,但是若让他们在此明刀明枪干一架,他们还真没这个胆子,所以也只得先逞几句口舌之快,找回一些面子。

“肖雨获胜。”

众人闻之一愣,什么,肖雨赢了?

“耶!雨哥是第一咯……”郝富贵兴奋地手舞足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得了第一。

张评生相比他来说,就冷静多了,肖雨获胜,他自然也开心,只是对这种获胜的方式,还是觉得有一点怪异。

人群中,不少人还在找回面子的路上,听到了吴肃的声音,都极为默契地放下了手,互相对视着,

“肖雨赢了?”

“不知道啊,他怎么突然就赢了?”

“没看到啊,是裁判说的。”

“滚你丫的,要不是你,我就不会错过结果了!”

语言气愤,但他们也没有再争吵,而是纷纷转过了头,看向了那片废墟。

此时,那片废墟被烟尘笼罩,众人没有慧眼,根本看不清内部情况。

可在废墟的东面,在那烟尘之外,一个娇小身影出现在那里,众人都惊住了。

苏月月!

她怎么出现在那里?

由于整张比武台都被他二人毁了,至于准确的界限在哪里,所有人都不知道,但大概的位置总会有些印象的。

而那个苏月月,明显已经出了界限三米开外。

也就是说,她出局了。

只见她正小手在鼻尖快速扇着,扇去跟着她飘散过来,以及脑袋上沾带的灰尘,同时,她又吐着香舌,不顾及形象地吐着口水,

“呸,呸,真是呛死我了……”

她那掸灰的模样,一点没有做作,同时又准确无误地击在了众人的心头。

一时,整片天空都在旋转!

看苏月月的样子,明显是自己跳出去的,而原因...恐怕就是呛到了。

这要放在任何一个身上,他们都会觉得其中有猫腻,可她是苏月月!

一个会等对手准备好再出手的人,一个为了玩得尽兴传授对手诀窍的人……

这种不可用常理揣测的人,做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众人望着那逐渐清晰的废墟,眼中有些幽怨。

这也能赢?

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肖雨的实力非凡,但那个苏月月,整个比试中,都可以说是稳胜他一筹,可最后她却是突然来了这么一手,竟是让肖雨捡了个漏。

他这一捡,赫然就成了灵体境中的头魁!

众人心里面的那个酸,发酵开来,整个场地都弥漫着一股醋味儿。

烟尘散尽,那块战后之地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废墟了,黝黑略显潮湿的土壤一览无余,上面没有一块青石,一颗碎石,有的只有一道身影。

他身着了一件湛蓝色衣袍,头上扎了一个发髻,长着一张绝对算不上俊美的脸庞,可五官端正,皮肤细腻白皙,足以令无数女子赧然,但并不会显得阴柔,反而会给人一种阳刚正气的感觉。

一阵威风拂过,他那身衣服的右袖子就像烧成了灰烬,一碰就碎,徐徐散落,露出了那一条健壮有力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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