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惊为天人

　　月瑶渐渐有了精神。她终于有力气抬起手，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月瑶先看到月灵的背影，目光向下一些，又看到月灵右手手中被血染了半条的鞭子。月瑶只觉得自己喉咙被什么堵着，艰难地开口。“五姐……”
　　月灵回头看过去，虚弱地一笑。她记事起，月瑶第一次唤她姐姐。月灵冲她招手。“阿瑶，我们回家。”
　　月瑶推开地牢的铁门出来，步子越走越快，跑到月灵的身边。西严只勉强保留一些神志，艰难地站起身。
　　梦柯跑进来，她看着面前这一片狼藉，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决定。她看向月灵，想要说句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她明明知道这里有一座地牢，明明知道她若来了必然会承受天罚。
　　月灵看到梦柯关切的样子，冲她宽慰地一笑。“我有些累，梦柯，来扶我一下。”月灵手中的鞭子跌落，在落地之前原地消失，被收回月灵的置物空间。
　　幻灵在人间历练前，需化为人身。幻术高强着，仍可调用术法。不过躯体若是受伤，轻则幻术受损，重则魂飞魄散。
　　梦柯想要上前，却被西严推开。西严一把将月灵抱在怀中，生怕她再受伤害。
　　梦柯失落地垂下眼睑，双手结出一个法印。“我送你们出去。”如今，他们四人当中倒是显得她灵力高深。梦柯的法印结成，下一瞬，几人一起出现在天宫墙外一处僻静角落。梦柯幻化出一件斗篷递给月瑶。月瑶有些不自在地接过来，披在身上，掩饰住那一身的伤痕和脏污。
　　西严抱着月灵，月瑶紧紧跟在一侧。谁也没再说话。三人走了。梦柯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她觉得自己快要维持不住人形，虚弱地坐在地上。
　　一只手扶在她的肩膀，源源不断的灵力被灌输进来。梦柯没有抬头，她知道是谁。
　　“吃力不讨好。”花伶蹲下身子，将一件厚实的斗篷披在她的肩上。厚实的斗篷衬得梦柯愈发虚弱，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碎。花伶心疼地看着她。“你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吗？”
　　梦柯抬眼看着花伶，满眼都是笑意。“不清楚，你能告诉我吗？”
　　“老娘不知道。”花伶嫌弃地别开头。她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山下。
　　西严抱着月灵走到山脚，正好遇到等在那里的苏越。
　　苏越认出西严，又看到西严怀中的月灵。他一眼就认出那件衣衫。他看到月灵月白色衣衫上刺眼的血迹。“需要帮忙吗？”
　　“不用。”西严语气不算和缓。他抱着月灵上了早上过来时租的那辆马车上，月瑶也跟着钻进来。月瑶小心翼翼地坐在那。
　　三人回到客栈之后，西严忙找出包扎用的纱布。他小心翼翼地包裹着，满眼都是心疼。月瑶站在一旁帮忙递东西，最后主动要求守着月灵。
　　月瑶坐在月灵的窗前，开始喃喃自语。“我以后会对你好的。”这一次生死边缘，睁开眼便看到月灵来找她。她很开心。
　　天宫内，一个黑斗篷的人走近地牢。他用脚踢了几下倒在地上的施临，发现他已经魂飞魄散。“真没用。”
　　“大人，怎么办？”他身后的人小声询问，生怕再惹恼他。
　　穿黑斗篷的人回头看向那个人，上下打量几圈。“楼兰王倚重施临，施临不能死。从今往后，你便是施临。”他伸手一道术法落在那人身上。那人的外形变得与施临一模一样。
　　黑斗篷抬手将真施临的尸身收走，而后消失在原地。
　　新施临看着面前的地牢，笑容一点一点地爬满脸颊。他走出地牢，坐在那张椅子上。他能听到人们的祈祷，也能闻见人间的香火。他觉得自己浑身舒服，从未有过的轻松。他将自己座下的椅子转回远处，唤来两个窈窕女子跪在脚下。谁又知道施临已经换人呢？
　　施临伸手挑起女子的下巴，目光从她的脸一路向下。他看到了自己的美好生活。在人间当仙人，不必灭情绝欲，倒是比传闻中的仙界欢乐许多。他另一只拉住女子的衣带，轻轻一扯。他凑上去，细细嗅闻……这味道，当真极乐。
　　客栈内，月瑶通宵守在月灵的床前。月灵一夜未醒。西严经过一夜，已经恢复了许多。他收拾好东西，来叫两个人启程。既然人间祸事将近，他们还是要早些归去。
　　苏越辗转一夜未眠，早早地守在客栈门口。他昨日回去后，越想越觉得那月白衫女子与住在这客栈的蓝衣公子相像。难不成蓝衣公子正是月白衫女子女扮男装。他原本想直接去客房的，老板说他们昨日有人受伤，怕是不方便。
　　西严抱着被裹得严实的月灵下来时，正好碰上苏越。他以为苏越来客栈有什么公事，正打算绕过去。
　　苏越伸手拦住他的去路。“你们要去哪里？”
　　“回家。”西严面色不善地看向苏越。月灵情况不好，他必须尽快回幻灵界找天医医治。
　　“我送你。”苏越收回手。
　　西严摇头。“不劳少将军费心。”
　　月瑶拎着包裹跑下来，根本没有在意站在一旁的苏越。她对苏越有印象，但并不熟悉。“我们家很远，赶时间。”
　　三人出客栈后，立即上了停在客栈门口的马车。原本的车夫拿了银子，然后乐呵呵地下车，挥手送别。
　　苏越走出来。“他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车夫乐呵呵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银子，揣进怀里。他看一眼苏越，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八卦。苏越开始楼兰城内人人皆知的才俊，如今却对旁人开始感兴趣。“我听说啊，刚才两位姑娘这些天都是女扮男装。今日离城方才换成女装。你不知道啊，方才那位被抱在怀里的姑娘真是惊为天人。”
　　真是惊为天人。
　　苏越脑中闪现出一张清晰的人脸。落日余晖的楼兰城外，一身蓝衣的少女抬眼看向她。他那时便想：人间当真有这么好看的人吗？他想起了月光下吹笛的少女，被他剑指后诧异的少女……他此时才明白那日城中她男装看他时的心虚。苏越脑中的画面连在一起。
　　他终于都记起来，可惜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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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越记忆只被封印三十章，我是不是很良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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