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

月考被安排在了三月的最后两天。

        因为月考完后有两天假期，所以这次的月考大家都没有太紧张。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教学楼里像炸开了锅似的，一个个都连忙往寝室冲。

        收行李的收行李，回家的回家。

        陈珈尧不紧不慢的在教室里和叶景寒对着答案。

        梁希羽看不下去了，插进了他们的话题，“两位学霸，刚考完试就不要对答案啦，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她边说边把陈珈尧拽出了教室。

        “这周你姑姑来找你？”梁希羽下楼拐了个弯拐进了小卖部。

        小卖部最近进了春天的第一批冰棍，她正埋着头在那左挑右捡。

        “嗯，我姑姑过来。”陈珈尧在旁边冰柜那儿靠着，眼神却溜达到了小卖部外面。

        黄嘉旭和蒋钊他们正从另一边的楼梯那儿往下走，一群人有说有笑的。

        黄嘉旭手里团着刚刚考试的试卷，身旁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侧过头来笑，笑容里尽是明媚。

        少年的身影在黄昏的夕阳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是那么的清风霁月，才能让她看过去的第一眼就心动不已。

        后来的岁月里，陈珈尧见过他难过的模样，也见过他对什么都无畏无惧的模样。

        但只有他的笑容，在她的记忆里永远熠熠生辉。

        她盯着那片背影看入了迷，连梁希羽和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陈珈尧，你看什么呢？”梁希羽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只是看到了黄嘉旭的一个背影，“你看人黄嘉旭呢？”

        陈珈尧问她：“梁希羽，你会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像是自己怎样都追不上的一颗耀眼星辰吗？”

        梁希羽拆雪糕的手顿了顿。

        她笑道：“或许肖添也是这样一个存在吧。”

        直至黄嘉旭的背影消失不见后，陈珈尧才收回了目光。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陈珏有没有给她打电话。

        这周末，陈珏所在的九院正好派了几个代表来江城大学附属医院听讲座。

        陈珏就是其中之一。

        于是陈珈尧索性就过去和陈珏住在一起，平时陈珏没事的时候，两人还可以一块出去走走。

        陈珏她们医院是包大巴过来的，她直接把酒店的地址发给了陈珈尧，让她考完试直接过来。

        想着只是一个周末，陈珈尧并没有收拾多少行李。

        她往书包里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梁希羽还有徐落道了别后，就出了校门。

        酒店和学校不在一个区，坐地铁得要一个小时。

        陈珈尧出了校门后，便径直走向了地铁站。

        这会儿还不算是下班高峰期，地铁车厢内还有空座位。

        她随意挑了一个座位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了耳机。

        轻微的电流声伴随着轻缓的音乐声一同传进她的耳朵里。

        耳机里放的歌是五月天的《温柔》

        五月天是那年陈珈尧最喜欢的歌手组合。

        他们的歌她几乎都听了个遍。

        但她尤其钟爱这首。

        那年，陈珈尧的梦想就是去看一场五月天的演唱会。

        一个小时且不用换乘的地铁说慢也不慢。

        歌单里的歌顺下来听完一遍后，也就差不多要到了。

        陈珈尧没把耳机从耳朵上拿下。

        因为陈珏刚刚给她发消息说，她们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让她随便找个地方坐着等她们。

        酒店的位置离地铁口并不是很远。

        它处在这个区最繁华的地理位置上，旁边的便利店ktv应有尽有。

        陈珈尧看了一圈，选了一个离酒店最近的便利店，进去坐了下来。

        许是等的有些无聊，陈珈尧从书包里拿出一套试卷摊开在桌面上。

        刚刚在寝室那会儿，她把试卷装进书包的那一刻，梁希羽都还在说她丧心病狂，周末都不给自己放个假。

        想到这，她笑了笑。

        耳机里的一首歌正好结束，耳边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便利店门口的铃“叮咚——”响了一声。

        有人进来了。

        但很快，耳机里的安静就被下一首歌的前奏给填满了。

        陈珈尧拿起笔，准备开始边写试卷边等陈珏。

        笔帽刚打开，她的右肩就被人轻轻拍了拍。

        “陈珈尧？”

        陈珈尧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却撞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黄嘉旭一只手拎着一一袋子酒水，另一只手懒散的垂在身体的一侧。

        刚刚的触碰是除了上天台那晚之外，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了。

        陈珈尧的呼吸在回头的那一刻，短暂的停了两秒。

        随即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木质香和那迅速加快的心跳。

        “真的是你。”黄嘉旭绕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他从袋子里拿了一瓶汽水，放在了她面前。

        陈珈尧说：“我在等我姑姑。”

        对面的人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在了地方，身体微微往后靠过去。

        “你怎么在这？”她问。

        跨了一条江，隔了一个区，她们都没想到能遇上彼此。

        黄嘉旭抬起手指向对面那外表金碧辉煌的ktv，上面赫然写着它的名字：世纪ktv。

        “今天蒋钊生日，在那儿定了个包厢。”

        见陈珈尧把视线挪回到被放在地上的那个塑料袋时，黄嘉旭又开口解释道：“刚刚猜拳，输了的下来买酒水。”

        陈珈尧想说些什么，话在嘴里绕了一圈绕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黄嘉旭找了个话题，他看着摊在桌上的卷子，随口问道：“考试考的怎么样？”

        “还可以。”陈珈尧问他，“你呢？”

        “和你一样。”

        黄嘉旭说起成绩时，总是淡淡的音量，像这件事压根就没被他放在心上。

        “你不急着回去吗？”陈珈尧虽然是这么问的，但是心里巴不得他在这儿多留一会儿。

        在这一方小小的便利店里，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光。

        “不急。”黄嘉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像是给谁发着消息，“还有点事。”

        他发完消息，抬眼看了一眼窗外。

        彼时已经夜幕沉沉，街边的路灯已经一盏接着一盏亮起，这座城市的夜已然降临。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

        陈珈尧点点头，咬了咬下唇。

        她以为他是真的还有什么事。

        两人虽然坐在同一张桌上，但也没有刻意的再去找话题。

        一个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玩手机上的小游戏，一个拿着笔埋头写着试卷。

        屏幕上的贪吃蛇咬到了自己的尾巴。

        显示着游戏结束。

        黄嘉旭退出了游戏，往对面瞟了一眼。

        对面的人正写的认真，连耳后垂下了一缕头发都没太在意。

        窗外路灯打进来的昏黄光线晕在她的发丝上，他看着她，没挪开眼。

        打破这个氛围的是陈珏的一通电话。

        两人都被突然响起的铃声给吓了一跳。

        陈珈尧手忙脚乱的找着手机，而黄嘉旭则略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头。

        “喂，姑姑。”

        “我在酒店旁边的便利店。”

        “好，我马上出来。”

        陈珈尧挂了电话。

        “你姑姑到了吗？”黄嘉旭这才把视线重新转回来。

        “嗯。”她点点头，把桌上的试卷叠好放回到书包里。

        “一起走吧。”黄嘉旭把地上的塑料袋提了起来，里面本有些冰的酒水，在地上留下了一圈水渍。

        陈珈尧背起书包，点了点头。

        她再次看了一眼袋子，说：“晚上少喝点。”

        黄嘉旭低头看了一眼正快步向前走的陈珈尧，嘴角弯了弯。

        陈珏她们的大巴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陈珏正往街对面的便利店这儿看过来。

        ktv在酒店的旁边，黄嘉旭跟着她一起走了过去。

        “这是？”陈珏大老远就看到了走在陈珈尧身边的男生。

        “他是我同学。”陈珈尧解释着。

        黄嘉旭看了看面前的女人，看容貌并没有到可以被叫阿姨的年龄。

        于是他配合的向陈珏问好道：“姑姑好？”

        陈珏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点头冲黄嘉旭笑了笑。

        反倒是陈珈尧愣了愣。

        她看向黄嘉旭，但他却一脸淡定，丝毫感觉不出来些什么。

        黄嘉旭也没有多做停留，问完好和她道过别后便往前走去。

        而陈珈尧也跟着陈珏进了酒店。

        在进酒店之前，她向黄嘉旭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男生的背影逐渐远去，隐在这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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