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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触即发之际。
一直置身于世外的苏东凰轻轻一笑, 纤纤玉手搭上了神帝的肩膀,口中说道:“且慢。”
面对这么一位绝世美人的接触, 神帝却避之不及, 侧身躲开了苏东凰的手, 冷冷道:“东凰妖后是何意?”
苏东凰顺势收回了手,脸上看不出一丝尴尬, 她唇角微翘,说道:“神帝此次邀请了我们几位主宰,可是有要事相商?”
神帝虽不解苏东凰为何现在提起这件事,但还是回答:“正是如此。”
“哎呀。”苏东凰皱起了秀丽的眉毛,面上露出些许纠结,“可是, 这位不就是……南洲主宰吗?”后面几个字含着一股子的幸灾乐祸。
神帝正眼看向了周思危, 这才发现这个人早就不是当初在他手下仓皇逃跑的小修士了, 身上显现的修为已经与他不相上下了。
苏东凰乐得看这位老对头吃瘪, 浓密的睫毛一眨, 朝着神帝送去了一个缱绻的目光:“不就是继承人,再培养一个就是了,难道神帝还想得罪一位主宰不成?”说完后, 她压低了声音自语,“反正我看这个, 也不怎么样。”
她的音量压得正正好,能够让现场的人都听见。
神帝沉默了片刻,他想到了一直谋划着的事情, 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握起,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随后又缓缓松开。
"既然如此……”神帝将心中涌起的情绪一一压下,根本看不出是一位刚刚才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面前的父亲,“远来是客,还请南洲仙君入住神都,到时还有要事相商。”
周思危还以为会有一场大战,没想到神帝轻飘飘地就将这件事给掀了过去。难道神帝口中所说的“要事”,是比至亲骨肉还要重要的一件事吗?
神帝侧过身,介绍道:“南洲仙君,这位是东凰……”
苏东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们认识。”这一句话中,包含了令人遐想的暧昧,不仅如此,苏东凰还朝着周思危眨了眨眼。
可惜周思危不为所动,对这位绝世美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神帝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等到两人眉目交流结束后,才开口说道:“还请两位前往神都。”
苏东凰轻笑一声,率先离开了这里,只是在转身时,朝着还未落下的漫天雪花中望了一眼,她看的方向正是江容易所在的位置。
周思危稍微落后了一步,等待着江容易从茫茫雪雾中走出。
“结束了?”江容易拍了拍肩膀上薄薄的一层积雪,随口问道。
周思危回答:“结束了。”说着,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刚才白城深所躺着的地方。
那里本该有一滩鲜血,可不知是被积雪覆盖了,还是怎么回事,看不到一丝猩红的痕迹。
周思危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想到这人已经死透了,于是就没有多想,对着江容易说:“走吧。”
江容易问:“去哪里?”
周思危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白玉塔,说:“神都。”
江容易刚走出去一步,好像想到了什么,侧过身看着周思危,提了一句:“你杀心怎么这么重?”
周思危低声回答:“他看了你一眼。”
江容易:“啊?”过了片刻他才反应了过来,嘀咕了一声,“你现在怎么比我……”还像反派了。
后面这句话,江容易并未出口,所以周思危并未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思危不解:“怎么?”
江容易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等到了神都的时候,已是日暮西垂了,两只三足金乌在西边的天空处缠绵地绕了一圈,随后落到了扶桑树上。
神帝并未立刻说出他召集两方主宰前来的理由,反而让他们稍作休息,等到明日再谈。
听到这话,苏东凰眯着眼睛,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扫过了神帝,最后也并未提出什么异议,她点了点头,朝着安排好的住处走了过去。
既然苏东凰率先做出了表态,周思危也没说什么,和江容易走入了一个院落之中。
神帝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眼神阴沉地扫过那两个院落,最后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苏清芸低着头跟在了苏东凰的身后,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苏东凰忽然开口道:"也不知道神帝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苏清芸摇头,回答:"弟子不解。"
苏东凰也没想着从苏清芸身上得到什么答案,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嘴唇,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隔壁的院落。
她自语道:"好像有一场好戏了。"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院落中满栽月桂,萦绕着白玉京特有的桂花香气。
没过多久,空中的最后一丝光芒也隐去,只剩下了淡淡的月色。
江容易坐在床榻上,周思危则是坐在窗口,看着挂在夜空上的弯弯月牙,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江容易等了一会儿,问:“你不睡觉?”
修士不睡觉也是可以的,但周思危最近都喜欢搂着江容易一同入眠,今日突然不做这件事了,江容易不免感到奇怪。
周思危收回了目光,起身走到了床榻前,坐到了江容易的身边,说道:“我记得当日,确确实实是将那位白玉京神子斩于剑下了。”
“死而复生?”江容易伸手将周思危按倒在床上,随口说,“别人说不定有死而复生的底牌,有什么奇怪的。”
江容易翻身跨坐在了周思危的腰间,指尖凝聚出一道劲风,将房间内点燃的烛火一一熄灭,在如水的月光下,江容易低头微微一笑:“让我说你什么好?”他伸手捏了捏周思危脸颊上的一块软肉,“总是在不该胡思乱想的时候,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江容易松开手指,虚虚地划过周思危的肌肤,往下扣住了他的衣领,微微用力就扒下了大半的衣物,“让大爷我好好教教你。”
……
在喘息声中,江容易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还好周思危没问他小曲怎么唱。
不然他可能真的要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笑出声来。
等到半夜时分才停止了下来。
周思危曲起手臂撑着下颌处,看着身边的人,江容易安静地躺在月色中,像是累得睡着了。
周思危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也翻身躺了下来,没过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可就在周思危睡去之时,江容易无声无息地睁开了双眼。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周思危,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过了一段时间才伸手从一堆衣物中翻出了一块玉片。
入手温润,似有残缺。正是方南明放在宝库中的玉片,名为"一线生机"。
在方南明完成了任务后,江容易一个人悄悄地进去了他的宝库,拿出了这块玉片。
他没有让其他人知道,包括周思危。
此时江容易翻找出来,借着月光,指腹摩挲着玉片光滑的表面。
他在想一件事情——要不要把这块玉片给周思危。
最近一段时间,周思危一直和他黏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机会避开周思危来想其他的,现在趁着深夜,江容易才能将玉片拿出来。
一线生机。
江容易不知道这件东西到了周思危的手中是好是坏。
这短短的四个字包含了无限的可能,可以玩的文字游戏太多了。
方南明说这是主角的一线生机,是不是就代表着这块玉片到了周思危的手上,他就会遇上难以预估的危险?
江容易不敢冒这个险。
他没有犹豫太久,一旁的周思危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半梦半醒中将手臂搭到了江容易的身上。
口中还含糊着说:"怎么了?"
江容易的手指一松,任由玉片无声无息地落入地上的一堆衣物中,与此同时他侧身搂住了周思危,掩盖下这一声响动。
江容易轻声说:"只是突然醒了,没什么。"
周思危也没有多想,将江容易抱在了怀里,又陷入了睡梦中。
这边是一夜好梦,那边却是彻夜未眠。
神帝站立在一面巨大的冰墙前,缕缕寒气围绕在他的身侧,一眼看去,他这个人都如同冰块雕刻而成。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结了一层霜雪。
在东边初晓,天边冒出第一缕霞光之时,神帝垂在身侧的手掌动了动。一股仙灵之气从他的掌心钻出,盘旋一阵后,落在了面前的一块空地之上。
那里摆放着一块冰雕,仔细地雕刻出了五官四肢,眉毛发梢皆是一丝一缕地显现了出来,栩栩如生,就像是真人在此。只不过这具冰雕有一处瑕疵,那就是它的胸口有一处裂缝,像是曾经被插、入了一把剑。
由神帝手中冒出的仙灵之气来到了冰雕的瑕疵处,迟疑了片刻,钻入了这一个裂缝中。
寂静的密室中响起了结冰时发出的声音。
冰雕胸口的裂缝渐渐被霜雪覆盖,最后变得完美无瑕,再也看不出曾经受过致命的伤害。
神帝嘴唇微动,无声地念出了一段法诀,等到法诀念完之时,摆放在地上的冰雕有了反应。
冰冷的霜雪消退,显露出的是专属于人类的柔软肌肤,冰雕的五官渐渐立体,最终变为了——白城深的脸。
神帝看着他的儿子,他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并未表现出身为父亲应该有的神色。
白城深身上的最后一处冰霜也隐在肌肤之下后,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要苏醒过来。
可神帝的手指一动,阻止了白城深的苏醒,让他继续陷在死亡的状态中。
他自语道:"容器有了意识,还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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