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清醒

　　
经历了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得救之后，第二天，柳千妩应了李大夫的话，幽幽醒了过来。
刚有一丝意识的时候，柳千妩只感觉脑袋沉重，这大概是最深刻的体会，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嗓子火辣辣的疼，干涩的像脱水之后又扎着细密的针刺……
一睁开眼睛，入目的光线就刺灼着双眼，疼得直皱眉，下意识眨了一下眼睛，起了一层水雾，视线前方一片模糊。
反复眨了几下眼睛，待清晰之后，入目的事物让她有一种记忆混杂错乱的感觉。
陈旧木头的气息缠绕在鼻尖，土木的味道，目光之上，那是极为陌生的屋顶。
意识回笼，艰难扭头带动身上的酸痛，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仿佛没有办法控制，几次尝试，柳千妩面上不禁露出痛苦的表情，脑袋疼得仿佛炸裂一样，只得紧紧的按着。
就这么缓了好一会柳千妩才沉下心思继续打量，粗糙但整洁的泥土墙看上去很陈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春秋。
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脑袋的阵疼让柳千妩眉头一皱。
脑袋涨疼，身体发麻，嗓子更加干涩，不断刺激着她的大脑，总之各种不舒服。
这里没有其他人。
柳千妩张了张干得起皮的嘴唇，努力发出微弱的声音，却如同破风箱子一样刺耳，拉嗓子。
“水……水……给我水……我要水……”
脱水之后身体极为不适，这时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想要水。
干涩沙哑的声音像极了磨沙纸卡在喉咙里，一点也没有以前的清脆悦耳，她从来都没有听过从自己嗓子里发出那么沙哑干涩的声音，不过柳千妩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声音什么的，身体已经拉起来警报。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半掩的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农家短褐的高大男人。
高大的男人处在逆光的位置，几乎将整个门框都遮严实了，躺在chuang上的柳千妩看不清什么模样，只单单辨别那高大的身形颇为结实。
柳千妩视线又重新变得朦胧起来，所以她根本看不清男人的模样，对他手里的碗产生强烈的渴望……
柳千妩颦起黛眉，无力的扭头，视线模糊不定：“……水……给，给……我……给我……水……”
泛白的嘴唇有些干裂，一副病容却又掩盖不住原本的颜色，自己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压不住的肝疼。
看到这情景，高大的男人面色一变，赶紧大步跑过去。
进来的男人正是傅家老大傅世钦，他赶忙上轻轻的前扶起柳千妩。
意识朦胧中柳千妩靠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之中，稳重暖和的感觉让人不由觉得很舒心。
傅世钦动作小心翼翼的将碗放到柳千妩的嘴边上，微微倾斜，一碰到水柳千妩就想猛地喝，然而身上实在没有力气，所以在她认为是猛急的动作放在傅世钦的眼里不过是小口小口的抿水。
看着柳千妩如同小奶猫一样窝在自己的怀里，只能伸出舌头舔水，心下一软，眼神变得柔和，仿佛能够滴出水来，手心火热，不由开口道：“慢点！慢点喝……”
努力控制住力气才没有因为内心的情绪波动和直接把碗捏碎。
男人温热的气息打在柳千妩的头顶，带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很舒心。
这时候她已经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舒服极了。
是谁？
柳千妩喝好了水，意识恢复了几分，解决了身体发出的警报信号之后整个人才算清醒了大半。
表情尚有一丝迷糊还没有退却，柳千妩一扭头发现了到傅世钦的存在。
对上陌生的面孔，注意到俩人亲密的姿势，柳千妩原本泛白的脸颊不禁染上一层薄粉，蔓延连带着耳根都变得通红。
很快反应过来，软软的挣扎着，意图离开那个之前觉得很安心的胸膛。
然而身体还是太虚弱了，那软软的动作与其说是挣扎还不如说是欲擒故纵，意识到这一点，柳千妩整个人都不好了，面上不禁带上了一丝窘迫之色。
他还不会也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吧？
傅世钦看到柳千妩的表情就知道了，眸子一暗，非常贴心的顺着柳千妩的动作，将她放躺在床上，动作守礼，目光规律，解释道：“不要再乱动，你之前落水，长时间泡在水里，现在还没好利索，大夫说要注意休息……”
低沉的声音加上男人沉稳的语调，不敢看眼神就已经让柳千妩面色一红。
傅世钦越是这样老实规矩的做法反倒让她越是羞愧起来，自己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柳千妩小心翼翼的微微扬起尖俏的下巴，用一双水眸偷偷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有些一副好样貌，恰到好处的眉眼，五官给人一种很刚毅的感觉，刚毅又不是那么强硬，是一种厚积薄发的沉稳成熟，内敛的俊美。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救了她。
在柳千妩偷偷打量傅世钦的时候，傅世钦也不由对上柳千妩怯懦如同刚出生麋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心一颤，一种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
喉咙一阵干涩，抑制不住滑动了两下，睫毛颤抖了两下，避嫌起见，傅世钦的面上不动声色。
这姑娘真小……
就像是看到一种弱小的小动物。
而且……
真的是一个很好看很精致的姑娘！
他没有办法形容，非要说的话，大概就像是从画上出来的……
不，比画上的更鲜活灵动……
傅世钦垂眸，掩下眼底的心思，深邃的眼睛内敛沉稳。
清醒过来的这段时间，脑袋短路的柳千妩也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情况大概猜测到一些。
柳千妩垂下眼睫，脸颊粉粉的：“谢谢恩公救了我……”
柳千妩本不想这么咬文嚼字，但是古代人大概比较适应这种说法。
傅世钦抬眸，眼神柔和的看着柳千妩，嗓子有些干：“不用谢，举手之劳……”
柳千妩没有再说话，并不是她不知道感恩，只是这么多年和柳净宛一起生活，她都忘记了怎样和异性相处。
这是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作为一个现代女性，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异性相处，说出来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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