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变数

第十四章变数已生

        “下去。”韩屹对月儿说。

        “诺。”月儿不敢违逆，她抬头望了眼韩屹的神情，悄然退下了。

        陆怀轻看到韩屹的脸，一时之间也哽住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片刻后，他稍稍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低声说：“多谢王上那日相救之恩，奴才草芥之身，实在无需王上如此费心。”

        韩屹仿佛没有听见这话一般，他伸手将那碗粥从陆怀轻手中夺来，舀起一勺，有些生硬的吹了吹，不容拒绝的递到陆怀轻嘴边：“快喝。”

        陆怀轻有些诧异：“王上——”

        “快喝，这两日你都未曾进食。”韩屹有些僵硬的说道，端着的瓷勺又更贴近了陆怀轻的嘴边。

        陆怀轻微阖了眼，掩住了眼中极其复杂的情绪，安静的喝下了送到嘴边的粥。

        一勺又一勺，两人都不曾开口说话，周遭的气氛显得有些局促。

        粥碗见了底，韩屹放在一旁，脸上的神色稍有些缓和。

        他想了想，语调中难得带着一丝调笑：“再过数日便是孤的生辰，你可曾想好要准备什么贺礼？”

        陆怀轻两日未曾进食，现下胃部突然接收了这些食物，有些不适。他不动声色的抚着自己的胃，沉默了片刻：“下官不曾知晓王上的生辰，还未想到要准备什么贺礼。”

        “无妨，你准备的孤都会喜欢。”韩屹站起身来，慢慢朝外走去：“孤很期待。”

        陆怀轻看着韩屹离去的背影，眼中带着一丝悲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数千里外的一个国度里。

        这是一座同样巍峨庄严的大殿。

        但这殿中的装饰却十分怪异，换做是南荣国的宫内，必得是金玉满堂，雕栏画柱的。但这里却到处摆放着野兽妖异的羽毛和从未见过的奇异花朵，还有些不明部位的兽骨。

        王座上坐着一个白发垂髫的老者，他身上披着绣着怪异图案的外袍，腰间配着一把精致妖异的小刀，脚下踩着鹿皮靴，一头白发竞长至脚下，如同枯草一般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似乎也昭示着白发的主人即将不久于世。

        这老者身形有些晃动，时不时低哑的咳嗽几声，他正用枯槁的手指握着毛笔，缓缓地在写着什么。

        在他面前，几个黑衣人正恭敬的跪着，其中一人低低的说：“国主，陆公子并无大碍。虽然受伤，但未曾危及性命。”

        “知道了，无事就好，你们退吧。”这个“国主”又咳嗽了几声，挥手让他们下去。

        老者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同样身着怪异的披风，他的发间戴着一支兽骨削成的簪子，肤色同样白皙，眉眼深邃清冽，仿佛其中蕴藏着浩瀚星河。他的相貌看起来与陆怀轻年纪相仿，但他的一双手却布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皱纹。

        此刻，他的右手掌心凭空出现了一团光雾，他的手心也因此变得有些暗青。

        那团光雾好似有生命一般，在这个男人手上旋转、扭动。

        男人轻轻托着这团光雾，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梧栖，就要开始了么？”老者抬头，看着那团光雾喃喃道。

        “是，他已慢慢开始有记忆了。”被叫做“梧栖”的男人嗓音低沉，轻轻的回答。

        他的眼中涌出了些许怜悯和不忍，但他的表情却是淡漠的，再不言其他。

        “孽啊，这都是孽——”老者摇摇头，眼中一片痛苦。

        突然间，他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神突然开始急速变换，转眼间，老者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糊里糊涂的另一幅面孔。

        他“嘿嘿嘿”的笑着，嗓子里哼出几句跑了调的歌谣，抓起手中的笔就开始玩了起来。

        身旁的男人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父亲，孩儿送您回殿歇息吧——”

        北漠王宫

        世子离渊在大殿的书房里转来转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回禀世子。”一个随从模样的人从殿外跑了进来：“那块玉已经找到了。”

        “哦？”离渊眯起眼，脸上的表情慵懒放松：“好啊，巴起，记你一功，拿来给本王瞧瞧。”

        巴起嘿嘿的笑了笑，赶忙双手递过一块闪着奇异光芒的玉石，他打量着眼前的东西，有些好奇的问：“世子，这玉石我依稀记得是世子母后的遗物之一啊，一直都收在王宫的密室里，世子怎会突然想起寻它？”

        离渊缓缓摩挲着手心的玉石，那玉石十分精致，玉石内部无半分杂质，通体血红，按理来说像是个不祥之物，但它在光线的照耀下却有种分外诡异的纯净。

        “这玉倒是十分适合他。”离渊并无回答巴起的话，他脸上的表情愉悦，唇边勾起放肆的笑意：“想来他也会喜欢的。”

        “本王另给南荣国主准备的贺礼呢？”离渊提起南荣国的王，眼中却多了一分不可察觉的不耐。

        “回禀世子，贺礼早已准备好了。其余所需的车马器物一干人等均已安排妥当，届时我们可以随时启程。”巴起的神情虽然恭敬，但身体的动作却很随意。

        离渊好似并不在意自己属下的不恭，他晃晃悠悠的走到桌前，把玩着手上的血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很好，下去吧。”

        “是。”巴起退下。

        离渊坐下，端起茶杯来饮了几口。

        看他那放松随意的神情，一点儿不像是先前信中所说的那样急需南荣国来帮北漠平定部落间的内乱。

        他眯着眼，脑中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孔。

        “呵——”离渊放肆的笑了笑。

        云梦殿中，月儿正跪在韩屹面前。

        “回禀王上，刺客之事已有眉目，奴婢已经查到了证据。”李沁月微微低头，语气中带着谨慎。

        “是谁？”韩屹背对着她，右手负于身后。

        李沁月眼神狠厉，低低说出了一个名字：“司空彻。”

        韩屹听到这名字，并不惊讶，仿佛心中早已知晓了答案。

        他转过身，语气当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孤知道了。但此刻，还不是能动司空一族的时候。”

        “奴婢明白。”李沁月低头。

        韩屹顿了顿：“孤不想再看到陆怀轻发生任何意外。”

        李沁月听到这话，心中一惊，满脸愧疚的说道：“是奴婢无能，今后奴婢一定会护好陆大人，哪怕用自己的性命。”说完，她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下去吧。”韩屹收回眼神，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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