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灵苗鸾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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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灵苗鸾姬
鸾姬吓出一身冷汗,正要开口喝问,粉雾忽然飘散,三个身影出现在五丈开外。
三人皆为女性,一老二少。老者年逾六旬,面冷,袍紫,臂挽一支二尺金莲。少者均约十七八岁,貌美,粉衣,手持玉柄青剑。只听一少女说道:“师太,此女身气邪灵参半,是有些怪。”
另一少女说:“师太的显形之术好生厉害,如此一看,她真美耶!”
鸾姬又是一凛,自己面巾、斗笠、披风素袍、再加之薄皮遮面,连那九段炼狐皆认不出,此三人如何一眼窥破真颜?正暗惊诧,只听挽莲老者说道:“带回雌鹞峰,慢慢审议。”
二女拱手,道了声是,鸾姬只觉身子一轻,瞬间失去意识。
待睁开眼,鸾姬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所香雾萦绕的厅堂正中,两旁数百女子携剑而立,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为首紫金椅上端坐一人,正是林间所遇老者。
见她醒来,紫金椅下首一中年女子庄重开口:“下站女子听真,此乃雌鹞宫宗议堂,上首便是宗主雌鹞师太,你那绝世武功乃尘世陋技,于此一文不值。问话须诚答,若半字虚言,尔将入冰川受罚。可记下?”
鸾姬仍无力,面对无形威压只得顺应点头。
雌鹞师太半眯老眼,那种女性久无情事怨聚而成的刁态很是凸显,冷冷问道:“姓甚名谁?家居何处?”
鸾姬心中微惧,种种迹象表明,此处定是仙境无疑。既然人家是仙人,假话肯定站不住脚。于是她据实而答:“小女鸾姬,乃大乾京都人士。”
“因何女扮男装独闯大坤深山?”
“小女入宫拒寝,设计出逃,觅他国人烟稀少处偷生。”
雌鹞师太的浑浊老眼睁大了少许,接着问道:“凡俗之女入宫皆喜,你竟出逃,有些蹊跷,为哪般啊?”
闻言鸾姬心中一动,暗自揣摩,仙域或有解咒之法亦未可知,既然已经真名实姓相告,还有隐瞒的必要吗?想到这儿,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扯下绾鬓纱,裸开左耳,合盘托出……
待鸾姬如实讲完,雌鹞师太及众女徒并未出现该有的惊讶之色。她们相互对望少许,雌鹞师太当即宣布,任何人不得将鸾姬耳中黑毛之事外传,违者宗法伺候。
宣布完,雌鹞师太舒缓说道:“这雌鹞宫乃方外之所,对尘俗世故不肖问津,因为那是最直白的因果循环,无非种怨得怨,种善得善。只是那草乞郎有些意思,竟令妖毛生畏。可惜三十六尘罡已被你斩去三十有五,纵他有些灵根,恐也孤掌难鸣,成不得忒大气候。于灵界眼中,你那苦女涧无非肖小灵域,百年受灵者最多突破初仙之体,拜入灵门仙宗也就堂前扫院之徒,怎驱得了你耳中妖咒。念你有些灵慧,就在这雌鹞宫做一女徒吧,省得浪迹尘世遭人谋害。要知道,尘世亦有高人,雕虫克雕虫,此起彼伏尔。”
鸾姬一听,心中不免疑窦丛生。此处既是灵道仙宗,又瞧不上尘世妖术邪法,那么,为何不谈灭妖之道呢?
带着这个疑问,她踌躇问道:“敢问师太,可除我耳中黑毛?”
雌鹞师太面色稍窘,眼锋更冷:“你耳中的妖咒乃家孽而生,自古杀人偿命,此理仙凡皆通。没听说过世上有仙就有魔,道若高十尺,魔亦高一丈的道理吗?那毛妖本是魔族一派,现尘世人心不古,谋财害命,逐利杀生,怨孽泛滥,以致魔胜仙寡,暂且攻将不入,只求势均力敌各安疆域罢了。这也是各宗各派广招灵苗苦炼精修之故。若你有那造化,便修得尊仙之境,以修为清除怨孽冤债,想来妖咒自除。至于杀那草乞郎嘛,亦是条路,但此乃你族上积怨之果,而草乞郎也非妖邪,本宗无能为力。”
鸾姬又问:“妖力如此,为何不亲自铲除那三十六尘罡?”
雌鹞师太答道:“妖若越界,仙必抗之。且妖令只发一次,应是怕你失手惹仙界警觉。惹护之,妖再想除罡就难了,易暴露妖之企图。惹仙域测出三十六尘罡,聚之修成正果之日,即妖界灭顶之时。所以,妖只得惑人施计为之。”
鸾姬听明白了,仙魔相互制衡,各不相让。耳中黑毛乃自己该承之恶果。欲除此咒,只能竭力修炼,以图镜达尊仙自御邪魔。但鸾姬向一同寝女徒打听师太何镜时,女徒却答:“上仙。”
仙级分别为初仙、中仙、上仙、元仙、真仙、尊仙和尊神境。目前只闻仙域尊神为最,再无其他。而每一仙级还分九重段位,雌鹞师太已七千四百余岁,在六十八岁高龄突破初仙一重境,以致容貌只能定格在这个年纪。现今上仙五重境,已算大成。按这个进度,修至尊仙境界可能比宇宙再造一个大千世界快不了多少。鸾姬心念一灰,愁眉不展。
但她不知道的是,宫堂后殿雌鹞师太正对那个中年女子轻言:“鸾姬口中那闪释彤芒之物不知何器,你去探探,若……”
雌鹞师太至此息音,女子拱手说道:“师太放心,琥棉去办。”
两日后琥棉归来,近身禀报:“师太,琥棉无能,未得此物。”
雌鹞师太蹙眉问道:“你一中仙修士,竟未得凡间之物?”
琥棉满面愧色,回禀道:“此物似一角铜镜,就在乾君贴身老太监左至右怀中。琥棉化身飞蚊深夜靠近,不想离得三丈便周身刺痛,如万针穿肤,险些化归原形。次日,琥棉上了执扇宫娥之身,凑近测探。不料,老太监忽喊有妖,宫廷大乱,琥棉只得抽身而退。”
“哦,看来此乃大乾镇邪之物,但你乃名宗正神,且境至中仙,何物能拒你于三丈呢?奇妙,老身前去探探。”话音一落,紫光微闪,雌鹞师太无影无踪。
但,只七个时辰,雌鹞师太便驾云回转,面上郁郁冷沉。
………… …………
鸾姬入了仙苗堂则如细沙沉海,千余女子中只是容颜最靓,其余都不出众,唯一不同之处便是绾鬓纱昼夜不离额畔。
可想而知,她那微灵相融的绝世武功在这个修真界犹如无矢之弓,毫无用处。这一千多女子都是近些年雌鹞师太带着侍女五湖四海亲自精选点化而来的。大的不过二十出头,小的十一二岁。她们个个身具慧根,有幸被选至这世外雌鹞仙宫,便脱了尘世,灵气长,俗气消,株株剔透晶莹,无病无疾。但何时能突破初仙境而真正成神,却要凭悟性,看造化,否则百年之后照样肉烂身死,坠入轮回。
给这些仙苗讲习心法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修士,名叫茯苓。她半年前突破的灵关,现为初仙一重境,苦苦修了十九载。鸾姬初来那天,茯苓也在宗议堂,只是排位最靠后。这是仙界不成文之规,与世俗相近,级位低,站位自然远。但,无论怎样,毕竟成仙了,是雌鹞宫六百一十九位仙姑中的一员。
面对台下众列仙苗,茯苓开口讲道:“成仙者,一靠造化,二靠勤恳,两样聚齐则成正果。女者芳华容颜第一求,何日成仙便驻颜何日。如我,三十有二,娇颜正熟,他日觅一男修,万载快活……”
听至此处,换成紫纱绫裙的鸾姬更是愁眉不展。摆在她面前的难题有两个,其一,如果耄耋之年成仙,狗哥能喜欢自己吗?其二,姑且今天就成仙,修至可除妖毛的尊仙境最快也得近万年,那时狗哥安在?
鸾姬愁极隐泣……
此时,茯苓在台前说道:“今日师太大发洪恩,赐每人雌鹞丹一粒,吞服便有助提灵。”
话音落下,茯苓双手一扬,仙堂立刻飘满雪粒,不多不少,一千二百零八灵苗人手一颗。
鸾姬看了看凭空飘落掌心的小小晶体,想都没想,直接送到嘴边。
但,意想不到的诡异一幕发生了,她的左耳突然传出一股怪力,猛地一吸,小米粒般的晶体嗖的一下,径直钻入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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