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因为真爱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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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是慕烨霖专属的铃声,曾经,她觉得这铃声就像是天籁之音,每一次响起都令她幸福异常,可是此刻听在耳中,竟是那般讽刺。
拿出手机,扣掉电板,一切终于恢复了宁静,除了那些下进她心里的雨外,她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继续浑浑噩噩的走着,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狼狈透了,可是她也一点也不在意,比起被抛弃的狼狈,这点狼狈,算得了什么……
天越来越黑,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没有人拉住她,问她怎么了,在这个某生的国度里,别人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受伤了,你是不是很难过,你是不是需要帮助,离开那个她赖以生存的男人,她便像一个脱了水晶鞋的灰姑娘,没有人会再把她当公主,纵然无法接受现实,也必须要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一辆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又慢慢的退了回来,她没有停步,车子却停在她身边。
她继续往前走,胳膊猛得被拉住,接着一把伞撑到了她头顶上。
“佳宁,你这是怎么了?”
是林川的声音,呵,还真是狼狈,在如此状态下,竟然遇到了熟人。
她缓缓转过身,盯着面前男人讶异的目光,淡淡的说:“我被抛弃了,你看不出来吗?”
林川有片刻的发怔,但看她双眼红肿,浑身湿透,便很快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
“跟我来。”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擅自拉着她的手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将她按坐了进去。
发动车引擎,他只是痛心的看她一眼,并没有多问什么。
沈佳宁茫然的将头靠在车窗上,不问他带她去哪里,也不跟他讲述心里的委屈,真正的委屈,是说不出来的,能说出来委屈,便不算委屈。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车子停在一幢公寓门前,下了车,她才知道,林川把她带回了家。
“你先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的。”
他开了门,将她带到了浴室,替她放了一缸热水,然后退了出去。
沈佳宁拧开水龙头,站在花洒下穿着衣服淋,她不知道自己开的是冷水还是热水,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她的感觉,和她的心一样,在刚才那场暴雨里,被活活淹死了。
咚咚……
门被敲响,林川说:“佳宁,给你衣服。”
她把门开了一条缝,伸手接过去,衣服是林川新买的,商标还没撕掉。
关了水龙头,拿毛巾把身体擦干,换上干的衣服出了浴室,客厅里,林川在抽烟。
她坐到他对面,轻声说一句:“谢谢。”衣服很适合,不大不小,关键不短,她感激他的用心。
“不客气,我给你煮杯姜茶。”
林川掐灭烟头准备起身,她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喝。”
“不想喝就是想感冒,再不开心,也没必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他进了厨房,沈佳宁听到厨房里传来切姜片的声音,她这才仔细打量他的房间,两室两厅,虽比不上别墅的豪华,但是很干净,也很温馨,墙壁上挂着山水画,顶上的吊灯散发着海洋般的光芒,家具虽不多,却摆放整齐,一看,就是个有生活规律的男人。
“喝了吧?”
林川的速度比她想象的快,望着他手中散发着热气的姜水,她平静的接过去,平静的点头:“谢谢。”
“你今晚除了说谢谢,就不能跟我说点别的了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
沈佳宁喝着杯中的姜水,看颜色,林川应该放了很多的红糖,可是喝在嘴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你和慕烨霖怎么了?”
“他要结婚了,跟江珊。”
林川并没有觉得很诧异,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表情,她自嘲的笑笑:“你不觉得惊讶吗?是你已经知道了,还是你早就预料到了?”
“都不是,而是在路上巧遇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猜到了。”
盯着她黯然憔悴的神情,他笃定的说:“以你对慕烨霖的感情,若不是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是定然不会绝望至此,先前听你说过一些江珊的事,所以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狼狈?”
“没有,因为真爱而哭泣的人是不会狼狈的。”
“真爱……”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爱是不会有欺骗,不会有背叛,更不会有辜负的,真爱是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另一个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不是这边说着我爱你,那边却与别的女人结婚组家庭。”
林川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听说过木头与火的故事吗?一根木头对火说:“抱我!”火拥抱了木头,结果木头在微笑里化为灰烬,火哭了,泪水也熄灭了自己……你就是一根傻傻的木头,慕烨霖就是一堆火,你与他本就不该相恋,但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恋了,所以,木头注定要被烧伤,火也注定要因为没了木头而失去自我。”
“所以我们,注定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对吗?”
“不管有没有结果,只要曾经爱过就够了,结果并不重要。”
“你错了。”
沈佳宁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曾经沧海是不可能为水的,林川,你有认真的爱过一个人吗?你知道那种原本在天上,却突然掉进地狱的感觉吗?真正爱一个人,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倘若全身心的投入一份爱,最后却收获一地心伤,那我情愿从来没有爱过。”
林川怔了怔:“你就真的这么爱他?没了他不行?”
“你根本没有办法明白我心里的感受。”
她低下头,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想到外婆独坐小窗前孤单的背影,想着母亲强忍心痛放她离去,想着到现在都不肯原谅她的父亲,再想到慕烨霖即将和江珊步入婚姻的礼堂,想着这些,她真的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心越来越痛,泪越流越多,也许,她不能忍受的不是慕烨霖的背叛,而是不能忍受自己就这样输了。
“不要哭了,坚强一点。”
林川蹲到她面前,伸手擦拭她脸颊的泪水,一双剑眉紧紧的蹙着。
“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她别过头,眼泪依旧泛滥,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淡定的面对爱情的变故,因为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忍心丢下你不管?除非你不再哭,否则我就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沈佳宁望着他坚定的表情,吸了吸鼻子,抹掉眼中的泪,哽咽着说:“林川,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总是在我难过的时候陪着我,我不哭了,你去睡觉吧。”
“真的?”
“真的,我不哭了,我真的不哭了。”
说不哭了,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往下掉,林川叹口气,按住她的肩膀说:“当眼泪忍不住要流出来的时候,睁大眼睛,千万别眨眼!你会看到世界由清晰变模糊的全过程,那么,心也会在你泪水落下的那一刻变得清澈明晰。”
“好!”
她重重点头,拼命的睁大眼睛不眨眼,眼前很快模糊了,可是眼泪落下的那一刻,她的心却并没有变得清澈明晰,她想,也许是她的心太混浊了。
所以,林川的方法对她来说,根本没用。
“别想那么多了,去睡吧。”
“你先去睡,我想一个静静的在这里坐会。”
林川无奈答应:“那好吧,答应我的,不哭了喔。”
“恩。”
“要是我听到你哭的声音,我会牺牲睡眠过来陪你的,你应该不会忍心吵醒我吧?”
“不会。”
“那就好,晚安。”
林川给了她一个亲切的笑容,转身去了卧室。
关了门躺在床上,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沈佳宁泪光闪闪的样子,坐起身抽了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变得复杂又莫测。
起身,悄悄的拉开房门,他看到了远处的她,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两条手臂紧紧的抱着腿,脸埋在腿中央,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她还在哭,他想走过去安慰她,可脚步挪了挪,终是没有过去,也许现在,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重新返回卧室,林川变得有些烦燥,他一支烟接一支烟的抽,偌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烟味,床边的茶几上,扔了厚厚一堆烟头。
这一个晚上,她没有睡,他亦没有睡,每隔二个小时,他就会走到门边盯着她看一会,只是远远的看着。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可以哭的那么伤心,可以一个晚上不停的留眼泪,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默默的,默默的,把泪水都滴在手背上。
天蒙蒙亮,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林川平静的走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表情有一丝诧异,但很快便恢复镇定。
“慕先生。”
“她在不在这里?”
慕烨霖面色冷峻的望他一眼,随后把视线移向客厅,一眼撇见沙发上坐着的人儿,二话没说就闯进去,站到了沈佳宁面前。
她缓缓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人,猛的跳起来:“你来干什么?”
“宁宁,跟我回去。”
“我不跟你回去!你是我的谁?你已经要跟别人结婚了,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回去!”
她逃到林川身后,哀求说:“你赶他走,我不想看见他,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慕烨霖看到昔日围在他身边的爱人,如今却视他如陌生人,不觉心里一阵刺痛,蹙起了眉头。
“慕先生,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不如你过几天……”
“我今天必须带她走!”
他态度强硬,一把抓住沈佳宁的胳膊,将她拉进怀里,打横抱起来,往门外走去。
“你放开我!慕烨霖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跟你走!!”
她愤怒的拿拳头砸他,拼了命的挣扎反抗,却丝毫起不到作用,眼看就要被慕烨霖塞进车里,她泪眼婆娑的向目送着她离去的男人求救:“林川,救我……林川……救我……”
林川感应到了她的无助,疾步追上前,挡到慕烨霖面前说:“如果你跟江珊结了婚,我就把你的女人带走,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
“闪开!”
慕烨霖冷冷的开口,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枪抵在林川胸口上:“信不信我崩了你?”
“慕烨霖,你敢!”
沈佳宁脸色瞬间惨白,她双手一把抓住他握枪的那只手,用力把枪口对准自己:“你要杀就杀我好了,你开枪啊,开枪啊!”
慕烨霖没想到她竟然帮着林川跟他作对,生气的把枪收了回来,走到车旁愤怒的拉开车门将她丢进去,砰一声又把车门给关了。
“林川,我警告你,别动我女人的主意,否则我要你好看!”
“慕烨霖,这个世上不是谁都怕你的,咱们走着瞧。”
林川说完,走到车旁,弯腰对车里的佳宁说:“如果感到伤心失望,记得来找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愿意为你两肋插刀。”
她含泪点头,慕烨霖发动引擎,车子像野马一样驶离了地面。
一路狂奔,车子停到了紫藤园,她不想再让他碰,所以自己率先推开车门走了进去,于妈一见到她,又惊又喜的上前说:“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少爷找了你一个晚上啊。”
她未作任何回应直接上了楼,拿起行李箱就开始收拾行李。
慕烨霖追上来,看到她再做离开的准备,猛的上前拉起她:“你在干什么?”
“你看不到吗?我在收拾东西,我要走,我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里,面对你这个背信忘义的男人!”
“我不同意!”
“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从你决定与江珊结婚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失去了约束我的任何权利。”
“宁宁,你听我说,就给我一个小时,安安静静的听我说。”
他一把抱紧她,开始说出他的苦衷:“江珊的舅舅手里有我父母死因的重要线索,除了他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会知道的线索,到现在,我都不能接受他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如果我不是亲眼看到那张光碟,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他说的都是事实。”
“什么事实?”她冷冷的问,嘲讽的问,原来,又是为了报仇。
“他说我父母的死因竟然与他们两人其中一人出轨造成的,你说我怎么可能相信?我父母是那么相爱,我父亲送了这紫藤园给我母亲,两人相亲相爱从我记事起从未吵过半句嘴,他却说他们俩其实是面和心不和,婚姻早就名存实亡,见我不肯相信,他拿出一张光碟,当我看到里面的内容,我的心就像被活生生的剥开了,光碟是上下两张,他只给我看了上半张,里面的内容是我父亲与我母亲争吵的画面,我不知道当时是谁偷拍的张段录像,画面很模糊,因离的远所以吵的内容也听不太清楚,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听到了一句:你跟那个女人好了多久。就是这一句话,让出轨成了事实,而出轨的人,是我父亲。”
慕烨霖痛苦的闭上眼,岂止痛苦的何尝是他,沈佳宁听他说完这些话,比他还要痛苦,原来,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真爱,所有代表爱的一切都是假像,即使这充满爱意的紫藤园亦不过如此。
“他们吵的时候是在慕家大宅的门外,应该是我父亲要走,我母亲拦着不让他走,可是我父亲最终还是走了,光碟的录像里可以看到他把车子开到了海边,然后一个女人已经等候在那里,那个女人面朝大海,我看不清她的容貌,我父亲下了车,她正要转身的关键时刻,录像结束了,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跟我父亲要好的女人她到底是谁!”
“有哪么重要吗?不管那个女人是谁?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需要为了知道真相而辜负我吗?”
沈佳宁不能接受,她完全不能接受。
“事情不是如此简单,我让高宇杰围着这条线索查了半个月,竟然让我查出,当年慕江两家出海的那天深夜,有一条船一直在跟着他们,而且这条船是带着置我父母与死地的目的。”
“既然你已经让高宇杰查到了线索,为什么还要受江珊舅舅的摆布?”
“江珊舅舅手中的另一张光碟至关重要,它不禁可以让我弄清楚,与我父亲相好的女人是谁,还可以让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他根本说的就是骗人的,就算你父亲与别的女人好,那跟他们的死有什么关系?难道是那个女人的丈夫雇佣杀人吗?”
“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所以我在让高宇杰查,只要查出当年跟着他们的那条船上到底是什么人,真相就会大白,我就可以了却我十年的心愿,我也就不再需要王平阳的光碟,虽然我父亲出轨令我无法接受,可是比起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更重视的是报仇,只有报了仇,我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现在过的不正常吗?报仇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吗?!”
沈佳宁猛得推开他,声嘶力竭的质问。
“宁宁,你和报仇一样重要,我不能放弃报仇,我更不能放弃你,所以哪怕我知道你有一天会恨我会骂我会怨我,我也不敢告诉你,我就是希望可以在真相查明之前,把你留在身边,只是这样而已。”
“我和报仇一样重要……呵呵。”她冷笑:“慕烨霖,我要做就做你心里最重要的唯一,而不是之一,你选择报仇你就必须要放弃我,我不可能看着你跟江珊结了婚,还留在你身边,那样我会生不如死!”
“我不一定会和他结婚,只要高宇杰在婚礼举行前查出真相,我还是我,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高宇杰要是查不到呢?”沈佳宁厉声质问:“你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线索,现在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有把握他能查到?他要是查不到怎么办?是不是你就必须要与江珊结婚?”
慕烨霖缓缓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笃定的说:“再精密的计划也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我既然敢跟你说就证明我有把握。宁宁,你相信我,你就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扭转乾坤!”
“那只是你好的打算,坏的呢?假如呢?万一呢?高宇杰查不到怎么办?你就告诉我,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她凝视着他,从昨天到今天,24个小时,她的憔悴,他可曾看在眼里?
“是,最坏的打算,就是给江珊婚姻,就当是慕家欠了她的,我用婚姻来弥补。”
“那你欠我的呢?你用什么来弥补?”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除了婚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的人,我的心,我的一切。”
沈佳宁讽刺的大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直到笑的泪流满面,她才敛起笑容,哀怨的说:“我想要的,从来都是你给不了的,慕烨霖,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婚姻对一个女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她愤怒的往门的方向逃离,行李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让她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慕烨霖怎么可能会让她离开,他一把将她拉回屋,狠狠的关了房门,大吼一声:“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
“因为你辜负了我!你说过,你永远不会放弃我,你说过,只要我敢赌,你就不会让我输,你还说过,相同的遭遇,不代表会有相同的命运。你说过的一切一切,全都是谎言,没有一条兑现,我为什么还要留在你身边被你继续欺骗?”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需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
“不必了!”
沈佳宁奋力挣扎:“我只要离开,我一分一秒的都不想待在这里,让我离开!”
“我不会让你走的!”
他将她按倒在床上,俯下身吻住她的唇,从未有过的野蛮,冰凉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她突然想起了那一晚在船上,他曾说过的话,顿时羞愤到了极致,歇斯底里里的咆哮一声:“滚开!”
慕烨霖怔住了,黝黑的双眸俯视着她,心中疼痛不已,她真的就这么恨他吗?
“你又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吗?你又想用孩子来绑住我吗?你真是聪明啊,以为有了孩子,我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是吗?”沈佳宁一个翻身坐起,切齿的说:“想用孩子束缚我,你做梦!如果没有名份,我永远不可能生你慕烨霖的孩子!这辈子你都休想!”
“你……”
慕烨霖终于被她最后几句话激怒了,他举起手,落在半空中,却怎么也舍不得打下去。
沈佳宁冷冷的望着他的手,那只手,她曾经在那里画过多少个圈圈,那只手,曾经承载了她多少的期待和幻想,可如今,竟是……
“想打我是吗?你打啊,你打啊。”
手缓缓的落下,终是没落在她的脸上,而是把她揽进了怀里。
慕烨霖用一种低到尘埃里的口气说:“宁宁,你就像只刺猬,当我抱着你,血滴在你身上时,你说我把你伤害了,可你却不知道,那血是我的。”
沈佳宁的意识逐渐模糊,她只觉得很累,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她没有立即睁开眼睛,而是聆听着身边的人说话,一个陌生的英国人在用生硬的中文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心理压力过大,一时承受不了才会昏厥,我给她开几剂解压的药很快就会醒来。”
“好,麻烦你了。”
慕烨霖吩咐于妈:“送彼德医生下楼。”
脚步渐渐远去,她的手被他握住,她明明醒了,却不想面对他,于是假装沉睡,他在她身边坐了很久,却至始至终未说一句话。
后来他走了,她翻身坐起,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她要走的决心,就如同慕烨霖要报仇的决心,其实,他们都是很固执的人。
于妈看到她拎着行李箱下楼,吓得脸色大变:“小姐,你这是要干吗?”
“我要离开这里。”她淡淡的说。
“你不能走!”于妈拖住她:“少爷吩咐了,不让你走。”
“于妈,放手。”
沈佳宁心力憔悴,她再也不像当初拎着行李要去旅行那样风风火火,命运的无情磨光了她骨子里所有的坚强。
“你走不了的,外面有六个人把着门,就是插对翅膀你也逃不了……”
于妈说的很不忍心,如不是情非得已,她真不想说出这样令她难过的话。
沈佳宁不相信,她疾步冲到门外,却真如于妈所说,六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伸手拦住了她:“沈小姐,慕少有吩咐,请别让我们为难。”
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她没有让他们为难,但是,她却开始为难自己。
她绝食,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任何人。
于妈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慕烨霖,他出差了,接到电话,立马让高宇杰定回程的机票。
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到了紫藤园,见到于妈便沉声问:“她还是没吃东西吗?”
“是的,从你昨天上午离开后,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慕烨霖痛心的上了楼,敲门:“宁宁,开门。”
屋里没有任何反应,他顿时心一紧,用力把门给撞开了。
沈佳宁就站在落地窗前,瘦弱的背影看似一阵风就能吹倒,却透着令人束手无策的倔强,看到她没有想不开,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了。
“为什么要绝食?”
走到她身后,他生气的质问。
“你想软禁我,那就等着替我收尸吧!”
她转过身,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如今,已经什么都没了,她唯一能能够保留的,便是这最后的尊严。
“宁宁,你不要这样倔强好不好?我没有要软禁你,我只是要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就一个月,一个月都不可以吗?”
“我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你,不可能……”
他近距离的凝望着她,她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往日对他的依恋,除了深不见底的绝望,就只有恨,满满的恨。
“好,我答应你,如果一个月后,我失败了,我放你走!”
“你说的简单,一个月后失败了放我走?那这一个月里,我是不是每时每分都要提心吊胆的等结果?一次又一次的让我赌,你怎么都不看看,我还能拿什么当赌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既然已经赌了,为什么就不能再赌一次?”慕烨霖见她不肯答应,心开始抽痛。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坚强,这次我输了,我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如果下次我又输了,我会连活不下的勇气都没有!”
“你不一定会输,你有可能会赢,如果你现在放弃了,那就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
“我已经不再期待爱情的美丽绽放,只求它不要再来撕裂我的心脏!慕烨霖,请你放过我!”
慕烨霖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的痛过,他平静的从床边的柜子里找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到她手中说:“往我这里捅一刀,我现在就放你走。”
他指着他胸口的位置。
“你以为我不敢吗?”
沈佳宁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努力的不让它掉下来。
“那就捅吧。”
他往前走一步,她往后退,他还是往前,她只好继续退,终于退无可退时,她咬牙说:“慕烨霖,你不要逼我……”
她靠在墙壁上,身体在微微颤抖,泪越积越多,眼前一片模糊,就在她准备把举着刀的手放下时,哧一声,他竟然自己撞了上来,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鲜红的血顷刻间染红了他洁白的衬衫,她的泪终于掉下来。
同样绽放在胸前的罂红,一如三年前,她初见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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