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活过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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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临羡的视线落在了纸面上,一行明显与他笔迹不同的字落在末尾——
流觞曲水,静候烟雨。
他还记得幼时三人行,凭栏赏春湖,年轻的男子感怀,于亭中快意书下诗篇。后来未候及供人赏味的烟雨,却等来了诡谲风云。
从此,宋临羡看这两句话,徒觉可笑。如今却好似多出了一丝不同。
宋临羡目不转睛地看着同一个方向,少女水蓝的袖边不慎沾上一丝墨迹,却不自知地悠然一笑。
他手指一顿,默不作声地放下了酒,陡然站起身来。
时韵平缓地将毛笔放回原处,尚未完全放下,手背便覆上了一层温度。缕缕香味涌入鼻息,一时间叫人辨不出是石榴酒香,还是墨汁稍重,又或者是他身上的清竹飘香更沁人心脾。
宋临羡的掌心轻轻搭在她的手上,借着她的手用笔。在末排中心落笔,铺墨纸上,字印初显。
玄色衣袖拢住水蓝软衫,从旁侧观之,就像是从背后拥住她一般。时韵略微发怔,僵硬不动,任由他牵动着,大脑一片空白,霎时间连纸上的字都辨识不出来。
一笔一划,却不如先前行书那般潇洒流畅,笔触落定,反而添了几分慎重,徐缓呈现出来的字体工整不失美感,飘逸又不凌乱。
不知道是不是时韵的错觉,上面的字迹与她的有几分相似。
“那样不算。”
默了片刻,时韵才想明白,他是在回复自己刚才的话。
风起,纸曳,最后一笔勾勒完成,时韵这才看清上面的署名——
宋临羡与姜时韵仿书。
然而下一瞬,时韵的注意力便被其他事物夺走。
青年的呼吸贴近,灼热了她的耳朵。
“这才叫完整。”
时韵的心率难以平缓,她一瞬哑然,却听见系统音在脑海响起:[提醒宿主,攻略对象对您好感值55,您对攻略对象宋临羡的好感值已达65。请宿主再接再厉。]
机械声配上冰冷的数据,立即令时韵回到现实当中,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进步的表现,她感到很欣慰。
欣慰之余,时韵轻声开口:“我不过写了两句话,就在署名上面加我的名字,这不太好吧?”
话一出,时韵才反应过来有多煞风景,方才宋临羡所说的完整,与她先前自行写下末句时的完整一说俨然起到了对应作用。
刚刚因为两人名字并列的惬意被懊恼取代,时韵无比怀疑自己对浪漫过敏。
时韵往旁边觑了一眼,宋临羡已经撤开距离,云淡风轻地回:“一张纸罢了,姜三小姐不必多想。”
时韵嗯了声,转而问道:“这篇诗章可是宋澜远先生所作?”
宋澜远虽是一届探花,最后却未入朝为官。在与承嘉郡主新婚后,游山玩景、遍历天下。他才华卓绝,写诗作画更是一绝。初见书法,时韵便猜出了大概。
从宋临羡这里得出的也是肯定回答。
斯人已逝,泛黄的诗章亦沦为缅怀之物,时韵不忍多言,怕宋临羡会触物生情。
长案上摆着纸卷,时韵不太好意思像宋临羡那样无所顾忌地坐在上面,便干脆坐在了地上。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举杯朝向宋临羡:“还是喝酒吧,今日的愁留给今日。”
时韵一直举着杯,似乎宋临羡不配合,她就不放下,直到手肘泛起一阵酸胀,她才瞧见宋临羡勾唇一笑,终于抬起右手。
青白瓷壁在空中碰撞,发出当啷的轻响,淡粉色的酒液自杯沿洒出几点。
时韵一干为敬,清甜浸入肺腑,反复令人回味。
她说不清心底怪异的情感,在这件事情上,她纵使知之不多,也坚定不移地偏向了宋临羡。所以在经历了水牢一事后,时韵首先想的不是他行事荒唐而直接,也不是他下手果决而狠毒,而是想起了他的身世。
原文对宋临羡的背景着墨过少,只知道他是个无亲无故之人,幼年双亲不在,于是他被送去无垢山中,一人禹禹独行,经百患而孤独,强大却凄惨。
那么,究竟是什么令他支撑至今呢?
或许会不会有一刻,他也曾感到无助?
于是时韵便来到了祁北侯府,以二人的关系,尚且未到知根知底的地步,时韵也不指望宋临羡会有分享欲这种东西,她只能借着饮酒赖在听阑轩。
即便不倾诉也没关系,至少除了酒和字帖,还有她的陪伴。
不知不觉,日薄西山。闻风将时韵送出府后返回听阑轩,恰好听见宋临羡与缺月的对话。
酒罐里只剩三两柠檬与薄荷叶,宋临羡放在一旁,问起缺月:“姜三小姐是你请进来的?”
缺月不敢直视他,支支吾吾道:“姜三小姐是自行前来的,然后我就请她进府……”
祁北侯府内虽清净,但府外并不缺盯梢的眼线,缺月也明白时韵太过光明正大,不免落人口舌,当即回道:“属下知错。”
“自己下去领罚。”
“是。”缺月回完话,忽地又想到宋临羡并未怪罪他自作主张直接将人送到听阑轩,心里不由庆幸。
闻风看了看室内,犹豫一会,问道:“侯爷,那这些卷轴还要清理吗?”
“不必了,”宋临羡起身,掸了掸衣袖,目光落在长案上的纸页,“把这幅也挂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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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时日,姜知吟一直安心待嫁,跟在她身旁,时韵也学来了不少管理中馈的技能。不过更多时候她都是在开小差,将摆烂的精神发扬到底。
婚宴当日,时韵早早起床,陪同新嫁娘梳妆打扮。宜陵郡主作为姜知吟的好友,也早早携着贺礼来到了靖国公府。
满屋子人忙前忙后地伺候新嫁娘,时韵在一旁连连打哈欠,寻思着成亲的礼节也太繁琐了,天还没亮就开始准备,到现在还未梳好妆。
要是她成亲,定然不能太过复杂。
好不容易换好新衣,崔姨娘和姜老夫人眼角噙泪地看着姜知吟,一阵说辞感天动地,快要令人的新妆都哭花。
时韵吃了糕点,擦了擦手,才走过去,从善如流地祝福道:“姐姐放宽心,或许……”
系统的剧透预警响起,时韵内心翻了个白眼,她差点又说漏嘴了。
她心知姜知吟曾经倾心于江湖相识的“肖沉”,所以她是有一种冲动想告知姜知吟事实。
但到头来,时韵还是更委婉地道:“或许会比你想象的更好呢!而且姐姐你曾经说过,宸王殿下是极好的,只要记住这点便好。”
姜知吟知道时韵是在变相开导自己,因为之前从临琅同行,时韵就能看出他们二人之间的端倪。
回京过后,姜知吟再不曾见过肖沉,她尝试过打听,却没有丝毫线索,仿佛此人和轻水镇一样,隐在了那缥缈的山水间,捉摸不透,也寻觅不清。
罢了,如今新婚,念及故友,多是不好。何况……
其实那位殿下也不是太差。
姜知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重新注入一丝活力。
半晌,她垂眸掩下黯然,唇角微微弯起:“我一直记着。”
时韵轻轻拥住她:“新婚快乐,可别哭花了脸。”
对于正步入冬日的中都来说,这场大婚沸沸扬扬,满城同庆,无疑是最艳丽的色彩,也是最温暖欢愉的画面。
其实十一月末并不算适宜结婚的时日,毕竟仲冬寒凉,不及春日和煦。然而时韵想,或许这恰合萧怀辰的意愿。早些与佳人结成连理,何乐而不为呢?
纵使是迎娶一名庶女,萧怀辰也给足了亲王成亲应有的排面。靖国公府这边,姜宴川额外为姜知吟添了不少嫁妆,丰厚程度艳煞围观众人。
时韵跟着送亲队伍来到了宸王府。
与祁北侯府不同的是,宸王府显得典雅温和一些,如今挂满红绸,又增添了不少热闹的气息。
时韵自进了宸王府便开始打起精神,酒水也未来得及吃,专注地盯着成亲礼。
毕竟这婚宴可是精彩至极,重头戏也即将上场。
时韵恰好在宾客席右端,放眼望去便可瞧清庭院全景,萧怀辰与姜知吟经过先前的礼节,各持着牵红一端步入正院。
在二人对拜之际,院中鸟鸣尖锐而突兀地响起。
众人还沉浸在喜庆的氛围当中,却见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往新人之间穿射而过。
萧怀辰反应迅速,腕骨一转,手中红绸翻动,那漆黑的箭便刺中绸缎,钉在了地上。
姜知吟手心一松,红绸坠落在地。
众人惊慌失措,原本只是几支阴箭不长眼地疯射,然而下一刻,伪装成送亲团仆从的人瞬间暴露,数人纷纷围着宴席,扰乱了原本秩序。
变故一出,众人几欲四散逃窜。同时,宸王府府卫也团团包了过来,有条不紊地维持秩序与护卫宾客。
姜知吟试图摘下红盖头,可手刚抬起便被人按住,紧接着,她听见身旁的男子清晰出声:“不用摘下,别害怕,交给本王,嗯?”
在一片慌乱与嘈杂中,他的嗓音温润如溪流,隐隐带着几分熟悉,不知不觉安抚了姜知吟上下起伏的心跳。
刺客个个都像是怀着必死的心,突破了拦截的人,便往身着婚服的二人冲去。姜知吟听见兵戈交接的声音,一瞬间心如鼓擂。
眼见有人朝姜知吟挥刀,萧怀辰从旁拔了一柄剑,赶在那人动作之前,萧怀辰拉住姜知吟,将她往怀中一带,另一只手握着剑挡住对方攻势,再出击时,不偏不倚命中对方心口。
“没事吧?”萧怀辰收回剑,低声询问道。
盖头之下,姜知吟摇了摇头:“我没事。”
刚才萧怀辰搂住她的一刻,姜知吟整个人掉转了方向,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似听见了一道箭刃割风般的声音。
犹疑了会,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
方才刺客是从边沿进场,正好是藏于时韵身后的人群当中。
这还得从端茶送水的婢女说起,那名婢女身板□□,人多眼杂的情况下,她脚步依旧稳健,穿梭在宴席之间。
时韵当即觉察出问题。
在婢女出手时,她扯着嗓子喊了句:“小心,有刺客!”
众人反应不及,眼看婢女就要采取就近原则,随机伤及无辜,时韵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将人救出虎口。
清越的女声落进耳廓,对方大抵是没料到危险距离这么近,怔了一瞬。
时韵这才看清此人的面目,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榴月宴上见过的秦王。
萧怀翊很快意识过来,在婢女还手时,甚至将时韵推出一段距离,避免刀器伤到她。
时韵心说,不愧是文中从头到尾的大好人,这秦王还是挺实在的。
不过这方法也太蠢了!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害人受伤。
萧怀翊意料之内的疼痛并未出现。
他诧异望去,却见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出现在身前。那姑娘随意往桌面摸了一双筷子,竟生生接住了匕首的一击。随后筷子一挑,婢女的手腕蓦地一抖,匕首跌到了地上。
萧怀翊脸上溢出几分迷惑之色,在他的角度可以看清白衣女子的长相,他觉着那位女子有几分似曾相识。
时韵也愣住了:这是哪里来的美女,而且武力值还这么高。
王府府卫很快控住情况,并且迅速清理现场。
时韵看着被制住的刺客,眼神似有若无地瞟向宴席另一边,左边的席位相对右边来说较为安然,甚至没有几个刺客路过。
而那个地方,最位高权重之人便是殷王。
此刻,殷王被人保护着,冷眼旁观着打斗场面。不过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觉殷王的目光始终是向着主殿。
又是几支箭羽齐发,最终尽数被萧怀辰以剑拦下。萧怀辰无意转身,回眸看过来的时刻,恰好与殷王隔空相视,二人皆是神色莫测。
时韵已经收回视线,关怀地问了下旁边的人:“秦王殿下,您没事吧?”
萧怀翊回道:“无碍,刚才多谢姜三小姐提醒。”
“不用谢我,说起来还是刚刚那个姐姐救了我们。”时韵刚一回头,却见白衣女子已经不见了身影,她一头雾水地看着空地,奇怪道:“诶,那姑娘怎么不见了?”
真是见鬼了,武功高的人都爱神出鬼没吗?
不知为何,时韵总觉得方才那女子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
姜宴川匆忙赶来,朝萧怀翊一揖,而后端视着时韵,急切问道:“没有受伤吧?”
时韵很快摇头:“哥哥放心,他们没伤到我。”
姜宴川会意,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她小心行事。
在时韵身旁,萧怀翊侧过脸,静静看了她几秒,在她抬头之际,又反射似的转开视线,于是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手上。方才时韵仓促一抓,正好拉住了他的手腕。
婚宴上埋伏的刺客并不多,到最后只留下一两个活口,萧怀辰派人带下去关押着,等待听审。此事牵扯过大,官兵又追寻着刺客出现的踪迹,打探过后,发现王府周围已经没有威胁。
经过这么一出,众人也没了最初的兴致,不过说起来还是对新人的影响更大,新婚之日突逢刺杀,到底有些不吉利。
幸好无人受伤,刺客一事解决,宾客也愿意做足颜面,赏脸吃完这喜酒。
这回除了祝福的话语,更多的是宽慰。
白折腾了半天,时韵寻了一处稍微安静点的地方,大快朵颐地吃起饭菜。宸王府的喜酒是独制而成,味道一绝,与以往吃过的喜酒都不同,时韵不自觉就饮了不少。
宴席到了晚上,已有不少人离席。
时韵默不作声地享受惬意时光,却不知在不远处,有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殿下为何一直留意姜三小姐的方向?”站在秦王身边的侍从早就发现,他家殿下的目光时不时就有意无意地落在时韵的方向。
秦王与众多皇子的性格都有所不同,肖像惠妃,最是温柔可亲,就算下人们直言,秦王也不会过多责备,于是侍从这才敢将疑惑问出口。
“有么?”萧怀翊看了他一眼,眼神似是询问。
“……”侍从讪笑一声,忙改口道:“没有没有……”
萧怀翊收回目光,提起酒壶,往杯中倒满三分之二,恰恰与时韵自饮的酒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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