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可有想过，做那人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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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璃姑娘身体本身并无大碍，只不过是急怒攻心，伤了元气，休养两日便会醒来了，公子无须太过挂怀。”东方敖安慰云清。
“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昨晚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过强大，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吧。”风陌轩看了一眼慕容珺璃说道，即便是昏迷着，眉头也是皱着的。
“哀……莫大于心死么……”云清轻声重复，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沉默。
东方敖和风陌轩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门。
云清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用勺子舀起漆黑的药汁送到了慕容珺璃的唇边。
他将药汁轻轻的倒入了慕容珺璃的口中，可那漆黑的药汁却顺着慕容珺璃的嘴角流了下来，一丝一毫都没有喝进去。
云清拿起一边的绢帕将流出来的药汁轻轻拭去，重新又舀了一勺，再次送到了她的嘴边。
“璃儿，小琪中毒了，东方敖束手无策，她还等着你去救她呢……”
“你不想为慕容大哥报仇了么？”
“你不是恨我吗？不是要杀了我吗？我就在这里，你快些醒来可好……”
“我答应你，要杀要剐，我绝不还手！”
“但是你要乖乖吃药，不然，就算我不还手，你也杀不了我的。”
“来，喝药……”
云清轻声说着话，再一次将药汁送到了慕容珺璃的嘴边。
终于，慕容珺璃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咕嘟”声，汤药虽然也洒出来不少，可是至少咽进去了一些。
云清也不着急，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小口小口的喂，平日里一点苦味都吃不了的慕容珺璃，在吞咽这些药汁的时候，出乎意料的，竟然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只是，她眼角里默默流出的两行热泪，却烫疼了云清的心。
“璃儿……对不起……”轻若呢喃的声音从云清口中吐出，他再也忍不住，放下药碗，红着眼睛逃也似的走出了房门。
清王府书房。
风陌轩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青衣和追风心事重重的并排站在门口，他们前边的地上，静静的跪着云章。
“章叔，您先起来吧，等公子来了您再跪也不迟啊！”追风小声的劝道。
“是啊章叔，您有什么苦衷，待会公子来了您直说就是了，公子不会不近人情的。”青衣也劝。
云章摇摇头，将身体跪得笔直，“我犯下了大错，公子不杀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怎么敢奢求公子的原谅。”
青衣和追风对视了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
只有风陌轩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他凉凉的看了一眼云章，“早知不可为，却不设法阻止，眼看他们触了禁忌乃至犯下大错，确实是罪不可赦！”
“轩王爷，您快少说两句吧！”青衣着急的看了一眼云章，小声哀求风陌轩。
风陌轩冷哼了一声，再不说话。
又过了许久，终于听到门外的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云清从外面走了进来。
“公子！”追风和青衣低头见礼，风陌轩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有云章依然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
“谁让你进来的？罪无可恕之人，不配留在清王府，出去！”云清站到了云章的面前，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云章，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王爷息怒！”云章对着云清磕了三个头，“王爷，老奴今日便会离开，今后，怕是不能再继续照顾王爷了，还请王爷千万保重自己！”
云清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他从云章的身边走过，背对着他站住了，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章叔——”
追风和青衣低声叫着云章，满脸的不舍。
云章对着二人摆摆手，对着云清的背影继续说道：“老奴在离开之前，还想请王爷听老奴说几句话。”
“首先，璃姑娘的身世，想必王爷已经知晓，对于她今后的去留，还请王爷尊重她自己的意愿，不要强留……”
“你住口！你没有资格提璃儿！”云清猛然转身，铁青着脸对云章低声吼道，嘶吼声牵动了他胸前的伤，又引得他一阵咳嗽。
“王爷息怒！老奴只想让王爷知道，老奴绝无一丝一毫对王爷不忠之心！老奴年少时便进了云王府，服侍了老爷这么些年，又看着王爷从小长大成人，看着王爷满腹经纶，心怀天下，长成了一个翩翩公子……”
“不要再说了！”云清厉声打断了云章的话。
“王爷不想听，老奴也要说下去。”云章跪直了身体。
“昨晚宫中之事已经传开了，藩月那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对于泷苓公主一事，还请王爷务必小心处理，万不可得罪藩月！就算王爷不屑于藩月的势力，可是王爷一定要记住，只有足够强大了，才能保护想要保护之人，就算王爷不为自己，也应该多为璃姑娘着想，璃姑娘同王爷一样，绝对不是池中之物，终有一日会凤啸九天，到那个时候，她必定需要王爷的助力！”
“璃儿已经恨极了我，你又怎知，她会接受我的助力。”云清的眸色忽然暗了下来，语气里染上了几许落寞。
“王爷可还记得老奴昨晚跟您说过的一句话，老奴说，事情还会有回旋的余地，老奴今日还是这句话，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今日当着轩王爷的面，老奴斗胆敢问王爷一句话。”
云章看了一眼风陌轩，再次在云清身边磕下了头，“王爷心中，是否曾经想过做那——人上人！”
云章此言一出，不仅是风陌轩，便是连青衣和追风也变了脸色。
人上人！
他竟然敢说人上人！
风陌轩看了一眼云章，“老管家还是慎言为好！”
“慎言？”云章忽然笑了，“当今皇上与太后面和心离，众所周知，如今天下大乱，太后勾结藩月，野心勃勃，提拔庄妃借以暗中操纵内阁，妄图把持朝政，当今皇帝一无民心，二无民意，整日里想得便是从太后那里夺权，可是即便是给他权利了他又能如何？”
云章字字珠玑，说得掷地有声：“近两年的水患泛滥，瘟疫横行，四处流民暴起，哪一个不是王爷暗中出手平定的？朝中奸臣当道，忠臣要么因功高盖主惨遭陷害死不瞑目，要么被夺权丢职解甲归田，区区蛮荒小族，竟然能连吞我风云四大城池，可太后跟皇帝，他们做了什么？皇帝要派兵，朝中几乎无可用之将，太后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巩固自己的地位，更妄图用和亲一策来稳住野心勃勃的藩月，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我们风云，危矣啊！”
他又看了一眼风陌轩，“轩王爷身为先皇血脉，却屡屡被皇帝忌惮，逼得有家不能回，就连见自己的亲生母妃一眼，都要经过皇帝的同意，老奴敢问王爷，您心中就没有过恨？没有过怨？”
风陌轩低头，隐去了眼里的神色，终于默不作声。
云章又看向云清，“王爷，老爷生前战功赫赫，为风云立下了汗马功劳，先帝对他却从来不曾有过忌惮之心，风姓和云姓，说是亲如兄弟，便也真的亲如兄弟，可是如今呢？皇帝忌惮王爷已久，为了一己私利，竟不惜拿江山社稷做赌注，先帝和老爷生前守护的这大好河山，王爷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被葬送啊！”
云清自始至终，始终面无表情，寻到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他才嗤笑了一声：“那又如何，江山社稷与我何干？这些话，若是放在之前，或许我还会心动，可是现在么……呵！”
纵使站在了最高处又如何，身边没有了陪伴的那个人，余生，又有何意义。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老奴希望王爷的话不要说得太满，老奴相信，终有一天，王爷会想通的。”
到那一天，也便是小姐和王爷修得正果的一天，这句话，云章默念在了心里。
再次对着云清磕了三个头，云章站了起来，“王爷保重，老奴这便离去了！”他拍了拍追风和青衣的肩膀，“照顾好王爷。”
“章叔，您要去哪里？”青衣眼中泪水盈盈。
“天大地大，总有我该去的地方，若是将来有一天，王爷想通之后，我必定前来相助。”说完这句话，云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云清看着云章的背影消失了好久，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轻轻闭上了眼睛。
章叔他，果真不愧为父王身边的一员猛将，即使他云清恨急了他，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真的对极了！
即使他不出手，这风云的天，怕是也真的要变了！
“你的‘飘香阁’在月影城可有分店？”云清忽然睁开了眼睛，问风陌轩。
风陌轩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你当这‘飘香阁’是馒头店啊，想开在哪儿就开在哪儿？那可是藩月国都啊！哪有那么容易进去的！”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将最近的‘飘香阁’迁过去，‘逍遥阁’在月影城的隐蔽点太少，你那里算一个吧。”云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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