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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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连江远慕都出来帮忙，你好厉害。”
一个崇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桐回头一看，是害她差点被群殴的年轻男子。
本想质问他为什么蹦过来，但一看见那张乖巧的脸，沈桐又说不出话。
这种年龄的人放在她的时代，也不过是个高中生。
她一个成年人，懒得和他一般计较。
看了两眼顾行思，她什么也没说，便往楼下走。
“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呀？”顾行思倒像是忘了自己的“罪行”，耷拉着眉眼，可怜兮兮地跟在她身后，“我还没感谢你刚才的救命之恩呢。”
“我听说人类报恩都喜欢以身相许……”
他的话还没说完，站在原地没动的冷疏花嘲笑道：“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还以身相许？哪凉快哪待着去。”
顾行思一听，更不得了了。眉毛眼睛挤成一团，眼眶都红了。
楚楚可怜地跑到沈桐身边，拽着她的手，他哭诉道：“姐姐，这些魔修好可怕，你救救我。”
沈桐不打算理这莫名其妙的年轻人，但手被人拉着，她走路都难受。
看着搂住自己胳膊的人，沈桐心下吐槽：这些小妖都这么自来熟吗？面对一个修士也敢凑上来，就不怕被收了？
掰开顾行思的手，沈桐无奈地说：“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识，还请你自重。”
“姐姐，我很自重的。除了你，我从没和别的女孩子说过话。”顾行思笑道。
他殷红的眸子里染着愉快的笑，全然没了方才的可怜，“我叫顾行思，你刚才帮了我，我们就算是认识了。”
他不仅不放开，还把胳膊抱得更紧，生怕沈桐跑了。
对于这种楚楚可怜的无赖，沈桐还真没有办法。
想着用个什么术法跑路，她突然听见长廊下有人说：“原本找你有事，既然你忙着，那便算了。”
沈桐一听，这不是江远慕吗？
救星来了。
用力扯开顾行思的手，沈桐笑道：“顾公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顾行思看着江远慕，那张脸，冷得吓人。
他虽然才化形，却早听过江远慕的威名，怎么敢再纠缠不休？只得放开。
挣脱束缚，沈桐快步跑到江远慕身边。
冲着江远慕露出感激的笑，沈桐跟着他回了东边的小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桐跟着江远慕进了屋子，莫名感觉气温变低了。
她搓搓手背，打算说点什么热热气氛。
江远慕却从储物囊里拿出一个盒子。
这些天的点心都是从铃兰阁买的，沈桐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人不是忙着收拾小护法吗？怎么还有空去买点心？
她用余光打量江远慕的脸色，发现这人好像比平时冷淡几分。
和火荧烛似的，大冰块一个。
沈桐彻底不理解。
难道又有人逼着他给自己送东西不成？至于送个吃的还摆脸色吗？
她虽思绪万千，面上还是笑着。她声音尽量放轻柔，“多谢你还记着。不过我知道你最近很忙，就不用抽空给我买了。”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有一道目光投来。像寒冬腊月的冰凌，直戳戳落在她心头。
仿佛在告诉她，他有多不满。
她冷得一哆嗦，心道：江远慕不喜欢欠人情，他该不会以为我说这个话，是故意制造纠葛吧？
抬眸瞧着江远慕，她赶紧补充道：“我是说望月楼的东西就很不错，你可以给我买望月楼的，不用特地跑一趟。”
她握紧食盒，小心地看着江远慕，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说实话，她并不擅长和冷淡的人相处。
这些人心里想什么，她真猜不透。
她在心里默默叹气。
原本她是向江远慕道谢来着，怎么变成这样诡异的场面？
她心神不宁地站着，江远慕看在眼里，刚才生出的不快又消失不见。
走到桌边坐下，他随手泡了沈桐最常喝的碧螺春，倒一杯放在她面前。
他既不说话，也不看沈桐。
就静静地坐在她对面。
好在眉眼间的冷意淡了许多。
沈桐微微松一口气。
端起碧螺春小抿一口，她笑了笑，说：“江远慕，今晚多谢你抽空帮我解决麻烦。”
江远慕这才抬眸看着她。
“礼尚往来。”他说。
这四个字在沈桐每一次道谢后，他都会说。
正因如此，沈桐才推测出他不爱欠人情。
正巧，沈桐也不爱欠人情。
所以，这次江远慕帮了她，她便想着赶紧为江远慕解咒。
等寒毒咒解了，魔界的买卖也差不多稳定。
她就可以回修真界发展生意了。
思绪转几个来回，沈桐嫣然一笑，“我知道你忙着和玄鹤周旋，有时抽不开身。以后解决麻烦的事，就让我自己来吧。”
江远慕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茶杯里。
翠绿的茶叶在水里飘飘悠悠，没有根系。
他沉默片刻，漠然道：“得罪人不利于做买卖。”
沈桐端茶的手顿了顿，心道：原来他出手是为了让我少结怨。
对方这么良心，沈桐当然不能亏待他。
弄了几张炽情咒出来，沈桐递给江远慕，很是关心地说：“最近如此高调，玄鹤应该会有所动作。这些炽情咒你拿着，以防万一。”
默默盯着符箓，江远慕的目光慢慢转向沈桐。
他看着面前的人，从她手里接过东西。
符箓中央，金色的雪莲好像散发着光芒。
那晚被炽情咒影响的感觉又从心头划过。
他想起沈桐柔软的腰肢和炽热的呼吸，心头的滚烫险些灼伤自己。
正是在那晚，他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对沈桐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可惜，沈桐似乎对感情之事毫无知觉。
他抱着她度过一个晚上，她竟面不改色地说：“江远慕，我知道你是因为炽情咒才会这样。你如果想报答我，就多帮我宣传一下买卖。”
那时天色将亮未亮，沈桐冷静地推开他，再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想起这些，江远慕把炽情咒丢进储物囊，一眼都没多看。
今晚沈桐的话，更让他清醒：沈桐心里，只有买卖。
既然如此，他不该感情用事。
就在今晚，利用沈桐挡住所有麻烦。而他，必须彻底压制寒毒咒。
起身走到窗边，他望着屋外的昏暗。
眉眼间藏着不易察觉的失落，他低声说：“沈仙尊，天色已晚，请回吧。”
他心里堵得厉害，说话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这种声音，不是冰冷的水珠，而是热气氤氲的温泉。
沈桐却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变化。
她放下茶杯，礼貌而轻柔地说：“嗯，你也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拿起食盒出门去了。
一如那天晚上，走得毫不犹豫。
她没有发现，从她出门后，江远慕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未央宫里。
廉鬼神正在向玄鹤汇报江远慕和沈桐的情况。
玄鹤坐在王座上，倚靠在一旁，右手撑着半边脸，严肃的脸上少有地出现闲适的表情。
“飞灵丸？沈桐是有点本事。”玄鹤半眯着眼。
对于沈桐废了仙骨还能风生水起，他似乎不觉得稀奇。
“现在去过望月楼的人，都对沈桐赞不绝口。据说她还出租宝物，只要给她一点好处，别人想要什么，她都能给。”廉鬼神道，“连我手下的赵二，也因为她的厉害，转而投靠她了。”
玄鹤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是在嘲笑廉鬼神，还是沈桐。
廉鬼神没等到魔尊的回答，向旁边的方涟投去求救的目光。
方涟是玄鹤的弟子，也是大护法，对魔尊更了解。
方涟看他一眼，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廉鬼神舒了一口气，“魔尊，江远慕近来频繁毒发，本该是最好拿捏的时候。但是沈桐守在他身边，属下无能，近不得身。”
“既是无能，还不去修炼？”玄鹤严声反问道。
廉鬼神俯身一拜，连连称是，退了出去。
方涟走上前去，给玄鹤添了茶，说：“廉鬼神对付不了，徒儿也对付不了。师尊，您何不趁江远慕中毒，辅以诱发寒毒的咒术，将他置于死地？”
“你也跟了他两百年，怎么还不懂他的心思？”玄鹤瞟徒弟一眼，有些不满地说。
他看着江远慕长大，怎么会不知道此人的心机呢？
近来，江远慕不是寒毒发作，就是回九骊宫拿万年寒玉。
这人不停地向外人宣告自己的虚弱，其实是故意造大声势，引他出未央宫。
他修为比江远慕低一阶，若真出去应战。那么，他看见的不会是毒发的江远慕，而是能要他命的魔帝。
可惜，江远慕有再多心机，他只要不出未央宫，那人便无可奈何。
那道寒毒咒只要不解，就能让江远慕受尽折磨。随着每一次寒毒的发作，他的修为都在减弱。
直到，没有修为。
轻哼一声，玄鹤望着方涟，幽幽道：“一场只需等待就能赢的战争，我们何须主动出击？”
方涟拱手道：“师尊英明。”
玄鹤坐起来，端起他倒的茶喝了一口，“至于那个沈桐，不必理会。她自有人收拾，与我们无干。”
“是。”方涟道。
方涟走后，玄鹤召来乙丙丁三位护法，让他们去把甲字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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