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尾声

日头还未升起来，东耀的军队便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

        陆离准备好的巨大惊喜，也在黎明来临之前，绽放了。

        看着那些烟火一般的炸弹爆炸的瞬间。

        一个个都吓坏了。

        "那就是炸弹么？"萧鹤决眉头紧紧皱着，究起杀伤力比一般的火药厉害多了，一片的士兵全部都炸碎了模样。

        "嗯，我特制的，就怕他们万一捡着什么碎片，会仿照。"

        陆离深呼吸一口气，也不想那么快结束冷兵器时代，不想要陷更多的人于水火。

        可她没的选择，东耀的人太过狠心，她不用这些手段，只怕大夏的百姓会遭受更恐怖的折磨。

        "威力太大了，往后不许再用了。"

        萧鹤决眉头紧紧皱着，心底满是担忧。

        陆离点头："你不说我也知道，只是这次重创之后，东耀怕是不会再过来了。"

        也没有想到，东耀军还是想要杀个回马枪，最后被陆离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们会谈和，为了边境百姓的安危，我们别无选择。"

        萧鹤决一笑。将人揽入怀中，也只有和平才能换来长久的安稳，在战场之上，注定是有危险的。

        陆离点点头，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而回到营帐之中。

        她也不想自己那些医者漂泊在战火之中，万一死了一个，就是无比巨大的损失，趁着时候还在，先把人带回去才行。

        鬼面大统领的名声，彻底的在边城叫响了。

        就连京中，也是口耳相传，如今陆离的名声彻底盖过了萧鹤决，都在赞赏她是玄机道人的徒弟，果真是半步登仙的人，就是跟一般人不同。

        可越是这样，陆离心底越是不安，她对于玄机道人的认识其实不多。

        原主的的确确是那位的徒弟，可是她，不过是个冒牌的。

        就在大夏军队准备整装回去的时候，那坐着轮椅的男人，拦住了陆离的去路，澹台清明本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没有想到他的人马，不过一瞬，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在看到炸弹的一瞬间，澹台清明疯了。

        "他们都说你残忍，我今儿见识到了，的确是个疯子。"

        凌乱的头发胡乱的垂落下来，他倒是不怕死呢，就那么拦在这二人的面前。

        "怎么，你也想死？"陆离皱着眉头，完全不耐烦。

        身侧的萧鹤决勾唇："澹台屿风死了。你是最有可能成为东宫太子，可你冒进了。"

        "我是来找她的，九王爷怕是不知道吧，这炸弹不属于这个时代，而你身侧这个人，肯定也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没跟你说吧。"

        澹台清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的眼眸之中露出一丝狠意，陆离眉头一皱，眼下全是惊愕。

        "你？"

        "退出去，不然的话，你所有的秘密，我都会告诉他。"澹台清明冷声道，一步步逼迫过去。

        陆离眉头深锁，她笑了："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么？"

        "不然呢，萧鹤决，你可知道站在你身边那个人压根就不是陆轻璇，只怕原主早就已经死了，她是个假货，越俎代庖的假货。只有穿越的人，才能造出超时空的武器。只有来自那个杀人组织的人，才可以穿越。"

        澹台清明眼底满是惊愕。外加一丝丝的无奈和恨意，许是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同样遭遇的人。

        也没有想到，陆离居然这样强大，而他，却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从前以为穿越耗损了他的精气，如今看来，却并非是这样。

        "她就是她，名字不过只是代号，我爱的是现在的她，不是从前的她。"萧鹤决冷声道，从腰间拔出长剑，一把抵在澹台清明的脖子上，："所以这就是你寻求与本王合作，想要卖给我的消息？"

        呵，未免太搞笑了。

        澹台清明身子一颤："是，王爷如此大度，这种鸠占鹊巢的事情，都不去追究。"

        "呵，你以为你能揣度得了我的心意？"

        萧鹤决不再废话，长剑刺入那人的心脏，也不过是片刻之际，澹台清明倒在血泊之中。

        他的神色微微敛了："这就是你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吗，离儿？"

        "是。我与你说过，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我并没有勇气告诉你，我从前也是一个冷血的杀手。"

        陆离微微垂眸，所以如今的一切，都得意于从前。

        萧鹤决勾唇，伸手，他们并不一定都是十全十美的人，他不是，陆离也不是。

        他攥紧了陆离的手，许是第一次见她这般躲藏。

        "想什么呢，傻子，你将那样的秘密都告诉我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就算是杀手又如何，为了活下去，做什么都可以。"

        萧鹤决将她拥入怀抱，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

        陆离忽而一笑："他是什么时候找的你？"

        "就在鬼面声名大噪之后，他说他知道你的底细，说你一直在骗我，想要用这个秘密，换东耀君主一位。"

        "做梦。"

        陆离冷哼一声。这个男人当真觉得他们两个人那么好说话么。

        东耀战败，也是在预料之中。

        大夏军队班师回朝。

        而就在他们离开边城当晚，宁云澈的信送过来了。

        玄机道人被人暗算，深受重伤的消息传来，玄机道人点名要见陆离，女人的心下大骇，虽说好奇为什么一个不算太过感情深的师父，要见自己。

        可那是半步登仙的男人啊，若是真的接触下来，发现了她的秘密，那该怎么办。

        陆离忐忑的很，她可以对萧鹤决坦白，却不能对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坦白。

        ……

        青山，玄机道人身上的气息很弱，为了让他救蓝聆，宁云澈想了许多的法子，修了十几封信。

        就为了陆离能够赶过来。

        玄机道人眼皮子耷拉着："你就不怕我如今这副模样，救不了蓝聆么？"

        "只要有一线的希望，我不会放弃的，我已经让人去将她请来了。"

        玄机道人一笑，眼前一片明亮，他似乎想起什么一样："从前他们都说我，半步登仙，可不行就是不行，我的道行不够，自然是突破不了，那人钻了空子，我也知道自己快死了。"

        玄机道人嘴角勾起一抹绚烂的笑。

        就在陆离从门外进来的时候，他挥了挥手，示意宁云澈先出去，他有些话，要单独跟陆离说。

        女人僵直在那儿，生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

        "你……师父，你找我？"

        "你我之间，本就不是师徒，不必这样客气，我知道你是陆离。"玄机道人勾唇，笑得那样慈祥，"是我，将你带到这个地方的，你不要害怕，这片大陆上，修仙者甚少。"

        陆离惊愕的很，没想到这个男人倒是直白，一下子将自己戳穿了。

        他想做什么？

        "穿越之人，魂魄被牵引，在天象发生变化的时候，能帮助我渡劫。我将你带到这里，也是阴差阳错，我算准了我的徒儿会死，也算准了你跟她的八字一样。"

        玄机道人大喘息一口气，缓了半天。

        "你们的存在，可以稳固我的修为，可这个世界，穿越者越来越少。异世之魂也越来越少，而我的修为，却在急速的消散，我会死。"

        陆离眉头紧紧皱着，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穿越，并非是什么老天爷做的手脚。

        而是眼前这一位，半步登仙的男人。

        玄机道人笑了。

        "我是来告诉你，若我死了，你们的魂魄会受到重创，但不必害怕，你不会死。"玄机道人眼皮子越来越厚。"我只想要你，将我送去北地，把我的骨灰扬在雪地之中，那个距离上方天最近的地方。"

        陆离的身子一颤，见玄机道人缓缓地拿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块玉佩。

        "戴着它，可保你一世无忧。"

        "我答应你。"陆离沉声，似乎并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可没有法子，玄机道人将玉佩塞了过去，。许是弥留之际，很多的事情，他逐渐想得明白了。

        自己的一己之私。害了许多的魂魄，也包括陆离。

        "我是该对你，对你们说一声抱歉，可如今，我怕是没了气力。"

        "不必说这些，我本也是该死的人，谢谢你让我拥有另外一段人生。"陆离很是激动，眼眶一下子润了。

        若非是这个人，她怕是这辈子也不会遇见萧鹤决，若非是这个人，她也不会有这样全新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要谢谢他。

        玄机道人挥了挥手，不再继续说话："把蓝聆带进来吧，以我的命，换她一命，倒也是造化了。"

        "好。"

        陆离从屋内退了出去，一切的变幻，都像是在眼前。

        她不知道，这一天天的往后，竟然会走到了这一步。

        她听着屋内的动静，跟萧鹤决十指相扣，也渐渐地明白了，人生在世上，究竟什么最为可贵。

        "把玄机道人送去雪山，我们就去浪迹天涯吧？"

        "嗯？"萧鹤决眉头一皱，也是很意外，不过他乐意做一个甩手掌柜。

        这天下，多的是去角逐它的人，既然不想拥有这整个世界，倒也不如趁早的撒开了手。

        这也也好。

        萧鹤决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陆离勾唇："看看这天下的大好河山，也好过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了，去走走吧。趁着景色尚好，趁着我们还年轻。"

        这两人脑子一热，可没少给宁云澈添了麻烦，这一走，便是三年五载的。

        自从玄机道人仙去之后，再无人寻到这二人的踪迹。

        有人说在雪山深处看到了他们的身影，也有人说见着一大一小两个长得极其相似的人，在江边垂钓。

        可那些种种也都是传闻。

        大统领府邸。

        蓝聆醒来之后，彻底变了个人，温柔的跟能滴出水来了，她就那么粘着宁云澈。也不管男人到底喜不喜欢她，就那么赖上了。

        "把盆子拿过来啊，你怕是不想要你儿子好了。"

        宁云澈皱着眉头，快要崩溃了，想他堂堂大统领，怎么就被个小屁孩折磨地不成样子。

        宁云澈想哭的心都有了，五年前，若非他一心软，答应留下蓝聆，倒也不会有这样头疼的模样。

        "等等，你弄好了，别到时候拉的到处都是。"

        蓝聆将盆子递了过去，完全跟初见时候变了一个人似的，忙前忙后，没有半点怨言。

        她能嫁给宁云澈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你说，我都成了这样，那要是萧鹤决有了孩子，会是怎么样？"宁云澈皱着眉头，"那厮一走就是五年，五年来什么都不问，啧啧，倒是潇洒了。可苦了我了。"

        "王爷的信来了，说是不日就回来了。"

        蓝聆浅声道，却是很快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宁云澈的手都在抖，他想将手里的小孩儿甩出去，都三岁了还不知道自己解决这些大小事。

        他的眉头一皱，手里的小孩儿咯咯咯地笑了，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你存心呢？"

        "你凶什么呢，他不过就是个孩子。"蓝聆轻声道，将孩子接了过来。

        柴米油盐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曾经想要仗剑走天涯。一手毒，一手医，让坏人无处遁形。

        可如今呢，蓝聆身上早就没了锐气，她只想守着心爱的人，守着宁云澈过一辈子，哪怕身边从来断不了那些觊觎宁云澈的人。

        可她还是很自得。

        就在她将小娃儿抱出去的时候，门外进来三道身影，陆离眉头一皱，却是不想瞧见这副模样。

        "你们成亲了？"

        不止陆离，连带着萧鹤决也是惊愕不已。

        "是啊。三年前成亲的，谁让她死皮赖脸的赖着我，我也是没了法子，给磨得没了性子。"宁云澈笑笑，实在是无奈的很。

        蓝聆这会儿倒是燥了，她嘟囔一声："明明是你哭着不让我走得，拽着我的手，说这辈子只想要我陪着你，你是习惯了我的存在，冷不防我这人一没，你就开始不安分。"

        陆离笑笑，还是从前那样的感觉。

        躲在她身后的小丫头探出脑袋。萧鹤决将她带到了前面。

        "跟你宁云澈叔叔打个招呼。"

        "宁叔叔好。"小丫头一咧嘴，那般模样，完全就是陆离的翻版，从雪山下来之后，陆离便有了身孕，那一来二去的，也就在小镇上住下了。

        萧鹤决处理来往的讯息，她一个人，优哉游哉的过了那么些年。

        连带着女儿都养出来了。

        "带弟弟去玩吧。"陆离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笑着道。

        云儿抱起手里的小子。朝着门口去，她的性子，倒是不比陆离那般，反倒是恬静的很，最爱跟着萧鹤决一起去垂钓。

        "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我心里也是平衡了。"

        宁云澈偷着乐，伸手拍拍萧鹤决的肩膀："没少吃苦吧？"

        萧鹤决一怔，眼底满是宠溺，目光落在云儿的身上，他摇头："云儿乖得很，也从未为难过我，只要带在身边，就不哭不闹，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不可能。"

        宁云澈不信，再去看哄着小子入睡的云儿，眉眼之间那般恬静，倒也不像是假的。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样一个混世魔王，不管，既然年岁差的不多，那倒不如指个亲事？"宁云澈笑笑，可是在打萧鹤决的主意。

        陆离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个人还挺开明。

        "算了吧，我怕你儿子，嚯嚯了我家云儿。"

        "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好的爱情啊。"宁云澈继续道，诱哄着这二位甩手掌柜，"就权当是我这些年，替你劳累的报酬吧。"

        他可不得死死的将那二位绑在一起，越看云儿这个丫头，越是喜欢。

        陆离笑了："情与爱，都是缘分，若是我们强行绑着，他们也不一定会在一块儿，就比如我跟萧鹤决吧，如若不是真心相爱，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不是吗？"

        四人坐在廊下，温了一壶酒，看那两个孩子的模样。

        一夕之间，仿佛都是老了过去，天空落下片片雪花儿，落在他们的肩头。像是染了白发似的。

        蓝聆斜靠在那儿，想起自己之前闹的笑话，还以为陆离是情敌呢，可恍惚间，已经是五年过去了。

        弹指一挥间。

        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可唯独不变的，是那一颗彼此相爱的心。

        陆离咯咯咯地笑着，躲在萧鹤决的怀里，也是回忆起当初心底藏了的杀气，恨不能杀了萧鹤决，可没想到。如今却是到了这一步。

        "你还说呢。我可是为你付出过生命的。"

        蓝聆哼了一声，脾气快要遮掩不住了。

        陆离噗的一笑，却见宁云澈咬牙："那还不是你贪恋我的美色，馋我的身子？"

        "少来，你别以为我如今是怕了你，我可是药王谷的圣女，你若再敢胡说，我一剂药下去，可不得让你死的不能再死了。"

        陆离二人就是导火索，才来了不到一刻钟，就让那本来修好的二人。打了起来。

        萧鹤决眉头一皱，暗自叹了口气："果真是成了亲之后，连带着口吻都是一模一样。"

        面前的女人，眉头一皱："怎么，你怕不是后悔了？"

        "娘子言重了，为夫……不敢。"

        喧闹声，从府邸散了出去，雪花片片，飘散下来，云儿手里的小子露出一丝明媚的笑，那小子死死地揪着云儿的手，眼底满是宠溺。

        这一生不长不短，大抵也就这样过去了，再怎么轰轰烈烈，到头来都将归于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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