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如初

甘恬抱着言溪的尸/体，大脑在经历了巨大的惊骇和悲痛后变得冷静异常，她轻抚着言溪的脸颊，眼睛盯着言溪脖颈上不久前因为两人温存而印上的点点红梅，思绪却飘到了以前。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言溪洗完澡出来就被甘恬按在了墙上吻，言溪眉眼低敛，垂着手不动作。甘恬不喜欢言溪这副任君采撷的样子，随口抱怨了一句，“你也就空长了一副好皮囊，一点眼力都没有！”

        甘恬败兴而回，坐在书桌前继续作自己的暑假作业，恍惚间，她听到身后言溪叫她，她回过头，疑惑道：“你叫我？”

        言溪随意的翻了一页手中的书，淡淡的答道：“没有。”

        甘恬怅然若失的回过头，她咬着笔头想，如果，如果言溪也喜欢我就好了，我一定……

        一定……

        不这么对他了。

        那是两人少有的和平相处的一段时间，再后来，言溪遇到了甘润，从此事态往越来越不好的方向发展，两人的关系也随之恶化。

        言溪在挣扎中差点咬掉她胳膊上一块肉，而她当着甘润的面，把鞭柄捅－进言溪的后/面，笑着问言溪，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言溪痛的浑身颤抖，他红着眼睛看向甘恬，嘴唇无声翕动，甘恬知道，言溪这是在向她服软，可那时的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有能力思考那些，她抄起另一条鞭子，抽碎了言溪仅有的尊严。

        偌大的地下室，没有人敢说话，只有甘润细细的抽泣声和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最后，浑身鞭痕的言溪缩到墙角，漆黑的眼睛浸在泪水里，他摇着头，似是放弃了抵抗：“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打了……”

        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狗……

        大点声，我听不见。

        像……狗。

        谁的狗？

        你的。

        甘恬挑起言溪的下巴，见他右侧面颊也被抽出了一条红肿的鞭痕，她继续问，我是谁？

        甘恬……

        你是谁？

        甘恬的狗。

        甘恬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笑红了眼眶，笑出了眼泪。

        既然你不爱我，那就谁都别爱了。

        楼下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甘恬抱着言溪，任凭言溪的血染红她的衣服。一个大婶见她这样，于心不忍的劝导，“小姑娘，这……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

        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甘恬目光呆滞的看着言溪，她在心里一遍遍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你知道啊。

        你自私自利，刚愎自负，狂妄自大，却觉得自己用情至深，你毁了他的似锦前程，毁了他的一世长安。

        警/察来的时候，甘恬还是抱着言溪不肯撒手，即使言溪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

        她知道，这一放手，就是永别。

        那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柳穆清赶到后，在混乱中甩了她一个耳光，“清醒了吗？”

        甘恬冷着脸，嘴角带着一抹凄苦的笑容，“他宁愿死，也不肯和我在一起。”

        …………

        “不哭了。”言溪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道：“小恬。”

        世界上最绝望的事不过如此，当你意识到自己错了，错的十恶不赦，错的罪该万死的时候，却连可以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可以重生，为什么不是言溪呢？

        既然有人该死，为什么不是她呢？

        两世为人，甘恬一直渴望知道言溪的心意，可当真正知道了，她却有了逃避心。

        她不配。

        她不但害死了前世的言溪，还算计这辈子的言溪，绑架他，强/暴他，羞辱他，虽然不是以她的名义，但这种事，她终究还是做了。

        甘恬把脸埋进言溪的胸膛，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心想：千万不能让言溪发现那件事是她做的。

        不然，两人就完了。

        甘恬和言溪和好如初，不，应该是恩爱更胜从前，下晚自习会两人拉着手在操场逛到门禁才依依不舍的回宿舍，周末一起逛街，一起在甘恬的新家做饭。

        过着和普通高中情侣一样平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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