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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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彦似乎并未理会小希的震愕,而是向地面望去,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的是,这溅落在地面上的茶水,已然泛起了黑色。
毫无疑问,这茶水里有毒。
陡然他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冷色,转身向着那跪了一地的宫女嬷嬷,微微眯眸,“你们谁向我解释一下这茶,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女嬷嬷们知道自己难逃干系,吓得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你们可知,毒害郡主,这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你们谁担当得起?”
森冷的视线扫过这一群人,之后落到了站在靠后的那个绛色衣衫的嬷嬷身上,而她,正是先前杀死媚儿,众人口中那个“心狠手辣”的潭嬷嬷。
小希亦是看到了地面上泛黑的茶渍,只是那瞬间她想到的却不是自己险些遭中的不测,而是他的出现,让她一时有些心乱如麻。
紧跟着,黎修也已带着一队禁卫军匆匆赶到,将茹诗宫包围了起来。
禁卫军的铠甲碰撞和齐整的脚步声,让整个的气氛,愈发的紧张。
荣彦见黎修进来,不觉有些诧异,但黎修对他了然的一颔首,他便也知道了其中的意思。
想来是刑部也调查到了这个潭嬷嬷会对小希和尚薇下手,便匆匆前来拿人。
“统领大人,方才郡主险些被人毒害,我看这些宫女和嬷嬷都难辞其咎,大人觉得如何处置。”
黎修扫了那些宫女嬷嬷一眼,“臣以为,将这些人集体拿下,送入刑部再审……”
一听要送入刑部,跪在那里的宫女嬷嬷都变了脸色。
这时才终于有一个宫女说了话,“启禀左相大人,此事,此事乃是潭嬷嬷所为,是奴婢亲眼看见,潭嬷嬷往茶水里加了东西……”
潭嬷嬷?
小希这才反应了过来,细细的看了那绛色衣衫的人,才认出,原来这嬷嬷,正是当日自己曾在司衣局见了一面的潭嬷嬷。
尽管后来也曾调查过她的事,但向来只是收集了消息,也不曾真的有过接触,却没想到,今日却这样再见。
她瞬间白了脸色,想到了媚儿,还有当日在若美人身边时发生的那些事。
“可……潭嬷嬷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她定了定神,问道。
只是那嬷嬷却并不回答,只是冷冷一笑,看向身前的宫女,“该死的小贱种……”
未等众人反应,一把锋锐的尖刀已出现在她的手中,正要向着那小宫女刺去。
幸而黎修眼明手快,手中长剑一扣,便在那匕首伤到人之前,就打落到了地面。
“来人,把潭嬷嬷押下去。”黎修收回长剑,眯起眸子看着禁卫军进来,将有关的人一同带走。
突来的变故让小希有些惊魂未定,直到屋子里的人或被带走,或也撤走,才回过了神来。
黎修已带了人犯去到前院,她这才注意到,那个正在门口的人影。
斜落的阳光愈发拉长了他本就颀长的身影,而这一刻,看着他与茹诗宫的守卫交代着什么,认真的侧面,那分明的线条竟是那么的让她想要伸手去触碰。
只是这个念头,却让她自己都微微怔住。
头上的发冠一时变得愈发的重了起来,让她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跟着便抬手轻轻摘下。
乌色流瀑倾泻下来,如柔软的绸带,落在身上艳红的嫁衣。她自然的抬手拢了拢落下的发,一抬眼,却蓦然迎上了他的目光。
那一瞬,她坚信自己在他的目光里,读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像是挣扎着也徘徊着无法要诉说的一些话语,就被囚禁在他深深的眼波里。
而当四目相对,静默无声。荣彦却也陡觉心头一跳。
是她清丽脱俗的美在这一身红如火焰的嫁衣映衬下,肤色愈发的透明如雪,而那双剪水黑瞳,又含着让人读不尽的情绪。
她……是不是也有些话,要对自己说呢?
当在御花园中听到了那几个宫女的闲谈,蓦然的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他竟惊慌的甩开了所有的规矩礼节,这么硬闯进了她的寝宫。
而看到她几乎就要饮下那毒酒,心在转瞬间竟如同拧到了一起似的。
这情绪很陌生,他有些不理解,却也似乎并不那么厌恶这种至少和她有关的情绪。
“……多谢大人相救。”小希微微敛眸,语声柔和。
荣彦顿了顿,“不必言谢,反而是我,其实若是我早些留心这潭嬷嬷,便不会让她有机可乘……”小希微微摇头,“倒底还是大人救了我。只是大人何以知道,今日这潭嬷嬷又是为何要毒害我?”
“郡主可还记得媚儿?”
“……自然记得。”提及了她,小希不觉意外,至少那是记忆中自己最先接触到这潭嬷嬷的理由。
“这次大将军在北疆遇险,参与反叛的锋军将领奕凉,正是媚儿的哥哥,而他,也坚持认为媚儿的死,是因为你……”荣彦想了想,还是择了些话解释。
小希忽的白了脸色,“所以……他不止是要将军之位,还是为了……杀了我,好为媚儿复仇……”
“正是。”
小希微微的攥紧了衣袖,她有些恐惧,这潭嬷嬷竟会为了自保,一次次的去伤害不相干的人。只是未等他们再继续说什么,听到了消息的以楠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一见小希,赶忙上前来,紧张的将她细细瞧了个遍。
“真是吓死奴婢了,幸好郡主没事,阿弥陀佛,上天保佑……”
她的模样让本有些心神不宁的小希神色缓和了些,“我没事。”
以楠抚了抚心口,“听侍卫说的太吓人了,这潭嬷嬷倒底是受了谁的指使,竟然要对郡主下毒手……真要让刑部好好的责罚她才行,最好啊,判她个灭九族的大罪……”小希拍了拍她的手,“多亏左相大人相救,我得以无损。诛九族的罪孽实在太大,牵连无辜可又为了哪般。”
“郡主心肠真好,”以楠还是愤愤的,“那至少,也得治她个流放的罪才好,让她一辈子没好下场……”
见她们主仆二人说话,荣彦一时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而这时以楠也回头见了他,却不是行礼,反而突的惊叫一声,“呀!左相大人怎么在这里?”
还未等荣彦说话,她已慌慌张张的就几乎要把荣彦推出去,“上天保佑,这婚礼前新人若是见了面,可该多不吉利,这该如何是好……”
荣彦愣了愣,这也才反应过来,私闯郡主寝宫本就是一件极其失礼的事,更何况,还是在他们二人大婚之前。
看着周围还有侍卫,为了不遭人口舌,他便也不得停留,隔着以楠向屋里的人示意了一下,而后便离开了。
只是在走出茹诗宫的时候,脑海中想的却不是自己这般冲动的举动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而是第二天的婚礼。
其实好像这个和她有关的婚礼,会比想象中,来得要好接受的多。
茹诗宫。
小希已坐在了铜镜之前,以楠在她身后帮着她卸下身上的缀饰。
“哎呀,郡主啊,一会儿奴婢就让人准备热水,郡主可得好好泡个澡,更衣之后再去佛祖之前好好拜一下,扫扫晦气,免得明日带着晦气过门……”
“……还有这些饰品,也要叫内务府全部换掉,这衣服也是……”
然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轻梳理着耳畔柔软的乌丝,思绪却已飘远,也听不见了身后以楠叽叽喳喳的声音。
只是却不知究竟想到了什么,她微白的小脸上,唇角已无声无息的弯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
突发的意外,让内务府匆忙间要更换明日婚礼所有的用具,还要再去挑选带嫁的嬷嬷,宫中变得更加的忙碌。
将军府。
偏近黄昏,宸枫自一个有些混乱的梦里醒来。
身上薄薄的潮感让他下意识的动了动身,才发现那种压着身体让他疲惫不堪的感觉终于消退,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而望向周围,熟悉的布景,也让那混乱的梦里带来的些许不安跟着不见。
他抬手扶着床沿想要支起身子,但也在这时觉察到了右肩上曾被毒镖所伤的地方依然隐隐的疼着。
这几日他也着实疲惫,昏昏醒醒之间,似乎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他微微拢眉,而听得木门一声细微的声响,随而便是一道杜若蓝的人影到了身旁,微凉的小手伸过来,扶住了他的身子。
“云儿。”终于能看清了她,宸枫低低唤着,握住了她伸过来扶着自己肩的小手。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她却一用力,抽回了手,未曾看他。
云倾微微敛下乌黑长睫,才刚想进来看看他的情况是不是好了些,就发现他一醒就不安分要起来,便也有些赌气的不想和他说话。
她不做声,却执了他的手诊了脉,然后取了因他起身而滑落在被上的帕子,放入到一旁的水盆里沥了沥。
水波清晰,映着她通透明媚的眸子,却因长睫微掩,看不出几分的情绪。
宸枫顿了顿,知道她生自己的气,便软了口气,“云儿。”
她依然只是背对着他,不声不响。
“……对不起。”看着她的背影,宸枫还是服了软,“都是我不好,不该把这么大的事瞒着你,让你为我担惊受怕……”
云倾抚了抚衣衫,从床沿上起身,去端了放在一旁木架上的药。
“可那时候在湛潋关,我……真的没得选,他们是铁了心要我的命……其实那时我本想要通知你的,可……”
“喝药。”打断他的,却是她依然柔和,却没有情绪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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