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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心跳


宋岚玉面颊微红,颈窝侧哭哭啼啼的小郎君全然没顾上男女之防,亲昵的蹭着,顺带还染湿了她的衣肩。

        一副替她心痛,且深感愧疚的模样。

        倒是叫她无所适从起来。

        “沐笙若你……”

        宋岚玉有些难以启齿,她幼承庭训,克己复礼,于她而言,男女之欢,犹如隔岸观花,虽有韵味,却实属赘余之物。

        因而从未与人有过这般耳鬓厮磨,亲密无间之事。

        沐笙若无心插柳,毫无防备。

        她无端端的生出这般旖念,岂不是亵渎了他的清誉。

        宋岚玉难得升起些许羞愧,想要脱口的话噎在喉咙里,此时此地此光景,实难避免这样的碰触。

        是她的不是,怎么好反过来让人收敛。

        沐笙若眼睛湿漉漉的,抽噎着抬头,怎么了?

        宋岚玉莫名心虚,撇开眼,嗫喏了下,声音轻轻的,“没什么。”

        眼角晕红似桃花初染,攀爬的动作带上了丝急切,宋岚玉竭力忽略上升间隙,怀中人所带来的异样,抓着绳缆,攀上了崖顶。

        踩上实地的那一刹那,宋岚玉呼出口气,将人推开了。

        “沐郎君,你安全了。”

        沐笙若眼睁睁的被掰离怀抱,立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

        “咳,方才只是意外,我所为,不过是情非得已”,宋岚玉眼神虚晃,在人察觉不了的地方,侧了眼他,“沐郎君,无需为此挂怀。”

        沐笙若眨眨眼,抿唇,又低落的垂下眸来,几分可怜兮兮的轻哼。

        夜风习习,星光微弱。

        宋岚玉身形微滞,抬眸望了眼去客舍的路,勉为其难的将袖子递了过去,“那就先这样吧。”

        沐笙若小眼神偷觑一眼,压住唇角笑意,继续委委屈屈的两指扯住,拉了拉。

        “……”

        宋岚玉抿紧唇,耳尖一阵烫意,伸手伸进袖兜,将锦帕掏了出来。

        嘻嘻。

        沐笙若眸弯似月,乖乖的将手腕递上,任由她系上。

        因着锦帕的束缚,宋岚玉此时与他并肩站着,腕与腕之间,仅隔一寸帕子束成的结,几乎稍稍一个颠簸,就能肌肤相贴。

        沐笙若得偿所愿,安分下来,安静的随着她的步子,一步步迈着。

        一路上,宋岚玉面色白如凝玉,除却最开始升起燥意,染红的面颊,此时毫无血色。

        步子探着脚下的路,宋岚玉忍着脑海中一阵阵的晕眩,左手臂间衣裳早已浸透了肩胛处的血水,正一滴滴的汇成线,从指尖滴落,染污了沿途的石子。

        她呼吸微促了下,侧眼身侧,这小郎能哭的很,也亏夜色够深,不然岂不是要吓着他。

        宋岚玉有些苦恼的无声露出丝笑,也就他,在那样的境况,还能有力气担心她,换个人,只怕只顾自己小命,早魂飞魄散,哭闹着要她想主意了。

        若如此,她倒只需冷而待之,救了人,也就了事,功成身退了。

        可偏偏他,得救了,还能巴巴的撒会儿子娇,半点不像方才经历过生死的模样,当真是让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叹。

        宋岚玉摇了摇头,继续循着来时的路,一步步迈着。

        身侧,沐笙若余光同样偷偷觑着,他能感受到宋岚玉肩上受了伤,可观她上崖后行止自如的形态,又不像多严重的样子。

        他咬了下唇,微拧眉,难道方才手背上沾到的血,只是她手上的伤口,流淌染透了肩后衣裳,再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吗?

        沐笙若探究的看向身侧人后背,那处墨发披肩,遮挡了血污,天色又暗,竹林子里就更不能视物了。

        他最多看的清些许轮廓,该怎么弄清楚她伤的到底重不重呢?

        他总不能扒了她的衣裳,在烛光下,看她后肩吧。

        沐笙若有些气馁的瘪嘴,不成不成,他好不容易才能和她这样并肩行步,毫无顾忌的待在一起。

        这要是干了,宋岚玉一定会翻脸,说不准还会摔门而去,从此和自己生份了呢。

        他才不要。

        竹林子里,竹声滔滔,簌簌飞叶旋转飞舞直下,一片片的打在缓步而行的两人身上,落向两侧。

        宋岚玉不知沐笙若不声不响的,已经思索过要扒她衣裳一事,在察觉有坑坑洼洼的凹地时,会下意识牵动腕间与他相连的锦帕,带着人靠向自己。

        于无声无息处,避开阻碍,为他清除隐患。

        在踏上平坦实地后,又稍稍松口气,不动声色的隔出空隙,保持距离。

        一来二去,次数多了。

        沐笙若心一上一下的,步子越走越偏,兜头撞上了她的肩,反扑进了人的怀里,轻而易举的将人压在了身下。

        一片寂静暮色中,他几乎半个身子都倚在她的身上,心跳和心跳奇异的和谐,从最开始的一下下,变得急促。

        沐笙若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心可以跳的这样快。

        他就这样侧耳贴着她的衣襟,脸滚烫起来,十指卷曲,攥着一方锦缎,微咽了口唾沫。

        宋岚玉,宋岚玉应该也听到了吧……

        沐笙若含羞带怯,她没有推开他,是也与自己有了一样的心思吗。

        宋岚玉。

        呼吸轻轻的带着某种韵律,沐笙若抬眸,忍着突如其来的惊喜,扯动她的衣襟。

        一下,一下,沐笙若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宋岚玉恍惚的意识回转过来,暗色里,面色惨白的吓人,她呼吸微紧,看着身上作乱的人,抬指点在了他的额处,微仰头,嗓音无奈,“你……做什么……”

        气若游丝般的声息,瞬间止了沐笙若偏到犄角旮沓的旖旎思绪,眸子微瞠,有些傻住了。

        他……他有那么重吗??

        这一下,别说宋岚玉还没发话,沐笙若自己就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抱膝坐到了一边,埋着半张脸,就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竖直耳朵,紧紧盯着把自己吓到的人。

        宋岚玉被带着歪向一侧,单手撑着身子坐起,虚咳几声,竟是翻江倒海的有一阵眩晕的恶心,掌心撑地,微伏身躯,往一侧,张口便吐出了一口血。

        沉闷的呼吸渐渐加重,宋岚玉额间冷汗弥布,浑身虚脱的有些失力。

        虚浮的眸光隐约的定在僵住的轮廓处,轻轻叹气,“沐郎君,可否扶我起来。”

        沐笙若心一下高高提起,她让他扶他?

        若不是浑身无力,宋岚玉不会提这样逾矩的请求。

        她是真的伤的很重?!

        沐笙若指尖微颤,抱膝的动作,牵动了她的手,他探了指。

        泛着冷意的指尖稍稍一转,便轻而易举的握住了他的掌心。

        几乎刹那,沐笙若的心弦像是断了,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交错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试图捂暖。

        为什么会这么冷,为什么……

        沐笙若记忆深处是爹爹闭眼,手垂落床榻,他接住时,那一瞬令他痛彻心扉的薄薄凉意。

        他害怕这样的温度,同样出现在宋岚玉身上,只能牢牢的握住,将掌心合拢。

        宋岚玉,宋岚玉……你不能像爹爹那样,不能像他那样……

        一滴滴泪,落在宋岚玉指尖,夹杂着说不出的害怕与惊悸。

        她的心跟着颤了下,有些难以言喻的莫名之色,从她脸上浮现出来。

        她也曾几度梦魇,慌乱中,试图替阿姊们当下袭来的无数箭矢,替母亲砍杀身后的敌军,那徒然而起的侥幸,忘了自己身在梦里,拼命的向前飞奔。

        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再次发生的,惊惧胆寒,令她一遍遍的在梦里嘶吼。

        “……别怕”,苍白的脸上带了丝笑,宋岚玉仿佛像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儿时自己的影子,回握了回去。

        隔着袖子触上他的脸,轻轻拭着,无声的带着一股安抚的意味。

        沐笙若的眼泪愣愣止住,抽噎一声。

        宋岚玉拍了拍他的发顶,“扶我起来,客舍不远就要到了,俆太医就在那。”

        被念叨的俆太医此时坐在客舍里,困倦的打了个哈欠,面前,一身束袖短摆的小侍子急急来回走着,时不时的自言自语几句,往门外探看。

        俆太医揉了揉额,不觉眼晕,“好好坐着罢,宋女君寻着人了,自然就回来了。”

        小竹子顿住脚步,眼微微睁大,却是奔向了门外。

        俆太医当即精神了些,匆匆站起,跟了出去。

        屋外,女子半个身子都血淋淋的,气息微弱的倚着身侧的小郎君,抬眸间的神采,黯然无色,已然是到了极限。

        在见到俆太医出来后,终于闭眼晕了过去。

        小竹子跑下石阶,急急帮忙扶着,进了客舍。

        厢房内,烛光又亮了些,床榻上,宋岚玉阖目紧闭,趴在枕上,脸色青白。

        沐笙若这才看清她的伤势,下意识掩唇,仿佛要惊呼出来,眼睛张的大大的,雾气朦胧。

        俆太医看了眼两人,叹口气,“这下好了,救人不成,反倒成了自救,宋主君要是知道,只怕要不得了。”

        宋府琅嬛院,宋林氏眼皮直跳,将安神茶搁到了一边,捂着心口,心惊胆战,“我怎么觉着阿玉是撞了什么祸事?”

        “主君怎么这般说,女君吉人自有天相,何况又在京城,哪会遇上什么祸事?”

        侍子掩唇一笑,服侍着,将帘帐从床钩上放下,一侧另一侍子将茶盅连带茶盘端着,退了出去。

        “你年纪小,不知事,怎会知道命数的厉害”,宋林氏靠着软枕,微微舒口气,轻拧眉道,“不成,我得去寻个算命道士,替阿玉算算最近的运数,她的婚事迟迟没有眉目,十有八九,也有缘故在里头,媒公们的话,属实在理,阿玉的命数,八成就是有了克星,她得破了这个,才能有个圆满。”

        “主君,莫非知道了克星是何人”,侍子轻手轻脚,拿金篦子按熄了靠近床榻的灯火,将窗扇掩好,走了回来。

        宋林氏躺了下来,嗓音微沉,“我左思右想,这个克星该是才缠上的阿玉,不然怎么偏偏这时候,眼皮跳的紧。”

        侍子心有所悟,闭口没再接话,安静的退了出去。

        夜,格外沉寂。

        床榻上,一声叹息,若有似无,带着微微的哽咽,“宋家的香火不能在我手上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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