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回忆

“那个，你回家要怎么跟你爸妈说呀？伤得这么厉害，”唐茵乐极生悲，这会才想到这事还不算过了呢！

        “嗯，凌冬儿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不是个好学生？”凌寒宇低声说道。

        唐茵倒是听凌冬儿说过自己的哥哥并不是多热爱学习，不过是坐在唐茵身边不好意思打扰学霸学习，所以才用心些，可是架不住天生聪明呗，成绩就是蹭蹭上涨。

        “难道你之前真是打架斗殴，行政处常客？”唐茵差异道。

        “哇靠，冬儿这么跟你说的吗？那我回家要揍她一顿，”凌寒宇愤愤说道。

        “我倒也不至于这么坏，就是偶尔逃逃课，放学早退出去见见世面什么的……这不是你当班长，要是做了这些，都要被你记录在册吗？以前我们学校才不管这么多。”

        “那这跟你今天的伤有什么关系？”唐茵不理解，为什么讨论的话题突然就歪到了这边来。

        “你傻呀，你看，我就不是个好学生，只不过没你说的这么坏，但是坏学生再堕落一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若是你这样的额，突然成了打架斗殴的，那才会让全天下都震惊。”

        “再说了，这事就算瞒得住我爸妈，也瞒不住学校的，今天打架的那三人你认识吗？”

        唐茵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我知道他们是我们学校的，但是不知道叫什么，他们不是被停课了吗？如果他们就站在我面前，我可以认出来的。”

        “你打算把这事捅到学校吗？”凌寒宇问。

        “这不应该用捅，这就是正经的告发，”唐茵盯着凌寒宇，义正言辞地说道。

        “他们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原本是因为做错了什么事被谁告发到了学校导致了停课退学，但是他们今天对我做了这么危险的事，明天也可能对着其他同学做，何况今天他们还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唐茵看着凌寒宇右手上的绷带，雪白的绷带现在上面还透着红色，那是伤口渗出来的血水。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至于学校会给他们什么处分，这就不是我们该考量的事了。”唐茵语气郑重。

        凌寒宇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唐茵，这件事让我来解释，你不要参与进来，可以吗？”

        “他们毕竟跟我一起打过球，大家都有些感情在，说实话我以为今天他们应该更理性一些，不过他们都在气头上，也不听我的劝。”凌寒宇耸了耸肩，无奈说道。

        “大家毕竟都是小孩子，他们还被停学了，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再发生什么大的事情，可能就跟张以凡一样，会被直接劝退了，”凌寒宇补充道，“如果这事还牵扯到女孩子，从学校的角度来说，肯定更加会从严处理。”

        “就当卖我个人情，这事你把自己摘出去，我也会让他们给你个交代，可以吗？”

        唐茵看着凌寒宇身上的伤，不好再说什么。

        后来呢？后来这事真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唐茵不知道凌寒宇第二天是怎么跟老师解释自己身上的伤的，又是怎么让围堵她的三个人也同意用凌寒宇的那套说辞。

        总之后来，凌寒宇也背了个处分，失去了期末可以评优的资格，而那天围堵她的三个人，在停学两周后倒是回来了，但是他们承包了那个学期接下来的日子操场打扫落叶的卫生。

        他们也没再找过唐茵的麻烦，凌寒宇也再没在学校跟他们打过篮球。

        凌寒宇的右手受伤严重，暂时没办法写字了，然后唐茵就看到凌寒宇异常淡定地直接开始练习用左手写字了。

        “你不跟老师申请一下，特殊时期没办法用右手写字，这段时间先不做作业什么的吗？”

        “你看我用左手和右手写出来的字，有什么区别吗？”凌寒宇给唐茵展示了一下自己之前用右手写的作业，和今天新鲜出炉的用左手写出来的字。

        唐茵仔细地辨认着左右两边的字，深感王老师给凌寒宇送字帖和监督他每天练字的用心良苦，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呀？

        她仔细辨认了半天，觉得不知道该说是自己不识字，还是这字长得太抽象，实在不像是中国字。

        果然天下美的字可以美得千姿百态，可以翩若浮云矫若惊龙，可以遒劲有力力透纸背，也可以龙飞凤舞飘逸灵动……但是丑的就都是一样——侮辱了这些被写出来的汉字。

        凌寒宇这用左手和右手写出来的字，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嘛，反正都侮辱了仓颉造的字。

        唐茵摇了摇头。

        “这可不就是嘛，”凌寒宇觉得自己刚用左手练习写字，就可以达到右手写出来的字的效果，自己简直是天才呀！

        “所以我用左手和用右手，没什么差别，”说完这句他又补充了一下，“欧，不，还是有点差别的，我仔细算了一下，我右手的手速还是比左手快很多，所以我接下来要抓紧勤加练习，赶紧把左手写字的速度跟上。”

        “那你最近还练字吗，”唐茵看着这些歪歪扭扭的字，咽了口口水。

        “不，这个先暂停吧，嗯，这个要跟王老师说一下，唐茵，王老师要是觉得我说谎了，这个你可得帮我作证。”

        凌寒宇又举起了他的猪蹄晃了晃，“这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我先把左手写字的速度提上来，至于练字什么的，还是后面再说吧，总不能一下子，换了左手，又要提速，又要保质，这太为难我了。”说着还摆出了一副委屈的姿态。

        “这，你说得很有道理。”唐茵说道，心中想着，这也算是不侮辱卢中南老师了。

        唐茵在这之前绝对没想到，凌寒宇居然也是个话痨，而且是个机灵鬼，三两下可以糊弄得大人找不着北，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在。

        因为凌寒宇受伤，他的值日工作是唐茵代劳的，这天凌寒宇就没坐在座位上练字帖了，他站在讲台上，像个俯瞰人间的神，向唐茵发号施令。

        “这边，这边，这边的桌子没摆放整齐，”凌寒宇眯缝起一直眼睛，就用一只眼睛对着一列的桌子看过去，看看是不是排得整整齐齐。

        “这边，这边，唐茵，这边还有纸屑呢。”凌寒宇用他还没残废的左手，伸向他左前方10点钟的方向。

        “这边，这边，唐茵，这边还有垃圾，原来陈良熙上课偷吃零食呀，都不知道把袋子收好的。”凌寒宇指着陈良熙的座位喊道。

        ……

        唐茵手中拿着扫把，一开始还宽慰自己，不跟病人计较，过去把桌子摆整齐了。

        不跟恩人计较，过去把凌寒宇指到的有垃圾的地方扫了。

        但是凌寒宇没完没了，还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一只脚着地，一只脚脚尖踮着地，半屈着膝盖，斜靠在讲台上，像在指点江山似的，催着唐茵干活。

        本来唐茵踏踏实实，依照顺序地打扫卫生倒也没什么，现在凌寒宇非要刷点存在感，一直发表自己的重要讲话，带着唐茵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干活，唐茵一开始还顺着他，几次三番之后，也有几分恼怒了，丢了扫把，柳眉倒竖，插着腰道，“凌寒宇，你有完没完？”

        “这不是没事干嘛，”凌寒宇左手擦过讲台，手上带了点粉笔灰，贱贱地说，“哎，唐茵，讲台这里好像也没擦干净诶。”

        唐茵直接丢了块抹布过去。

        凌冬儿过来找唐茵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的哥哥带伤在前面跑，唐茵在后面拿着把扫帚追着他，嘴上一直喊着，“凌寒宇，你给我站住，你还跑……”

        “就不，就不，你来追我呀，哈哈，”凌寒宇故意慢跑着，跟唐茵一直保持了五步的距离。

        他们绕着走廊和教室，前后门地窜着跑，等到唐茵回过头想要杀个回马枪的时候，凌寒宇又会快速掉头，确保自己不被唐茵抓到。

        “茵茵姐，茵茵姐，我代我哥跟你说声他错了，”凌冬儿大声喊道，“你手下留情呀，别把他另一只手也打残了……”

        凌寒宇听到了自家妹妹的喊声，看到这平日里跟唐茵关系好得都要成连体婴儿的妹妹，居然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了说了句公道话，一瞬间就觉得，这妹妹还是没白养呀，霎时间向自己的妹妹投去了感谢的目光！

        只是在凌冬儿来看，却很是迷惑。谁来告诉她，昨天她来找唐茵姐玩的时候，唐茵姐和她哥哥还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

        今天她残废了一只手的哥哥，究竟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把一向和气，脾气甚好的唐茵姐惹得如此恼怒？

        她看着茵茵姐这架势，霍，这是不追到他哥哥狠狠打上几下誓不罢休呀！

        凌冬儿看着自家哥哥尚且健全的另一只手，大声喊道，“茵茵姐，我哥另一只手，让他留下来吧，不然家里的家务可就都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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