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就你让朕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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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赵太医来了。”雪儿刚刚收拾好了桌子,不曾察觉床边的动静,听到门口的通报声,这才传达了一句。
“请赵太医进来。”琼音急忙退开,将帐幔拉上,站在一旁,只见赵尚提着药箱走进内室,他环顾四周,因为前些日子准备婚事,有些天不曾来淑宁宫了,不过床前的帐幔拉的严严实实,他只能隐约看得清其中的人影。
他只觉得有些古怪。
不过依旧走到床前,他朝着穆槿宁下跪,沉声道:“郡主,微臣到了。”
“我还不曾起身。”穆槿宁淡淡说了句,帐幔之后探出一只柔荑,她不曾跟他打照面,赵尚见状,也不曾生疑。
琼音为赵尚搬来圆凳,他坐在离她不远处,手指搭上她的脉搏,面色凝重,这一种毒药,让她的脉搏看似平静,却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越是平静,但更难察觉她此刻的症状。
“琼音,雪儿,你们先出去。”
穆槿宁吩咐了一句,等待整个屋子都只剩下她跟赵尚,她才轻声说道:“如今我不常迷失心智,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的病越来越重了。”
“没能找到立竿见影的药方,是微臣无能。”赵尚满心亏欠,他这一个多月早已推掉自己在宫内的差事,专心致志研究以何等药材治愈穆槿宁,如今已经找了三种法子,没想过最终全是失败。
“皇上也找过几个江湖上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你已经尽心尽力了,我没什么好埋怨你的。”穆槿宁挽唇一笑,她不曾谈及自己心中的苦痛挣扎,轻描淡写,说的云淡风轻。
赵尚闻言,正想从她的身上抽开视线,蓦地眼波一闪,他望着她手腕处闪过的一道黑影,正想继续看清,她却已经收回了手腕,他不清楚,为何心中划过一抹不安,她的嗓音越是平静,他却越是无法安慰自己。
“微臣绝不会轻言放弃。”
他说的恳切动容,宛若对天发誓,穆槿宁听着,胸口有些起伏波澜,最终却还是但笑不语。
“很多毒药,其实根本无药可解,赵尚,我们是不是太贪心了?我看你这么疲倦憔悴,心中也不好过。”沉默了许久,一道叹息,才缓缓从她的唇畔溢出,她的心情总是因为旁人而动摇生变,曾几何时,秦昊尧说不会丢下她而欣喜笃定,而如今,她却察觉到他的不耐和痛苦,也因此而彷徨踌躇。
“郡主千万不能丧失信心,事在人为——”赵尚突地喉咙紧缩,不知该如何安慰,仿佛词穷,虽然这些话说出来,他也有些愧疚,他一直相信有希望有法子解救她,但这么久了,却频频碰壁。他打开药箱,目光突地被吸引,他凝视着那一个放在底层的锦囊,那是她亲手赠与他的,他随身携带,日日相见。人只要有念想,无论多么艰难的生活,都会坚持下去。他清朗的眼底,缓缓浮现一抹安静的笑容,沉声道:“郡主只要想想到底自己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或许精神就会好些,决不能颓然放手……”
“我如今没有任何的心愿,若是结果都一样,还不如让我出宫,哪怕死也死得痛快潇洒一些。”她苦苦一笑,手腕处传来的冰冷,逼迫她无法继续做美梦,无论是否有秦昊尧的感情,她无时不刻都活的压抑
赵尚闻言,却半响说不出来,他清楚能够治愈穆槿宁的希望太过渺茫,但他依旧不愿正视。
而她,却根本不惧怕,正因为不惧怕,他根本无法劝慰说服她,或许他不知这些日子她是如何度过的,她承受的痛苦,是他无法想象的。
他听着她说,她最后的心愿是出宫。
“与其让所有人都为我伤心难过,还不如让我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她低声浅浅的叹息,拉起身上的锦被,恨不能将整个身子都藏入其中,她说着说着,渐渐合上眼眸,眉头紧蹙,始终不曾舒展开来。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死状。
她不想跟她的娘亲一样,因为她的死,而变成所有人的阴霾。
若是可以不声不响就离开消失在世间尽头,就像是泡沫一样随风而逝,那该多好啊……或许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希望可以在她死后,将所有的爱,所有的恨,全部带走。
听到赵尚朝着她辞别,她点头应允,却最终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拉开一道缝隙,安安静静地凝视着他离去的身影,最终无力垂下双手,冰冷的锁链相碰的时候,发出清脆声响,在她耳畔却声若洪钟。
她被幽禁,不止如此,锁链是为了确保她不再失去理智,也是为了保住她的安全。
她的心,渐渐封锁上了。
他的心,最终狭隘地让她窒息。
她不想继续随遇而安。
分歧,来自她已经松了手,万念俱灰,而他却依旧紧紧拉着她,不愿松手。
或许没有人犯了错。
或许她跟他都有错。
但此刻,没有继续追究责任的必要。
雪儿跟琼音照料她无微不至,哪怕她的手上牵引着锁链,甚至无法跟往日异样穿着宫装,但她不必出门见人,能够走动的也只是淑宁宫的范畴,她只能穿着里衣,披着外袍,黑发垂在腰际,清心寡欲,却也常常沉默不语。
为了让主子开心,雪儿每一日都从后花园采来不同的鲜花,插在瓷瓶之中,放在穆槿宁一眼就看得到的桌旁,即便如此,她的眼神停留在花上,眼底也没有任何生机。
秦昊尧去了山东,临行前来到穆槿宁的面前,吩咐身边宫女在他不在的时候尽心服侍她,任何人的命令都可以不理会,只要她们做好分内之事。
他站在穆槿宁的身前,双掌握住她的柔荑,凝眸看着她许久,这两日淑宁宫没有任何异样,虽然看着她双手上系着的锁链心中还有复杂情绪,但终究觉得离开之前这样才安心,在宫外也不必总是牵肠挂肚。
“或许你心中有怨气,不过朕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他的初衷自然是好的。
穆槿宁垂下眼眸,不再看他,他的双臂将她环在胸口,锁链的寒意擦过他的手背,他黑眸一暗再暗,将她抱得更紧了,恨不能将她揉入体内。
“何时等你好些了,朕就命人拆掉锁链,上次朕的确是在气头上,你总不会怪朕吧。明日朕去山东,短则七八日,多则十来日,一定回来。有什么想要的,就跟她们说,想念杨念就吩咐她们让赵嬷嬷带进宫来,赵尚送来的新药,一定按时吃。”
秦昊尧轻轻揉着她一头柔顺的黑发,神色闪过一抹宠溺,只是他的神情,穆槿宁却不曾看到。
她当然怪不了他。
“你在宫里静心养病。”他的手掌覆上她的面颊,将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他是一国天子,日理万机,穆槿宁的事已经占用耗费他太多时间,不过他并无怨言,只是想要早日见到她痊愈。
为何即便是他此刻的温柔,都让她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穆槿宁扪心自问,放任自己倚靠在他的胸口,双手无力垂下,锁链拖过地面,她紧紧闭着眼眸,不让眼泪流出。
“皇上,你放心出宫吧,我身边这么多人照顾,自然是没事的。”她的嗓音很轻,听上去有些虚弱,如今他越来越忙碌,她也不忍心让他总是为自己伤神。
“那好,等着朕回来。”
他笑着点头,俊脸上总算消失了愁绪,轻轻揉着她的肩头,神色一柔,牵住她的手,眼看着她回到床上。
穆槿宁跟他一道倚靠着而坐,她突地想起在秦王府的时候,他前往南骆平定战乱,她为他缝制了一件大麾,他当下也是这么跟她说的,要她安心等着他回来。
她的眼波闪烁,心中苦涩的滋味缓缓蔓延到身上各个角落,当年哪怕是虚情假意,她至少还是尽心当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
但如今,她力不从心。
“朕想了几天,有话要对你说,说了才能安心离开。”他紧紧攥住她的小手,他从未想过两个人的生活会如此艰辛,生活百般折腾,让两个人似乎越走越远。不过哪怕穆槿宁如今根本不爱他,他也要她知晓他的心。
秦昊尧的视线紧紧锁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上穿着丝绸里衣,泛着柔软温和的白色光泽,身上披着件朱色金丝罩衫,黑发垂在胸口和脑后,温婉迷人,他的心中忍不住一阵纠痛,若是她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但如今臣子大多都反对他将后位给穆槿宁,他专制行事,难免引来臣子的议论纷纷。即便如此,他也已经诏告天下,他或许这辈子会有不少后妃,但他依旧坚持,没有人可以取代穆槿宁当他的皇后。
“记得你之前问过朕,你在朕的心中,是否是天下无双,是否是独一无二……朕想告诉你,在这世上,就穆瑾宁这一个女人。”他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没有往日的冷漠残酷,他说的话却宛若一阵暖流,虽然让他有些错愕,但还是温暖了她的胸口。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笑着扳过她的面容,黑眸直直望入她的眼底,不容她分心,下一句话,说的更加坚定不移。“就这一个让人动心的女人。”
她没想过他会在此刻告知她答案。
她甚至根本不想听到他心里的答案。
他越是在乎她,结局就越是惨烈。
她几乎已经从开始看到了最后……
爱之深,责之切。
眼眸流转之间,她无法掩藏自己心中的激荡和黯然,她宁愿他恨她,厌恶她,腻烦她,也不想他越来越在乎她,越来越放不开她。
秦昊尧重重叹了口气,他的指腹无声划过她冰凉的手心,不疾不徐地说下去。“你是做错了事,也曾经让朕气不过,不过只要等你病好了,一切朕都会当做没有发生。你,还是朕心中唯一的那个穆槿宁,如今朕用的手段或许太强硬太偏执,也希望你可以明白朕的苦衷。”
她听着他的解释,知道他对自己已经费尽心机,若是她无法回报他,若是她他日撒手人寰,她无法想象他会多么愤怒。
“若是我这辈子都好不了了——”穆槿宁突地按耐不住,她脱口而出,他的期盼,更让她压抑,几乎是她无法承受之痛。
“朕已经让王氏兄弟出宫寻找民间的名医,总会有好消息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几乎每日都会派人询问穆槿宁的动向,除了前几天她暗中出宫去见了惠王,她没有任何让人担心的地方,他并未觉得穆槿宁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解。
穆槿宁闻言,却不再开口,最终目送着他离开。
趁着烛光,她默默望着自己左手腕上的那一小块淤青,微微怔了怔,淤青不曾消退,已经有三四天了,若是换做平日,早该祛瘀消肿了。
她的身体……哪怕无人察觉,也已经在走向末路了。
她也说不清楚,到底还有多少时日。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秦昊尧离开之后,每一日都过的平静,赵嬷嬷也带着念儿来了一两回,她却不愿让念儿看到自己双手上的锁链,让琼音跟雪儿为她用锦被遮挡好了,才笑颜对着念儿,任由他在整个屋子吵闹奔跑。
“娘,义父去哪里了?”
念儿把玩着雪儿递给他的竹条编织成的风车,打开窗户,站在椅子上,将风车握在手中,手臂升得直直的,等待清风袭来,风车呼呼啦啦地转着,杨念呵呵笑着,穆槿宁侧过身子望着,也不禁迷离了双眸。
风车转动,清风似乎也带着她的思绪,她的过去,一幕幕都飞快旋过。
她噙着唇畔的笑容,没有任何不安,低声说道。“你义父有事要忙。”
“喔。”念儿应了一声,孩子自然只是随口提提,但穆槿宁这才看清楚,哪怕秦昊尧对杨念而言是一个严肃冷漠的男人,但却也拥有比任何男人更加重要的地位。
何时她当真有了不测,让杨念依赖秦昊尧,自然能让她走的安心。
她抿着双唇,低声唤着念儿的名字,他这才恋恋不舍地从椅子上跳下,将风车放到床沿,琼音弯下腰,将念儿抱着坐在床沿。
“念儿可以背出<三字经>了,娘亲,念儿背给你听听……”杨念看着枕边一本厚实的书册,翻阅了几张书页,越只觉得其中的字大多都不认识,却又突然灵机一动,说的自信满满,宛若夸耀。
双手环抱着穆槿宁的右臂,他语气甜腻,宛若撒娇,穆槿宁实在拗不过他,只能笑着点头,专注倾听。
杨念背的认真细心,字字清晰,口齿清楚,每一个字都不曾出任何差错。
穆槿宁的脸上,渐渐绽放了一朵笑花,她连连点头,夸赞着杨念。“背的真好,如今师傅还在教什么吗?”
“师傅说等我认得更多的字之后,再教我四书五经。”杨念躺在穆槿宁的怀中,锦被柔软地贴合着他的背脊,他今日身着橘色丝绸制成的褂子,显得很有贵族少爷的气派和精神头,齐耳短发乌黑浓密,柔和贴在他的头上,梳的整整齐齐。他眉目清秀,眼眸澈亮,天生就长着一张讨人欢喜的面孔。
穆槿宁任由他躺在自己的身边,指尖轻轻覆上他的小手,神色一柔,眼眸满是暖意。
“要跟着师傅专心学习,别让娘亲失望。”穆槿宁轻声嘱咐,手掌缓缓落在他的短发上,揉着黑发,她一脸笑靥,压下脸,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
杨念连连点头,穆槿宁说的,他从来都是听的。
“娘……”杨念拖长了声调,转过脸来看着穆槿宁的笑容,仿佛欲言又止的徘徊。
“什么事?”穆槿宁笑颜看他,握住他软嫩嫩的小手,唯独在这个时候,她的心中盛满了暖和,耐心倾听孩子的心声。
“师傅有一天带着桩子来教书,桩子问我为什么我只有义父,没有爹,娘,你说为什么?”杨念微微皱着眉头,他还是个懵懂的孩子,有很多事,甚至连皮毛都不知,这一句话问出来,穆槿宁顿时眼神有变。
穆槿宁不改笑意,佯装自若,继续问道:“桩子是谁?”
“桩子是师傅家的。”他睁大了水亮的眼眸,翘首以盼,等待穆槿宁给他一个答案,等待下回再见桩子,可以跟他解答。
穆槿宁的心口紧缩着,她当然不想这么早就对杨念说他没有爹,而他的生母也不是她,沉默了半响,也只能将面颊贴近他的小脸。“你爹在很远的地方,没有回来——”
即便是拙劣的借口,她也相信哄骗两三岁的孩子已经足够,眼底划过一抹苍凉,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可以不必告知杨念所有真相。
“桩子还问我义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说义父是皇上,他吓得哭了。”杨念似乎被糊弄过去了,继续说着自己在学堂中遇到的事,满面困惑不解:“桩子后来被师傅打了手心,后来就哭着回家了,我想跟他说,义父虽然很凶,可不是个坏人,桩子为什么要哭呢?”
“你觉得义父对你好吗?”穆槿宁脸上的笑容散开来,沉静地问了句。
杨念迟疑着,最终点了点头,那是一个满身威严气势的男人,虽然他偶尔可以见到义父的面,但隐隐约约能够察觉,义父虽然不太笑,但对他很照顾。
“往后一定要听义父的话。”她凝视着杨念的小脸,心中却有一个声音,若是可以,她希望杨念一辈子都对秦昊尧忠心知恩,不会违背秦昊尧。
念儿应了一声,趴在穆槿宁的胸口,望着穆槿宁苍白的面庞,有些不解:“娘,你怎么不下床?念儿很想去花园玩。”
“娘亲生病了,不能下床。”穆槿宁柔声说道,再度收回手来,不让杨念看到手腕上的锁链,话锋一转,语气柔软。“你要想去花园,让嬷嬷她们带你去,别玩得太累。”
“那念儿也不去了,念儿在这儿陪娘亲。”念儿却贴心至极,穆槿宁闻言,心中仿佛又暖和许多。
这一个午后,念儿就坐在床沿,翻阅着枕边的书册,将每一个认得的字都指出来,穆槿宁也耐性地听着,他时断时续地讲起师傅教书的故事,还有赵嬷嬷答应他养的一条小白狗,只是有些失望,这回不曾将小白狗带来给娘亲瞧瞧。
穆槿宁让雪儿送来了一碗汤圆,杨念尝了一颗,突地想起了什么,非要从雪儿手中夺过汤碗,舀了一颗汤圆,送到穆槿宁的唇边,黑眸子闪闪发光。
“娘你也吃,很甜很甜。”
穆槿宁不曾拒绝,张口咬了一口,糯米香甜,芝麻馅儿润和暖热,只是吃了一颗汤圆,就让她心中满是餍足。念儿说的没错,那一刻,当真觉得很甜很甜。
她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不甘心了。
她笑着看杨念吃着点心,一看窗外已经天色不早,便吩咐赵嬷嬷带着杨念出宫。
就在第二天深夜,宫内无缘无故起了一场大火,这一场大火,险些要了穆槿宁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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