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两个条件

　　
古寨之中，土地上，两个人对面站立，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
七爷保持着出掌的姿势，满脸得意。而那鬼婆，却是伤到了元气，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一抹红色，被她抬头的时候擦掉了，没有让人看出她刚刚吐过血。
两人之间，无数影绰绰的鬼魅正在肆虐，像是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一样，疯狂的到处乱窜，发出刺耳渗人的惨叫！
“这就是你去了国外，学的本事？”鬼婆拄着拐棍，强装淡定的说道，但苍白的脸色还是暴露了她此时的身体情况。
毕竟是人老了，虽然是同一时期的人，但是鬼婆到底还是比七爷大了十几岁，体能跟不上，又因为长期练的是蛊术，身体上的法术并不强，挨了这一掌，自然不好受。
“嗯？”七爷放下手，笑了笑，说道：“如何？不好受吧，这就是你固执的下场，明明那些人都那么对待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愿意待在这里，苟延残喘得来一点小小的住处，哼！哪像我？现在要钱有钱，要势有势！”
七爷豪横的挥手喝道，上前几步，走到了鬼婆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射出凶光：“而且，我还得到了如此强大的实力！呵呵呵，多少年以前，你对我来说还是要仰望的存在，没想到吧，今天，你败在我手中了！”
鬼婆呼吸微微变得急促了，那是她受伤所导致的，但面上的表情却依旧平静冰冷，微微抬头看着七爷，语气平淡：“你觉得很自豪？”
“不然呢？！”七爷反问道。“能够将我曾经的偶像踩在脚底，哪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心情愉悦的呢？当时我加入南洋协会，还跟他们推荐过你，想让他们把你请进来，现在看来……不需要请了。”
七爷说着，眼中，已经露出了如虎狼一般的凶光。
鬼婆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已经不需要请了，这样的实力，完全可以威胁自己加入，两个人的地位，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对于现在的鬼婆来说，生命被威胁，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逃出边境线，加入那些南洋人的组织，利用那种阴毒的东西来屠害我们的人，你倒是真的狠得下心来啊！”
鬼婆冷声说道，双眼微微眯起，狠狠地盯着他。
七爷听到这话，眼角一跳，身体后仰，远离鬼婆，满面寒霜。
两个人就这样，再度陷入了沉默，远处一众人也不敢上前，以他们的实力，也不太能听得清那两个人在说什么，但心里明白，这种事，不是自己该听的。
但问题是也不敢走！
这就很尴尬了……
一群人只能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干嘛，也不敢跟身边的人说话，那感觉就好像被班主任骂过的一班的同学，老师走了，但还是不敢作妖。
众人之中，只有那个女祭司在很专注的看着那边的两个人，神色复杂。
她知道，很可能，云州蛊术两位时代传奇人物，很快就要少一个了……
鬼婆依旧站在原地，拄着拐棍：“你如果是去那里生活，不管是做什么，我都没意见，但是你参加那种组织，而且居然还帮着他们伤害我们的人民，难道你就真的没有半点儿良心？！”
“啊？”
七爷挑了挑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歪头看着这个始终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的老太太，说道：“难道你不是这样？难道那些东西不是借由你的手制作出来的？哼！别假惺惺的了！我太了解你了，对于你来说，功法和秘籍才是最重要的，重于一切！”
鬼婆听了这话，眼角突然动了一下，眼神也显的有些不自然了，双唇紧闭，没有说话。
七爷继续说道：“人的价值观是不同的，你我也是一样，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们都没有把什么家国大义放在第一位。我，是将自己放在了首位，而你，是把功法那些东西放在了第一位……
当年你没有走出边境，是因为对于你来说，家国大义比你自己重要，所以，哪怕跟他们妥协，你也不会像我一样，却外面寻找道途，最后杀回来。
那一次的选择，是因为家国大义与低它一级的起了冲突，你选择了最高的一个，但是，如果是它与你的最高相比呢？”
七爷冷笑着，抬起脚，从她身边走过，绕到了她的身后，与她背对着站立，继续说道：“当功法、秘籍、独一无二的法宝这些被你放在首位的东西与家国大义相冲突的时候，你再选择首位，结果就自然不同了……”
“啧……”
鬼婆终于皱了皱眉，转过身斜着眼看他，冷声道：“原来如此，你就是看中了这个，才……”
“没错！”七爷打断了她的话，“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同意了制造那些金属饰品，我们，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你笑我，我还觉得你可笑呢！”
“……”
鬼婆沉默了，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没错，自己也做了这种事，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说他！
他们两个，就好像拿着东西去跟别人互换礼物，她拿出了自己的东西，他也拿出了自己的东西，她觉得他的太便宜了，便笑他小气，就知道占便宜。
但是在他眼中，自己的东西也是一般的廉价……
而在那个拿出东西让他们来换的人眼中，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子？
“别自欺欺人了！事儿做了就是做了，你已经是我们南洋协会的人了，你以为，那些暗影军啊，还有沐家又或是什么的人会放过你吗？”
七爷笑着说着，转过身来，开始向回走。
“我说了，我已经都知道了，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的，你的蛊术被压制了，而且压制你的人也抓到了吧，不，应该还有别人，他们可都是冲着你来的，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呆在这儿？！”
鬼婆站在原地，一时无法说出来什么，双眼垂了下来，呆呆地盯着地面。
“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走了，来这里不过是想见你一面，以及看看我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差距罢了，现在我已经得到答案了，该走了。”
七爷说着，继续向回走，周围人一看七爷又走回来了，立刻一个个站得笔直，面色严肃，动都不敢动，也不敢瞎看，就直愣愣的看着面前，把自己当个假人。
“七爷，您要回去了吗？”女祭司看着走回来的七爷，再次跪下，低声问道。
“不，我这次来是为了去独火寨的。”七爷说道，看都没看她。
“独火寨？”
那女祭司一愣，这个寨子的名字她知道，是西南古寨之中比较靠近外围的一个寨子，论规模，算是这些寨子之中较为大的一个了。
“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结果被人给报复了，我要去看看，毕竟这里都是我们的工厂，少一个都是损失，三祭司已经过去了，我也想去看看，来这里，只是路过罢了。”
七爷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脚步，歪头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女祭司。
那女祭司感受到了七爷的目光，顿时心中一凌，赶紧说：“对不起，我不该多问，是我多嘴了！”
七爷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直到这时，那女祭司才算是松了口气，全身再次冒出冷汗，被风吹的冰凉。
“下次再多嘴，你知道后果。”
“是！”
七爷冷着脸，刚要走，突然身后一声呼喝：“等等！”
那是鬼婆的声音。
“哦？”七爷挑了挑眉，回头看向了远处的鬼婆，“你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鬼婆面色不善的看着他，冷声道：“我同意你的条件，我可以加入你们，从今你们做事，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则，我绝不会同意。”
“嗯？”七爷微微眯了眯眼睛，问道：“什么条件？”
“第一，我不会出去，我会将你们需要的蛊术提供给你们，并负责这古寨之中的事情，保护古寨的安全，但不会出现在台前。”
“嗯……这个可以答应！”
七爷想了一下，鬼婆最厉害的就是蛊术，如果能把她的全都学来，基本上也算是得到了大半个鬼婆了，这个不亏！
“第二个呢？”
“第二，经由我的手、得到了我的蛊术支持的所有制作出来的金属饰品，都要对外宣称是我做的，有且只有我的名字，让天下人都知道，我鬼婆还活着！而且，还能再掀起一波风雨！”
“哈哈哈哈哈哈……”
七爷听到这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对面的鬼婆，摇了摇头说道：“你果然还是那个你啊！我真的是没看错，你就是会把这种东西看得特别重要，将这种东西放在首位！罢了，我们答应，只要能帮我们称霸天下，那些东西是谁做的我们根本不关心，你满意了吧。”
“……”
鬼婆沉默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身便进入了屋子里，回手一下把门关上了，拒绝了与七爷的继续交谈，直到最后也没给出答案。
不过七爷好像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似的，满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去，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得意与激动。
旁边一众人看着七爷离开的身影，直到已经完全看不到他的时候才算是如释重负的长舒了口气，大口呼吸着，还有的用手拍着胸口，仿佛劫后余生似的。
而屋子里，鬼婆独自坐在黑暗之中，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八十余岁，几乎一个世纪了，从出生，到成长；从少年，到中年。最后，现在他是这幅模样，八十年沧海桑田她全都看在眼里。
她出生的那个时候，国内还处于那个时期，后来，不断地发展，不断的进步，灵力越来越浓，法师越来越多，但不愿意继续修行而当了普通人的也越来越多……
也许，到了目前这个地步，并不是一件坏事。
鬼婆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走进里屋中，手中拐杖轻轻地点了一下木质地板。
那地板机关立刻启动，隔板“唰”一下的打开，露出里面的模样。
小小的暗格中，藏了一个箱子，鬼婆双手捧起它，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嘴巴一张，舌头下，钻出一只粉红色的多足虫！
那虫细小如柳叶一般，又因为粉红色身体，在她嘴中十分的不明显。
那小虫从她舌下爬到舌尖上，看着前方的小箱子，突然用力一跃，正跳到那箱子顶部！
而后，便看到那小虫子晃动身体，从上面爬了下来，到了正面，逐渐靠近了上面挂着的锁，突然“刺溜”一下，钻进了锁眼里。
这只小虫子，就是这把锁的钥匙！
这个箱子，是她最珍贵的宝贝，而这小虫，也正是她的本命蛊！
趁着小虫子打开锁的时候，鬼婆又是呆愣着看着前方，想着那些事，一时眼神都变的迷茫起来。
突然，那锁头“咔嚓”一声，打开了。小虫子也从锁眼里爬了出来。
开锁的声音惊醒了鬼婆，她看着面前已经打开了的锁和箱子，叹了口气，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本看起来已经十分古老的蓝皮书了。
有一点，七爷说的没错，那就是她看得最重的就是秘籍，而这被她悉心珍藏的，也正是一本秘籍！
这，是她这辈子所学的所有蛊术的集锦，是她创作出来的，足以覆灭一座城的蛊术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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