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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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誓师的那天恰好出了太阳,纪礼需要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上台时连掌声都比之前热烈,明显带了好奇和亢奋,如果一定要形容大概类似于在猫窝里看到一只狸猫。
他将话筒调高一些,往台下的人海中看了一眼。
刹那间像是时光倒流,录影带一直往回,拉到了高一上学期第一次月考后的表彰大会。
应云生还没从那点奇怪的怅然若失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台上的人开口道:“曾经有人说起过一句话。”
纪礼弯了下唇:“人们眼中的天才之所以卓越非凡,并非天资超人一等,而是付出了持续不断的努力。一万小时的锤炼是任何人从平凡变成世界级大师的必要条件。”
应云生:“……”
他从听到对方说出「一万小时」起就下意识去追逐对方的视线,这一次却轻而易举就对视上了。
如果说原本还有迟疑,这下他却可以确定了,纪礼就是故意的。
两人一直这么没名没分地相处,难免会有不经意嘴上没把门的时候。偏偏应云生每次打个直球,纪礼转头就能说句更直白的惹得他脸红心跳。他在这件事始终占不了上风,久而久之也有了那么点执念,非得做点什么让纪礼也为他手足无措一次。
寒假前他脱口而出的那句「喜欢你」其实多少带了点报复的心思,谁能想到对方当时的确是无措了,如今一个寒假过去,纪礼会直接拿他表白那天背过的小说选段做演讲素材,当着千百名同学的面都能隔着人海撩拨他一下。
黑板右侧的倒计时正式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该上的课早就结了。
老师在一轮复习过后其实就不怎么正式上课了,每天的课堂时间通常在讲作业题和讲考试卷子之间反复横跳,实在没题可讲就放大家自习,自己坐在讲台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忙活。偶尔有学生碰到难题抱着题目上去问,老师就会抽空解说,碰上有代表性的直接投影到大屏幕上,作为众人错题本里值得收集的预备役。
除此之外,老师干的最多的就是谈心。
任课老师还好,毛先知作为班主任,几乎把每个人都拎去办公室喝过茶。
纪礼的成绩从没让老师操过心,却也没逃过被叫去畅谈人生理想的过程。回到教室后简明远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深吸一口气。
他看得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简明远说,“就是看到你都被叫去谈心了,突然就觉得我得到了升华。”
五月份,众人逐渐褪下冬季的校服棉袄。
崇柳市几乎是没有春天这个季节的,一年一年都只在夏天和冬天反复切换,前一天还必需穿毛衣才能出门,到了第二天套件短袖都觉得热。
但在老师眼里,这段时间的气温跨越大倒还是其次,更要紧的其实是疾病高发。教室里短短两天之内已经倒下了四五个人,毛先知日常连巡逻脚步都带风,天天叮嘱八百遍「天气热也要注意保暖」。
班主任在下课铃响后才离开,简明远趴在课桌上玩笔帽:“每天少布置两张卷子,绝对比我们多保暖管用。再这么下去,我迟早也要因为过劳在高考前进一趟医院。”
叶如晦转过头:“不会。”
“为什么?”
“你当你这一年每天两千米是白跑的?”
“呃……”简明远受了对方近两年的嘲讽,满以为早已练就金刚不坏玻璃心,却没想到还是因为一句话直接破了功,顾及着满教室的高三学子才没让这人直接血溅当场。
可惜的是简明远好好地渡过了换季期,反倒是纪礼没扛过去,当晚就起了高烧。
那会儿正好是周末,应云生醒来后没等到纪礼,只能去敲了隔壁宿舍的门,结果一开门就见到对方烧得潮红的眼。周末医务室不开门,他便直接将人拎去了医院。
纪礼唇色很白,脸上全是高烧起的酡红,手上因为连了输液瓶被雪白的医用胶带缠着,肤色比起胶带却也没差多少,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却还有心思调笑别人:“喝药的是我又不是你,别苦着脸了。”
应云生沉默地望着他喝完药,出去了一趟后回来,手上就多了个糖罐。
纪礼愣了下,失笑道:“我其实没那么怕苦。”
药喝得多了,总会生出抗性,何况这种冲泡药剂怎么也不会苦得过中药。
应云生「嗯」了句表示知道,低头在糖罐里翻了翻,挑出一粒剥开,递到他嘴边:“可这和我想给你吃甜的冲突吗?”
纪礼这一次生病反反复复了很久,哪怕已经可以回校上课,还要每天按时用药。
那个糖罐被他带回来放在课桌上,每天吃完药从里面倒出一粒,哪怕后来病已经彻底好了,吃糖的习惯也没停。
为此他还特地从外面买了个小盒子,洗干净的彩色涂鸦糖纸以每天一张的速度缓慢地往上叠加,从盒底一直堆积到盒顶,像个造型奇异的计数装置,将那段飞逝的日子都染上缤纷的色调。
最后一颗糖被他吃完后,时间终于滴滴答答走进了六月。
纪礼三模的成绩依然没掉下年级第一,甚至直接创造了分班以来甩开第二名近四十分的记录。
应云生所在的理科班金字塔顶端的差距虽然没那么狠,但总分数说出去依然能让一众莘莘学子怀疑人生。
学校里那会儿不知是从谁领头总开玩笑他们这一届可能要出俩状元,而且还是能直接载入史册的双黄蛋。说得多了当事人也多多少少有所耳闻,纪礼笑着跑去问另一个当事人对此有什么看法,应云生思考良久说出一句,要是真的考上状元了用它当礼物表白成功率会不会高一点。
纪礼设想了一下:“不会。”
“为什么?”
“表白成功率高不高看的不是礼物,是对象。”
高考持续了两天,亲身经历的时候总觉得漫长,可当它过去了再回头看,其实也就是弹指一挥间,没有恐怖袭击,没有僵尸怪兽,监考老师不会吃人,卷子也不会用外星文,和他们过去的任何一次考试其实没什么不同。
考完当天校门开放后,外校的考生一窝蜂往外涌,而本校考生则被老师召集在各自的班级集合。
毛先知宽慰了一通“考完了就不要去回想不要对答案不要总觉得如果当初怎么怎么样现在可能就怎么怎么样”,最后终于抛出正题:“今晚去吃个散伙饭,我请客,大家想吃炸鸡烤串还是日料火锅?”
众人一下子欢呼起来,而后就开始为晚上吃什么展开了激烈辩论。
辩论到最后,还是传统中餐获得了最终胜利。
饭店订了四桌,二楼地上铺的红毯尽头个搭建好的舞台,本来是每天饭点时由请来的专人表演戏曲和变脸艺术,可惜这一次演员刚刚下来,空置的舞台就被这群毕业生承包了。
他们高三就没有参加学校的元旦庆典资格了,但毛先知依然在元旦放假那天在班上举办了一个小型聚会,学生组织流程,设计表演,准备零食饮料。
而现在也和当初差不多,毕竟没有事先排练,大伙又做不到真的在饭店里还有其他人的情况下毫无形象,便把当初排练的节目重新拉出来利用。
比如某个男生曾经加入过校园相声协会,高出了,就背了一段自己编的相声。
比如某个女生曾经参加过校园歌手大赛,高三没再报名,就清唱了一首以毕业为主题的民谣。
比如某些男生女生曾经作为街舞社成员出席过高二的元旦晚会,如今就一起上台跳了一段街舞。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不需要再做贼似的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相反无论看向哪都有人举着手机给他们拍照留念,走下来甚至还有别桌的客人笑着和他们打趣:“小朋友跳得很好看啊。”
纪礼在桌上的人开始互相灌酒的时候起了身,走出饭店,就看到远处的跨江大桥。
夜晚的风比白天柔和许多,没有灼人的滚烫,迎面吹来时还带着江水潮湿的气息,还有人呼吸时溢散的酒香。
纪礼走过去:“你喝酒了?”
应云生站在江边的围栏前,听到声音后转头,眼睛里便浮出了笑:“嗯。”
纪礼也很少见到他这样不加掩饰的开心,凑过去闻了闻:“喝了多少?”
“没多少。”应云生想了想又道,“两三杯。”
纪礼失笑:“你以前不是说酒难喝吗?”
应云生指了指江边停靠的渔船:“老板拿过来的酒很好喝。”
纪礼眨了下眼。
应云生又补充:“是苹果味的。”
“要不要去走走,醒醒酒?”
“嗯。”
晚上江边人很多,大多都是饭后来散步的男女老少,江水静静地在月下流淌,远处的渔船灯火零星。
应云生望着江水:“我以前一直在想,在这种船上吃饭是不是比在家里味道要好。”
纪礼愣了一会儿才跟上他的思路:“你说江边那种渔船饭店?”
应云生「嗯」了声:“我爸妈没离婚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经常不在家里吃饭,却很喜欢在外面吃完后回家告诉对方自己在外面吃得有多好,今天这个说被人邀请去了酒楼,明天那个就说被人邀请去了农家乐。直到后来湘江周围多了几家渔船饭店。”
那会儿这种在船上用餐的方式因为新奇,刚出现时很受周围人的追捧,订一张桌子的钱都够普通人去饭店开一场婚宴,仿佛只要在船上走一遭人就跟着升华进了高端行列。
大人幼稚起来真的不输小孩,比如应云生那对亲生父母。
“他们那天回家后因为到底是谁先上了船吵了起来,吵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从先后吵到生活习惯再到互相比赛找对方的缺点,到最后完全偏离了最开始吵架的内容。吵完第二天他们就都不见了,再没回来过。”
可于那时的应云生而言,渔船这两个字却成了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想不明白的难题,将他钉在始终无法逃离的禁地。
“我们班散伙饭选地点的时候渔船得票最高,所以班主任带我们过来了,我现在自己试过,觉得上面的东西其实也不怎么样。”应云生声音很轻,“还没你做的好吃。”
纪礼笑了:“那我下次给你做就好了。”
“明天可以吗?”
“可以。”
“后天呢?”
“可以。”
“大后天呢?”
“也可以。”
“你怎么什么都说可以啊。”
“因为你想的话我都想说可以。”
“那如果我说想当你男朋友呢?”
“呃……”应云生望着他,哪怕早就对答案有所预料,可此时此刻眼里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带上了紧张:“可以吗?”
纪礼笑着道:“可以啊。”
话音落下,眼前的人忽然抓住了他,手指缓慢地伸进他的指缝间,与他十指交叉。
纪礼腰抵在江边的扶栏上,一个轻轻软软的吻,带着少年人未曾出口的炽热爱意,随着江面的风印在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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