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可强求

　　梦柯看着宁王的样子最多也活不过三日，动手意义不大。梦柯的身影消失后，宁王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他想……忽然脑子混沌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宁王妃打开房门便看到宁王躺在床上神志不清，肩胛处献血染红了一大片。她酿酿跄跄地跑过去，颤抖着伸手去触摸宁王的鼻息。鼻息还在，她稍稍缓一口气。宁王妃回头看向祭司。
　　祭司走进来，浑身被黑纱笼罩着，只能依稀看出来身形高挑。祭司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宁王的眼睛，发现他的意识已经混沌。“宁王妃准备后事吧。”那声音苍老，似是一位百岁老人的嗓音。
　　宁王妃跪在地上，用手帕掩住自己的面容。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透着一丝欣喜。夜色最深时，她以为自己觅见了人生的曙光。
　　月灵回到客栈后便关门休息，她没去梦柯的房间，更不知道梦柯已经出门。西严以为月灵无事，转身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乌云遮住月亮，伸手不见五指。月灵躺在床上，整个人昏昏沉沉。她手腕上的轮回珠一闪一闪，她陷入了昏睡。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的世界中终于出现了一缕光。
　　“今日，我又挨罚了。”说话的是个小沙弥，穿一件灰色的袍子，表情十分的苦恼。
　　“师父说，要罚我扫一个月的院子。喏，就是这个大院子。”小沙弥拿起地上的扫把，抖了抖，又放下。
　　有脚步声过来，小沙弥立马捡起地上的扫把，握在手里。
　　月灵想着这小沙弥真可爱，自己也应该做些什么。只是她却移动不了。月灵低头看看自己，嗯，她就是大树下一颗小树苗。长得不起眼，甚至还有些丑。月灵对自己是不抱什么希望了，便呆在那开始抬头望着天。
　　天色极好，万里无云，十分晴朗。一只大雁从天空中飞过，紧接着是一群大雁飞过。大雁南飞，这是秋天。
　　那脚步声更近了，小沙弥手中的扫把也挥动地更快了一些。
　　“弘忍，手上再用力些。”听声音是个老和尚。那老和尚声音听起来很舒服，让人莫名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是，师父。”小和尚手上用了力。他的手还很小，握着那扫把有些吃力。
　　“啪”扫把从手里脱落，落在地上，扬起一阵落叶。
　　“师父，都说落叶归根，为何还要清扫院中落叶？”小和尚嘟囔着说。
　　老和尚蹲身，捡起扫把，开始示范怎么清扫。“落叶归根，是叶落归土。如今，寺里香火鼎盛，被尊为护国寺。贵人多，院子里多是以石砖铺地。叶落无法归土，就会腐烂，恶臭，起风时只会到处乱飞。”
　　“太复杂了。”小和尚摸摸自己的头，看向老和尚。这时候，恰有一阵风起，将地上的树叶卷入半空，又落下，落在两人的肩上。
　　老和尚将扫把递还给小和尚，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弘忍，你与我佛有缘。”
　　“师父，什么是有缘呢？”小和尚双手握着扫把，看向空中的落叶。
　　“有缘便是命中注定，无可回避。”老和尚笑起来，别有一分开阔。“世间诸事，皆不可强求。”
　　“那扫院子这事？”小和尚的声音扬起来，带着一分期冀。
　　老和尚看向他，笑容更加和缓了些。“扫一个月，一日都不能少。”
　　“说好的不强求呢？”小和尚哀怨地挥动着手中的扫把。
　　老和尚看着小和尚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他嘴动了动，朝着主殿的位置双手合十，鞠躬。
　　这是十分平常的一日。小和尚打扫了一半，便抱着扫把躲在屋檐下睡着了。午后的太阳晒在脸上，他的表情十分的放松。
　　一只花猫翻墙进来，在他身边伸一下懒腰，围着他走了半圈，在一块阳光晒得暖暖的衣角上卧下。
　　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小和尚探头进来，看到睡在屋檐下的小沙弥，偷偷笑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来，顺手从一旁揪了一根茅草。他蹲下身，用茅草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在小沙弥的鼻尖。小沙弥皱皱鼻子，伸手将他的手打开。
　　“弘忍，起来了。”他扯大了嗓子大声喊，吓得一旁的猫站起来，浑身的毛都竖着。
　　弘忍还在皱着眉头，侧身想要躲开身边的东西继续睡觉。
　　“贵人正在布施包子，去晚就没有了。”他将弘忍拉起来，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月灵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有一阵风吹来，一个大大的叶子落下来，砸在她身上，差点折断了她的身体。时间变得非常无聊，她看着日升月落，一日又一日。
　　每日小沙弥都来扫院子，他起初扫的很慢，后来扫得越来越快。小和尚慢慢变成了大和尚。他依然穿着灰白的僧袍，却没了那么多抱怨。
　　曾经拉着他去找包子的小和尚，后来参悟了一些佛法，便开始与俗世贵人许多来往。两人有诸多争执，不欢而散。他经常一个人呆着，坐在大树之下，自成风景。树下一个蒲团，便是他最喜欢的佛堂。
　　老和尚苍老了许多，步履蹒跚地走过来。老和尚站在他的面前，一阵风吹过来，掀起他的衣摆。印象中高高大大的老和尚，如今却瘦弱许多。“你也有所参悟，何不入世？”
　　弘忍闭着眼睛，依然盘坐在蒲团上。“佛法精深，弟子所知尚少。”
　　“你这一路参佛，少有瓶颈。为师担心……”
　　“师父担心弟子，如前佛主一般？”弘忍说话间，抬头看向老和尚。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十分耀眼。月灵不再随风摆动，安静下来去听这对师徒的对话。
　　“是。”老和尚伸出掩在袖中的手，手中拿着一支签。“你看……”
　　弘忍的表情甚是震惊，他看着老和尚手中的那支签。弘忍伸出去的手都是颤抖的。那是一支焦头签，签文的地方一片焦黑，不见字迹。
　　“前佛主一意孤行，天道严惩。”老和尚看着自己手中的签，身体踉跄一下。“为师……不忍。”
　　弘忍的眼睛红了，他将那签握在手中，握得很紧。“人生在世，本就是为了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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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线终于顺好逻辑，继续开更。立个flag，今年这本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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