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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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桐听着众人的议论，毫不在意。
蹲在甲字身旁，她装模作样的检查这人身上的伤。
她掀开甲字烧得破烂不堪衣服，把这人身上的伤势完全暴露在众人眼里。
甲字上半身没有一处完好。
皮肤上的鞭痕纵横交错，每条鞭痕都是皮开肉绽。
交错之处，血肉模糊。
胸口还被烫出两个坑，一团漆黑。鲜血凝结在坑里，也变成黑色。
幸而甲字修为已达渡劫期，若这些伤放在低阶魔修身上，早死了八百回。
低阶魔修们看见累累伤痕，忍不住倒吸凉气。
查看伤势之后，他们更加怀疑。
这伤真能治好？
就在他们七嘴八舌讨论时，沈桐手里已经变出一粒回春丹。
她捏住甲字的下巴，打开他的嘴。正准备把回春丹塞进去，她突然听见掌柜说：“沈仙尊，虽然你昨晚帮了我们，但一码归一码。这药，你还需向大伙证明无害。”
“是啊。如果这是毒药，害死了甲字护法，魔尊定要踏平我们望月楼。”掌柜身后的低阶魔修附和道。
这话说得也有理。
沈桐放开甲字，小心把药丸掰碎。她捏着一小块回春丹，准备放进嘴里。
手又被人捏住。
她顺着手看去，江远慕走到她身旁，拿过小块回春丹，自然地放进嘴里。
掌柜惊讶地看着江远慕，赶紧捂着嘴，低声对旁边的堂倌说：“连江远慕都敢吃的药，不可能是毒药。”
堂倌点点头，深表赞同。
沈桐送给江远慕一个感激的笑。
江远慕看在眼里，指尖不易察觉地抖了抖。
然后坐回大堂角落。
大家对药没有怀疑之后，沈桐把回春丹塞进甲字嘴里。
放开甲字，她拍了拍手，起身退到冷疏花旁边。
大伙看她连外伤都不处理，顿时抓住了她的把柄一般。
“沈仙尊，虽然你们灵清派的灵丹闻名修真界，能轻易治好内伤。但甲字护法的外伤更加严重，你竟不处理吗？”
“也许沈仙尊只打算治他的外伤。也没听说灵清派……”
他们话还没说完，有眼尖的发现甲字护法胸前黑色的坑正在变小。
烧焦的黑皮慢慢消散，逐渐被正常的皮肉所取代。
“她……她刚才是只喂了一粒丹药吧？”
“对，喂完她就走开了。”
“你们快看，连鞭痕也快消失了。”
“不是说灵丹还要三服吗？这一粒下去，连外伤都治好了？”
魔修们你一言我一语，都震惊于这丹药的厉害。
他们来望月楼赚钱，经常会遇到懒惰又暴躁的魔修。
这些人仗着自己花了钱，便对他们拳脚相加。
若他们敢反抗，那些魔修就想方设法害他们接不到生意。
久而久之，他们也就忍习惯了。
他们经常受伤，所以对这些伤药很了解。他们敢保证，绝没有吃下去立刻就恢复如初的药。
现在亲眼见到，他们难免激动，大伙都围到甲字护法身前，去摸他原本伤痕累累的胸口。
他们发现，无论是鞭痕还是烧伤，全都愈合如初。
沈仙尊的药，竟是真正的灵丹。
有了这个认知，身上有伤的魔修们一窝蜂围在沈桐身边。
他们也想求一粒能瞬间疗伤的灵丹。
有了这个，以后再也不怕被那些高阶魔修欺负了。
沈桐身边围得水泄不通，她连伸手都艰难。
但是有这么多人帮她刷任务，她当然满心欢喜。
“大家不要急，回春丹要多少有多少。”她被挤得难受，便指着大堂中央的桌子，“这样吧，大伙到那里排队，我按顺序给你们发放灵丹，如何？”
“好，听沈仙尊的。”
在一片叫好声中，竟出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不如何。”
大伙儿循着声音看去，也是一个低阶魔修。他长得高高瘦瘦，也时不时来望月楼做炉鼎赚钱。
其他魔修赶紧问他什么意思。
瘦高个没有立即回答。
走到甲字护法身边，他用力踢两脚地上的人。
地上的人却不知疼痛，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这人服药前和服药后，都是奄奄一息。”瘦高个说，“她的丹药看似治好了病，却只是给大家制造了假象。”
其他魔修听后，又围着甲字护法。有人探鼻息，有人摸脉搏。
大伙发现，甲字护法真的要死了。
那看似厉害的灵丹，竟真的没有救活甲字护法。
“原来是障眼法。沈仙尊，你们修真界已经可怜到用这种方法卖药了吗？”原先求药的魔修冷哼一声，转身回到桌边，再不想看一眼这边的闹剧。
一人开头，其他也盲目跟从。
转眼间，沈桐身边只剩下冷疏花。
“你的药又失效了吗？”冷疏花蹙起眉头，低声问沈桐。
因着之前的甘露水和回春丹失效，她也不由得怀疑回春丹的效果。
“不可能会有问题。”沈桐摇头。
她走到甲字旁边，手放在这人脖子上，脉搏跳动得很缓慢，仿佛随时都要停止。
蹙起眉头，沈桐又变出一粒回春丹，低声问系统：“这药的效果是包治百病，我没记错吧？”
系统说：“你没记错，问题出在病人身上。”
病人？
沈桐绕着甲字护法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什么问题。
为了看清楚，她变出一个烛台。
强光打在甲字脸上，沈桐捕捉到一个细节。
甲字的睫毛被光晃得轻微颤动。
她正观察着，一个魔修又开始冷言冷语，“沈仙尊，你们灵清派的丹药什么效果你不知道吗？还装什么？”
沈桐没搭理，倒是冷疏花瞪他一眼。
冷疏花有些担心地走到江远慕旁边，低声道：“主人，回春丹失效了吗？”
“相信她。”
江远慕气定神闲地坐在角落，默默看着这一切。
他并不准备去帮忙，因为他知道，沈桐可以解决。
果然，沈桐绕着甲字护法看了片刻，便对看热闹的魔修们说：“说到底，诸位是不信我的回春丹。你们身上也有伤，不如亲自试试？若灵丹无效，你们在望月楼的损失，我十倍赔偿。”
大伙面面相觑，既想去试试，又有点不敢。
须臾，瘦高个从人群中走出来。
“不论你的药有没有用，我总是不亏的。”
他走过来，从沈桐手里接过回春丹，一口吞了下去。
围观的魔修赶紧跑过来，挽起他的袖子。
青紫的手腕竟很快就恢复了白皙。
“这药真有用啊。”
那魔修话音刚落，瘦高个霍然吐出一口血。
血色浓黑，竟像中毒了。
他愤恨地看沈桐一眼，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灵丹有毒！”
大家吓得四散逃开，不敢再靠近沈桐。
掌柜躲在桌子后，恐怖地看着沈桐，打着哆嗦道：“沈……沈仙尊，我们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高抬贵手，放过望月楼吧。”
“我们只是想混口饭吃。”
沈桐差点气笑了。
如果现在他还不知道其中的猫腻，那也是白活了。
她没有理会掌柜的话，走到瘦高个身边。她慢慢蹲下，伸出巴掌，啪地打在他脸上。
惨白的脸庞颤了颤，瘦高个依然没有醒。
“他都被你毒死了，你怎么……怎么连他的尸体都不肯放过？”
堂倌本来还很支持沈桐，现在看她这行径，也彻底失望了。
听了这话，沈桐勾起一抹笑。
走到江远慕身边，她问道：“江远慕，你的七情诀能对死人用吗？”
淡然的目光落在沈桐身上，江远慕说：“不能。”
沈桐对他笑了笑。
她召唤出流雪，转身对掌柜说：“我的回春丹虽百试百灵，但有些人伤得太重，需要点更大的刺激才会醒。
昨日江公子教了我一曲《惊鸟令》，听说刺激效果很好。现在，请大伙捂住耳朵，我要把曲子送给这两位伤势惨重的病人。”
“沈桐，你别想诈我们，那可是江远慕的七情诀，你怎么可能吹得出？就算吹得出，也无法控制人心。”掌柜反驳。
沈桐瞥她一眼，笑道：“那就先请掌柜听一听。”
转动手中的流雪，沈桐利落地把流雪靠在唇边。
素白的手指在箫身上飞舞，压抑的箫声流淌在大堂。
音韵铺天盖地压过去，精准地选中掌柜。
本就害怕的掌柜顿时浑身颤抖不止，撒腿就想往外跑。
其他没有被控制人也吓得脸色惨白。
这曲子，竟然真是江远慕的惧字诀。连效果都和江远慕吹出来的一样。
所有人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逃。
他们脚下还没动，箫音戛然而止。
“得罪了。”沈桐说，“想来我的《惊鸟令》对甲字和瘦高个也有用，那就请大家帮忙做个见证。若回春丹能救人，诸位便不要再诋毁灵清派。”
说罢，她扶着雪白的流雪，又准备吹《惊鸟令》。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从甲字和瘦高个嘴里传出。
不需要惧字诀的刺激，甲字和瘦高个睁开了眼。
这下大家彻底明白了。
甲字和瘦高个，早就醒过来了。
他们不想沈桐做买卖，便躺在地上装死。现在害怕被音韵控制，才假装醒来。
被戏耍的众人摩拳擦掌，一起走向躺在地上的两人。
他们祭出自己的无敌拳，对着两个装死的人好一顿胖揍。
刚治好的人又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沈桐笑着塞了两粒回春丹给他们。
其他人也都眼馋沈桐的回春丹。
想起刚才对她的怀疑，众人羞愧地向沈桐道歉。
“沈仙尊，抱歉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怀疑灵清派的实力。”
“以后我见人就夸灵清派。”
“我也是！”
他们道歉的话也很朴实，沈桐变出几时粒回春丹，按照之前说的，让他们排队领取。
他们领了立即服下，身上的伤很快好了。
沈桐看着系统面板上不断上涨的使用率，美滋滋。
发完回春丹之后，所有人又向沈桐道谢。
沈桐知道，江远慕策划这一出，就是为了照顾她的生意。
看着静静坐在大堂角落的江远慕，沈桐走过去，为他倒了一杯茶。
“江远慕，谢谢你啊。”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一句朴素的感谢。
江远慕端起青瓷杯，浅浅抿一口茶，道：“礼尚往来。”
沈桐会心一笑。
有这几次的帮助，她大概摸清了江远慕的套路。
每一次的帮助，就意味着下一次的回报。
在别人眼里冷漠无情的人，也并不是只有冷漠。
他还是一个有恩必还的人。
她忖度着，蓦然察觉一道怨毒的目光。
转头看去，她发现甲字正恨恨地瞧着自己。
若不是江远慕在这里，他只怕要上来手撕沈桐。
抖着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沈桐喝了一口，低声对江远慕说：“为了让我救人，你揍他一顿，是不是有点损？”
江远慕瞧她一眼，对这“损”字颇为不满，但他终究没说话。
一旁的冷疏花却道：“心狠手辣江魔帝，救死扶伤沈仙尊。一损一补，天作之合。”
这什么中二词？
沈桐扶着额，有点庆幸自己没有喝茶。否则，怕是会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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