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相逢

　　“咕咕、咕咕”我看着我的咕咕趴在潇的肩头，晃悠着圆圆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待看清了我之后便一头扎进我怀里，我想死咕咕了，它竟然也来了。我开心的抚摸着它的小脑袋。

　　“你果然在这里。”潇的神色有些疲惫。

　　我抬头看看他：“你们在找我吗？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潇慢慢坐在我身边，仿佛累极了的样子，缓缓开口：“我一直在找你，但是怎么也找不到，近一段日子咕咕开始能闻到你的气息，于是我便带着它一直找，已经不眠不休飞了四日，好在终于找到了。”潇神色复杂的注视着我，而后又说：“你……和魔君……是不是那个混蛋抓走你的！”

　　他突然的愤怒吓了我一跳，我斟酌着开口：“准确的说其实也不是他抓的我，你……你先别气，冷静点。”当然不是泽妄抓的我，是无脸男。

　　“他……抓走你……有没有……”

　　潇的话吞吞吐吐，我知道他想问什么：“没有！但是你们怎么都知道我被泽妄带走的？”

　　“我……们？你还遇到谁了？你竟然叫他泽妄？”潇一脸不可思议，我一脸无奈，明明是我问他，他一个字都没回答转身还问了我几个问题，真会找重点。

　　“呃……我记得你说过魔君被封印了呀。”我赶紧转移话题，他与泽妄有血海深仇，我跟他讲不了理。

　　潇也并不执着：“是被封印了，只是当时还有一些魔族余孽散落在外，外忧内患源源不断，各族根本无暇去追查他们的下落，经过千年的沉淀，封印不似原来那般牢固，加上有流落在外的魔族悄悄攻击结界，就在你来到灵山第二日，结界便被攻破，泽妄不仅跑了，还打伤了师父，所以他才会一直闭关。前年的封印，不仅让魔族的散户更加团结，连魔君的功力也得到了不小的提升，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他封印在灵山山顶！”

　　“他当初封印在山顶？那我们去山顶找灵蛋怎么没见到？”

　　“他被封印起来，结界隐去了他的身形，你自然是看不到。虽然无人能看到他，但他却可以看到所有人，这就是被人视而不见的滋味，他经历了千年。”潇的眼睛里有熊熊烈火，不仅会伤到自己，也会伤到他人。

　　“你……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去引诱无怀诺的人不一定就是泽……魔君，而且就算是他，那无怀诺喜欢他也应该是有原因的吧……”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能感觉到，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我，可能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了。真奇怪，之前少元说起泽妄的旧事我还十分生气，才过了多久，我又只想着维护他，还是在他最大的仇人面前。

　　我不敢抬头看潇，我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大概是真的很生气，早知道不说了，万一他气得控制不住自己当场把我打死，那还不如找不到我呢。

　　突然，潇用力抓住我的双臂，我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他。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你不要相信他！他向来诡计多端，阿诺就是前车之鉴！”

　　我从来没见过稳重寡言的潇这幅样子，小声地说：“他，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你我相处了三年，我以为你会懂我，会相信我，小汐，我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吗？”潇就这么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想听我的回答，我还没来得及张口，他又继续说：“那时你非要下山去采花，我本不想你去，但看你足不出户好些日子，闷闷不乐的脸，加上轩禾又为你说情，我无奈之下才同意。没想到你一去，便走了整整一年，你知道我等了你一日都没见你回来有多担心吗？你知道我在山脚下发现魔气的时候有多害怕吗？你知道我在毓贞上仙的轮回镜里看到你被抓走时有多绝望吗？”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想想这一年来我与泽妄无忧无虑的生活，实在是十分惭愧，我并不知道他的这些情感，不过说实话，就算我知道，应该也做不了什么，我还在感动和惭愧之间徘徊，潇的语气越发冷酷：“就在我好不容易寻到你时，我以为你见到我会很开心，结果你竟然亲昵的称呼那个混蛋为泽妄！你竟然还在为他的残暴冷血而辩解！”

　　潇的手越发用力，箍得我胳膊生疼，我挣扎着叫他放开我，他却像走火入魔一般充耳不闻，冲我吼道：“难道那个混蛋说的是真的？你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你……你先放开我，我要被你掐死了！”潇的样子真的可怕极了，咕咕害怕的躲在我身后，一动也不敢动。



　　潇见我眉头紧皱，便放开了我，把脸扭到一边：“你不喜欢他最好，若是喜欢，也没关系，反正从此以后，你们绝不会再见面！”

　　“你说什么？”我不能理解潇的意思。他却没打算要回答我，起身朝洞外走去，我还在纠结潇的话，但是眼皮越来越沉，竟然困得都产生了幻觉，我觉得好像闻到了花香的味道。

　　我再醒来时已经不是在山洞内，我看着这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摆设，记忆像潮水般袭来，这里……是灵山！

　　“小汐？你醒啦？！”是轩禾，他惊喜的看着我。

　　我只睡了一觉怎么就到灵山了？我惊疑不定的看着轩禾：“我怎么会在这里？”

　　轩禾眨巴着眼睛：“是大师兄送你回来的呀，他说你病了，应该睡几日才能醒过来，这都已经第五日了。”

　　第五日？原来我那日闻到的花香不是幻觉，而是曼陀罗的香气。由曼陀罗的花朵制成迷药，只要少许便可以令人昏迷数日，乃是灵山特制迷药，名为仙醉。原来潇离开山洞是为了不被迷香迷晕，亏我还以为他是失望透了，还在心怀愧疚，真是可笑！

　　轩禾见我脸色十分难看，小心地问：“汐姐姐，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拿些粥来吧。”

　　“我不饿，潇呢？”

　　“念一上仙快要出关了，大师兄回来之后便去护法了，前些日子为寻汐姐姐擅离职守已经很不对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他可万万不能离开了。”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姐姐是想见大师兄吗？”

　　“不想，最好永远别见。”我不知道他说永远不会再让我见到泽妄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之他若是敢伤害泽妄，我绝不会原谅他。千年前的是非双方各执一词，我也无意去纠结他们口中的真相，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的安危，谁都不能动他一丝一毫。

　　我打发轩禾出去，只想自己静一静。接下来的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我心中记挂着泽妄的事，也没什么胃口，每日就躺在床上，偶尔走一走，不吃饭也没什么体力，走几下就继续躺着，师父不出公我就看不到潇，听说静怡和亓在筹备婚礼，还有两个月便要成亲了，我回来的事除了轩禾谁都不知道，这样也好，不然不知道又要有什么样的麻烦。

　　轩禾见我不吃不喝十分担心，没几日已经瘦的不成样子，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看着轩禾担心得泪眼朦胧的样子也偶尔会喝几口粥，我也尽量让他稍稍放心一些。

　　回灵山已经半个月了，我的院子里每日除了咕咕便只有轩禾，轩禾年纪还小，对魔君，打仗这些都不甚了解，也没什么兴趣，我叫他帮我打听泽妄的动向，有没有受伤，他也只说一切都好，仙族的人怎么会说魔君一切都好。

　　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这天晚上，我还是失眠，依稀听见窗外有悉悉邃邃的脚步声，很轻，难道是咕咕？这么晚了它要干什么？我披着衣服向窗边走去，我向窗外看去，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轮皎洁的明月，那大概是野猫之类的吧，我看着弯弯的月亮发呆，统一月亮之下的泽妄在干什么呢？

　　“泽妄……”

　　“想我了吗？我的小公主。”

　　耳边有温热的呼吸，这熟悉的声音，是泽妄！我惊喜的转过头，看着我日思夜想的脸，真的是他。滚烫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泽妄一边擦着我的眼泪一边心疼的说：“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紧紧抱住泽妄嚎啕大哭：“潇……潇说……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杀了……”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泽妄轻轻拍着我的背，低笑着说：“我可是魔君，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呢？别哭了，别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泽妄细细地擦干我脸上的泪水，但是泪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他低下头轻轻的吻我，从眉眼到嘴唇，温柔缠绵，把所有的思念都发泄在这个吻中，我笨拙的回应着他，他紧紧的抱住我，好久好久。

　　在我快要呼吸不过来时，泽妄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一直想念的人就在眼前，我安心了不少，但又担心他这样进到灵山会不会有危险。我抬头看着泽妄：“你怎么会来灵山，要是被他们发现你就跑不了了，不行，你得快走。”说着便推他离开。

　　泽妄并未急着走，拉过我的手环住他的腰，得意的说：“怕什么？本君来见未婚妻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你在魔族呆的好好的怎么就走了，为什么抛弃我？”

　　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我被勒得几乎要亲在泽妄的脸上，这个脸都变得热热的，我小声解释着：“我没有抛弃你，我是想着咕咕还在这里，我想接它来和我一起，本来是要告诉你的，可是你那几天迟迟未归，我想着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这样的小事还是不要让你分心，只不过没想到一下山就迷路了……”

　　泽妄看着我红红的脸，小嘴不断解释着，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我的最吧唧亲了一口：“有苏少元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我说他要是敢动我魔君会把他挫骨扬灰！”我得意的看着泽妄。

　　“那日你为何不喊我，若是你呼救我便能找到你们的藏身之处，任有苏少元再厉害，我也还是能抓到他。”

　　我垂下眼眸，想起魔族公主，此时此刻我不想提她，我也不想再纠结过去的事，反正那个公主都消失了，没准早都不在人世了，所以我便对泽妄撒了谎：“你好几日都没找到我，我知道了有苏少元不会伤害我，所以就想你多紧张我一下，不行吗？”

　　泽妄轻轻笑着，稍一低头便又亲我一下，宠溺的说：“行，你想做什么都行。”

　　我撇撇嘴：“本来是想吓你一下，没想到你后来真的不见了。”

　　“我本来以为你们会往灵山去，没想到竟然到了青丘，本来派人一直守在灵山附近，没想到等到前几日才发现你回来，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有苏静怡竟然如此大胆，连魔君的人都敢动！”我望着泽妄眼中的怒气，只觉得开心，我轻抚他的背安慰道：“没事啦，本公主命大着呢。虽然她的做法很恶劣，但也是因为太爱亓了，可以理解的不是吗？”我冲着泽妄笑了笑。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哼！那你以后可要好好补偿我哦！”我把脸埋进泽妄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只觉得从未如此开心。

　　泽妄摸着我的头：“我本想带你回魔族，但眼下看来，你还是留在灵山更安全些。”

　　“为什么？”

　　“魔族与仙族之间必有一战，魔族现在并不太平，过了这阵子，等我处理好一切便会来接你和咕咕，等等我好吗？”

　　我用力点点头：“那你一定要小心，我可在等你呢。”

　　泽妄笑了笑，临别低头深深一吻，我目送他离开我的院子，等他回来接我。

　　知道泽妄平安无事我也安心许多，连日来睡眠不足，眼下是真的有些困了，我刚要到头睡下便听到有人敲门，难道泽妄又回来了？

　　我欣喜的打开门，看见眼前的白衣，神色一点一点暗淡：“潇？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听轩禾说，你想见我？”他的神色有些疲惫，大概是一直在护法未曾休息过。

　　之前我不知道泽妄的下落自然是想见他问个清楚，但眼下我已经见到泽妄，便不再担心了。我冲潇摇摇头说：“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去哪了，夜已深了，早些休息吧。”

　　潇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回到屋子里，路过梳妆台时瞥见了我绯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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