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钓鱼执法

即使梁仓庚在后台只保证了最低的呼吸需求，但他还是被无知觉麻醉了一段时间，等他再醒来天已经要完全黑下来了。

        梁仓庚看看自己现在的状况，手被绑到胸前，双脚被死死捆住，头冲着麻袋口，梁仓庚艰难的让自己看到了外面的环境。

        车开的很快时不时还会遇到坑洼上下颠簸，一旁的环境在梁仓庚眼中来回闪过，终于有一抹不同于其他颜色的蓝进入了那浅棕色的眼睛。

        他通过自己常年骑行的经验和路牌上的曹字推断出这是雁曹路，他们正在往山村走。

        梁仓庚回忆着路况，他隐约记起前面就是上下岔路口，而且这里的路况十分复杂而且没有监控，岔路多的不亚于重庆。

        梁仓庚扯下左手的平安结向路边扔去，现在他只能祈祷白屿他们能看见，从演奏结束到雁曹路只过了一个小时，梁仓庚转手看看表说道：

        “一个很了解荆昶市的人。”

        “一个很了解荆昶市的人。”在后台寻找完回到警局的姜载阳向刑警们说道。

        半个小时前他们已经调出了会场附近所有的道路，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运载二十一个人的运货卡车。现在距梁仓庚一行人失踪才过去一个小时零八分，离可立案时间差远了。

        姜载阳把还在警局没有回家的刑警都召集在一起，面色凝重地说道：“我们不能等到可以立案之后再从头调查，这不是一起简单的绑架案，韩鸣把你刚才发给我的那四个人的资料都调出来，尤其是那个关兴尧，我不相信一个将近活了四十年的人只能调出来基本信息。”

        10:27荆昶市雁曹村

        梁仓庚一行人被扔到了四处封闭的地下室，等其他人慢慢醒来，这个屋子的空气都被他们的恐惧变得瑟瑟发抖，梁仓庚看着屋内所有人手腕上的指针手表都没有被收走。

        “准确的时间，每到特定时间就会减少一个人，等着其他人明白过来，手表便是恐惧的开始，看着处刑的靠近，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这就是关兴尧的用意。”梁仓庚自己想着。

        从进到房子开始，一路上的气味都很奇怪。

        “颜料味，血腥味，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铁锈味。”角落里面容清秀的男人转动着眼睛回想一个重要的味道，“烟草味。”

        除了梁仓庚外的所有人内心被不安占据着，不停的互相攻击，梁仓庚闭上眼靠在水泥墙面上，他知道没有必要的争论会让他们在最后很难熬。

        突然有一个人把战火燎上了梁仓庚的身上。

        “梁仓庚！你tm不是警察吗？你倒是冲出去制服他啊，别告诉我你们警察都是吃软饭的。”

        梁仓庚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只是静静分析道：

        “你们的对面墙角是一堆已经出现腐败静脉网和腐败水泡的尸体，这个地下室的门只能从外部打开，关兴尧系的绳结除了专业人员谁也打不开，我们只能相信外面的警察。”

        听到对面是尸体，他们一窝蜂向身后的墙靠去，谁都不说话了，梁仓庚活动活动颈椎继续说到：

        “储存体力，今晚我守夜，别睡太熟，叫不起来你们不怪我。”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人朝梁仓庚怒吼起来。

        没等梁仓庚说话另一个人就反驳道：“别拿你个人代表整个集体。”

        梁仓庚闭上刚睁开的眼睛淡淡道：“你们随便。”

        幼时被长时间虐待的梁仓庚知道这个时候怎么做是对自己最好的，他就算是睡觉也不会深度睡眠，梁仓庚靠在墙角克制自己什么也不想，平静的睡着。

        荆昶市凰华区公安局

        此时的刑侦支队已经忙得炸开了锅，一个油一个的报警电话被方禾曙接起，在安抚完失踪人口家属后还没等上三秒钟又拎起下一个来电。

        大部分刑警被副队分配着看各个路口的监控。姜载阳和韩鸣带着罗祁和白屿去关兴尧的住址，现在支队中人员紧缺到连法医都要出没有尸体的外勤。

        姜载阳用着自己的开锁手艺打开了关兴尧家的门，韩鸣拂了拂面前的灰皱着眉说道：“嚯这地方，全国人口普查都查不到他。”

        姜载阳没心情搭话，带个口罩就举着手电筒进去。

        “卧槽！”罗祁看到了门口的手术刀惊叹到骂了起来。白屿还以为有了什么重要证据，赶紧提着摄像机过来，只是一些刮刀和手术刀，她简单的拍了一下就回身去下一个房间。

        砰

        姜载阳撞开了一扇没有锁的门，灰尘扑面而来，韩鸣咳的都后退了半步，姜载阳没有在意，在这间屋子里观察起来。

        在落满灰尘的屋子中有一摞格格不入的纸箱，姜载阳走上前，看见纸箱上只有薄薄一层灰，韩鸣赶紧喊来白屿让她拍照，罗祁也问声而来，看见盒子里的东西说道：“这么多七氟烷他这是要泡澡啊。”

        姜载阳：“七氟烷？一个搞艺术的能从哪个渠道搞到麻醉药？”

        “我倒不是惊讶在这，七氟烷他是怎么能在后台排练室里达到8的浓度？他不可能一个一个捂吧。或者关兴尧把所有通风系统排出的空气都能换成七氟烷。”

        “那这样就说的通了他们排练室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通风管道。”

        空气中的灰尘被灯光照得无处可躲，韩鸣举着手电筒看着卧室中的书桌。

        正中间摆着一本《临床麻醉学》。

        “吸入用七氟烷用法。”韩鸣读着书上的大字，他掏出手机拍下证物，用眼一瞟便看见了个长方形铁盒，姜载阳从门口悄无声息的进来，看见盒子里发潮的烟草捻起一撮放到鼻前一闻说道：“劣质烟草。”

        韩鸣已经习惯了他这个队长无声的出现，十分平静的说：“一个家境不好的艺术家。”韩鸣向卧室角落那堆杂物扬了扬头继续说到，“那还有一堆被烧的差不多的画，还有个颜料盒油画颜料都干了，我觉得这个盒有问题。”

        姜载阳走过去把颜料盒装进物证袋。所有屋子都翻找一遍后他们回了警局。

        11:13荆昶市凰华区公安局

        副队他们没有一点收获，荆昶市的路况太复杂了，局里就算有两百个人一起看不同道路的监控也需要一天的时间。

        姜载阳拿着颜料盒左右查看，他觉得盒子的深度比放颜料得格子厚太多了，白屿递给他一堆工具后就转身工作去了。

        姜载阳自己捣鼓了好一会，把颜料盒的格子取出，盒子内是有三整袋可卡因，他叫过白屿自己转身便去跟他们一起查监控，现在梁仓庚他们的处境不只是一点危险。

        4:56荆昶市雁曹村

        梁仓庚慢慢睁开眼睛，他的睫毛随着眼帘颤抖，手心被手指按的发白，其他人也许是刚睡下再或是吓晕过去。梁仓庚开始研究绳结，突然从墙外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其他人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梁仓庚趁着关兴尧还没来，用绑住的双脚猛踢了一下身边的那个最熟的小提琴手邹琛，他一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连忙叫起其他人。

        嗞――嗞啪

        灯泡被关兴尧按亮，他们的正对面果然有三个腐烂的尸体，和一个满是红锈的铁椅，椅腿和扶手都有固定铐锁。

        因为没有戴隐形眼镜梁仓庚看不到对面的人都是什么死因，他需要接近这些尸体推导出关兴尧杀人的规律和特点。

        关兴尧提着画架拿着颜料盒。在角落的梁仓庚的脸没有被光照着，关兴尧从其他人中寻找样貌姣好的幸运儿，关兴尧捏着一个人的脸，没有什么笑模样，他摇摇头想要随便揪出一个。

        梁仓庚在不知道关兴尧要做什么之前不能让普通老百姓冒险，他换了个情绪从鼻中哼笑一声。

        关兴尧被吸引了注意，在不清楚的光线中他看见了梁仓庚的那张脸，眼神中的放荡不羁，面容同雪块一般冰冷雪白，关兴尧将梁仓庚轻轻扶起，眼中透露着满意。

        他把梁仓庚铐在铁椅上，自己坐在对面身前是一张画纸，关兴尧挑起一边的眉头颇有趣味的问道：“为什么要笑呢？”

        梁仓庚没有躲避他的视线，直直对上去说道：“我在笑你的自大。”

        关兴尧不但没有愤怒反倒是更为开心，他摊手让梁仓庚说下去。

        “你妄想着控制别人，却连自己都压抑不住，你能做的只是夺取可怜人的生命，其他的你什么都做不到。”

        关兴尧笑着听完了，凑上前去捏住梁仓庚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以一种十分有压迫的姿势虚压在梁仓庚上面，一脸暧昧的盯着梁仓庚，梁仓庚无意看见了关兴尧的牙，即使自己没有接触过吸毒的死者，但他听前同事提到过吸毒者的人牙菌斑会堆积，牙齿松动萎缩。

        梁仓庚想起尸体猛地向右一歪头挣脱了那带着乳胶手套的手，趁机观察，虽然只有三秒时间但也足够了。

        关兴尧退回座椅上，梁仓庚将头扭回来在心里默默说着“伤口在左肋骨34条中间由上到下入刀，唯一一具白骨化的死者左边第三条肋骨有被刀磨损的痕迹，那应该是第一个死者。三个人手背上都有完整的正字都有生活反应，是生前划的，伤口新旧程度也不一样……五天应该够了。”

        关兴尧看着梁仓庚喘着粗气，调戏道：“小可爱你真是有够纯情的。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很诱人吗？”

        梁仓庚没有回话，面部表情渐渐回到平常，关兴尧拿起一旁的画笔把这完美的模特留存到纸面上。

        灯打在梁仓庚优越的面庞上，他好像一座应该存在于博物馆中的雕塑一般神秘莫测，高冷到不敢接近。

        关兴尧画完后拿起刮刀慢慢走向梁仓庚，梁仓庚知道这是他的计数方式便没有什么恐惧，反倒是一旁的邹琛心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

        当刮刀要落在梁仓庚手背上时，关兴尧停住了，从身后摸出一支画笔在梁仓庚白皙瘦弱的手背上画上一横。

        关兴尧没有把梁仓庚绑回去而是将他铐在那，灯也不关就推开了梁仓庚背后的一面墙出去了。

        梁仓庚想不到关兴尧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近几个月也没有关于失踪人口的报警，他到底是在哪里找的人试手。

        梁仓庚长叹一口气，看看手背上的一横他只希望能尽早抓到关兴尧，吸毒、杀人、绑架、监禁……关兴尧的犯下的罪孽可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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