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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这时,紫藤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走了过来,禀道:“奴婢已经把最近收到的各府送来的年礼都造册了。”
端木纭随意地翻起了账册来,翻一页,跳两页……紫藤如今办事稳妥,端木纭也放心,也就是大致翻翻。
忽然,端木纭的手顿住了,目光落在了某一页账册上。
这一页记录的是封家那边送来的礼单。
端木纭微微蹙眉,又翻了一页。
从礼单来看,封家这次送了一份极厚的年礼。
自打驸马封预之得了“癔症”后,最近这一年都在封府闭门不出,皇帝似乎有迁怒封家的意思,以致封家其他人也都不得重用。其他府邸惯会察言观色,大都蓄意疏远了封家,这一年封家可谓门庭冷落。
封家显然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端木纭也知道安平母子这些年与封家素不往来,显然彼此不睦。她沉吟着对端木绯叮嘱了一句:“蓁蓁,你下次见到长公主殿下,与她说一声,封家那边送了厚礼过来。”
虽说封家是封炎的父家,但是妹妹嫁过去后肯定是和安平长公主一块儿住在公主府的,所以对封家的态度,跟着安平来就行了。
端木绯从砚滴中抬起头来,乖巧地应了一声,一副“我都听姐姐”的小模样。
端木纭忍不住又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想着妹妹马上就要嫁人了,心里就是一阵依依不舍。
看着这对砚滴,端木绯有些手痒痒,吩咐道:“锦瑟,笔墨伺候!”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试用一下这对砚滴,再好的东西,总要拿来用是不是。
锦瑟正要应声,门帘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声,跟着门帘被人从外面粗率地掀了起来,碧蝉急匆匆地跑进来了,禀道:“姑娘,墨池刚回来报讯,说大少爷和人在城西的平阳街打群架!”
小书房里霎时寂静无声,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碧蝉继续道:“奴婢只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大少爷和国子监的同窗不知怎么地跟那些西北部族的人起了冲突,一群人就打起来了。”
端木纭和端木绯皆是面露震惊之色,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多想了,姐妹俩披上斗篷就匆匆出门了。
生怕端木珩被欺负,姐妹俩还带了七八个护卫壮声势。
当她们赶到平阳街时,双方还在对峙着。
一方是以赫鲁和罗兰郡主为主的西北部族的七八个少年少女以及他们的随从;另一边是端木珩、陶子怀在内的几个年轻人,让端木绯惊讶的是封炎、李廷攸和一些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在。
远远地看去,两方人马彼此怒目而视,空气里似有火花闪现。
街上的路人一看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就吓得避得远远的,唯恐被牵连进去。
于是,两方人马和围观的路人之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般,空出了七八丈的距离。
当端木家的马车行驶到这片空荡荡的地带时,就显得尤为醒目。
端木珩当然认得这自家的马车,更知道这是端木纭和端木绯的马车,不禁皱了皱眉。小姑娘家家的来这里做什么,要是被误伤怎么办?!
封炎却是眼睛一亮,神采焕发。他也顾不上罗兰郡主他们了,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殷勤地把端木绯扶下马车。
李廷攸看着在自家那个小狐狸表妹跟前完全是另一副样子的封炎,眼角抽了一下。
端木纭和端木绯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中快步走了过去。
端木绯只当做没看到端木珩那不赞同的眼神,干脆就问李廷攸:“攸表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廷攸两眼灼灼,带着一抹跃跃欲试,脸上却是笑得文质彬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今天午后端木珩和陶子怀刚从千雅园里回到京里,就在这平阳街上偶遇了罗兰兄妹等人,被罗兰郡主出声叫住了。因为端木珩他们领着理藩院的差事,想着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所以就停下了。
罗兰郡主颐指气使地让端木珩替他们清道,说他们要在这条街上玩赛马。
可是,端木珩为人一向有他自己原则,该他做的,他会做,不该他做的,他也不受,直接就拒了。
罗兰郡主本来就是故意寻衅,为了上次端木珩在雪芳园训斥她的事,意图教训一下端木珩,端木珩的拒绝给了她借题发挥的机会,说是要让理藩院罢免了端木珩的差事。
端木珩引经据典地斥了罗兰郡主一番,直斥得她恼羞成怒地又抽了鞭子,结果正好被李廷攸瞧见了。
李廷攸一把夺下了罗兰郡主的鞭子,此举引来赫鲁以及西北部族其他几人的不满,两方就闹起来了。
至于封炎,也就比端木绯早到了不到半盏茶功夫。
还是因为巡逻到此的五城兵马司认出了端木珩是他们老大的大舅子,一边加入战局,一边火速派人回去通知了封炎。
封炎抵达这里时,两方人刚打完了一场,赫鲁的发带都被李廷攸一鞭子抽断了,此刻他披头散发,粗犷中带着一丝狼狈。
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或多或少的有些狼狈,不过双方毕竟还都顾忌着对方的身份,也只是小打小闹了一场。
“大哥哥,你的手……”
端木绯只顾着上下打量端木珩,一眼就看到端木珩的左手背上有一道擦伤,似乎是被谁的鞭子擦伤了……
端木珩听她这么一说,才感觉到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豁达地笑了笑,“只是点擦伤而已。”
端木绯樱唇紧抿,毫不掩饰眼底的不悦,她就像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眼睛瞪得浑圆,快要炸毛了。
封炎一看自家蓁蓁发火了,心底愈发不快,直接挥手下令道:“把这些寻衅挑事的人都给本指挥使带回五城兵马司!”
啊?!以赫鲁和罗兰为首的西北部族一行人傻眼了,跟着炸开了锅。
他们来京城后的这段时日,一直好吃好喝地被当作上宾礼遇,完全没想到自己还会有成为阶下囚的时候。
一个宝蓝锦袍的部族青年上前一步,气得脸庞通红,脱口而出道:“你敢?!”
罗兰郡主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封炎。
封炎与那个部族青年对视了一眼,还是漫不经心地笑着,“你们胆敢在京城闹事,五城兵马司就管的,统统给我押回去!”
封炎清朗骄矜的声音响彻四周,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与意气。
“是,指挥使。”五城兵马司的几个年轻人闻言士气更足,齐声应下了,一个个都磨刀霍霍。
他们五城兵马司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谁敢犯到他们头上,就收拾谁!
五城兵马司的人气势汹汹地一拥而上,要拿人。
而这些西北部族的年轻人也都是血气方刚,哪里会乖乖束手就擒,也是迎面而上,或是抽鞭,或是拔刀,或是肉搏……
二十来人彼此扭打了在一起,吆喝着,厮打着,闷哼着,一场混战在街上闹哄哄地打开了,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
封炎也没光看着,亲自出马打头阵。他一出手,高下立现,刀鞘里的刀甚至都没出鞘,就直接用刀鞘加拳头三两下地把赫鲁和那个宝蓝锦袍的部族青年都打趴下了。
李廷攸和五城兵马司的其他人也是气势如虹,没一盏茶功夫就把这些西北部族的人控制了。
“兄弟们,把人都捆起来。”李廷攸被拘在户部这么久了,打得兴奋起来,差点就露了本性,直到吆喝完了,才立马想起了什么,立刻又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几个五城兵马司的人从马背上的袋子里掏出一根长长的麻绳就兴致勃勃地捆起人来。
四周忽然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与叫好声,如海浪般一浪接着一浪。
端木绯也在拼命鼓掌,觉得这件事委实是办得太漂亮了。
在封炎看来,蓁蓁的掌声自然是属于自己的,笑得沾沾自喜。
他压低声音,小声地与端木绯咬耳朵:“蓁蓁,我听钦天监说,今晚会下雪,明天你要不要来公主府赏雪观梅……”难得在外头偶遇了蓁蓁,封炎自然是要抓住机会献殷勤。
一想到公主府的梅林,端木绯霎时忘了寒冷,直点头。
李廷攸几人闻声朝周围扫视了半圈,这才发现那些原本避得远远的百姓都朝这边靠近了不少,一个个都激动地拍着手掌。
李廷攸和那些个五城兵马司的人哪里见过这光景,傻眼了。这这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吗?!
“青天大老爷,”一个青衣老者上前了几步,抬手指着赫鲁一行人道,“这些人就该下大牢,自他们来京城后,成天惹是生非,动不动就撸袖子要打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得罪的起啊!”
“是啊是啊!”另一个中年掌柜从旁边的一家酒楼走了出来,“昨天还有一伙人非说我们酒楼的酒里兑了水,寡淡无味,就在里头摔酒坛子,把我们的客人都吓跑了!”
“……”
那些百姓之前都敢怒不敢言,此刻见五城兵马司给他们做主了,一个个都站出来痛斥道,更是连呼了好几声“青天大老爷”云云的,让这些五城兵马司的纨绔子弟们颇为不习惯,他们五城兵马司在京城中一向是猫嫌狗厌的,这还是第一次为人称颂。
这种感觉还真是太奇怪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皆是步履轻飘飘的,有人还悄悄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而那些双手被缚于身后、被捆成了一串蚂蚱的部族少年也觉得犹如置身梦境般。
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他们竟然真的要被关起来,这事闹这么大,怕是瞒不住……他们的父王知道了,会怎么样?怕是不会饶了他们吧?!
其中脸色最难看的就是罗兰郡主了。
因为端木珩出言不逊,她也不过是教训一下对方而已,她在西北时也是如此,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却没想到今天会在京城栽了一个这么大的跟头。
“郡主,得罪了。”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年轻人没什么诚意地说道,动手把罗兰郡主也捆了起来。
罗兰郡主自是不甘愿受辱,想叫封炎:“封……”
然而,背对她的封炎只觉得聒噪极了,随口打断了罗兰郡主,吩咐手下的小弟们道:“把人都带回衙门,关起来再说!”
五城兵马司的人应和一声,就像是赶小鸡似的把赫鲁一行人往前赶,四周的那些路人百姓还流连不去,对着这些西北部族的人指指点点,一个个觉得颇为解气……
然而,陶子怀却是不赞同地皱了皱眉。
黄恩浩荡,下旨让这些西北部族远道而来京城朝贺新年,这本是一件喜事,向这些边境小族宣扬朝廷之威。
这位封指挥使却把局面搞成了这样,把赫鲁他们关押到牢里去,这简直就是在丢朝廷的威仪,下皇帝的脸面!
想着,陶子怀面沉如水。
封炎这种勋贵子弟做事只顾一己之私,随心所欲,陶子怀一贯是看不上的,平日里他也懒得多管闲事,坐视封炎自己作死就是,偏偏今日之事,自己也在场。
自己又是在理藩院做事的,一旦事情闹大了,自己肯定会被牵连,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以后的仕途……
陶子怀越想越是不对,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但是在场的众人中,他也只认识端木珩,只能出声劝端木珩道:“端木兄,有道是,以和为贵,我看这件事还是一人退一步吧……免得坏了西北诸族与朝廷的和睦。”反正封炎他们也算教训过这些西北人了,还是适可而止吧。
封炎自然也听到了,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
“陶兄此言差矣。”端木珩义正辞严地反驳道,“有一说一,今日是对方先无理出手伤人,若是吾等听之任之,一味退让,这才是损了朝廷的威严!”
陶子怀自认态度委婉,却没想到端木珩竟然如此不知变通、咄咄逼人……根本就不听别人的良言相劝。
“陶兄放心,”端木珩正色又道,“这件事的所有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不会牵连到陶兄的。”
“……”陶子怀的眼神愈发幽暗深邃了,心潮汹涌。
这怎么可能不牵连他!
一旦事发,端木珩自有端木首辅保着,到时候,说不定所有的罪都要推到自己身上,由自己来做这个替罪羔羊以平西北诸族之怒。
陶子怀暗暗咬着后槽牙,努力地冷静下来,笑着颔首道:“端木兄说的是。”
跟着,他对着端木珩拱了拱手,笑道:“端木兄,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他要赶紧去理藩院将这事禀报给吴尚书,好歹总要让自己撇清关系才是。
端木珩性子一板一眼,却不傻,一眼就看出来了陶子怀的意图,但也没拦着,淡淡道:“陶兄且自便。”
陶子怀拉过自己的马,翻身上马后,就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端木珩站在原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片刻,慢慢地挪开了目光。
这时,那些西北部族的人已经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端木珩收回视线,正想说什么,就见端木绯拉着他的左手,体贴地说道:“大哥哥,你手受伤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顿了一下后,她又对封炎告辞道:“封公子,你还有公务,我们就先回去了。”
看着端木绯那副乖巧又贴心的小模样,端木珩心里欢喜之余,又有一丝纠结:自家这个四妹妹啊,真是既让人自豪……又让人操心啊。
封炎依依不舍地看着端木绯,又叮咛了一句:“蓁蓁,我明早去接你。”封炎一边说,一边心里暗道:这次的事他务必要办得漂亮,怎么也要讨了蓁蓁欢心才好!
端木珩也与封炎、李廷攸告辞后,正要上马,却被两个声音唤住了:
“阿珩。”
“大哥哥。”
端木纭和端木绯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端木珩,绷着小脸,这一刻姐妹俩看来严肃而凝重,模样出奇得相似。
“……”端木珩根本没机会说话,就半推半就地被姐妹俩推上了马车。
李廷攸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笑得肚子都疼了。他这珩表弟性子古板严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拿别人没辙的样子。有趣。
等姐妹俩也上了马车后,马车就在车夫的挥鞭声中远去。
热闹散场了。
街道上又渐渐地喧哗了起来,路人来来往往,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津津乐道,似乎连这呼啸的寒风都没那么冷了。
端木珩在姐妹俩的押送下回了端木府,一直被送回了他的晨风斋。
端木绯又让几个丫鬟去备清水,并取来之前于太医给的伤药。她亲自给端木珩清理了手背上的伤口,又敷好了伤药,并用纱布包扎。
端木绯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之前在宁江行宫时,于太医亲自给她包扎过好几次,她就依样画葫芦,里三层外三层地仔仔细细给端木珩包成了一只胖乎乎的“猪蹄”,又把当初于太医给她的那一番医嘱一字不差地全数转送给了端木珩,比如在伤口愈合前不能沾水,不能吃辛辣的,不能吃酱油,不能握笔……饮食要轻淡,多吃蔬菜水果,多休息。
端木纭一向觉得妹妹说的就是有理的,特意又叮嘱了端木珩的小厮一番:“墨池,你要好好盯着大少爷。”
墨池连连应声,既后怕又庆幸地说道:“大少爷,幸好您伤的不是右手。”
端木绯笑眯眯地又道:“大哥哥,我晚上再来给你换药。”她笑得既乖巧又狡黠,仿佛在说,大哥哥,我会好好盯着你的。
“……”端木珩看着被包成馒头般的左手,有些伤脑筋:这虽然不妨碍写字,却有些妨碍看书。这几天可麻烦了。
“阿珩,蓁蓁,我让紫藤从厨房拿了些粥和点心来……”
端木纭正想招呼他们吃些下午茶,一个丫鬟匆匆地打帘进来了。
“大少爷,”那丫鬟屈膝对着端木珩禀道,“理藩院的吴尚书派了人过来,说是要请大少爷去一趟理藩院……”
屋子里静了一静。
吴尚书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找端木珩,屋子里的三人都心知肚明这其中定是有陶子怀的“功劳”。
刚才在平阳街时,端木绯就看出了陶子怀的意图,但是因为端木珩没说什么,她也就没管。
大哥来日早晚要进官场的,不能事事都由别人替他做主。而且,大哥好歹是首辅的嫡长孙,即便是吴尚书真的因为今日的事对他有所不满,最多也就是从此不去理藩院干杂活而已,也不会有别的影响的。
“大哥哥慢走。”
端木绯笑吟吟地送走了端木珩,就与端木纭一起回了湛清院。
等端木珩一个时辰后再回到府里,已是太阳西下了。
他直接去见了端木宪,带回的消息并不让端木绯意外——
“祖父,吴大人让我以后不用去理藩院了。”
正在悠然饮茶的端木宪也就是应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
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早在端木宪回府前,端木宪就已经大致知道了发生在平阳街上的那点风波,回了府后,他又细细地询问了端木绯,心里有数了。
本来理藩院的差事也就是一件小事,只是为了让端木珩提前去体验一下官场,他也去了好些日子了,一直做得也不去,以后不去了也无妨。
可是,自家孙子的手因此受了伤,就不能就此罢休!
端木宪的目光飞快地在端木珩包扎得结结实实的左手上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
在千雅园的那些部族亲王、郡王们很快也得知了他们的儿女被关进大牢的消息,直接傻了。
五城兵马司嚣张得很,对外都义正辞严地宣称这些部族的年轻人在皇城脚下聚众闹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必须小惩大诫,方能以儆效尤。
那些西北部族的王公们想去求见皇帝,可偏偏皇帝龙体抱恙至今不上朝也不见人,所有政事都交由了司礼监和内阁来处理。
岑隐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和东厂厂督常年在内廷行走,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他们只能从内阁下手,跑去找了首辅端木宪求情,结果,端木宪这老狐狸干脆跟他们打太极,绕来绕去,就是不正面接话,那些王爷们实在拿他没辙,又去找别的几位阁老。
虽然内阁中的几个阁臣中也有与端木宪不合的,但端木宪对付起政敌来,一向是游刃有余,闹了大半天都没结果。
不知不觉中,夕阳落山,天空中一片漆黑,夜幕降临了。
众人商量着只好明早再行筹谋,可是,当那些部族王公们来到西城门时,却发现出不去了。
“速速开城门,我们要出城!”
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百川族族长吉尔斯粗声对着城门守卫高喊着,经历了这一天的不顺,他的脸上掩不住的烦躁与疲惫。
两个城门守卫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想着这些偏远小族不懂规矩,也懒得跟他们计较。
门千总沿着石阶从城门上方走了下来,朗声道:“几位王爷,按照大盛律例,京城的城门日落而闭,除非有皇上手谕,不到次日天明,决不可开城门!”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吉尔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吃了一枚软钉子,这一下午,他们就像是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事事不顺。
后方的其他几个王公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来京后,皇帝一直派人好生款待,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第一次有人跟他们讲起律例与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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