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不信你

　　一只纤白的玉手伸出来，撩起车帘。一个身穿红色纱衣的女子出来，她眼眸明媚，笑着看向苏越。“今日辛苦少将军。”这女子正是传闻中与苏越议亲的那位茜沄公主。
　　“为臣本分。”苏越向后一步，保持与茜沄的距离。
　　茜沄见着苏越这尊礼守法的样子不禁有些失落。她伸手扶着一旁侍女的手走下马车，而后抬头看向天宫。“你会等我吗？”
　　“王上吩咐过，我自然会送你回去。”苏越恭敬地回答着，也抬头看向天宫。他方才抬起头，便看到站在台阶上的月灵。他并未认出月灵，只觉得那姑娘眼眉惊艳，细看又有几分眼熟。她长得有些像近些日子多番遇到的那位住在客栈的蓝衣公子。苏越碰到月灵的眼神，心中更为惊艳。
　　月灵也是第一次遇到未穿盔甲的苏越，他那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倒是显得他文弱如书生，平添几分儒雅气。说来也是巧合，两人竟都是月白色衣衫。
　　茜沄这时也注意到月灵，有些不开心地皱起眉头。她偏头看向苏越。“苏越，你与别人穿同色衣衫？”
　　“巧合而已。”苏越收回眼神，对着茜沄恭敬回答。
　　茜沄对苏越这闷闷的性子也算是习惯了，她颇为不满地瞪一眼苏越，而后领着自己的侍女走上台阶。
　　天宫的大门缓缓打开，早就等在门口的众人却并未上前。红衣的茜沄仰首挺胸地走上来，她身后的六位侍女也颇具气势。茜沄走到月灵那级台阶时，停下脚步，看向月灵。
　　梦柯首先反应过来，对着茜沄行礼。“公主殿下贵安。”
　　周围很多不认识茜沄的人，这时也都反应过来，纷纷行礼。月灵和西严浑水摸鱼，极敷衍地见礼。他们来天宫有正事，不是为了朝见楼兰国的小公主。
　　茜沄极为享受周围人的行礼，她满意地免了众人的行礼，而后率先踏入天宫大门。
　　月灵踏进天宫之前，又回头看一眼苏越。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玉树临风，十分好看。月灵觉得自己心跳加快几分，噗通……噗通……月灵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她有些慌乱地别开脸，继续走自己的路。
　　梦柯跟在月灵身旁将这一切看的清楚分明。她看向站在阳光里的苏越，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西严见梦柯没跟上来，只看到她笑得样子。遇到梦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看不懂梦柯。梦柯明明对萧逸不清不楚，如今又对苏越暗生情愫。她果然不是一个安生的人。西严想握紧自己腰间的剑，伸手捞一把，最后扑了空。这时他才想起来方才月灵收去了他的长剑。
　　月灵随着人流步入天宫中朝圣的露天大广场。初升的阳光洒在人身上，竟也有些热。她环顾四周，都是身穿白纱的人。身穿白纱的人被称为天宫门徒。在众人朝拜的正前方是一个造型怪异的天神像。那神像全身裹着金色纱衣，姿态慵懒，双眼紧闭。月灵生在一个众神陨落的时代，不曾亲眼见过天神。不过这世上若真有神，肯定不长这个样子。那神像太过高傲，压迫感很浓。
　　月灵看向身旁的梦柯。梦柯不知在想些什么，正低头盯着一处发呆。月灵又看向西严，他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像是快要撑不住。
　　这里果然有古怪。女子站在这里无碍，男子却像是受尽折磨。月灵伸手抓住西严的手臂，打算带他离开这片场地。
　　“你们要去哪？”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人拦在月灵面前。
　　月灵正想着要这么去找大祭司就有人送上门来。“慕名而来，想求见大祭司。”
　　那人上下打量月灵几次，又看向她身后的西严。“大祭司事务繁忙，下月初一方有空闲。”
　　月灵想起方才在山下她仔细看过天宫。天宫之上缠绕的灰色雾气稀薄，怕是如今的天宫内只有一位半仙。择日不如撞日，找到月瑶要紧。月灵得让那位祭司知道她的不同，才能顺利见到。“我能看见湖上的长桥。”
　　白纱女子不解地看向她，并不明白她说这番话的用意。
　　“你只管把这句话传给大祭司。”月灵只要大祭司知道她并非凡人，就有见面的可能。
　　门徒唤来另一个门徒守在这里后转身离去。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她又匆匆赶来。那门徒走得有些快，气息都不匀。“请两位跟我来。”
　　几人离去后，梦柯方才抬眼看过来。她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睑，整个人都变得心不在焉。
　　一道常人无法看见的身影出现在梦柯身侧。她一身紫衣，身形妖娆地绕着梦柯走了一圈。“真可怜，她不信你。”
　　“跟你有什么关系？”梦柯没抬眼，声音毫无波澜。“上赶着来挑拨离间，你很闲？”
　　紫衣人愣了一下，转而展露笑颜。她伸手搭在梦柯的肩上，亲昵得很。“别破坏尊主的计划，否则……”她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一下，又俏皮地做一个死去的鬼脸。
　　梦柯有些嫌弃，她伸手扫了几下自己的肩膀。“命运二字，越强求，越悲惨。花伶，你不是最清楚吗？”
　　花伶脸色如常，站直身子。“你真无趣。”花伶伸手抬一下梦柯的下巴，然后消失在原地。梦柯长舒一口气，继续自己发呆。
　　月灵和西严两人随着那位门徒绕来绕去，终于在一处高大的屋子前停下。门徒跪在门外。“施临大人，人带来了。”
　　一股风将门打开，里面漆黑空洞，什么也看不见。“进来吧。”苍老的声音传出来，屋内也渐渐明亮一些。
　　西严在月灵之前进入屋内，潮湿黏腻的感觉，令人非常不适。他抬眼便看到坐在高坐上的人影。屋里光线不足，他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老人的轮廓。他敞开衣襟坐在椅子里，脚边跪着两个身材窈窕的少女。
　　老人一挥手，房门重新关上。屋内光线变得更暗，一处柔光动房顶洒下来，照得他年轻不少。他一身金色的衣袍，敞开衣襟，隐约能见到腹部的皮肤。他坐在那里的姿态，竟有几分像广场上的神像。这老人便是楼兰国大祭司——施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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