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堕落

山林的夜晚气温很低，再加上下雨的原因，吕凝香不停地瑟瑟发抖，牙齿不断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音。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吕凝香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直接倒在地上。

        陆晓白反应过来，摇了摇吕凝香的身体，大声喊道:“吕姑娘，你怎么了，快醒醒。”

        然而吕凝香已经晕了过去，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把手放在吕凝香的额头上摸了摸，发现吕凝香的额头烫得很是厉害，想来是病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杜若初的坟，然后抱起吕凝香往茅草屋跑去，很快便回到了茅草屋。

        他把吕凝香放到床上，此时吕凝香的衣服已经湿透，必须把湿衣服脱下来才行。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他犹豫了，他不能这么做，这样会对不起杜若初的。

        可如果不帮吕凝香把湿衣服换下来，吕凝香的病情必定会加重。

        经过一番短暂而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陆晓白决定动手把吕凝香的湿衣服脱下来。

        吕凝香是因为他才病倒的，他不能不管吕凝香的死活，而且他是为了救吕凝香才这样做，想来吕凝香醒来以后也不会怪他的。

        他闭上眼睛，摸索着把吕凝香身上的湿衣服一件件换下来，然后给吕凝香盖上被子。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跑到厨房给吕凝香熬了一碗姜汤。

        在喂吕凝香喝汤的时候，他听到吕凝香一直在喊他的名字，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难不成吕凝香喜欢他？

        陆晓白连忙摇了摇头，他和吕凝香才见过几次，人家怎么会喜欢上他，他一定是想多了，吕凝香之所以喊他的名字，多半是因为这两天他们两个一直待在一起。

        对，一定是这样，陆晓白心里如是说道。

        过了一会儿，吕凝香开始喊冷，身体不断微微颤抖。

        陆晓白把火炉搬到屋里，燃起了火，然而吕凝香依旧在不断说冷。

        他被逼无奈，只好躺在吕凝香的旁边，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吕凝香的高烧方才消退。

        由于照顾了吕凝香一夜，再加上连日来的伤心劳累，陆晓白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次日艳阳高照之时，吕凝香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见，而且陆晓白还躺在她的旁边，吕凝香顿时尖叫起来，一脚把陆晓白踢下床去。

        然而她刚踢完，心里便立刻后悔起来，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这时，陆晓白从地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

        吕凝香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没什么。”

        等陆晓白彻底清醒过来，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解释:“吕姑娘，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你衣服湿了，我没有办法才动手帮你脱的，不过你放心，我是闭着眼睛脱的，我什么也没看见。”

        吕凝香心道，你要是真看见了才好，这样我就能赖上你一辈子了。

        眼看吕凝香没有说话，陆晓白又道：“那个，我先出去了，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吧。”

        就在陆晓白转身之际，吕凝香脱口而出:“晓白，别走，留下来陪我好吗？”

        陆晓白愣了一下，然后再次迈动脚步。

        吕凝香直接站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无限风光一览无余，哭泣道:“我哪里比不上若初？难道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

        陆晓白没敢回头，平静地道:“你误会了，其实你挺好的，只是我心里已经有了若初，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了。”

        说完，陆晓白直接走了出去。

        吕凝香跪坐在床上，泪流满面，她没想到自己连一个死了的杜若初也比不上，她发誓，一定要让陆晓白爱上自己。

        她穿好衣服走出去，却没看到陆晓白的人影，心想陆晓白应该又到杜若初的坟里去了，于是朝坟墓的方向走去。

        片刻之后，吕凝香来坟墓的不远处，发现陆晓白正坐在坟前喝着什么东西。

        她走过去问道:“晓白，你在喝什么？”

        “喝酒啊，这是我昨晚在厨房发现的。”陆晓白晃了晃酒瓶，“人都说忘忧酒，忘忧酒，酒醉之后便能忘忧，我想试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忘却忧愁。”

        说完，他把酒瓶里的酒全都倒进了嘴里，辣得咳嗽起来。

        他看向吕凝香问道:“还有吗？这么点酒，我喝不醉。”

        吕凝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你跟我来。”

        她把陆晓白带到一家酒馆，让伙计上了两大坛烈酒，然后给陆晓白和她自己分别倒一碗，说道:“既然你想醉，那今天我就陪你喝个够，只希望你一觉醒来能把杜若初忘了。”

        最后那句话的声音她说得极低，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两大坛酒喝完，陆晓白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吕凝香没有醉，因为酒差不多都被陆晓白一个人喝了。

        付完酒钱，她把陆晓白带回茅草屋。

        第二天上午，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打在陆晓白的脸上。

        陆晓白感到有些不适，眼皮动了两下，从床上醒来，紧跟着感到一阵头疼。

        他呆坐在床上，想起已故的杜若初，撕心裂肺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原来喝酒并不能永远地把伤心之事忘掉。

        他爬起床走出茅屋，再次来到酒馆，跟小二要了两坛酒之后，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吕凝香捡柴回来，发现陆晓白已经不在床上，以为他又跑到杜若初的坟墓那里去，急忙前往寻找，却不见陆晓白。

        她怔在原地，眼眸一下子变得湿润，嘴里喃喃道：“晓白，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正当她为陆晓白的离开而伤心不已之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匆忙地跑到昨天和陆晓白一起喝酒的酒馆。

        她远远望见，陆晓白正死死地抱着一个酒坛子蜷缩在酒馆门口的地上，心里不禁感到一阵欣喜，原来陆晓白并没有离开她。

        就在她喜极而泣之时，酒馆的小二对陆晓白拳打脚踢，脸上露出凶恶的模样：“狗东西，没钱还敢来喝酒，看我不打死你。”

        “住手。”吕凝香急忙跑过去，制止小二继续殴打陆晓白，“你凭什么打人？”

        “谁让他喝酒不给钱？”小二挺直腰板，一脸理直气壮，“喝了酒不给钱，我打他一顿都算轻的。”

        吕凝香很是气愤：“他欠你多少酒钱？我帮他给。”

        “不多，才一两银子。”小二伸出两根手指。

        吕凝香二话不说，掏出一两银子扔给小二。

        小二接过银子，也不好再为难陆晓白，转身离去。

        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站住。”

        小二转过身去，一脸疑惑。

        “你收了钱就这么走了吗？”吕凝香喝问。

        “那你还想怎么样？”小二嚅嗫道。

        “酒钱的事我们已经两清了，不过你打人的事还没完。”

        话罢，还没等小二反应过来，吕凝香一巴掌打小二的脸上，小二当即倒在地上，口流鲜血，两颗牙齿也掉了出来。

        吕凝香厉色道：“现在完了。”

        小二捂着脸，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赶忙往酒馆里面逃去，他没想到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子，下起手来竟然这么狠。

        教训完小二，吕凝香将烂醉醺醺的陆晓白从地上扶起来，谁知酒坛子一不小心掉到地上，坛子摔碎，里面的酒也洒了出来。

        陆晓白立刻趴到地上，用舌头舔着酒坛碎片上的酒，嘴里喊着：“酒，我的酒。”

        看见陆晓白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吕凝香心如刀绞，蹲下身子，像哄孩子般地说：“晓白，家里有酒，我们回去喝，好吗？”

        闻言，陆晓白这才停止舔地上的酒，扭头看向吕凝香：“真的吗？”

        “真的。”吕凝香微微点了点头。

        她将陆晓白从地上搀扶起来，然后一个人往酒馆里面走去。

        瞧见方才打掉自己两颗牙的恶毒女人进来，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小二战战兢兢地道：“你，你想干什么？”

        吕凝香瞥了小二一眼，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到柜台上，冷声道：“叫人送几坛酒到我那去。”

        眼看恶毒女人不是来找自己晦气的，小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道：“好的，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安排。”

        没过多久，吕凝香从酒馆里出来，搀扶着陆晓白往木屋的方向走去，身后跟着送酒的小厮。

        刚回到木屋，陆晓白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坛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吕凝香没有阻止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里隐隐作痛，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谁能想到，不久之前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公子，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简直判若两人。

        她恨，恨为什么陆晓白心里的人不是她，难不成她真的一点也比不上自己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不，不是这样的，陆晓白心里之所以没有她，一定是因为杜若初先遇到他，若是先遇到陆晓白的人是自己，想必陆晓白也会像现在这样心里只有自己。

        吕凝香瘫坐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哀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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