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猪脑子

　　
朱家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直在等着王智浜主动上门。看见王智浜来了，朱家营愤怒的瞪了他一眼，连个茶水都没让秘书准备，张口怒斥道：“王总，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几家公司都要上市，你弄出这么大的事情，对股票发行很不利，你知道吗？”
王智浜吓了一跳，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如果真有人硬盯着自己的话，对自家的股票是个绝对的大利空。到时候别说利用众焰投资公司来赚钱了，搞不好要赔个底朝天。
王智浜有点急了，道：“朱市长，这件事跟我无关呐，那几个王八蛋擅自行事，我事先完全不知情。”
朱家营冷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跑我这儿，是来喊冤的了？”
王智浜讪讪的笑道：“朱市长，您看，我应该怎么办？”
朱家营板着脸说：“我是人民的服务员，上头有谭书记，下面有几十万市民。你应该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
朱家营是什么意思，王智浜听出来了，原来朱家营不能为自己出头，是因为谭书记在前头挡着。可是谭书记要的也是政绩，这个关键口上，肯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只不过，他跟朱家营的立场不一样，不需要靠自己的公司上市挣脸面。
“我懂了，”王智浜心领神会，“朱市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行。”
朱家营很欣慰，缓缓地说：“白主任那边通知我了，再过一个礼拜，你们公司的股票就要正式发行。财政补贴给了石马集团，你这边我也帮不上忙，全靠你自己掌舵了。”
王智浜受宠若惊，不停的点头道：“朱市长，您费心了，有您和葛副市长坐镇指挥，相信智浜实业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朱家营含蓄的笑了笑，说：“既然这样，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你先回去吧。”
王智浜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是，朱市长，您也早点休息。”
等王智浜出了门，朱家营向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会意，赶紧追出门去，叫道：“王总，请稍等一下。”
王智浜停下脚步，回头笑着说：“唐秘书，有什么指教？”
唐秘书礼貌的笑道：“不敢当。领导让我送您四个字：壮士断腕。”
王智浜皱皱眉头，刚想开口问询，看见唐秘书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吞回去了。出了市**，上了自己的宾利车，王智浜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朱家营话里的意思。壮士断腕四个字的意思很明显，反正枪击案需要一个让世人满意的处理结果，那几个枪手受了重伤，又被警方严加看管，注定是脱不了身，还不如就此斩断关系，让他们扛下所有罪名。
虽然这样做会让其他人心寒，可是王智浜也顾不得了。他跟六叔不一样，本身就不擅长收买人心，现在有的是钱，还怕找不到忠心耿耿的手下人么。何况随着公司的成功上市，王智浜以后完全可以脱离黑道，真正成为名镇一方的企业家，有**做后盾，还在乎这几个残废的手下干什么。
回去跟王敦儒一商量，王敦儒说：“二弟，别去揣摩领导的心思。朱市长可没这样说过，该怎么做你就去做，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王智浜笑道：“大哥，你别担心，壮士断腕，这就是朱市长的原话。”
王敦儒摇摇头，说：“这是唐秘书的原话，不是朱市长的原话。”
王智浜说：“唐秘书说了啊，这是朱市长安排他告诉我的。”
王敦儒轻轻的拍了拍桌子，道：“如果朱市长真的想这么告诉你，干吗要秘书来转达？二弟，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能再单纯的搞生意，得多动动脑子。”
王智浜似懂非懂，但他相信大哥说的没错，所以便点头说道：“好，我记住了。”
杜德永和谢和平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他们知道这几个枪手是王智浜的得力干将，不管为公为私，王智浜都不会置身之外。只不过这么严重的案子，王智浜肯定不会主动往里跳，所以他要做的也就是洗清自己的嫌疑。
不过两人都猜错了，王智浜不仅没过来，反而连个招呼都没打，继续忙活众焰投资公司的事情。等了两天，在杜德仲的暗示下，杜德永主动找上门来，要求跟王智浜会面。
王智浜的助手们面无表情，说：“王总现在很忙，有什么事请提前预约。”
杜德永说：“我是市局特巡警大队长杜德永，有公务求见王总。”说到公务两个字，杜德永刻意加重了语气，但几个助手依然不为所动，理都没理杜德永。
杜德永火了，拿出证件就往里闯。几个助手站成一排，把杜德永挡在外面。杜德永反手掏出手铐，道：“我在执行公务，谁敢拦阻，市局里说话。”
几个助手满脸都是嘲笑的神情，谁也没吭声。正当杜德永准备动手的时候，王智浜大大咧咧的从二楼走下来，笑呵呵的说道：“让开，让开。杜大队办案，你们拦着干什么？”
助手们向后退去，但依然死死的盯着杜德永。杜德永视而不见，公事公办的说：“王总，关于停车场枪击案的情况，有几件事想请教您一下。”
王智浜笑着说：“当然没问题，我完全配合。杜大队，喝点什么，茶水，还是咖啡？”
杜德永说：“谢谢，不用了。王总，请问诸葛黎、姚童、王晓奇、韦大光、刘康这五个人您认识吗？”
王智浜在会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说道：“认识啊。他们几个，以前跟着我帮忙的。”
杜德永说：“根据警方调查，他们几个人跟停车场枪击案有直接联系，请问王总是否知情？”
王智浜摊摊手，道：“他们都是成年人，我又不是他们的老子，怎么会知道他们去干什么。再说了，今年过年的时候，他们就从我这儿辞职了，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这案子是他们干的。”
眼见王智浜推的一干二净，杜德永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说：“既然如此，前两天在天豪饭庄订的酒席，为何是你的名字？”
王智浜笑道：“我请的是石老板，他是我六哥。怎么，朋友之间吃个饭也不行啊？”
杜德永说：“吃饭没问题，但是刚才那几个嫌疑人，除了王晓奇，都出现在天豪饭庄，请问王总该怎么解释？”
王智浜满脸无所谓的表情，说：“我只请了六哥一个，那几个人怎么来的，我怎么知道？那天的饭，我都没有吃成，直接被朱市长叫走了。要不，杜大队，您找朱市长问问？”
杜德永气的火冒三丈，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勉为其难的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说以后想起来什么疑点，请主动跟警方联系。王智浜当着杜德永的面把手机号码塞进了垃圾桶，不客气的笑道：“我跟你们局长挺熟的，有什么情况，我会直接跟他联系。”
杜德永气冲冲的离开众焰投资公司，还没坐上警车，王敦儒的电话就打来了。
“杜德永同志，”王敦儒的语气很不客气，“不要干扰众焰投资公司的正常商业活动。你是特巡警大队负责人，破案的事情交给谢和平和黄灿两位同志，你只管坚守好自己的岗位就行了。”
杜德永心里有苦说不出，他当然不敢告诉王敦儒，自己的任务是杜德仲副市长亲自交代的。否则的话，事情就大条了。不过王敦儒说的也在理，特巡警大队的职责是巡逻，设卡，盘查，必要的时候主动出击，抓捕犯罪嫌疑人。像破案这种事情，根本没自己的事儿。
听王敦儒说话的口气，他似乎猜到了杜德永背后是杜副市长，要不然他绝不会用这种态度说话，早就大发雷霆喝令杜德永停职检查了。杜德永无可奈何，只能转告谢和平，一切都拜托你们那边了。
谢和平说：“怎么回事，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杜德永说：“没出什么事，王局给我打电话了，叫我上街巡逻去。”
谢和平噗嗤一声笑了，道：“叫你一个大队长去巡逻？”
杜德永说：“大队长也是巡逻警，谁叫人家管着咱呢。”
谢和平笑道：“没事，我这边有进展，你去忙吧，有情况我再通知你。”
谢和平可不是空口安慰杜德永，因为那几个枪手已经苏醒，而且配合谢和平录了口供。根据他们交代，枪击案是六叔策划的，枪支则是王智浜提供的。由于怀疑程黎平绑架了王红旗，并且把王红旗交给了省城警方，所以六叔吩咐他们给程黎平一点教训。几个枪手最后都说：“我们没有想过要杀人，你看那个姓程的，只打伤了腿，如果我们想杀他，直接对着脑袋来一发就行了。”
这个说法得不到警方的认可，因为好几个无辜市民受伤，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六叔也在医院接受救治，他对几个枪手的指控嗤之以鼻，不仅拒不认罪，而且还表示自己伤势过重，现在不方便接受警方讯问。
另外一边，黄灿也在王敦儒的指示下审问程黎平，问他那天晚上到底干嘛去了，天豪饭庄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程黎平冷笑着说：“说你们是傻X，还真没冤枉你们。老子被你们这样拷着，腿上还带着枪伤，你们局里到处都有监控录像，是不是我干的，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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