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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面具之下》


    夜,大雨,相府别院。

  一位青袍男人端坐在凉亭之中,身旁散落着一地的黑白棋子。身后不远,三人跪在雨中,全身湿透,也不敢妄动。一人的额头还流淌着丝丝血迹,身旁翻躺着棋盘。这伤口是怎么来的,应该有了确定的答案。

  “已经过去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还有脸来见我。”

  亭中的男子咳了几声,语气很轻,但是却没有丝毫温和。

  “我们掘地三尺,搜遍了整坐长安城,都没有找到苏画的下落。是我们办事不利,还请义父责罚。”左边跪着的男子说完,把头磕在了青石板上。不一会的时间,额头就已经渗出血迹。可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反而磕得更用力。

  赵羡捡起一枚黑子,慢慢的放入了棋盒之中,根本没有正眼看着身后的三人:“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

  三人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我们对义父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对没有半点的虚假。”

  “挂在嘴上的忠心,我听过太多太多。好话谁都会讲,关键是看你们怎么去做。”

  “但是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搜遍了,也还是没有找一点蛛丝马迹。”

  赵羡继续在拾着散落的棋子,缓缓念道:“不是还有大理寺吗?跟着他们的背后,一定能找到他的下落。”

  “可...”为首的男子犹豫了一会,看着面前的赵羡,还是把担忧的话,说了出来:“可大理寺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如实彻查。我们从旁干涉窃取机密,陛下会不会...”

  “陛下只是想找到那个女子,我们的目标而是苏画,这并不冲突....”赵羡将棋子放到手中,洒入面前的池塘中。望着那远处的景色,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别让大理寺的察觉到你们的存在,如果发现他的下落,先下手为强。”

  “遵命!”

  “下去吧,切记,动作要干净利落。”

  赵羡负着手站在了木栏前,欣赏着雨中的池塘美景。身后的三人拱手告辞,不一会就消失在了雨中。

  又是过了半晌,忽然见,雨声犹如砸在一个水洼里,响起密密麻麻的声音。

  赵羡扭过身来,望着亭外穿着蓑衣的男子,正打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雨中看着自己。

  “你来了。”

  赵羡淡淡开口说道,似乎跟来者是很熟,也没有半点的惊讶之色。反而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泡起了茶。

  蓑衣男子收了纸伞,抖落伞上的雨珠,又将蓑衣脱了下来,放到了一旁的木栏之上。这才看清楚来者的模样,也是戴着一副诡异的面具,似乎是不想让人认出来。一副俯视苍山的姿态,让人倍感压力。

  赵羡倒了一被清茶,冒着丝丝热气,推到了桌子的另一头:“这里没有外人,又何必戴着面具。”

  面具男子毫不客气的坐到了赵羡的面前,声音有些虚弱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隔墙有耳。我们多年的苦心,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啊,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赵羡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没有再说话。

  面具男子看着他,也是没有说话。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赵羡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先喝茶,后谈事。”

  “老夫不喜欢喝茶,找我就是为了喝茶的话,另找他人,我可没有这个闲工夫。”面具男子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你就不想知道,他的下落?”

  赵羡开口,面具男子的步伐猛地一停,这才回到了座位之上。

  “如今大唐有了马蹄铁,估计前线战事马上就要产生变动,我们的计划耽误不得太久。”赵羡又喝了一口茶说道。

  面具男子迟疑了一会,接话:“战事胜败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

  “他在凤阳,此去不过一天时间。”

  “凤阳?”

  面具男子重复了一遍,随即警惕的看向赵羡:“既然你早就知道他的下落,为何刚才在荀家兄弟面前隐瞒?”

  “苏画身边还有一个宗师高手,让他们三人去,无疑是自取灭亡罢了。再说了,你真的放心他们三人?”赵羡叩击着桌面,细细说来,又斟酌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陛下看似下令通缉苏画,背地里下的哪些命令,有哪一条不是保护他的...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又岂是你能猜测得到。”

  “所以你打算借刀杀人?”面具男子打了个响鼻,语气略有不爽。

  “别说的那么奸诈,你我是盟友,这是互帮互利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借刀杀人。”赵羡又给面具男子倒了一杯茶,“我手下无可用之人,更别说要从宗师手中夺走苏画。若是让陛下知道,一旦大军出动,到时候,你我再想下手,那机会可是少之又少。”

  面具男子沉思了半晌,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来,披上了蓑衣。

  “这件事我会办妥。”

  赵羡露出一抹笑容,就好像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一样,开口喊住了面具男:“不喝一杯茶再走吗?”

  面具男人撑起油纸伞,步入雨中,没有回头,而是冷声回道:“我怕喝了你的茶,跟你一样奸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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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宗卷房。

  徐剑南正在整理杨柳巷无名尸骨案的卷宗,如今水落石出,心里悬着的巨石也终于落下。还原了事情真相的感觉,一直是他心中追求的一个快感。不过苏画一案还有许多疑团没有彻底解决,究竟是不是关联在一起的,还尚未可知。

  董霓裳是不是西夏间谍?苏画是不是跟戎武寨勾结在一起,还有徐娘去李氏药庐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的疑点都没有解决,不过陛下他整理卷宗,明日会派人过来取。徐剑南也只得照办,把重重一叠文件,写上日期编号,放到储物架上,这才吹灭了烛火,提着灯笼往自己的寝室走。

  大理寺中劳碌到最晚的人,除了巡逻的夜班捕快,就是他这个大理寺少卿。

  雨刚刚停,走着昏暗的阁楼里,显得异常安静舒心。徐剑南打算回去好好冲个凉,睡上一个美美的觉,以犒劳自己这段时间工作的劳累。

  “徐少卿,晚上好啊!”

  空旷的走廊里,突然响起这么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不信鬼神,马上反应过来,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立马把手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之上,提着灯笼寻找着声音传出来的地方。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声音再次响起,徐剑南猛得转身,借助灯笼的光芒看清了来者。戴着一副诡异的狐狸面具,就那样静静的站在木栏之上。

  “是你!”

  徐剑南拔出长剑指向了来者,这人就是当初在城外跟西夏贼人搏斗过的人。体型声音都符合,所以徐剑南一眼便认了出来。

  那人不急不慢的跃下木栏,径直走向了他,缓缓开口:“徐少卿为何拔剑相向,这是大理寺的待客之道吗?”

  “站住!”徐剑南喝道:“你来路不明,当日城外一战还有诸多疑点,我还想请你到大理寺的审讯堂待上一会。”

  “算了算了,大理寺的审讯堂我是知道的。这份厚重的礼物,我心领了。不过今日来,只是告诉徐少卿一个天大的秘密。”

  徐剑南一挑眉,有些质疑的说着:“什么天大的秘密,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面具男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径直扔了过去。

  “凭这个,够不够!”

  啪的一声,徐剑南重重的接在了手里。

  放在灯笼下一照,一块金龙缠绕的玉牌,刻着一个离字,背后则是一个天字。能有着这个标志性的玉牌,皇宫之内只有一个组织。就是陛下统领的大内密探,也是对外公称的密碟司。

  而这块玉牌,则代表了大内密探,天字第一号,胡离。

  “你是千面银狐?”徐剑南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对于一切未知事情都有怀疑,这是他的本能。

  “我的名字可以冒充,这陛下御赐的玉牌,可无法冒充。”

  话音刚落,胡离摘了下面具,露出的面容不禁让徐剑南大惊失色,胡离竟然是自己的模样。还在震惊之时,他又带上了一副面具,随即摘下,又是自己师傅封然的面容。

  “这千变万化的本领,想来长安城中,也无人冒充,是吧徐少卿?”胡离又换回了他那副诡异的狐狸面具,笑着说道。

  徐剑南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心神。能看到这么离奇的易容术,而是还是转瞬即逝,他也是生平第一次。

  “下官徐剑南,参见胡总管。”论起官职,胡离却是要比徐剑南大上一倍。

  “徐少卿客气了,今晚冒昧前来,多有打扰了。”

  望着胡离谦虚的态度,徐剑南也稍微有了一些安心。都说密碟司的人喜怒无常,更是难以相处。如今一见,谣言也不攻自破。

  “不知胡总管前来,有何吩咐。”

  胡离走向了徐剑南,对着他勾了勾手指:“不是说了吗,此次前来,是告诉徐少卿一个天大的秘密。”

  徐剑南有些排斥,但是还是附身过去。同是为皇室当差,想来他也不会害自己,况且他们更无仇怨。

  胡离的声音很小,徐剑南却听得很清楚。

  惊诧万分般,手中的灯笼也从手中滑落。胡离见状只是稳稳的接住,以免灯里的油泼了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徐剑南猛得摇头,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胡总管,你一定是弄错的!绝对不可能的!”

  胡离叹了口气,把灯笼放到他的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件事确实难以置信,我有理由怀疑。但是证据不足,所以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希望你能帮助我,揭开他的真面目。”

  徐剑南失魂落魄的提着灯笼,往走廊外走去,一边呢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徐少卿,你要想清楚,我可等着你的答案呢。”

  没人回答他,胡离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随即也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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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一匹骏马,正疾驰在泥泞的道路之上。

  一个披着蓑衣的男人,在月光下飞驰而过。

  苏画坐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肉汤,看起来已经凉了很久了,汤上都结起了细细的油脂。

  玄公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朦胧的转了个身,望着灵魂出窍一般的苏画,开口道:“小云子,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啊!”

  见苏画依旧没有回答,玄公索性踢了苏画一脚。

  “踢我干嘛!”

  “跟你说话呢,你耳聋了!”

  苏画把肉汤放到一旁,躺回了凳子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感叹了一句:“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我们之前在草堂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玄公也把手埋在了后脑勺,长舒了一口气:“是啊!不知道酒窖的啤酒咋样了,早知道逃难的时候,我就应该回去把啤酒给带上。”

  四处静谧,零落杂乱的院子,让苏画不禁想回到云霓草堂,哪里才是有家的感觉。

  “你说你...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也跟霓裳胡闹呢。”苏画越想越觉得难以理解,为什么他们要劫狱呢?这不是吃饱了撑着的吗。

  玄公听到这句话就来火,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小子真是不识好歹,救了你,反倒是我们做错了。非要等到你人头落地,霓裳改嫁了,我看才顺了你的心意是吧!”

  “陛下明明都打算赦免我了,哎呀...”

  “赦免有什么用,你以为相府的人会放过你吗?你别蠢了,别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不是也要等我从牢里出来后,在想办法吗!”

  “霓裳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的,我能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我闺女饿死吗?你也不想想我们的处境有多危险,城外出不去,待在药庐,也迟早也会被相府的人抓到。到时候,我看你能有什么办法!”玄公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说得苏画哑口无言。

  良久之后,苏画砸了咂嘴,放轻了语调:“那也要等我回了你们消息啊,你们在打算行动的啊。就一张纸条,今晚劫狱。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好好的从长计议呢。”

  “从长计议个六啊!劫都劫了,你现在跟我秋后算账?想打一场是怎么的?”

  “我没说要跟你打架啊,你这老头...”苏画缓了一口气,循循善诱的解释道:“我是说,将来。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要三思而后行。不要....”

  “苏云瑾,你还要吵到什么时候,到底还想不想睡觉!”

  房内突然爆出一道娇喝。

  “不进来,你就给我死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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