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诸古衣

　　下午伽萤和诸先生联系上，被诸先生主动邀请到他的工作室见面。

　　伽萤也不废话，收拾好完成的作品，喊上安德备车前往诸先生报的地址。

　　李沐晴本来想跟着一起去，被伽萤拒绝了。俱乐部目前还缺人，很多事情还需要李沐晴把关。

　　最关键的是伽萤并不想养成李沐晴长期跟在自己身边的习惯，就算那是以前李沐晴主要工作，现在伽萤并不需要，并觉得这是浪费李沐晴的才能和时间。

　　诸先生的住所离城市中心区很远，一直在郊外。

　　花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伽萤才到达地方。

　　眼前一片草地就一座独栋庄园，花草围绕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一个身穿工作服的眼镜少年估计早得到消息，跑出来迎接伽萤。

　　安德一出来就把他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的站在车前不敢说话。

　　等安德开后车门，伽萤走下来，抬起视线和少年对上。

　　见少年一瞬瞪圆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的呆站原地。

　　伽萤往前走两步到他的面前，“你好。”

　　少年猛地回神，然后一张脸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涨红。

　　这么害羞的男生也是少见，伽萤稍微多看了两眼。

　　然后就把少年看得连脖子也红了，头直往下低，结巴说：“你、你好，你是来找老师的吧，老师就在工作室，我就带你们去。”

　　“麻烦了。”伽萤说。

　　“不不不，不麻烦。”少年快速摆手，期间看了伽萤一眼又再次低头。

　　望着疾步走在前面的白兔少年，伽萤一个眼色给安德，让他不用在意对方失礼的行为，平静跟在少年的身后走着，一边观察周边的环境，一边想到子车乡。

　　若是子车乡那种恶趣味的人，碰到这种情况肯定会逗一逗这男孩。

　　白兔和蛇么。

　　故意张开大嘴，露出獠牙和猩红信子的竹叶青，冷森森盯着红眼兔子。红眼兔子就被吓得浑身僵直，上半身都站起来，一双眼睛更鲜红欲滴，颤颤发抖。

　　伽萤被脑海里浮现的画面逗得一乐，随即压下嘴角，暗道都怪子车乡，自己的恶趣味也被他的存在勾起来了。

　　少年在一扇门前停下，歉意的看了眼伽萤，不等伽萤说什么就再次飞快转开视线，抬手敲了敲房门，“老师，你要见的客人到了。”

　　一会，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少年抬了抬镜框，转头没看伽萤的脸，小声道：“老师可能还在忙。”

　　伽萤神色平静的抬头看了眼上方挂钟上的时间，“嗯”了一声。

　　“要、要不……”少年的话没说完，门里面传来一道响亮的声响，似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几人往房门看去，没多久门被打开。

　　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留着络腮胡子的老人站在门内，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配合他的身高，以及不修边幅的相貌，完全可以做到治小儿夜啼的恐怖效果。

　　何况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裁刀。

　　杂乱的眉毛下虎目瞪着伽萤，犀利的目光看到的瞬间顿了顿，然后飞快转到安德身上。

　　“你，跟我进来！”他盯着安德就说完就转身回室内。

　　安德没动，看向伽萤。

　　伽萤往里面走去。

　　室内的空间极大，和老人本人不修边际的模样不同，明明摆设很多，堆积的东西也不少，却给人一种井然有序的整洁感。

　　伽萤注意到一个倒地的人体模特，他们之前在外面听到的声响怕是来自于此了。

　　伽萤看向停下步子站在一个工作台边的诸先生，正打算跟他打招呼，对方抢先一步朝安德伸出手，“作品呢？”视线直往安德手里拿着的卷纸瞧。

　　安得没动。

　　伽萤点头。

　　他才将东西交给诸先生。

　　这样举动让诸先生总算又施舍点注意力给伽萤。

　　拿到了画纸后，诸先生往工作台铺展开，聚精会神的彻底无视掉周围的人，嘴里念念有词的低声嘀咕着什么。

　　这声音委实小，又模模糊糊的常人听不清楚。

　　伽萤听见其中某个熟悉的称呼，眼里波光轻晃了下。

　　一旁的少年小心翼翼看向伽萤两人，见伽萤神色平常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老师这种不通人情世故的性格不知道活活气晕过多少人，平日这里很少能接待到外来的客人，尤其是来一位长得这么……这么好看的小姐姐。

　　幸时脸红。

　　“好！”诸先生突然拍桌，转过身来，“三天，新服装送到你们手里。”

　　伽萤道：“改动费用是现付还是到时再结？”

　　“钱无所谓！”诸先生摆手。

　　眼镜少年悄悄瞥了老师一眼。哪里无所谓了，老师平日的花费很费钱，明明定制服装很贵，可老师花钱的速度和赚钱的速度成正比！

　　“电话里说好的合作别想临时反悔。”诸先生拍着桌子，“把这些作品授权给我使用，然后我最近有个新设计正好需要个水墨画大手。”

　　他喊了声幸时，“把合约给他们。”

　　幸时乖乖找来皱巴巴的合约递给伽萤。

　　诸先生瞪了他一眼，给作品的大师懂不懂！

　　伽萤把合约翻看一遍到合上，直截了当对诸先生说：“可以。”

　　这时间短得让诸先生一度怀疑她是不是根本没认真看，而且这么了当反倒让他有那么点骗了小女孩的感觉。

　　“你真看懂了？”诸先生问。

　　伽萤点头。

　　“那行，这是你自己说的。”诸先生自认合约内容也没真坑人家，双方合伙创作诸先生新系列服装，利益根据市场规则分成。“那就签吧！”

　　诸先生找来笔先签了名，然后把笔递给安德。

　　安德面无表情的把笔交给伽萤。

　　伽萤弯腰签字，被诸先生拦住，“等等！我是要和他个人合作，而不是跟你公司合作，总不会他已经卖身给你公司了吧。”

　　诸先生一副‘你别想坑我’的表情。

　　老实说他长着这么一张更像铁匠的脸，一旦板着脸就很能唬人。

　　伽萤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诸先生。

　　从一见面她就发现诸先生对安德的特殊关注，到现在脑子一转，伽萤就明白诸先生误会了什么。

　　“他是我的保镖。”伽萤平静道。

　　诸先生愣住，“保镖？”其实看着安德打扮也像，可来的就伽萤和安德两人，“那这画的作者呢？我不是说了一定要本人来么？”

　　伽萤无声看他。

　　诸先生眼睛慢慢睁圆，再慢慢眯起来，紧盯着伽萤。

　　幸时这下也忘记害羞，直勾勾瞪着伽萤看。

　　“我可以签字了么。”伽萤问。

　　诸先生：“啊？哦，咳！你签。”

　　伽萤签完字，将合约分两份，拿了自己那份让安德拿着。

　　“那么三天后我会让人来取货，今天就不再打扰诸先生。”

　　在异世界她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性格古怪的老人家，比诸先生难搞的多得是，知道像诸先生这种与世隔绝，只专注自己喜爱事业的人，直来直去才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她说完就准备走，诸先生再次喊住她。

　　这回比之前更激动，还跑到伽萤的前面，高大的身躯挡住伽萤的去路，大掌往伽萤抓过来。

　　他的手还没碰到加油之前，就被安德握住。

　　诸先生没管安德，捕捉到伽萤一瞬凛冽的眼神，他盯伽萤的眼神更热切。

　　“那些画还有服装的细节改动真的是你做的？”

　　伽萤和诸先生的目光一接触，熟悉感油然而生。

　　这样的眼神和表情，当初在异世界没少见过。

　　一般对她露出这种眼神的老家伙们都想干什么？

　　没得到伽萤的回答，诸先生紧接着问：“你今年多大了？”

　　伽萤：“……十七。”

　　诸先生一拍巴掌，大笑。

　　“好！我收你做学生！”

　　“不了。”

　　两句话的间隔不到一秒，近乎重叠。

　　就好像伽萤早猜到诸先生会说什么，在他还没说完之前就做出了相应的回答。

　　诸先生卡壳。

　　伽萤已经再次道别，和他错身而过。

　　“诶？！”诸先生脸色红红白白煞是精彩。

　　幸时遗憾的看着伽萤离开的方向：要是能和她做师兄妹就好了。

　　“真是……有个性，像我！”诸先生拍桌。

　　幸时无奈看去。老师，你说这个话的时候，不要做那副要被气死了的表情啊。

　　诸先生可不知道学生内心对自己的吐槽，他又一次嘀嘀咕咕自言自语，把倒地的模特扶起来，也找到被自己丢在一边的手机。

　　打开一个名为【半步棺材】的小群。

　　诸古衣：@仲良\睁开你的老鼠眼好好瞧瞧什么才叫天才！

　　用手机把工作台上的水墨画一张张拍照。

　　诸古衣：[图片][图片][图片]

　　群里其他人相继冒泡。

　　“好画。”

　　“这手法有点孟老头的味道，老诸从哪弄来的？”

　　“今天算有福了，一连欣赏两种风格新作，老诸说的这位天才又是怎么回事？”

　　诸古衣：[得意]

　　诸古衣：@仲良\我的预备新弟子，今年17岁，这是她随随便便画出来的作品，作画不过是业余爱好，真正擅长的还是我的看家本领，现在就能在我的设计上作出更细致的改动！[图片][图片]

　　“十七岁？！”

　　“十七岁就有这样技艺，不得了啊！”

　　“怎么又是十七岁，之前老仲说的那个奇才也是十七岁吧？”

　　在这些话语里，被诸先生不断艾特的仲良冒泡了。

　　仲良：@诸古衣\牛皮也不怕吹破。

　　诸古衣：@仲良\呵呵，我和弟子已经决定一起合力创作新系服装，你的那个什么奇才呢？别是人家根本懒得理你，你不经人同意乱炫耀。

　　朝京市某个住宅里。

　　仲老先生气得捶胸顿足。

　　陶镜染走过来，疑惑道：“老师？”

　　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么，还说成功把‘诸大柱’给打击下去了。

　　仲老先生没回答陶镜染，按着手机里的语音输入，“呵呵，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前面说的预备弟子，预备啊，这是还没收成吧！我可是人家求着去做顾问，地方小怕配不上老头子，非说要把自己锻炼得更出色才好意思再来邀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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