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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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妈妈叹了口气道:“夫人,外面的谣言满街的飞,说的可真是难听,连奴婢都听不下去了。”
大夫人摘下手上裹着的帕子,让人将新焙二月兰端出去,她自己则端了茶喝了一口,问道:“四弟妹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唐妈妈道:“奴婢去瞧过,四夫人正在房里和身边几个丫头在说话,院子里和平日里一样。”
大夫人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放了手里的茶点头道:“她果然是沉的住气。”
唐妈妈一愣,仿佛没有听懂大夫人的话,正想问,大夫人已经起身:“我们去太夫人那边。”
大夫人这边出门,那边二夫人正在房里和紫檀说着同样的话:“四夫人那边没有什么动静?”紫檀就摇着头道:“没有,奴婢还在怀疑,四夫人是不是还没有听到那些谣言呢。”
二夫人拧了眉头,目中露出一丝疑惑来,府里头下人都知道了,四弟妹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知道了她为什么还这么平静呢?
“夫人,难道胡小姐的事,真的是四夫人做的?”所以才心虚了?紫檀纳闷的问道。
“不会!”二夫人语气坚定:“这件事表面上看,好像真如谣言所说,是四夫人不愿胡素青入侯府里来使的手段,可是若是她真的不愿胡素青进府,能用的法子实在太多了,何必闹的满城风雨。”她顿了一顿又道:“到是我小看这个胡素青了,竟然用了这样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紫檀听着,就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现在外面传的那么难听,都说我们侯府金玉其外,能有四夫人这样狠毒的妇人,其他的又怎么会是良善之辈,这些难听的话,连奴婢听着都恨不得撕烂了那些人的嘴巴。”
二夫人听着就眯了眯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愠怒道:“走,我们去太夫人那边,想必这件事娘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紫檀应是,给二夫人换了衣裳,带着丫头婆子,簇拥着二夫人去了太夫人房里。
一进门,令她惊讶的是,五夫人竟然也在其列,大夫人坐在太夫人右手边的椅子上,二夫人看着两人眉头微挑,朝太夫人行了礼,便在太夫人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五夫人起身朝二夫人行了礼:“二嫂!”二夫人朝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五夫人重新坐下,就面露焦急的去问太夫人:“娘,这件事外面传的实在太难听了,我们在内宅听不到倒是无所谓,可是爷们可在外面,就连五爷早上出门,都有人在他后面指指点点。”她说完一顿看向二夫人:“更何况是二哥呢,必然会有更难听的话。”
二夫人目光闪了闪。
五夫人又道:“娘,我知道你对我有气,可眼下家里遇到难事儿,我是这个家的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们出门谁又不知道我们是宣宁侯府的五爷五夫人呢,如今因为四嫂的事,闹出这么一场风波出来,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太夫人蹙了眉头,终于开口说了话:“那依你之见,这件事又该如何处理呢。”
五夫人便是眼睛一亮,回道:“依我看不管这件事和四嫂有没有关系,我们当务之急要将胡小姐接到府里来,只要胡小姐进了门,外面那些谣言渐渐的也会散了的,人都是健忘的,到时候胡小姐子在府里过的好好的,和四弟妹相处融洽,便是我们什么也不说,旁人也看在眼里,这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太夫人颇有深意的看了眼五夫人,忽然转头去看二夫人,问道:“承宁,你觉得这件事如何处理才得当?”
“娘,四弟妹虽然才进门,可是这么久以来,她上对你孝顺恭敬,和我们几个妯娌间也是相处和睦,几个孩子也愿意与她亲近,更不说她和四弟的感情,自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她怎么可能让两位舅爷去做这样的事,不管外面怎么说,这件事儿媳自是不信的。”
她说着一顿,就去看太夫人,就见太夫人赞同的点点头,二夫人目光一闪便接着又道:“这件事,依我看就是个误会,外面那些人不懂其间细节,胡乱猜测罢了!”
等于没有说!
太夫人没有说话。
大夫人却是目光嘲讽的看了眼二夫人,淡淡的开口道:“若真是谣言,又怎么会知道的那么详细。”
二夫人一愣,大夫人很少参与府里的事,也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今天却是破天荒的出言反驳她,她微微一愣,问道:“那大嫂的意思是?”
“自是苦肉计!”大夫人仿佛不经意的说着:“四弟妹为人我虽不了解,可单从事情上来看,根本就是胡小姐使的手段,她在等,等我们为了侯府的名声,将她接进府里来罢了!”
说完,端了茶低头去喝,一副言尽于此的模样。
二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去看太夫人的脸色,就见太夫人表情虽和刚才没有分别,但面色却要柔和一分。
她用帕子捂了嘴角,笑着道:“大嫂这么一说,我忽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算是将自己说的话推翻了,赞同了大夫人的话。
五夫人却是皱了眉头,反驳道:“大嫂这样说未免太片面了,你是不知道,那胡小姐和胡夫人如今可是住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里,若真是她的苦肉计,她又怎么会将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怎么也要留条退路才是。”她说着一顿又道:“我看这件事的始末原因我们可以从长计议,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想办法,把谣言压下去免得让几位爷在外面不好做,又坏了我们府里的名声。”
“五弟妹的意思是……”二夫人说着一顿:“是要将胡小姐接进府里来?”
五夫人就露出只有这样最妥当的表情。
二夫人眉头一拧,就道:“这个办法好虽好,可难免不让人觉得,我们侯府被胡家掣肘的意思,这个胡素青,即便是接进府里来,也断不能让她体面的进府,若不然,以后我们宣宁侯还怎么在世人面前立足!”
意思是,接进府里可以,但是也不能轻易妥协。
大夫人缓缓的喝着茶,目光在二夫人和五夫人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太夫人道:“娘,既然这件事和四弟妹有关,我们是不是也该听一听四弟妹的意思?”
“嗯。”太夫人微微点头对紫薇吩咐道:“将四夫人请来。”
紫薇应是而去。
佟析秋能有什么想法,自是不愿意接胡素青进门,五夫人目光一转又道:“四嫂这会儿指不定多伤心,问她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还白给她添了难过。”
“好了。”太夫人淡淡开口,看向五夫人道:“你如今也搬出去了,府里的事与你也没有关系,若是话说完了,便早些出府吧。”
“娘!”五夫人一愣,没有料到太夫人这样直接赶她出去,她满脸的尴尬难堪:“我虽分出去了,可还是您的儿媳,您怎么能……”
太夫人听着,便是眼角一眯,眼底里满是寒芒。
五夫人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满脸不情愿的道:“那……那儿媳先告退了。”说着,慢慢的朝门口走,吴妈妈就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给她打了帘子:“五夫人,奴婢送您”。
五夫人不得不出门!
等五夫人离开,太夫人就拧了眉头道:“一个小丫头,竟有这样的手段,竟是想要拿捏住我们。”声音冷若寒霜,便是连二夫人也不由愣了一愣,太夫人转而看向她,吩咐道:“让胡总管带人去把箕尾山的别院收拾出来,让人将胡素青母女送到箕尾山去,对外就说去那边疗养。”
这个办法最折中,若是如五夫人所说,直接将人接进府里来,在外人眼中,就是萧家做贼心虚急着平息谣言,可若是依二夫人的意思,那胡素青的身体还不知能经受住什么折腾,若是闹出人命来,到时候事情非但没有解决,反而更加难以解决。
大夫人暗暗点头。
太夫人便冷了脸又道:“派人守在那边,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他们母女走出别院半步!”
这是要软禁。
二夫人静静听着,就站了起来应道:“知道了,儿媳这就让胡总管去办!”
太夫人就点了点头,目送二夫人出门!
太夫人就叹了口气,对大夫人道:“当初我念着胡家对我们有恩,又有胡家小姐与老四的婚事,对胡家颇多照拂,但凡力所能及之事,只要她们有求我必是应了。”说着一顿又道:“却是没有想到,她们母女转脸却是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满脸的失望和愠怒。
“娘。”大夫人走过去挽着太夫人的手,劝道:“人心不足,她们瞧着四弟日渐懂事,如今又身居高位,胡家却是一日不如一日,生出旁的心思也是人之常情。”
“算了。”太夫人道:“这件事,不管内情如何我也不想追究,这也算是萧家对她们胡家最后的相助,若是她们聪明,就随着胡总管去别院,若是不肯,那我们也不用再留情面。”
大夫人听着就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析秋走了进来,她换了件素面月白的褙子,看上去有些清冷,她朝太夫人和大夫人行了礼,太夫人就指着椅子道:“坐吧。”
析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就听太夫人道:“这件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堂堂的侯府,还不至于让一个胡家拿住。”
析秋松了口气,起身朝太夫人行礼:“谢谢娘。”
太夫人摆摆手道:“你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这样的事你不用做,也不屑去做,你就安心在府里住着,外面的事自有老四去处理。”
析秋听着垂着头应是,又抬头看向太夫人,不确定道:“可是胡小姐那边……”
太夫人道:“我让胡总管将人送去别院,她若是聪明,这件事我们就不追究,也当还了胡家一个人情,若是不随,那就让京衙秉公办理便是。”
送去别院?胡素青费了这么多的手段,又怎么会甘愿去别院呢。
念头闪过,析秋已经点头应是。
自太夫人房里出来,春柳就拍着胸口道:“太夫人真的英明,相信您相信三少爷和七少爷,这次胡小姐看她还怎么耍手段。”
析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这个府里的谁又是傻子,有什么事即便是面上不说,但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太夫人支持她,是因为不管胡小姐事情的真假如何,她都是侯府里的四夫人,太夫人要护着侯府的名声,但也不能将她推出去。
胡素青算无遗策,但是却没有想到,在面对名声平息事端接她进府,和让萧四郎休她出府两个极端之间,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将她安置在萧家的别院养病!
既在萧家门,却又不是萧家人。
不过,只要她人还在,这件事就不算完,她必然还有旁的手段使出来。
这样的结果,定然不是胡素青想要的,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了想微微笑着,客栈那样的地方,怎么能让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居住!
析秋回了自己院子,天益守在门口,析秋道:“四爷可派人回来过?”
天益点头应是:“夫人,刚刚四爷派了人回来,说是散播谣言的人已经抓住,让夫人安心在家里,至于胡家母女的事,他自有办法。”
析秋一愣,就问天益道:“四爷打算怎么做?”
天益目光一闪就垂了头去,显然有隐情却不想告诉析秋,析秋越发的着急道:“四爷不会是想要直接将胡家送去外地,然后再派人暗中……”灭口!
“夫人早就知道了?”天益一愣问出口,随即看到析秋脸上的表情,惊觉自己说错了话,随即捂住嘴巴摇头道:“不……不是,四爷不是这个意思。”
析秋自然不信他,萧四郎是男子,自然不耐烦女人的手段,以他前些年走江湖时常用的作派,一家灭口不过举手之间,只有人死了,才算彻底解决了。
可是析秋不同意,解决事情的方法有很多,杀人是最直接的但是绝对不是最好的。
“四爷现在何处?”析秋问道。
天益就垂了头回道:“在宫里,圣上传了话。”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没空去管胡家的事,析秋便问天益道:“四爷可吩咐你做什么?”
天益摇头道:“没有,四爷就让小人守在这里。”
析秋听着略点了点头,道:“那好,我现在有事让你去做。”她正要开口去道,远远的就看到佟慎之和江氏由婆子引着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析秋一愣,随即迎了过去:“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来了。”
佟慎之脸色难看,江氏却是由婆子扶着走过来,携了她的手眼圈微红道:“我和姨娘都听说了,在府里也是如坐针毡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江氏还在头三个月,胎位不稳,析秋挽住江氏,脸上露出暖暖的笑容,道:“我没有事,你快进去歇着!”又看向佟慎之,今天不是他休沐,想必是告假而来!
佟慎之一向严谨,从未有告假早退之事,今日为了她却是破了首列。
析秋心里微暖。
胡素青躺在客栈的床上,胡夫人端了药喂她:“昨晚折腾了一夜,你的身子可能吃得住?”
“没事。”胡素青面色越发的惨白,她咳嗽一声回道:“休息两天就会没事的。”
门外,客栈来往的客人不停走动,脚步声不断传进来,胡夫人满脸的烦躁不安,走过去又端了椅子将门抵上:“也不知你两位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住在这里人这么多,总不是事。”
胡素青也是满脸的厌恶,若不是想要让人觉得她们母女境遇凄惨,她怎么也不能住在这样的地方,与那些贱民住在一起!
胡夫人回来重新喂她吃药,又道:“你有把握萧家今天会来接我们?”
胡素青听着,嘴角就露出一丝笑容来:“最迟明天!她们素来最重名声,怎么可能任由那些人说难听的话诋毁侯府,我如今又住在这样的地方,她们一定会将我接走的。”她说着一顿又道:“娘,等我们进了侯府,您什么话也不要说,只在一边抹眼泪便好,其它的事我自有主张。”
胡夫人现在也是六神无主,只能点头回道:“娘知道,娘什么都听你的。”这次她倒要看看,那个佟析秋还能出什么阴险的手段。
正在这时,有敲门声传了进来,胡夫人听着面上就是一喜,看向胡素青道:“难道是侯府的人来了?”
胡素青就虚弱的摇了摇头,回道:“不会这么快,佟析秋那边,太夫人也要做一做安抚才是。”
胡夫人听着有些道理,便放了茶盅起身去开门,露出一线门缝,店家的小厮就眯着眼睛直往房里窥探,胡夫人看清来人脸色一沉喝道:“看什么看,可是有什么事?”
那小厮嘿嘿笑着,满脸轻浮的回道:“没事,就是来问问客官,可是有什么用的着小人的地方。”
登徒子!
胡夫人心里骂道,手下也是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怒骂道:“滚!若是有事会传你的。”
小厮在门口就露出不屑的表情来,对着门撇撇嘴啐了一口,讪讪的下了楼。
胡素青躺在床上,脸色越发的难看,这样不入流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愿意住下去。
“你大哥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胡夫人也是满脸的怒意,母女两人正说着,忽然房门外便是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大声呵斥道:“走,快走,客栈已经包场了,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客栈中的客人不愿离开,店中小厮便二话不说,将众人行礼扔了出去。
骂咧声一片,一时间嘈杂混乱不堪。
客人被赶出门即便赔了银子依旧是愤怒不满,各自捡了自己的包袱,围在客栈外面,对着店里便是大声叫骂,一时间整间客栈门外熙熙攘攘挤了满街的看热闹的百姓。
客栈内却是立刻安静下来。
胡夫人和胡素青一愣,满脸的疑惑不解。
就在这时,有人站在门外敲门,胡夫人狐疑的依旧是开了一条门缝,依旧是那位小厮,但不同刚才面带猥琐的样子,他堆着满脸讨好的笑容,仿佛胡夫人便是他的再生父母:“胡夫人,这间店已经包场了,您和胡小姐尽管去住,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小人,小人一定鞠躬精粹。”
“什……什么?”胡夫人满脸的不敢置信:“包场了?”
小厮就满脸确定的点头道:“是的,有人出银子,为胡小姐将整间客栈包了下来,胡夫人和胡小姐尽管放心住着,我们一定做到让您和小姐宾至如归!”
“请问,是谁出的银子?”
小厮就堆着笑摇头道:“对方没有留下姓名,夫人就别问了。”
震惊!
胡夫人关了门,也在胡素青的脸上看到疑惑的表情。
她道:“怎么会有人为我们包下整间客栈?难道是太夫人或是萧四郎?”能有这样手笔的,除了萧四郎和太夫人,她们想不到还有什么人。
小厮端了酒菜上来,菜色精致,有厨房的妇人进门给胡夫人布菜倒酒,伺候的周到服帖。
胡夫人看向胡素青,心里满是舒坦。
萧家果然是怕了,对她们母女照顾周到,显然是打算要将素青接回去,可又怕她落在外头,玷了名声,这才包了客栈屏弃了闲杂人等。
胡夫人满脸的高兴,可胡素青躺在那里,心里越发的狐疑。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楼下,客栈被围的水泄不通,纷纷在议论,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排场,竟是将所有顾客赶出门,一人住了整间客栈。
辱骂声此起彼伏!
群众情绪越发愤懑。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有哭声传来,紧接着人群被人分开一道,有位穿着狼狈的妇人挤了进来,她满脸的黑白灰尘,衣服上也有着被烧焦的痕迹,她挤出人群站在客栈门外,就要跑进门内。
门外百姓随即噤声,纷纷朝那看不清面容的妇人看去。
那妇人在门口便被店内小厮拦住,小厮喝道:“本店已被包场,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奴……我不是闲杂人等,小哥求您行行好,让我进去!”
小厮自然不肯,那妇人就哭着在门口跪下,求道:“我是胡家的仆妇,求小哥让我进去,我要见我家夫人和小姐。”
“什么?”小厮一愣:“你是胡家的仆妇?”
那妇人点头不迭。
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这胡家不就是今日城中的话题人物,与萧四郎情深意重的苦命鸳鸯胡小姐。
小厮便面露迟疑,犹豫起来,忽然一愣又喝道:“胡家昨晚被烧了,统共几个下人,死的死散的散,你又是哪里来的仆妇,胡夫人和胡小姐来的时候,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跟,你又是哪门子仆妇,滚!”说完又骂骂咧咧的啐了一口:“乞丐便是乞丐,还想蒙骗大爷!”
那妇人顿时急了,大哭起来:“我没有被烧死,昨晚起火时我就逃了出来……小哥,求求您通禀一声,就说我是刘妈妈,一直为府里赶车的刘妈妈,夫人和小姐一定会让我进去的。”
“去,去,去!”胡家的事,现在满城百姓可是人人都知道:“胡家赶车的婆子,昨晚就被烧死了,你又是哪门子的赶车婆子。”
那妇人见左右说也不听,就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百姓中再一次响起窃窃私语声。
就在这时,楼上胡夫人听到楼下的吵闹声,下了楼。
那夫人一见胡夫人便尖叫一声:“夫人!夫人!”
胡夫人看清妇人的面容,顿时一个趔趄,倒退了数十步,指着她便口不择言的道:“你……你是人是鬼……”
“是奴婢,奴婢没有死!”
胡夫人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忽然,有京衙衙役推开众人大步走了进来,当着胡夫人的面,对着地上的妇人一番询问,等胡夫人醒过神来,自称刘妈妈的妇人,已经被衙役带出了门。
胡夫人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外间的百姓看着,越发不舍得离去,对整件事情越发的好奇。
胡家昨夜走水,全部家当毁于大火之中,可是此刻胡夫人却是包下整间客栈住在这里,若说包场不足为奇,那么这个原本应该已经被烧死的赶车婆子,为何出现在客栈之中?
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
萧四郎和胡二小姐的故事,在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再一次掀起一个高潮。
胡素青靠在有些灰白的迎枕上,满脸死灰,她怒视着胡夫人道:“大哥不是回去检查过了,不是说都被烧死了吗,怎么她又活生生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见了鬼了?”
胡夫人此刻还是失魂落魄,她怎么会知道刘妈妈到底有没有死。
这些事都是胡家大爷一手做的。
“大哥这会儿到底去了哪里,大半日都不见人!”胡素青气的脸色发青,捂着胸口连连喘气:“快使了银子让人去衙门打听打听,刘妈妈这会儿怎么样了。”
刘妈妈是最重要的人证。
若是她被带去衙门,要是从她嘴里说出什么来,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可都完了。
胡夫人不疑有他忙出门,给店中小厮塞了银子,让他去京司衙门打听。
小厮收了银子,又是店中贵客的吩咐,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去了衙门口打听。
不过一大半个时辰,小厮匆匆跑了回来。
胡夫人正忐忑不安的在大堂里等他,一见他回来便问道:“怎么说,打听到什么了。”
小厮擦了头上的汗,便回道:“那婆子被带走,周大人直接开了堂审问,这会儿正在审呢。”说着一顿,又道:“听说还用了刑!”
胡夫人虽然不知道刘妈妈能供出,但原本该烧死的人,此刻出现在这里,就难免引人怀疑。
但胡素青却是在想,当初马发疯的事,就是刘妈妈亲手做的,胡夫人不知道,但是她却是清楚的很,都是内宅妇人,谁能受得住大堂上的严刑逼供,刘妈妈根本不用审,必然什么都会招了!
胡素青额头上也渗出汗水来,紧紧揪着被子脑中不停去想对策。
刘妈妈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衙役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就赶到了,客栈被人包场,引了那么多百姓围观。
这几件事凑在一起,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为。
环环相扣!
一定是佟析秋,一定是她!
真是好心机好手段,竟然这样不动声色的,就将她精心的布的局破掉,还将她再次逼入毫无退路的境地。
她要怎么办,怎么样做才反败为胜?
胡素青静静坐着,半个时辰后客栈外再次传来嘈杂的声音,店家的小厮拍着门,怒道:“出来,快点出来!”
胡素青拧了眉头,忽然坐了起来,喊道:“娘,帮我穿衣裳。”胡夫人拉着她,反而安慰她道:“审就审了,若是衙门问起来,就是我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死不就行了,你也别多想了。”
胡素青此刻没有心情去和她解释,撑着身子爬起来,找出自己最得意的衣裳首饰。
胡夫人扶着胡素青下楼,店家小厮一改方才的笑脸相迎,嗤笑道:“我当真是情比金坚,原来不过是看中侯府的荣华富贵,诬陷萧四夫人罢了,真是无耻之极!”
胡素青听着,眼前便是一黑,还未等她恢复过来,两人便是被人一推,跌坐在客栈门口!
原来,不过半个时辰,京衙的审理的结果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原来当初马车事故,不过是胡小姐使的苦肉计,意在嫁祸给萧四夫人内弟罢了,
满街的百姓指指点点,潮涌而来!
上午一面倒的谴责萧四夫人的舆论,这一刻却是直指向她。
原来真正手段狠毒的人,还是她,好好的千金小姐,竟是想要嫁入别人家为妾,真是日风世下,为人所不齿。
胡夫人没料到外面已经变成这样的情景,她惊慌失措的扶着胡素青,护着她往人群外挤。
胡素青紧紧攥着胡夫人的手,满口的贝齿几乎咬碎,她冷冷的道:“娘,我们去侯府!”
太夫人正在和胡总管说话:“多带些人,若是她不同意,便直接捆了带走!”
胡总管垂着头面露迟疑:“那二爷和四爷……”若不然早就去了,就是因为四爷和二爷双双不同意,他人去了客栈却不得不又赶了回来。
太夫人拧了眉头道:“女人的事情,他们男人家懂什么,你尽管照我的话去做!”
胡总管点头应是,退了出去。
析秋送走佟慎之和江氏,敏哥儿却是提前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先生让你回来的吗?”析秋牵着他手进门,将他身上套着的书包解下来,又揉了揉他冻的红红的小手,敏哥儿就昂着小小的脑袋去看析秋,析秋一愣问道:“怎么了?”
敏哥儿就目光闪了闪,摇头道:“没……没有!”
析秋挑了挑眉,低头笑看着他:“敏哥儿有话想和我说吗?”
敏哥儿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在析秋以为他不会说时,敏哥儿却是突然抬起头来,对析秋道:“母亲,我不喜欢素青姑姑。”
析秋听着一愣,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蹲在敏哥儿面前,问道:“敏哥儿为什么不喜欢素青姑姑?”
成人之间无论什么事,都不该影响到孩子,他们还小是非观并不完善,析秋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去影响敏哥儿的喜恶。
敏哥儿就垂着头回道:“她们说素青姑姑要进府来做我的姨娘,我不想让她做我的姨娘,所以我不喜欢她!”
析秋听着眉头一拧,脸沉了下来冷冷的,斥责道:“谁和你说的这样的话?”
还是第一次,析秋在敏哥儿面前露出生气的样子来,敏哥儿怔了一怔,本能的便朝后瑟缩着身体。
析秋并没有如同以往去哄他,再次问道:“这话谁与你说的。”
敏哥儿看着嫡母,心里有一丝不安,他垂着头喃喃的回道:“府里……的下人都在说。”
在说什么,是在偷偷议论胡素青想要进门之心昭昭,还是她为了护住萧四郎,让自己的内弟去加害胡素青?
“她们说什么无所谓,但是你是府里的主子,你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能听她们的议论就受了干扰,继而影响自己的判断。”她认真的道:“你应该自己去看,而不是听别人说什么。”
敏哥儿似懂非懂,却还是喃喃的点了点头,他偷偷去看析秋,见她脸色依旧不好,以为她生了自己的气,不由握住析秋的手,道歉道:“母亲,孩儿知道了错了。”
他嘴里虽这么说着,但析秋在他眼睛却依旧看到了倔强。
析秋看着他,敏哥儿的敏感程度让她惊讶,更让她心疼。
她叹气,收了脸上的表情,抱着敏哥儿道:“别人说什么,那是别人的理解,敏哥儿以后看事情,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自己的心去判断,不能听由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知道吗?”
敏哥儿点了点头,又摇头道:“可是,这是敏哥儿自己判断的。”
析秋愕然,忽然觉得敏哥儿还小,她的教育是不是也操之过急了点。
“舅舅,舅母刚刚给敏哥儿带了好吃的糕点来,是外祖母亲手做的,我们去尝尝好不好?”析秋换了话题,笑着牵敏哥儿进了暖阁,让春柳将夏姨娘做的莲蓉百合酥和一叠析秋最爱吃的山药枣泥糕端上来。
敏哥儿看着析秋,忽然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捻了一块山药枣泥糕递了过来:“外祖母说,这是母亲最爱吃的。”
说完,隔着桌子努力伸着手,要去喂析秋。
析秋一愣,看着敏哥儿认真努力的小脸,她心里顿时若一股暖流淌过,她微微笑了起来,看着敏哥儿张开嘴含着山药糕,点头笑道:“真好吃!”
敏哥儿也弯了眼睛,笑了起来!
萧四郎从侧门下马进府,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析秋和敏哥儿正盘腿坐在炕上,析秋正抱着敏哥儿两人在炕上描红,见萧四郎进来析秋便放了笔笑道:“四爷回来了!”
敏哥儿也露出甜甜的笑容,喊道:“父亲!”
萧四郎原本绷着的心,瞬间松了下来。
一早上他去了京衙,周大人便告诉他,胡家大爷说昨天夜里曾在院子外面看到了佟家三爷,所以周大人例行公事便派人上门询问。
他匆匆交代后,便被宣进了宫里。
一上午满朝中弹劾他的折子悉数堆在了圣上的龙案上。
他在宫里待在中午时分,便打算直接去客栈,既然谣言说他与胡素青有情,那么他只要出现否定此一说法,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至于胡家的人,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永远在这世上消失!
他被御史纠缠弹劾,不过是小事,最令他担忧的,还是析秋。
人言可畏她心里必然不好受,他想尽快处理好事情,早点回来陪她!
可是,他才刚出衙门,天益便急匆匆的去找他回来。
他见到天益时,心里便如压了一块石头一样,闷闷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快马赶了回来。
还好,她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
萧四郎从来没有这样担心过一个人,他长长的松了口气,笑着进门。
春柳奉茶上来,萧四郎在母子两人的对面坐下来。
一家三口端了茶,面对面坐着。
春柳看着眼睛湿润,无声的出了门将房门关了起来!
同样的,萧四郎能回府里来,析秋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他直接去客栈辟谣,抑或直接让人将胡家一家人绑出京城随意找一处地方“解决”了!
还好没有!
两人对面而坐,相视一笑。
忽然,春柳在门外急急的敲了门:“四爷,夫人,太夫人请你们过去,胡小姐来了!”
萧四郎面色一沉,析秋却是眉梢微挑,敏哥儿脸色一怔紧紧握住了笔!
太夫人的院子里,太夫人由二夫人和大夫人扶着站在院子里,鑫哥儿和晟哥儿被奶娘抱着避去别处,萧延筝满脸气愤的站在胡素青的面前,怒道:“你还有脸过来,是谁给你的脸竟然还敢到府里来,我若是你,我就该找一处没有人的地方仔细躲起来才是!”
胡总管一出门,恰好碰到京衙衙役,便与他细说了胡家赶车婆子根本没有死的事情,来问问侯府的意思,胡家一案要如何处置!
他立刻去禀了侯爷,侯爷当即便道:“将胡家的人悉数捉拿,让他们以污蔑之罪,将人先入大狱!”
他还没见过侯爷那样的面色,冷冷的带着无尽的寒意,那一刻,他仿佛在侯爷身上,看到另外一个四爷。
胡总管心里一凛,带着人便赶去了客栈。
可到客栈门口,就见到客栈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上午满街的传闻此刻已经换了说法,众人纷纷在怒骂胡氏母女。
他在人群中看到胡夫人和胡小姐被人推倒在客栈门外。
他派了人跟着胡小姐,他自己则亲自和衙役赶到胡家大爷和二爷的落脚的醉香楼,将两人捆了送去了衙门。
等他办了手续回府时,胡小姐正在府门外徘徊。
胡素青垂着眼泪满脸凄楚,耳中听着萧延筝难听的话,逆来顺受的样子任由她去骂。
忽然,有人喊道:“四爷和四夫人来了。”
析秋和萧四郎在院门口站定。
胡素青面色一变,就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向析秋,就见她穿着一件月白的素面褙子,头上清清爽爽插了两只点翠的簪子,发髻上戴了朵浅粉的珠花,周身并无贵重首饰,但却是通身的华贵雍容,从容朝她走来,满脸的淡然无波!
她紧紧握了拳头,这个女人可真够狠的,暗地里做了那么多事,派人将刘妈妈提前带出府,又让人包了客栈引得众人愤懑注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将不明真相的刘妈妈放出来,让京司衙门的人当众将她带走……
原本这一切已经在她的股掌中,侯府早晚会接她入府,她一定能登堂入室成为萧四郎的妻子。
只要给她时间,这一切必然会到她的手中。
可是,就是这个看似柔弱温顺的女人,破坏了她所有的计划。
让她一日之间,从天上落进泥沼!
胡素青暗恨,嘴唇被她咬住丝丝鲜血从嘴角流下来,混着她的眼泪,她低声哭了起来,无比的委屈:“太夫人,求您原谅我母亲,她也是一心是为我好,自从大姐去世后,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的身上,娘希望我能幸福,带着大姐的福分过下去,可是我身子不争气,娘日日为我寻医问药不免心里着急,那日马车出时,娘也是心里着急,才到府上来质问四夫人,她回去后也万分的后悔。”她说着一顿:“太夫人,我娘她真的是无心的,都是一场误会,错怪了佟府的两位舅爷。”
胡夫人在一边抹着眼泪,点头附和。
太夫人看着胡素青,失望的摇了摇头。
胡素青垂着头,并没有看到太夫人此刻的表情:“素青知道,这一次种种误会,定是伤了您的心,可是我们也不想的,府里走水我们母女投靠无门只能住去客栈,谁知道街面上就起了那样的流言,我听到时也气愤的难担,无奈昨晚在火中受了惊吓,直到此刻才醒过来,一醒来我便和母亲来给您请罪,还望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们,至于佟家两位舅爷,以及京衙的误会,我们也一定解释清楚!”
析秋几乎要笑出来,这个胡素青,口才了得且又能屈能伸真是不容小觑。
“好了,好了!”太夫人摆着手道:“不管内情如何,自此以后我们两府不相往来,我也不想为难你们。”说着一顿挥袖道:“你们走吧!”
胡素青身子一怔哭诉道:“太夫人,求求您原谅我们,我们真的不是有心如此,我们也是被人利用,太夫人……”
太夫人根本不想听她说话,挥着衣袖道:“送她们出去!”
吴妈妈就亲自带着婆子要上去。
胡素青却是惊叫一声,忽然转身来看析秋,跪着看向析秋,满面泪水凄凄柔柔的道:“四夫人,素青和母亲真的是无心之失,求求您,求求您帮原谅我们吧,替我们求求太夫人原谅我们吧,我和母亲在这里给您磕头,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她说着,脸色惨白,仿佛下一刻就能倒下去。
析秋未动,却是挑了挑眉,看向萧四郎。
萧四郎拧了眉头,满脸厌恶的看着她们母女!
“胡小姐,事情是不是误会,想必你心里清楚的很,娘既然不追究,还请你早些离开吧!”析秋淡淡的道,说完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胡素青却是突然膝行几步,跪在析秋面前:“我知道,我知道四夫人不喜欢我,可是这一次真的是我无心之失,我说的是真的。”
萧延筝却是冷笑拦在析秋面前,看着胡素青道:“无心之失?无心之失能让马发疯陷害佟家两位舅爷,无心之失能亲自放火烧了自己的家,无心之失能将一干下人婆子都烧死,无心之失,能让诋毁四嫂的流言漫天飞?”她说着冷哼一声道:“胡小姐,你的无心之失可真够奇特的。”
“我没有!”胡素青脸色一白,虚弱的晃了晃身体,就有些支撑不住。
胡夫人听着受不了:“素青不要再说了,你要担心你的身体啊。”他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女儿,可是胡素青还是软软的靠在了她的怀里,胡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了这个样子,一咬牙哭着道:“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你们逼的!”
她这么一说,原本要回房的太夫人也不由转身过来看着她,仿佛从来不认识胡夫人一样,满脸的讽刺:“我们逼得?”
“是!”胡夫人说的义正言辞:“我们两家原本就是姻亲,素青原本也是要代替她姐姐嫁进来做正室,若非萧四郎执意守孝三年不娶,素青早就进了萧家的门!”她说着就指着析秋道:“哪里还有这个女人立足之处!”
“可是现在我们素青不想争,只不过想给萧四郎做妾,这不过分吧,若非四夫人善妒,若她能贤良大度替萧四郎纳了素青,又怎么会有如今这样的事。根本就是你们逼的!”
满院子里的人,露出不敢置信愕然的表情。
胡素青看着众人的表情,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她握住了拳头,虚弱的道:“娘,您不要说了!”说着她强撑着站了起来,虚弱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她虚晃着走道萧四郎面前,声音低低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哀怨的道:“四爷,我承认我爱慕你,自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便爱慕你,这么多年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嫁给你……”她语带无尽的思念和期盼:“虽然我知道我的爱对于你而言很卑微,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去死,我没有别的祈求,只想留在你的身边,每天都远远的看你一眼,这便够了!”
萧四郎眉头缓缓的蹙了起来。
“四爷!”胡素青凄绝的露出一丝笑容,擦了眼泪道:“我们姐妹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说完,她突然松开胡夫人转身用了全身的力气朝墙角上撞去!
胡夫人尖叫一声:“素青!”
太夫人和二夫人,以及大夫人萧延筝俱是愣了一愣。
析秋也是满脸的错愕,没有料到胡素青最后竟然想当着萧四郎的面,孤注一掷!
电光火石间,萧四郎抓住胡素青的手。
胡素青身体一顿,心中再次生出了希望,她转头去看萧四郎,随即便愣住。
就见萧四郎目光寒冽如刀看着她……
胡素青的身体忍不住便抖了抖!
“寻死?”萧四郎松开胡素青的手,眯着眼睛道:“来人,将她送去京衙。”
半分情面和余地也没有给胡素青留。
胡素青彻底失望了,她惊怔在哪里,第一次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即便是死,也没有半分打动他。
这个男人好狠的心!
有人抓住她的手,胡素青剧烈的挣扎,嘶喊道:“四爷,我只是想留在您的身边,哪怕为奴为婢我也毫无怨言,求求您,求求您成全我吧!”
萧四郎却是看也不看她,挥袖转身,沉沉的声音不带半丝的温度,却是斩钉截铁,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我此生,绝不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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