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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噩梦


  这一晚除了发生别的大事以外,齐璇引也睡得格外的不安生,背后冒着冷汗,即使再是谢辰旭的怀里也感觉到了格外的压迫。

  那种窒息之感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丝毫不留给她喘息的机会。齐璇引只能感觉到呼吸的艰难,她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连脊背都在不停地颤抖,她做了一个噩梦。

  在哪个梦里,到处都是一片荒芜,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黄土飞沙,丝毫不见京都的青山绿水。在一个土丘之上,插着一番随风飘扬的旗帜,上面所书歧途。

  齐璇引看着这面黑漆,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了慌乱之感,再往前走几步,前面不远处并肩而行这两位年迈的老人。

  齐璇引奔上前去,喊住了他们,那两个老人转身时,齐璇引吓了一跳。这两位老人分明是她的父母,可她怎么可能会被吓住呢?

  “爹,娘,我……”齐璇引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只见那两位老人佝偻这腰,慢吞吞地向她问道:“姑娘,有没有看见我家玉儿啊?我们两口子不小心,把她给弄丢了。”

  齐璇引搀扶着老人的双臂,急切的道:“我就是啊,我是玉儿!”

  可他们二老似乎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不断地重复这要找女儿这句话,无论她说什么,她的爹娘俱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齐璇引茫然无措,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忽然她的手心里感受到了一股温润的湿意,黏糊糊的并不像水那般,反而是想流出来的血。

  她松了手,刺目的血迹印在了她的手心里,顿时,齐璇引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同整个人都快被撕裂了,这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老人似乎被卸了力,齐齐的倒在了黄土里,身体渐渐地都已经陷了进去,齐璇引扑过去时已经是一座坟丘了。

  怎么会这样?

  她头痛欲裂,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远处,飘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尖锐的唢呐声划过长空,一袭红色的身影停在了她的眼前——这是穿着喜服的林安生。

  林安生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齐璇引,说来好笑,这还是方玉第一次看见他穿喜服,当初林安生没能看见她的样子,她亦然。

  还不等她说出一句赞美之词,齐璇引便听见林安生问她:“敢问姑娘是否看见了我的妻子,我们今天成婚,她却不见了,害得我好找。”

  齐璇引有些恍惚,接下了他的话道:“你家妻子姓甚名谁?”

  “姓方单名一个玉字,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说道这里,他似乎有些报哧,挠了挠自己束上的头发,更因为自己丢了妻子生出来些懊恼。他那靴子有意无意的提着地上的石子,又是一副小孩心性。

  齐璇引愣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我不是方玉吗?”

  林安生听着她的话,将她仔仔细细的瞧了好久,半天也每个所以然,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字一句的告诉她,“你不是。”

  原来我竟不是方玉吗?

  那我是谁?

  就在她沉思之际,林安生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衣服上,抬眼时,齐璇引的瞳孔都不由得缩紧了,漫天的箭雨呼啸而来,齐齐的没入了他的身体,落得一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可那些箭羽却总是碰不到齐璇引,林安生已是奄奄一息之状了,最后一句,方玉听见他说:“我想要我的玉儿。”

  齐璇引呆滞在了原地,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她是否应该去将林安生扶起呢?没有人给她答案,她也不知道应该这么做,就这样僵持着。

  只是他的头脑里面空白了一片,连自己是谁都有点记不清了。那她又为何会来着,方玉是谁,为什么都在找她?

  她自己有是谁?

  玉儿,玉儿!

  齐璇引仿佛听见了有人在喊她,会是谁呢?

  眼前的场景骤然一转,她记得这里好像是东街的刑场,那个柜在台上的人是谁,她好像记不清了。

  朦胧中似乎有人隔着纱布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唤着玉儿,玉儿,偏生她半点也想不起来这个玉儿到底是何方神圣,脑海之中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刑场上的犯人冲她微微一笑,齐璇引被她的笑容给吸引住了,这人好像见过,但不知道在哪里。

  齐璇引情不自禁的往前迈了一步,她似乎忘记了这个地方是刑场。可是她只是跟着自己的心再走,这也有错吗?

  齐璇引的目光被那犯人给吸住了,一刻也从未从她的身上离开过,她想再进一点就好了。那犯人的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是在与她讲什么东西,可齐璇引一个字也听不见。

  她想,要是再隔得近一点就好了,那样她就可以听得清楚了。顺道,她想问自己究竟是谁?

  刑场上的刽子手已经挥起了他手中的长刀,可惜了,她没注意到。

  等她就快要接近台前时,被那女犯人的血溅的满脸都是,可她丝毫都没有感觉。温热的血液甚至于流到了她的嘴里,很腥的一股味道。

  她开始想起了一些东西,比如这台上被砍头的人是她的秋姐姐,比如她明明记得有人捂住了她的双眼,可那人呢?他怎么不见了?

  他会是谁呢?

  她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她的身边很吵,声音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一股脑地全要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不得安生。

  齐璇引终于惊醒了,身边是一个男人的气息,她很熟悉也十分的眷恋。她还困在那个梦里还没有缓过神来。

  男人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脊背,似乎是想哄她入睡。齐璇引仰着头,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她心里好像有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别怕。”谢辰旭柔声地安慰她。

  齐璇引的呼吸越来越平缓,只有一点,她任然无法思考,眼神还是那般的涣散迷离。

  “我是谁?”她的声音很低,就如同一股烟一样。

  她需要有人来告诉她,她是谁。

  谢辰旭揉了揉她的头发,给了她答案。他说:“傻瓜,你是我的齐璇引啊!”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是齐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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