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自从那天赵正提过要一起出去吃饭，林深开始还想很认真地想过怎么敲余连一笔，结果后面几天实在太忙，忙到周四下午做完最后的一点工作后林深才回过神来坐在工位上仰头感慨道：“明天就是元旦了啊！”

        下班后走到平常坐公交车的站牌下等车，抬眼看见赵正的车时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哦，今天约了吃饭。’这才后知后觉地上车。

        赵正见她一脸疲惫，想来是过节要做的活比较多，累了。

        系好安全带后林深就直直地往后仰，双眼目视前方，嘴上的哈欠一直打个不停。

        这几天太忙，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不知今夕是何时，更没有闲情逸致去观察周围环境或天气的变化。

        现在隔着车窗能很清楚地看见城市焕然一新，路灯上都挂了装饰用的小红灯笼，广告牌上的广告也变成了‘新年快乐’，越往市中心驶去就越热闹，车和人都越来越多，广场上有卖棉花糖和气球的大爷，身旁无一例外都围着一大群小孩。

        那些小孩子就跟脱缰了的野马似的驰骋飞奔，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力气，不知道什么叫累。

        人们都被这样热烈的氛围所感染，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纵使坐在车内，林深的耳边依然充斥着音乐声和笑闹声，整个人也都变得雀跃一来。

        坐直身子扭头笑着看向赵正，‘迫不及待’这四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赵正知道她想下车，但无奈今晚是跨年夜，大家下班了都往市中心赶，现在这点又是下班高峰期，想找个好一点的车位实在是难。

        只得无奈道：“再等一等，我先找个停车位。”

        林深听他这样说，也往窗外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车位。

        不远处有一家人好像刚从商场出来要走了，林深眼睛一亮赶忙拉住赵正的衣袖“欸欸！你看，他们是不是要走了？”

        “快点儿，快点儿。”林深着急忙慌地向赵正催促道，生怕那个停车位会凭空消失。

        下车后，林深拽着赵正头也不回地往前蹦，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拽的是个人，当然赵正本人也丝毫不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妥，甚至还在心里窃喜‘这样也挺好，至少还记得拉着我，没把我丢在脑后。’

        “你看，这里有通知说今天跨年的时候会有烟火秀。”林深兴奋地说道。

        赵正理了理她羽绒服的帽子，宠溺地说道：“你又不是没见过烟花，怎么这么稀奇？”

        林深一副‘你不懂’的表情，“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那边的很多城市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我都不记得我家是哪年放的烟花了。”

        林深定定地看着赵正说道：“我呢，倒不是稀奇，也不是非看不可，就是觉得烟花绽放在空中的时候很美，是那种刹那的芳华，稍纵即逝。”

        就像梦一场，你就是我生命里的烟花，抓不住，摸不着，是美好的意外，然而美好都很短暂。

        似是听懂了林深说的话，赵正拉着林深的手往外跑，耳边的风略过发梢，连带着思绪飞扬。林深还没来得及喘气，赵正便俯身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在，你想什么时候看烟花都可以。”

        周围人来人往，人潮汹涌，两人贴的很近，他的鼻息拂动了她耳边的碎发，痒痒的，林深只听见他说的‘烟花’两个字。

        林深抬眼望向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赵正护着她小心翼翼地往外挤，等两人赶到余连的店里时菜老早上齐了。

        余大爷翘着二郎腿觑了一眼他俩面无表情道：“取经呢！你俩！来得够早的啊！”

        林深没接他的茬，赵正在旁边说道：“中途有点事。”

        余连白了他一眼，想着毕竟今天跨年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是这么久以来林深和余连吃过的最安静的一顿饭，看来把他气得不轻。

        吃完饭下楼，发现楼下热闹得不行，服务员一个两个都忙得脚不沾地，餐厅里座无虚席，大家都很开心，兴致高涨，倒是把刚刚吃饭时的不适抹去不少。

        走在街道上，大家都是往前走，只有他们仨儿是往回走，尤其这两人还身高腿长，在人群里鹤立进群，而且俩人都冷着一张脸，尤其余连，就跟谁欠他一个亿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呢！真的是想不被注意都难，林深走在最里侧纵使有他们俩挡住视线也依然还是时不时地看见行人回头看他们，偶尔还跟身边的人低声耳语。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不适，她总感觉他们在用眼睛冒犯她。赵正注意到林深的小动作，握紧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没事，我在呢！”

        接着转身对余连说道：“你离我们远点。”

        “你说什么？”之前的气都还没顺，余连陡然拔高了声音说道。

        林深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下了一跳，心跳都漏了一拍，特别怕他俩打起来，无意识地紧了紧赵正握着的手，紧张地盯着他俩看。

        赵正完全没在怕，不疾不徐地说道：“你觉得我们三个走在一起像什么？你摆着个脸给谁看，有气别发在我们身上。”

        说完不理余连，拉着林深直接走了，林深扭头看余连，不安道：“这样真的没事吗？”

        赵正淡然一笑，“你会以为他是因为我们晚到生气吗？”

        “不是吗？”

        赵正摇了摇头，“不是。”

        “一整年里，阿连最讨厌的就是就是今天。”

        林深不明所以“嗯？”

        “据我所知，当年他们就是在这样笙歌鼎沸的场景里分开的，多好的日子，然而对于阿连来说却是有生以来最糟糕的日子。”

        林深瞥了他一眼，“他自找的吧？”

        赵正实在服了她，明明是那样沉重的气氛，硬生生变成了吐槽大会，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这样说他？”

        林深沉吟道：“赵正，老实说余连是哪种人你比谁都清楚吧！你看他这脾性，就是那种典型的会把坏脾气发在最在乎的人身上的人。虽然我们大部分人都会犯这样的错，但是真正放在心里的人你怎么舍得随意出口伤人。你不能因为我在乎你，所以我只把最不好的一面展示给你看，这个并不是可以口无遮拦的理由。凭什么？这也太欺负人了，没这样的道理的。”

        “说句不好听的，是余连笃定那个女孩不会走，所以才这样胡作非为。哼！人都是这样的，欺软怕硬。”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不忿。

        这个节骨眼，赵正不敢替余连解释，只小心地斟酌着说道：“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他也很后悔，知道错了。”

        林深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一脸不屑的冷哼道：“你不知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在你眼里阿连就是这样的人吗，感情的事有时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问题。”赵正不解地反问。

        林深抿了抿嘴，“我知道。”

        半晌，林深望着赵正郑重的问道：“在你，不，在你们眼里，喜欢是什么？”

        “什么？”赵正被问得一脸懵。

        “你觉得余连的喜欢是什么？是看到那朵花很好看，顺手就给摘了，然后等到某一天厌倦后弃如敝履，那点喜欢就这样过时了。”

        “我很好奇，他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因为心里不能接受自己被甩的事实，所以念念不忘。”

        “你知道吗？”林深直视着他的眼冷淡地问道。

        “我……”赵正张了张嘴找不出话反驳。

        “唉！”林深语重心长地叹道。随后故作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欠的债是要还的。”

        赵正：“？”怎么感觉怪怪的。

        “走吧！不是要去看烟花吗？”林深故作无状地往前走。

        赵正追上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了，这姑娘真的是半点亏都不肯吃，要是让阿连知道估计得气吐血。

        两人走到广场好一会儿都没见余连来，林深踮起脚前后左右看了个遍，硬是没看到他的人影，拉住赵正的的胳膊问道：“他还来不来啊？”

        “应该不来了。”

        “哦。”

        赵正惊异于她的反应，“我还以为你会问为什么呢？”

        林深侧头觑了他一眼，“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再说了，又不是小孩子，丢不了。”

        赵正也只是好奇林深的态度，没打算真的去找余连，毕竟他现在应该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

        等他回神来却发现那个‘宝贝’已经拿着一串糖葫芦开始啃了。

        赵正走过去问道：“晚饭没吃饱吗？”

        林深添了舔嘴角：“吃饱了又不妨碍我吃这个！”

        赵正：……好有道理的样子，我竟无法反驳。

        干完一串糖葫芦就没事干了，林深有点无聊，这地儿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看着广场上的倒计时时间，林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泪水涟涟地看向赵正“还有好久啊！”

        赵正见她倦怠地靠在一根矮柱上，好笑道：“有这么累吗？”

        林深懒懒地答道：“当然啦！我的人生信条就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而且上班很累，尤其像我这种体能不行的人，就是少讲一句话，少走一步也好啊！”

        赵正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高高的花台，花台的边沿很宽可以坐人，而且那地方视线也很好，不由分说拉起林深就往那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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