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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你就抱着你生的那个野种一起死在那间房子


当南风瑾和陈凌峰赵慧敏离开后,病房内只余下宋家人。

        宋巷生让护士将人赶了出去,宋母骂骂咧咧的哭天喊地的骂她不孝,说她攀上了高枝以后,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认了。

        护士一时有些尴尬,束手在原地,从来最难管的就是家事。

        宋母将农村妇女的那一套运用到了极致,蹲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只打雷不下雨的干嚎着,丑态百出。

        将病房门口看热闹的众人当成了自己的围观观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认为这是自己的底气,人来的越多她嚎的声音就越大。

        "大家都来看看啊,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啊,嫁到了大城市里,连自己的亲妈都不管了,只顾自己一个人享清福,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我千里迢迢的从外地赶过来。她都要狠心的把我给赶走……"

        "大家给我评评理,我这活着还有意思啊……自己的女儿狠心到这一步,我还不如死了呢……"

        说着就准备去撞墙,将一哭二闹三上吊演绎到了极致。

        宋巷生冷冷的看着,心中连些许的波动都没有。

        她想,人心的寒冷,亲情的寡淡和消弭,都是被逼出来的。

        她不能开口,在旁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甚至不能给自己说出任何的辩解之辞,宋母或许也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这么的有恃无恐,颠倒黑白。

        一个哑巴,一个什么都不能说的哑巴,什么脏水泼上,那就是泼上了。

        宋母的嚎叫声,吵醒了熟睡的小宝,小家伙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哇"的一下子哭了起来,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张着小嘴。俨然是受到了惊吓。

        宋巷生连忙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哄,但是宋母的声音太过有穿透力,在村东头大喊大叫村西头都能听到动静的嗓门,孩子怎么可能不害怕。

        听到小家伙的哭声,宋母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竟然试图去抱孩子。

        宋巷生推了她一把,让护士找了保安过来。

        她是VIP病房的客人,即使夫妻不睦却到底还是挂着南太太的名讳,护士也害怕闹出什么事情,很快就把保安叫了过来。

        保安劝了两句。宋母依旧蛮横的叫嚣,便被毫不犹豫的架了出去。

        继父搓着手,看着宋巷生漂亮的脸蛋,浑浊的目光里透着痴迷和垂涎。

        这样的目光宋巷生不知道曾经见过多少次,每一次都只觉得作呕,月嫂这段时间跟宋巷生相处的不错,看着眼前的上了年纪却目光淫秽的男人,挡在了宋巷生的面前,让他一并出去。

        宋巷生抬眸看了眼月嫂,抽了下鼻子。

        低头轻哄着慢慢停止了哭泣的小宝。

        她这人,接受到旁人半分的柔情和善意,心中都会产生触动。

        次日,再一次走进手术台上的时候,宋巷生侧过头看向了已经打好了麻醉剂陷入魂迷的陈恩瑞。

        手术室外的陈凌峰赵敏慧以及南风瑾,都在外面焦急的守候着。

        而他们等待守护的人,只有一个。

        即使外面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宋巷生的父亲,一个是她的丈夫,但……终究是同人不同命。

        她的命,跟陈恩瑞比较起来,显得太过廉价和轻薄。

        我们从入学之初,不,或者说是有记忆开始,所吸收的教育都是,众生平等,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同样的贵重,每段人生都处以平等的地位,我们追求公平,追求同等的对待。

        但随着年龄的稍长,便会开始慢慢的接受现实的残酷:人,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不平等的。

        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他偏偏就出生在罗马,更有甚至……半个罗马都是他家的,你说,什么是公平呢?

        毕竟,人的五根手指头它都不一般长,不是吗?

        失望累积的多了,便也就接受了现实,宋巷生的现实就是爹不疼娘不爱,就是……丈夫不喜。

        委屈吗?

        说没有,那一定是假话,但,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宋巷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桌边的保温杯里装着补血的汤汤水水。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试图给NDF项目的负责人打个电话,毕竟上一次的见面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她虽然拿到了他的名片,但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的联系。贵人事忙不见得还会愿意给她见上一面的机会。

        但……在电话即将要拨出去的那一刻,宋巷生蓦然脊背一凉,按了返回键。

        她,又忘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电话交流的能力。

        宋巷生握紧了手机,不能说话,她该怎么才能踏出这一步?

        她出院的那一天,南风瑾没有出现,江君骁带着副低度数的金丝边眼镜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宋巷生头一回见他戴眼镜有些恍然,也有些好奇。

        江君骁托了下眼镜,轻咳一声,"昨天玩的太晚,眼睛不太舒服,怎么,不好看?"

        他有点轻微的近视,平时如果不是上手术台,不会戴眼镜,但是昨晚上被那群狐朋狗友拽着灌酒,醒来的时候眼前有些蒙,就把眼镜给带上了。

        江君骁要上班,虽然他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主儿,但是在宋巷生面前不自觉的就是想要维持一下自己的职业素养,没有翘班,而是叫了司机送她和孩子回去。

        宋巷生原本想要自己叫个车,不想要再麻烦他,但是却被他不容置喙的推上了车。

        "风谨,你在……看什么?"陈恩瑞走过来抱着他的胳膊,问道。

        南风瑾目光直直的看着不远处江君骁挥手跟她道别的场景,莫名的就有些碍眼。

        同样身为男人,南风瑾怎么会看不出江君骁对宋巷生不一般的关注,只是因为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才能熟视无睹。

        在主治医生检查无恙后,陈恩瑞的身体恢复到了健康水平,而她恢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南风瑾一起外出旅行。

        "你说过的,你还欠我一场旅行,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好了,该你实现承诺了。"陈恩瑞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肩上撒娇。

        南风瑾笑着摸着她的头发,说"好"。

        说是去旅行,但是陈凌峰和赵慧敏担心她刚刚恢复健康,并不同意他们去太远的地方。

        于是最后选择了自驾游。

        陈恩瑞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面上带着小女儿的娇态,"我一直都想要跟你进行这一场两个人的旅行,想了很久很久,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

        南风瑾面颊上始终都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这是两个人相处时的常态。

        他对陈恩瑞总是耐心很好,多年来如一日。

        陈恩瑞牵着他的手,游逛了很多地方,他以守护者的姿态将她保护的很好。即使是在人流密集的地方都没有让人挤到她。

        他的外形实在出色,动作又透着细心和温柔,让不少青春懵懂向往爱情的少女忍不住的瞩目,偷偷的拍下了视频和照片。

        在互联网高速发展的今天,尤其是短视频跃飞的今天,高颜值加上让人心动的恋爱,总是能够引起不少人的注目和轰动。

        在南风瑾丝毫不知道的时候,多个短视频被传上了平台,再加上懵懂少女文艺中带着艳慕的配词,引发一阵阵羡慕嫉妒的声音。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恩瑞喝了不少酒,被南风瑾搀扶着回到酒店后,抱着他哭了起来:"风谨……我真的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我后悔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组织你跟她结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我……就是很难受……"

        "我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可我做不到,我只想要想到,想到你们也会亲密,也会上床,也会……单只是想想我就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他跟别的女人结了婚,还有了孩子,这件事情就像是刻在她心中的一道疤,只是想想,她就觉得没有办法接受,难受的要死。

        "风谨,你会爱上她吗?你会爱上宋巷生吗?"她哭着问他。

        南风瑾顿了一下,会爱上……宋巷生吗?

        那个给他生了孩子,救他心爱女人,一开始就被他当成棋子算计的女人,会喜欢上她吗?

        南风瑾轻轻的摇了下头。

        他利用宋巷生,算计她,如果再爱上她,那就是猎手爱上了猎物,这么蠢的行为,不是他的作风。

        他不会,也不能喜欢上宋巷生。

        否则……

        他做的这些,无疑是亲手给自己埋下的劫数,南风瑾一向聪明睿智,他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他摇头,陈恩瑞笑了。

        她踮着脚尖。不断的亲吻他,"……风谨,我也可以给你生孩子,我们要个孩子吧……我现在已经康复了,我们也要个孩子好不好?"

        孩子?

        南风瑾蓦然就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月嫂说,是叫做小宝。

        诚然,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小宝到底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从心底里。他其实是在乎的。

        只不过碍于他目前跟宋巷生的关系,这份喜爱就被冲淡了很多,毕竟不是他爱的女人。

        公寓内,宋巷生揉着酸涩的肩膀,书桌上堆满了资料和书籍。

        她想要赢下这个项目,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对方还是常春藤名校毕业的学生。

        她忙到凌晨三点,眼睛酸涩难忍的时候,这才关了灯从书房走出来。

        月嫂今天家里有事,宋巷生便给她放了一天的假。

        小宝很乖,不吵不闹的,乖乖的盖着小被子睡觉。

        宋巷生趴在婴儿床前,看着小家伙熟睡的模样,心里一片的柔软。

        月色很柔很静,她的心也很沉静,好像再难熬的事情都因为孩子单纯的小脸而消失。

        她伸出手指,想要摸摸小家伙的脸蛋,却不成想触碰到了异常滚烫的体温。

        宋巷生连忙想要叫醒小家伙,却只能无助的发出沙哑的不成调的声音。

        月嫂不在,现在是凌晨。公寓处于高级住宅区连出租车都很少出现,她手忙脚乱的想要拿手机打120救助,中途因为太过慌乱,小腿撞在了桌腿上,磕碰出一块青紫,她都没有在意。

        她拨通了120,听着那头专业干练的声音,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里是120急救中心,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喂?您好,听的见吗?听得见我说话吗?"

        宋巷生紧紧的握着手机,奋力的想要发出声音却无济于事。

        因为高烧,小宝也开始哭了起来,孩子难受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分外可怜。

        宋巷生一边紧握着电话,一边拿冷毛巾想要给孩子冷敷一下。

        只是这样的做法杯水车薪,根本达不到任何的作用,她想到了南风瑾。

        即使他不爱她,不把她当成是他的妻子,但是小宝是他的孩子啊,虎毒不食子,他即使不亲自来。也可以找人带孩子去看看病。

        小宝还这样小,一直这么烧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宋巷生给他发了数条信息,言辞恳切,希望他能救救孩子。

        南风瑾,小宝发烧了,你能回来一趟吗?

        如果你有事情,能不能派一辆车过来,送我们去医院?

        我打不到车,外面太黑,也不敢抱着孩子出去。

        南风瑾,我求求你……

        她接连发了数条,因为太过担心,手指都是颤抖的,然而……

        每一条短信都石沉大海。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以为他在忙,或者是已经睡了,就把电话打过去,即使她不能说话,也能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他看看消息。

        她打了一通又一通,终于在第三通电话的时候接通了。

        "姐姐,这么晚,你是有什么事情吗?"陈恩瑞拿着南风瑾的手机,走出了卧室,笑着问道。

        她看到了手机上宋巷生发来的短信,那个小野种生病了?

        没有办法去医院?

        陈恩瑞笑着,一条一条的将短信删除干净,然而对着电话那头说道:"看我这记性,我忘记……姐姐成了哑巴,不能说话。"

        一阵轻笑声传来,"……可是怎么办,风谨睡着了,我们在酒店里待了一下午,他说想要个属于爱情结晶的孩子,一直缠着我不放,现在还睡的很熟。"

        "姐姐,我的身体已经康复了,你存在的价值也就没有了,不如这样,我施舍给你一点钱,你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你说好不好?"

        "……你占着我的男人那么长时间,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何必鸠占鹊巢弄的大家都难堪,你说是不是?"

        宋巷生的呼吸加重,死死的握着手机。

        "不然……你就抱着你生的那个野种一起死在那间房子里,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住的那间公寓,根本就不是风谨的家。他从一开始把你带到那里,就是想要告诉你,你连踏进他私人住宅都不配。"

        "不过也是,姐姐你的出身和修养……都让人不敢恭维呢。"

        陈恩瑞的身体恢复了健康,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跟她虚以委蛇的必要,索性就将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怨恨,一并说了出来。

        宋巷生木着脸,挂断了电话。

        "啪"。

        "啪"。

        手机屏幕上落下两颗泪珠。

        孩子的哭声还在继续,她的伤心和难过都显得多余,将手机揣进了口袋。抱着孩子跑出了家门。

        她脚下还踩着拖鞋,就那么抱着孩子一路奔跑着上了马路边,不管不顾的开始拦车。

        路灯昏黄的照射着,远处的高楼大厦闪烁着霓虹灯。

        而她,披头散发的,脚下的拖鞋还滑落了一只,只有一只踩在脚上,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闪烁着晶亮的光,所有人都会认为这就是个疯子。

        路过的司机这个时间段自然不会停下车,谁都怕招惹上麻烦。

        但是她这般不要命的举动。终究开始逼停了一辆轿车。

        司机差点撞到人心有余悸,骂骂咧咧的看着前面人,让她滚开,滚远一点。

        "谁家的疯子,监护人死哪里去了,撞死了算谁的?"

        宋巷生想要解释自己不是疯子,想要告诉他,她只是心急孩子病了,想要他捎他们一程。

        然而轿车毫不留情的从她的身边飞驰而过。

        宋巷生无助的抱着孩子看着闪烁的路灯,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四方城的冬天,冷风凌冽的吹着。

        刮在人的脸上像是刀子,寸寸刮着皮肤。

        她第一次做母亲,同龄的姑娘还在父母怀中撒着娇当着长不大的孩子,她却只能站在冷风中,抱着自己刚出生不满两个月的孩子哭。

        她很怕,怕孩子出事。

        她在小镇的时候,邻里街坊家有个孩子,是她小时候的玩伴,十岁那年,因为一场高烧,家里没有人在意,烧的太久,病好以后成了个傻子。

        医生说是高烧烧坏了脑子,没有办法治了。

        小的时候不太清楚什么是傻子,只知道那个玩伴儿不再能听懂她的话了,成日里就只会咧着嘴笑,后来……宋巷生再也没有见过她。

        听人说,是自己掉进了沟子里,淹死了。

        这件事情几乎成了宋巷生往后数年的梦魇。

        怀里的孩子似乎也感染到了她的难过,肉乎乎的小手扒着她的脸,粘着泪水的小脸巴巴的看着她,可怜极了。

        "巷生?宋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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