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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一章 诡案交错(二)


  根据马友福提供的地址,我找到了大壮的废品回收公司。不过此时的大壮废品回收公司里,只有一个20来岁的年轻女人,并没有大壮的身影。  

  当然,这个所谓的废品回收公司,也和马平途的废品回收公司一样,只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店。

  我站在店门口,向那位穿着朴素,扎着马尾辫,没有化妆,皮肤黝黑,一看就不像城里姑娘的女孩说道:“请问,大壮在吗?”

  女孩正在卖力的捆扎一些废旧的电器包装纸盒,听见我的声音后,抬头说道:“壮子哥出去收废品去了。”

  我又问道:“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女孩手里的活一直没停,不过她还是很耐烦的对我说道:“大概下午4点钟左右吧。”

  “好的,谢谢!”

  “不客气。”

  我退了几步,望了一眼门头上的手机号码,又问了一句:“这个门头上的手机号码,是大壮的手机号码吗?”

  “恩,是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打这个电话问他。”女孩依旧是埋着头,一边捆着那些纸壳,一边说道。

  我又道了一声谢,就离开了这里。

  我办案,从来不喜欢等,因为一个案件会有多条线索,即使只有一条线索,但是总有多条调查渠道。既然大壮没在,我肯定是不能干等,于是匆匆忙忙的来到刑侦队,对老吕说道:“老吕同志,把刘三巡借我一下。”

  老吕依旧在看卷宗,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找到刘三巡,让他去申请查询通话清单的手续,然后我们二人就匆匆的感到了通讯公司。调取了失踪者,马平途的通话清单。

  拿到通话清单的纸质文件以后,我和刘三巡就坐在通讯公司的大厅,仔细的研究起来。

  别看这个马平途是个收破烂的,他的人际关系网还挺广的,这或许跟他满城跑收废品有关。

  当然,我主要是研究这个马平途在失踪当天,和谁联系过,又有谁,主动和他联系过。

  通话清单上,案发当天他拨打了一个电话,接听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早上5点49分打进来的。这就让我很是纳闷了,是什么人,在这么早就给马平途打电话了?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呢?这很值得我怀疑。

  第二个电话是早上7点36分打进来的,这时候的马平途已经出门收废品了,那么这个电话打进来,他们之间又说了什么呢?

  第三个电话是马平途拨打出去的,拨打的号码与第二个号码相同,时间是8点37分,接听和拨出相差了一个小时。

  在案发的当天,马平途的电话就使用过这三次,之后,马平途就再没有使用过电话了。

  也就是说,马平途在拨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后,就人间蒸发了。

  我记下了这两个号码,向通话清单的前面进行查找。发现在两个号码均有过打进打出,应该是熟人的号码。特别的最后一个号码,接听的频率想对较高,大约是3天左右,就会打过来一次。不过每次的通话时间都是几秒或者十几秒。

  那么我推测,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应该和马平途有业务往来。他们之所以通话时间很短,就可能只说那么几句话,比如‘我这里有些货,你来取’、‘好’、‘又有新货了’、‘等我,马上过来’。

  那么如果是经常有业务往来的人,我想对马平途的威胁就应该不是很大,但是这不是绝对的,我还需要做进一步的调查。

  通话清单忙活完了,我又返回去,去找重点嫌疑人,大壮。

  我先是给大壮打了个电话,确认大壮在店里以后,就和刘三巡一起,来到了大壮的废品店。

  大壮名叫李壮印,和他的外号大壮一样,他长得很是壮实,黝黑的皮肤散发出一种劳动人民的力量。

  李壮印看到刘三巡一身警服后,就说道:“你们是来了解关于马平途的情况吧。警察同志,你们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通通说出来。哎,小马都失踪好几天了,他家里还有个可怜的爸爸,要是小马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他爸爸要怎么活啊。”

  李壮印这个汉子说道这里,居然红润了双眼。

  我心中一怔,从他的表情和言语上看,没有看出装模作样的神色,应该是发自内心的,那么他的嫌疑在我的心中就慢慢的减少了。

  但是他是和马平途一起出去的,他很有可能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于是我问道:“马平途在失踪的当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李壮印想了想说道:“他带了很多现金,算不算是反常的举动。”

  我说道:“他的父亲给了他5000元的收购金,他自己带了多少?”

  李壮印说道:“我陪着他,看着他从银行卡里取了三万元,他说他约了一个大客户,要去赚一笔大钱。不过具体在哪儿他倒是没有和我说,我们虽是朋友,但也是同行,算是竞争对手吧。我们都心知肚明,肯定是不会向对方透露自己的老顾客的。”

  我问道:“你们一起出去的,在什么地方分手的?”

  李壮印说道:“就在青龙石分手的,因为我没有吃早餐,于是去青龙石包子铺吃包子。小马说他吃了,说是去五桥。我说我要去周家坝,于是就在青龙石分道扬镳了。我记得我在中午的时候还给他打了个电话,不过电话已经关机了。”

  我看了看停在他废品店门口的三轮车,记下了三轮车的牌照。

  我说道:“恩,谢谢你提供的信息,请随时保持手机畅通,我们可能还会跟你联系。”

  李壮印说道:“好的好的,我的手机就没有关过机。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全力以赴,全力以赴。”

  我们告别了李壮印,我边走边对刘三巡说道:“去调查一下李壮印的三轮车,在案发当天,他这辆三轮车在城里行动的轨迹。”

  刘三巡说道:“你是怀疑李壮印有作案嫌疑。”

  我说道:“在没有头绪前,任何接触马平途的人都有嫌疑。下面我们就去调查那两个电话号码的主人。”

  我们又来到通讯公司,查找这两个可疑号码的信息资料,因为现在的号码必须实名登记才能使用,所以我们很快就查到了两人的身份。

  第一个号码的主人名叫林祥军,46岁,身份证地址是五桥。

  看到这个人的信息后,我有些确定,为什么马平途在案发的当天去五桥了,他口中的大生意,或许就和这个家住五桥的人有关。

  第二个号码的主人名叫崔德方,61岁,身份证地址是在响水镇。

  我当时就想,这个年迈的老者或许是向马平途卖废品的客户。

  我联系了第一个号码的主人林祥军,电话里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喂,哪个?”

  我说道:“我是刑侦队的,我有一些关于马平途的事情要向你了解一下。”

  林祥军:“马平途?哦,小马啊,他出什么事情了?我昨天给他打电话,都联系不上了。”

  我说道:“我们能不能见面谈?”

  林祥军说道:“可以可以,我在五桥。”

  林祥军将详细的地址告诉我以后,我和刘三巡就急速赶往了五桥。

  在赶往五桥的路上,我心中就在寻思,这个林祥军的嫌疑似乎也慢慢的变小了。

  首先是他特别配合调查,没有半点抵触情绪,其次是如果马平途因为他而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这个人就应该进行藏匿,但是他也没有,而是欣然接受了我的调查。

  我们很快就赶到了林祥军的家。

  林祥军在五桥开了一个家电维修的铺子,同时也经营一些家电,生意看上去还是红红火火。因为我和刘三巡赶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有顾客在他这里购买了冰箱。

  我在想,这个人有自己的门店,稳定的工作,应该不会贪图那几万元而做出出格伤害马平途的事情。

  当我和刘三巡走到林祥军的店门口时,前来购买冰箱的顾客刚刚离开。

  “警察同志,你们来了。来里面坐,你看天都快黑了,你们也是够辛苦的。”林祥军满脸堆笑,一个典型的生意人。

  我们走进了林祥军的电器铺子。

  他的这个铺子大约有50多平米,前面是大厅,主要是销售电视、空调、洗衣机等等。在大厅的后面,是他的维修工作台。工作台上还放着一台电视机,看来这个林祥军不但是个生意人,还会维修,这个维修铺子的师傅就是林祥军自己。

  林祥军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我们,并且说道:“小马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看着这个肤色很白,穿着运动装,留着三七分头的男子说道:“马平途已经失踪好几天了,而且失踪的当天,你曾经在早上接近六点的时候联系过他。”

  林祥军皱眉想了想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我跟他联系,让他来我这里收一个废旧的老式电冰箱。可是当天我有些急事,8点半就要出门,所以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几天来。不过他说他本就要去长岭,说是马上过来。所以他那天很早就到我的铺子来了,并收走了我这儿的破冰箱。”

  我问道:“你和马平途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大老远的让他来你这儿收废品?”

  林祥军说道:“小马以前是跟着我学维修的学徒,为人老实勤快,后来为了照顾他身体不好的父亲就从我这儿离开了。当时我就建议他不如搞一个废品回收公司,因为的父亲捡了多年的破烂,对废品的价格还是有所了解,这样的话,他们父子两做一件事,也好有个照应。小马采纳了我的意见,我还将我的那个小三轮便宜的卖给了小马。小马因此很是感谢我,每次来五桥都会到我这儿来歇歇脚,聊聊家常。我也会将一些家电的废纸壳、塑料泡沫什么的卖给他。说白了,只要是我店里和家里的废品,都是让小马收过去的。”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面前这个男人不但不会害马平途,反倒还是他的恩人和贵人。

  在交谈中,林祥军显得坦然,只要是关于小马的问题,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问道:“你说小马在电话里跟你说过,要去长岭镇,他那天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去长岭镇做什么?”

  林祥军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对了对,他那天是有跟我说过。他说他带了三万多块钱,准备在一个顾客的介绍下,去长岭的一处工地收废铁和废铝,据说量很大,那个朋友让他多带点钱。”

  我听到这里,就感觉事情有蹊跷了,那个马平途所谓的朋友会是谁呢?

  离开了林祥军的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和刘三巡决定就在五桥吃晚饭。

  刘三巡说道:“我知道五桥有一家卖羊肉格格的很不错,我们去那里吃如何?”

  我本就对吃没什么挑剔的,也就一口答应了。

  在主干道旁的巷道里,我们找到了这家店。

  走到店门口时,就闻到香气扑鼻了。

  “怎么样,欧阳哥,闻到香味没有?”刘三巡似乎是流着口水笑着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进入店里,我们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然后点了4个羊肉格格,两个排骨,两碗米饭和一大碗海带汤。

  刘三巡显然是饿极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我一边吃一边思考今天调查的几个对象,我直觉告诉我,他们的作案嫌疑都已经是大大的降低。但是直觉这个东西是破案最大的忌讳,所以我还是会调查他们在案发当天的行动轨迹和去向。

  当然,现在除了第二个电话的主人崔德方以外,又多出了一个犯罪嫌疑人,那就是马平途在长岭镇的那个朋友。

  我就思考,这个朋友会是谁呢?

  如果说在当天,有大单的生意,他和这个朋友的联系应该就会很频繁。不过在案发的当天,马平途就联系过林祥军和崔德方。崔德方的地址在响水,而且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这样的人会是马平途的朋友吗?

  我又仔细思考了一下,在案发当天就三个电话,如果说联系频繁的话,当然就属这个崔德方了。崔德方的家庭地址在响水,但是不表示他人住在响水,如果他住在长岭呢?

  我越想越觉得崔德方的嫌疑很大,于是忍不住拨打了一下崔德方的电话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

  我眉头一皱,关机了?他的可疑点愈加上升。

  这时刘三巡打破了我的思路,说道:“欧阳哥,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我看着刘三巡说道:“不是,三巡,你明天还得陪我走一趟,我们得去一趟长岭镇。”

  刘三巡说道:“你是认为马平途在长岭镇失踪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可能性很大。”

  饭足汤饱后,刘三巡送我回到了家中。

  我走到楼下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看来今天唐振国没有去迟雪的酒吧。

  待我开门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不是唐振国在家,而是牧秋水来了。

  “你......”我是想问你怎么开的门。不过我一想她可是职业杀手,打开一扇门似乎并不奇怪。

  “放心,没有把你的门弄烂。你这种粗心大意的人,门只是随手带了过来,又没反锁,开你那个门,我只需要三秒。”牧秋水笑着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我得用五秒。”我故意示弱,其实我这个门早就成为了我练习开锁技术的门,打开没反锁的门,我几乎只需要一到两秒的时间。

  这时我才注意到牧秋水的穿着,她似乎是刚刚洗了澡,又长又黑的头发垂在肩头很有韵味,她穿着我的长袖白衬衣,袖子被她挽了起来。那衬衣穿在她的身上,感觉很大,下摆挡住了她的臀部。不过她没有穿长裤,露出白皙的长腿,尽显妖娆。

  她此时正在桌旁忙碌着,将一些花花绿绿的蔬菜和水果搅拌在一个大玻璃盆内。我能看出,她是在做水果蔬菜沙拉。

  于是我问道:“你还没有吃晚饭?”

  牧秋水嗯了一声,继续专心致志的弄她的沙拉。

  “我给你点些外卖吧?”

  “不要不要,你没看见我这儿有这么大一盆沙拉吗?”她一边说,一边端起了那玻璃盆,那玻璃盆真的好大,将她整个脸都挡住了。我记得我家是没有这个玻璃盆的。

  我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偶像剧,牧秋水横躺在我怀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里的韩国欧巴。她的一双大长腿耷拉在沙发上,显得随意自然。她的身旁放着一个塑料凳子,凳子上放着那大盆的水果蔬菜沙拉。她的嘴里不时的发出噗哧噗哧的声音,这种声音很是悦耳,或许这就是平凡生活的声音吧。

  第二天一大早,牧秋水就起来了,我朦朦胧胧的感觉到她吻了我一下,我迷迷糊糊的说道:“你这么早去哪?”

  她似乎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用一根手指头挡在我的嘴唇前,柔声说道:“你再睡会儿,我先走了。”

  之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枕头上还残留着她的发香,朦胧间,我又睡着了。

  电话铃声响起,我一个激灵,翻身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不知道放在哪的手机,揉眼一看,原来是刘三巡打来的。他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此时才早上7点......

  年轻人的干劲就是十足,这点我很是欣赏。连忙下楼,直冲长岭镇。

  来到长岭镇的时候,还没有到八点,不过今天正处在镇上赶集的日子,夏季的这个时间段,正是赶集的高峰期。那真是人头攒动、车来车往,热闹非凡。

  刘三巡将车停到了镇**的门前,我们就准备开始今天的调查工作。

  首先是要调取长岭镇入口处的监控视频,确定在案发当天,马平途是不是来过长岭镇。

  监控调取后,在案发当天的上午8点30分27秒,马平途驾驶的红色三轮车出现在监控视频中,4秒钟以后离开监控范围。

  这个影像资料说明,在案发当天,马平途是确确实实的来到了长岭镇。那么长岭镇会不会是他最后停留的地方呢?

  这个也很好证明,就是调取长岭镇两头的监控视频,看马平途有没有回城,或者是去了更远的乡镇。

  当然,这个监控记录的查看,需要回到警局后慢慢的调查。

  我想了想,既然马平途在长岭镇有朋友,那么他有可能会经常的出入长岭镇,而他也会在镇上收废品,说不定镇上有人认识他。

  所以我和刘三巡分头行动,利用手机中马平途的照片,去寻找认识他的人。

  很庆幸,我们查到,在长岭有三个商铺的老板认识马平途。

  首先是一家副食店的女老板,这位女老板说道:“这个小伙子我认识,很精干的小伙子,也很见义,还帮我撑过帐篷。他到长岭来,我都会将一些废品卖给他,价钱嘛,我也没计较,他随便给的。”

  然后是一家超市的中年男性老板,这男老板说道:“这不是马抠吗?这小子,精明得很,而且抠门,来我这儿收废品,经常压价,人家给一块,他非得只给九毛。我想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干收破烂的活计也不容易,就没和他多计较。”

  最后是一家废品店的女老板,她看了照片后,就骂骂咧咧的说道:“是这小子啊,这小子经常来长岭抢我的生意,而且我跟你说,这小子手脚不干净,我亲眼看见他收饮料瓶子的时候,趁着卖家不注意,把好几个瓶子往自己的三轮车里扔,就是想少算钱。这小子,做个废品生意都没诚信,不是个东西。”

  一个人三种评价,至于这个马平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暂且不去评论,但是我能确定,他是长岭镇的常客。

  那么他的这个朋友又是谁呢?会不会就是崔德方呢?

  可惜崔德方的电话一直关机,联系不上。

  我和刘三巡又调取了一些门市和路口的监控资料,希望在这些影像中,能够找到马平途的身影。

  带着这些监控视频,我们回到了刑侦队。

  此时老吕看见我和刘三巡忙进忙出的,就好奇的问道:“欧阳,你在追什么案子?”

  我说道:“就是那个马老爷子的儿子失踪案。”

  老吕哦了一声,说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

  我说道:“有进展,我怀疑这个年轻人已经遇害了,而且我锁定了两个嫌疑人,或许这两个嫌疑人就是一个人。”

  老吕开始感兴趣起来,问道:“嫌疑人的身份确认了?”

  我说道:“确认了一个,但是这个人联系不上。”

  老吕说道:“联系不上?我看是畏罪潜逃了吧!”

  我笑了笑说道:“老吕,你也太武断了吧,对方可是一个61岁的老头,而失踪的人是一个23岁的年轻小伙。你难道认为这个老头把这个小伙给干死了?”

  老吕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流氓老了那也是流氓,而且老流氓经验足,硬拼不过可以用计啊!”

  老吕看似在怼我,却给了我很大的提醒。的确,马平途的朋友让他多带点钱。这个多带点钱的意思是什么?是的确有笔大生意还是这个朋友在说谎,骗马平途随身携带大量现金,好对其实施抢劫。甚至从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杀人越货。

  于是我将监控视频交给了老吕,让他查看一下视频中的马平途,有没有出镇。而我则带着刘三巡,第三次前往通讯公司。

  我这次前往通讯公司的目的,是要查找这个崔德方的通话清单。

  当崔德方的通话清单出来后,他的嫌疑程度再次的上升。因为在通话清单中,可以看到他最后一次的通话号码,就是接听了马平途的电话后。而且在之后,就再没有产生过通话记录了。

  失踪的马平途最后一个拨打的号码是崔德方的号码,手机关机的崔德方,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又是失踪者马平途的。这两者间,使人不得不联想到有某种关系。

  直觉告诉我,马平途的失踪,就是和崔德方有关系。

  我继续查看崔德方的通话清单,发现经常和崔德方来往通话的人很少,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

  其中一个号码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号码与崔德方来往得最紧密,我当时以为这个号码的主人应该是崔德方的家人,没想到在联系了以后,他居然是崔德方的雇主,一家饲养场的老板。而这个饲养场,就在长岭镇。

  与此同时,老吕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没有发现马平途离开长岭镇。

  那么我更加的确定,马平途就是在长岭镇失踪的,而他的失踪,与崔德方有极大的联系。

  我和刘三巡再次来到长岭镇,并且找到了饲养场的老板。

  这位老板名叫谭坤宇,40来岁,留着光头,手臂上有不知道什么图案的纹身,脖子上带着一根很粗的金项链。

  看着谭坤宇,我就知道他在年轻的时候是操过社会的。

  谭坤宇的样子虽然凶神恶煞的,但是为人却是十分的和蔼,或许是这几年开了养殖场,做了正经生意,更加的懂得人情世故了。亦或者是对警察的一种敬畏之心吧。

  我们坐在谭坤宇的办公室内,他亲自为我们倒了茶水,然后说道:“之前是哪位警官给我打的电话?”

  我说道:“是我,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崔德方。”

  谭坤宇看着我说道:“警察同志,你想了解他哪些情况?”

  我说道:“崔德方在你这里打工,主要是做什么?”

  谭坤宇说道:“他几乎不做什么,只是帮我在晚上的时候照看养殖场,算是一个守夜工吧。”

  我又问道:“他住在哪?”

  谭坤宇说:“就住在养殖场边上,那里有一间平房。”

  我说道:“带我们去看看。”

  于是在谭坤宇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这间小平房外。

  这房子建造在养殖场和一个巨大的垃圾池旁边,垃圾池和养殖场里散发的粪臭和腐臭让人作呕。

  我在想,这崔德方怎么能忍受这样的臭味?

  于是我问道:“这小平房以前是做什么的?”

  谭坤宇说道:“主要是放一些养殖场的工具,后来因为养殖场出现了几次盗窃,我就把这平房扩大一下,加了一间屋子,招聘守夜人前来守夜。这就找到了崔德云。”

  我围着平房看了看,平房的窗户玻璃,都是被报纸糊上的。我看了看阳光照射的位置,明白这是为了遮挡阳光。

  房间大门被一把铁锁给锁住了,我动了动那铁锁,要打开这种铁锁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当然,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面,我是不能擅闯民宅的。

  我看着这小平房,又问道:“崔德方去哪了?”

  谭坤宇说道:“他说回老家去办理拆迁款了,不过走了好几天了,电话也一直关机,联系不上。我准备再等三天,如果他还不回来,就准备将他的东西清理了,另外招聘。”

  我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谭坤宇说的日子正是马平途失踪的第二天,这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呢?

  我继续问道:“崔德方走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谭坤宇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异常,他就是说了一声就走了。哦,对了,他说有个朋友的三轮车停在路边,说是过见天他那个朋友会来取。”

  我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这个三轮车在哪?”

  谭坤宇说道:“本来是停在这平房边上的,但是我觉得停在这里不安全,而且里面还放了一些废铜烂铁,加上车子的钥匙还在,我就将它骑到了养殖场里面。”

  我连忙让谭坤宇带我去看了这个三轮车,果然是一辆红色的三轮车,车里还放着一个废旧的冰箱。这不是马平途的三轮车还能是谁的?

  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马平途的失踪,和这个消失的崔德方脱不了干系。

  于是我对谭坤宇说道:“打开平房,我要检查里面。”虽然我知道我没有搜查令,但是我还是希望谭坤宇能够配合我的调查。

  谭坤宇并没有为难我,回到办公室,拿了钥匙,打开了平房的房门。

  屋内传出一股血腥的味道,即使是养殖场的粪臭和垃圾池的腐臭,也掩盖不了这种味道。

  这味道让谭坤宇连打了几个干呕,眼睛都红了。

  “妈的,这老崔在屋里搞了什么,差点没把我恶心死。”谭坤宇埋怨的骂道。

  我冷冷的说道:“杀了人。”

  谭坤宇瞪大眼睛,惊恐的说了一个字:“啊?”

  我走进屋内,勘查了一下,屋内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滴,这种喷溅血滴应该是头部遭受钝器重击后留下的。地面上有大片的血渍,应该就是被害者倒地的位置。像这样大量的出血,受害者必然是凶多吉少。

  我四处寻找作案工具,看见平房内有铁铲、锄头之内的工具,不过这些工具上并没有血迹。但是我发现铁铲上有黑色的泥土,泥土散发着腐臭。这铁铲应该是动过旁边垃圾池中的淤泥的。

  在平房的角落,我终于找到了一把带血的手锤,很明显,这就是击杀死者的凶器。

  那么死者的尸体呢?

  根据刚才在铁铲上发现的污泥,我推断,这把铁铲就是挖开垃圾池,将马平途埋尸的工具。

  我来到垃圾池的边上,仔细查看了垃圾池。

  这个垃圾池大约有15平米,在面对平房的左边,垃圾池有明显的翻动痕迹,而且在边上,我发现了隐隐约约的血迹。

  我可以断定,这里就是埋尸地。

  我从平房内拿出锄头和铁铲,对刘三巡说道:“来,帮忙。”

  刘三巡二话不说,将一张餐巾纸撕开成两瓣,揉成团状堵在鼻孔中。

  我两抡开臂膀就开挖,谭坤宇远远的站着,能感觉到他仍在打干呕。

  十分钟以后,一双被污泥覆盖的人腿露了出来,谭坤宇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子,吐出了黄水。

  我立刻通知老吕,让他带大部队过来。

  养殖场外,从没有这么热闹过,警戒线外全是人头攒动的村民,警灯在阳光下闪烁,依旧是能炫人眼目的。

  死者被挖了出来,虽然在这个天气,又是在垃圾池中掩埋,腐败的程度很高,但是通过衣着和身高,仍能判断出死者就是马平途。而马平途的致命伤,就是整个后脑都被完全的敲碎塌陷,手法及其残暴。

  老吕当即下令,捉拿嫌犯崔德方。

  根据全城民警的通力合作,终于在龙驹镇的一个小旅馆内将崔德方捉拿归案。

  我在审讯室里见到崔德方的时候,他居然还在和身边的刑警谈笑风生,完全是一副老油条的模样。

  他的确是老油条,警方对崔德方的身份进行了摸底,发现他活了61年,有27年都是在监狱中度过的。他的罪名很多,有抢劫、寻衅滋事、盗窃、拐卖儿童和强奸等罪名。这人,真的是一个为犯罪而生的人。如今,他的罪名又多出了一条,那就是杀人。

  这个满脸皱纹,留着山羊胡的老人,从其面相上看就不属于善类。

  老吕说道:“崔德方,说吧,你为什么要杀马平途?”

  崔德方将带着手铐的双手放到桌子上,右手食指搓着左手手背,双眼看着双手,微微摇头,是那种不屑一顾的摇头。

  他嘴里啧了一声后说道:“不喜欢这个浑小子,就杀了呗。”

  他的语气很平静,也很轻松,好像根本没有把杀人当作一回事。

  老吕看着这个老油条,很是不爽,正欲发怒,我拍了拍老吕,然后走到铁窗边说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他是不是得罪了你?”

  崔德方看着我说道:“诶,就是,他还真得罪了我。”

  我看着崔德方说道:“他在哪些方面得罪了你?”

  崔德方说道:“你别看这个马小子,样子长得标致,可是他心是黑的。他不是收破烂的嘛,我就经常找一些破烂卖给他,起初还好,价格还公道。熟了后他就开始压我的价,最开始我觉得这几分钱几毛钱的,也就算了。可是后来,我开始有途径搞到一些电瓶,这电瓶最开始是说好了一个一百八,后来他看我电瓶量比较大,非得压价到一百三。你说说,一下少了五十块,谁乐意啊?”

  我一直看着崔德方的眼睛,发现他对杀人一事根本没有悔意,而是在吐槽自己所受的委屈。

  他继续说道:“你说说,我一个60多岁的孤寡老人,你非得这么样整我吗?所以我坚决不干。他犟不过,也没有把价格压下来。但是这小子,把电瓶搬上车了,就说钱没带够,说下次给我。我想好吧,下次就下次,你个年轻人总不能欠着一个老人家的钱吧。喝,这小子脸皮之厚,这欠下了就没完没了了,根本不提还钱的事。而且他还厚着脸皮继续来我这儿收废品。我想好吧,只要你来,总会给我,就怕你不来了,我上哪里去找你还钱。有没有水?”

  刑警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水继续说道:“这欠钱的事儿就这样了,现在他死了,该我的,我也拿到了。但是这小子,真的该死。我杀他还不是因为他欠我钱,我这大热天的,辛辛苦苦从垃圾池里捞上来的瓶子罐罐儿,被这小子趁我不注意给偷了,而且他还死不承认。他妈的,那装瓶子的口袋上还有我写的瓶子个数。我气啊,很生气。但是他不给,难道我还去抢啊,我这个老身板打得过他吗?”

  崔德方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我就想了个法子,我给他说这里有个工地,里面有很多废铜烂铁要处理,我说我认识工地的老板,他承认我找人来收,我就找你了。这混小子真信了,还带了不少钱。到我这儿后,我说我的床下有些铁皮,让他拖出来。他刚一弯腰,我就一榔头敲到他脑袋上,边敲边骂,让你坑我钱,让你偷我东西。就这样将他杀了。他不是喜欢垃圾嘛,我就给他埋在垃圾堆里。这垃圾混小子,就该埋在垃圾堆里。”

  崔德方像是讲故事一般,将案件原原本本的交代了。这一老一少,就是这样慢慢的仇恨激化,最终导致悲惨的结局。

  我问崔德方:“你后悔吗?”

  崔德方笑了笑说:“什么后悔?人生就这短短几十年,我这一辈子什么没干过,不后悔。”

  我摇了摇头,心道,是啊,人生短短几十年,有的人过得精彩,有的人过得窝囊,而有的人过得恣意妄为,最后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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