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擂钵街一家人

1

        我躺在废墟里，穿着破布。

        不远处是我生物学上的弟弟。

        我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废墟边缘的蠢蠢欲动的人们。

        可能是我的眼神真的很有攻击力，他们退缩了。

        我一屁股坐到赭红色头发少年的身边。

        听说幼兽大都有雏鸟情节，如果弟弟醒过来第一眼看到我会不会更加依赖我一点呢。

        虽然他并不知道我是他的姐姐。

        因为严格来说，我是无数个失败品之一，哪怕是稀有的妖王容器也不能改变我是失败品的事实，而他是杰作——

        “荒霸吐”的完美容器。

        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注意着他。

        其实不只是他，我密切地关注着所有实验品，在我眼里他们是我的兄弟姐妹。

        虽然是单方面的。

        虽然现在只剩下我和他。

        但是我还是期待着拥有一个真正的弟弟的感觉，而不是我一个人自娱自乐般把实验品们看作家人。

        “——姐姐”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少年桀骜又有些许微弱的声音。

        这个声音的主人，在喊我姐姐。

        我静静地看着他，笑了一下。

        “嗯。”

        我不知道弟弟君为什么叫我姐姐，但是我猜测可能是因为实验体的记忆，让他在潜意识里把我当成姐姐。

        我很开心，并把新鲜出炉的弟弟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走出废墟。

        弟弟君看起来有些许震惊和羞赧，并大力挣扎起来。

        但是很可惜，他没有我大力（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并不想伤害到我。

        2

        我和弟弟君在擂钵街安顿下来。

        你们坐在精挑细选之后与其他房主用心（武力）协商得到的房子里，相顾无言。

        是什么让我们这般沉寂

        可能是因为生分吧。

        于是重要的任务出现了——和弟弟君熟悉起来！

        “月野绫子，我叫月野绫子，弟弟君，要记住哦，平时叫我姐姐就可以啦！”你用恳切地目光看着他。

        “弟弟君什么的。”弟弟君好像有点害羞，愣了一下，又有点疑惑，“抱歉，我不记得醒过来之前的事情了。”

        我悟了。

        明明之前叫了姐姐却才知道名字一定很奇怪吧！而且怪不得总感觉有些别扭，现在看来，原来他忘记实验室里的事情了！

        我认为我该把那段记忆告诉他，然后他自己决定记住或者忘记（毕竟我有能力让他忘记，而不是自己替他做决定，自作主张地不告诉他。

        虽然我已经自作主张地当他姐姐了。

        那可是他先叫我姐姐的！

        我拉回思绪，看着面前的少年，单薄却富有力量的身体，张扬的容貌，比在实验室里鲜活许多。

        “呐，你想知道之前的事情吗”

        ……

        一通交流下来，空气安静了一瞬。

        “那我算什么呢”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茫然。

        “想忘记那段记忆嘛”我眨眨眼睛，“姐姐我，可是很厉害的！让人遗忘记忆这种事情不在话下。”

        虽然对人施展异能力需要耗费巨大精神力，但是为了弟弟完全没有问题！

        完全能支棱起来！

        “啊…这不是想不想忘记的问题吧。”他看起来好像有点无奈，“不管我现在想法是什么，那都是我的经历是我的一部分…甚至是——我的起源。”

        “只要是我的，我就要坦然接受啊。”他的头低了下来，声音渐弱，“哪怕是那是我非人类的证据。”

        “嗯”我歪了歪头，灵光一闪，“弟弟君，原来想成为人类吗”

        弟弟君依然安静地低着头，在我以为他可能睡着了想把他抱到床上的时候，才听到他微不可闻地回答，“嗯。”

        我不去想为什么，如果弟弟君想说自然就会告诉我（虽然看起来感觉好像是一个傲娇。

        嘛！总而言之，要支持弟弟君！

        先让弟弟支棱起来！

        我双手合十，眯眯眼笑了一下，“来起个名字吧！弟弟君！”

        “哈”弟弟君猛地抬起头来，但是没有关系，这个时候身为姐姐就应该挺身而出、承担责任！

        “弟弟君想叫什么都可以哦！”我用鼓励地眼神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神慈爱（虽然我也只是一个未成年少女），“如果想要成为人类，无论如何都要拥有一个名字哦！”

        “…中原中也。”弟弟君，不，应该是中原中也，神情严肃地看着我，与我对视。

        “好，”我点点头。

        那么然后，要面对一个严峻的事情了。

        我摆出靠谱姐姐的架势，神情严肃，语气深沉，“那么，中也，既然决定作为人类而活，那么现在，我们就必须面对一个所有人类都可能会遇见的烦恼了——”

        中原中也神色严肃，被我的神情带得紧张起来。

        “咱没有钱。”

        ……

        “哈”

        3

        我和中也最后决定分头赚钱，一起养家。

        因为我是妖怪的集合体，所以我决定去抓妖怪！打妖怪！

        啊，至于为什么会是妖怪的集合体，根据我在实验室里狗狗祟祟偷听到的消息，好像是因为有一个研究人员在进行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把妖怪名册当作本该作为填充物的神明物件，填充到我的脑子里了。

        然后我就拥有了以自身为媒介召唤妖怪使其附身的能力。

        他们还一直念念叨叨吵吵闹闹说什么从来不知道普普通通的妖怪名册竟然真的有妖怪的灵魂！他们一直以为那是幻想！

        嘁。

        非法人体实验研究人员。

        就是逊嘛。

        而我本来的异能力是「未定的设定集」（话说他们竟然没有一个发现我有异能力！可能是因为我一直默念不想被发现是异能力者），两者之间兼容性极高，于是我也没有爆体什么的。

        中原中也表达了疑惑但是听完我的讲述之后，他又有了新的疑惑，“姐姐，妖怪是什么”

        什、什么！

        我愣住了。

        我…妖怪名册上只有妖怪名字样子故事弱点和能力，没有概念啊。

        我稳如老狗地稳住表情，开始自己根据薄薄的妖怪名册进行庞大的创造。

        “妖怪啊！就是一种普通人看不见，但是具有各种各样的特殊能力，会对现实造成影响，长得各有特色但是都很可爱的生物哦！”

        中原中也不觉明历，然后又问出一个问题，“那日常生活中真的有妖怪吗姐姐你是要收服他们吗真的能赚到钱吗”

        可…可恶！

        妖怪名册上完全没有啊！这种东西！

        但是这种情况！肯定不能说不知道！

        因为我都说要去打妖怪了喂！也不能召唤出来，毕竟我的召唤过程过于羞耻了喂。

        中原中也好像发现了我的局促，赶忙说道，“抓不到或者赚不到钱都没有关系，我完全可以养活我们两个人的，姐姐。”

        真可靠啊wuli中也。

        不行！绝对不能让自己变得不靠谱！

        在我恶狠狠外加紧张的巡视中，看见了一个庞大的身影，它路过我们这边，半边身子无视墙壁的那种路过，而周围人好像没看到一样。

        这！常人不可视！无视物理！这不就是！妖怪吗！

        我自信地扬起头，指着那个身影说，“那就是妖怪噢！”

        我管你是什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妖怪了！

        中原中也顺着我指的发现看过去，然后愣住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还有点隐隐约约的敬佩。

        我:

        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我也看过去。

        可能是刚刚我的视线过于炽热，那个妖怪转过身来，但是我急着回头没看到它的正脸。

        那是什么鬼登西啊！

        我一直觉得自己召唤的那些妖怪其中有几个已经长得冷门了。

        没想到现在还能看见邪门的。

        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种数值在狂掉。

        而且隐隐约约感觉这个好像不是妖怪，毕竟…不行！它就是！！！

        我神色狰狞地看着它，在它流着口水向我蠕动过来的时候，我心中默默念道——

        “我设定，我有闪电般的速度和一力降十会的力量。”

        「异能力未定的设定集发动」

        我握紧拳头，像一支离弦之箭般向它冲过去，然后一拳把它打散了。

        “呐！就这样子！”我故作开朗地回头，笑容满面，“姐姐厉害吧。”

        中原中也神色复杂。

        4

        连续消灭了好几天的“妖怪”，“妖怪”却还是那么多。

        钱依然是一分没有。

        妙啊jpg

        中原中也买了新的家具和衣服，用行动表示他真的可以养活我们两个人。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赚钱的。

        但是他经常带着硝烟和血腥味回家。

        我很担心，但是我知道这是必须的，在没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之前我不能去让他放弃工作。

        只是默默地把一个设定设为永久性设定。

        「祝福与幸运:‘我’可以向他人提供祝福，施加幸运buff，给予对方一个护盾（被动触发）。」

        今天的我是幸运的我，因为我发现了一张传单。

        [女仆咖啡厅招聘

        招聘职位:甜品师学徒服务员

        要求:女性16－25岁

        工作时间:8小时

        待遇从优。]

        狂喜jpg

        我跑回家进行一番洗漱，穿着中也买的小裙子，跟着传单上的路线走。

        我小心机地穿了小高跟，加上本身不矮的个子和通过特殊的工作人员拿到的身份证明，我成功地过了基础门槛。

        我的目标是服务员和甜品师学徒。

        我想做甜品好久了，不仅是我喜欢吃，工资还更高！

        而且，我总感觉我烹调水平不低的，是有这方面才华的人（大拇指）。

        毕竟我做的食物从一开始的“妖怪”都可以杀死到现在的色香味俱全不过短短5天！！

        经历了一番“战斗”，我拿到了服务员的工作，不过每天只需要工作4小时，剩下的时间我可以跟着甜品师进行甜品制作。

        一开始甜品师是不同意的，可是他尝到了我的甜品。

        好耶。

        偷偷摸摸临时设定了会做甜品的我理不直气也壮。

        5

        这家女仆咖啡厅里的甜品好像很受欢迎，每天来的人络绎不绝。

        至于为什么不干脆开甜品店，只能说是店长的个人乐趣了。

        不过这一切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赚钱机器罢了。

        我的钱包渐渐鼓了起来。

        于是我和中也进行了有关职业选择的聊天。

        我知道他之前因为被帮助所以加入了帮助者的小团伙，还被人称为羊之王。

        在第一次被中也带过去的时候，我就用未成年少女的方法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放中也离开。

        中也已经还完了他们的恩情，那种不知足的贪婪的无赖组织并不值得中也加入。

        中也也知道，但是他过于心软，我冷漠地想着，坏人，当然要由我来做。

        聊天的结果是我搬了一些基础知识的课本让中也在进行黑/手/党的工作之余学习。

        6

        今天下班早。

        我走进擂钵街。

        准备清理一下家附近的，这几天一直没有进行大清理的“妖怪”。

        磨刀霍霍jpg

        毕竟他们是真的精神污染…哦，还有噪音污染。

        我拐七拐八拐到了一个破烂的棚子前。

        为什么我清理到了这里

        因为它们实在是太难看了，而且还多，清理完一只，下一只就在不远处。

        小妖怪，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jpg

        棚子里有咳嗽声传来，我在擂钵街听过无数次这种咳嗽声，往往都是命不久矣的人发出的、仿佛要把内脏咳出来一般、嘶哑又激烈。

        我敛目，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妖怪”猛地像那个棚子冲去，一直碾压而来的我实在是没反应过来。

        身体先我的意识而动，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站在棚子内部。

        昏暗、潮湿、些微的血腥味和霉味。

        一个面色苍白，有着白黑色刘海的男孩剧烈的咳嗽着，黑色的衣摆划为巨兽缠绕着“妖怪”，少年的怀里抱住黑发的小姑娘，小姑娘的神情蕴含悲伤、迷茫和恐惧——她看不见“妖怪”。

        那个男孩注意到了我，用那种宛若恶犬的眼神盯着我，抱着女孩的手紧了紧，他好像想用他神奇的衣摆攻击我，但是他单单控制“妖怪”就已经让他的身体超负荷了，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破案了，房间里的血腥味和床边的血迹来源。

        我沉默地戴上中也买的黑色手套，在设定即将结束之前，消灭了“妖怪”。

        我设定消失的最后一秒，我打晕了男孩，“跟我走吧。”我按住挣扎的女孩（得益于中也的体术对练），“成为我家庭的一员。”

        那个女孩子呆呆地看着我，眼泪从眼睛涌出，“你可以救我的哥哥吗”

        原来是兄妹啊，我抱起男孩。

        “当然可以，我可是‘鬼怪’。”

        女孩子不顾身上的伤口，跪在地上，“‘鬼怪’大人，我愿意付出一切，生命血液都可以…只要您能够救助我的哥哥。”

        我:什么

        我哭笑不得，“我想带你们走，我想救你们，仅仅是因为我想，我想干的事情为什么需要你来付出什么？”

        “还是说，我看起来像是坏人”

        女孩看起来更伤心了，还有点羞愧，但是努力地笑了一下，“抱歉，”她站起来，“我一直误会您了。”

        “不要‘您您您’的了，我叫月野绫子，叫我绫子姐姐就可以。”

        我示意女孩子跟上，转身往家里走。

        “对了，你叫什么”

        “芥川银，我的哥哥叫芥川龙之介。”

        走了几步，我发现不对劲。

        周围的人，看我都太恐惧了。

        还有人小心翼翼地和周围的人说什么“她还是对小孩子下手了”“太可怕了”“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诸如此类。

        我:发生甚么事了

        银好像明白我的疑惑，跑到我旁边小声和我说，“因为绫子姐姐经常半夜出来，无差别地攻击周围，好几次误伤了周围的人。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渐渐有了姐姐是‘鬼怪’的传闻。”

        啊这。

        我倒是一直知道这个称号，并且以此为荣，毕竟我有一颗中二□□的心（感谢在工作时间带着漫画摸鱼的研究员。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称呼竟然是这样来的。

        那一段时间我常常被“妖怪”的碎碎念吵到睡不着觉，就趁着中也不在的时候（有的时候晚上中也也有任务）出去找它们谈人生。

        啊！可恶！那么在普通人眼里我英勇消灭“妖怪”的身姿岂不是就像是在无实物表演！

        还是搞笑役！不不不，听这个传闻说法…我是中邪了还是我不是人了

        我好像本来就不是人。

        哦，那没事了。

        7

        不论芥川龙之介在醒来后的无能狂怒，中也的武力镇压，和我的循循善诱（坑蒙拐骗）。

        我们四个最终组成了幸福美满的一个家庭。

        老大，我。

        二弟，中原中也。

        三弟，芥川龙之介。

        四妹，芥川银。

        当然最后芥川兄妹真正地融入了我们。

        我也守约地治好了芥川龙之介，也给了芥川银一定的就业指导。

        我们陪伴彼此，度过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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