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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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相互之间一旦有了隔阂，对方不论做什么便都是错，即便做着和以前相同的事，为着对方考虑，在别人眼里也变成另有居心。
马良在警局走廊尽头接了一个电话，再回到办公室发现哼哈二将眼神怪怪地看着自己，拍了拍肚子上的肥肉，“走吧，把人都召集起来，开一个总结会，然后咱们就可以回F市了。”
哼哈二将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男刑警和女刑警互相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跟在马良的身后。
到了会议室，马良看见老常已经带着D市警员齐齐整整地坐在会议桌的右侧，互相点头致意一番，马良和哼哈二将坐在会议桌左侧前面的座位上。
不一会，张小满和长弓落红走进来，司马北低着头跟在二人身后，三人在会议桌的最末端坐了下来。
马良瞟了一眼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的张小满一行人，耸耸肩，站起身来，走到会议桌正前方，拍了拍手，朗声道，“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简单地总结一下联合调查组的工作，然后跟大家道个别，今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和帮助。”
老常哈哈大笑，“都是兄弟，说那些客套话干啥，以后常来D市玩。”
“该表达的感谢还是要的，”马良轻咳一声，正色道，“言归正传，我来总结一下最近的几起案子，首先是金佛酒店浴室杀人案，死者孔老五，”马良打开投影仪，指着上面的幻灯片，“死因无氧窒息，凶手是孔老五的老婆和女儿，后来我们觉察到廖勇和孔老五案件有关联，一路追查，发现了火车上的案子....”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马良陈述案件，一点多余的嘈杂声都没有，直到末尾。
“事实证明，虽然每桩案子都有一张奇怪的卡片，但是每个案子都各有凶手，”马良用手指轻点几下桌面，“所以肯定不会是连环凶杀案，那么联合调查就没有必要了。我已经向上面申请了撤销联合调查组，早上的时候批复通知下来了，上面也同意了我的申请，所以今天就来跟大家知会一声.....”
“联合调查组不会撤销，”坐在最末端的张小满冷冷地说道，“就在我刚才进来之前，上面已经驳回了你的申请，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看看你的手机。”
马良眉头一皱，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老常和其他警员也都各自摸出自己的手机，点进联合调查组的群组里一看，果然最下面是局里领导发的一张驳回申请通知函。
老常面色尴尬地看向张小满，“满小子，是你让局里领导驳回申请的？”
所有人都看向张小满，坐在张小满旁边的长弓落红眉毛一挑，“是我去找局里的领导请求驳回马良的申请的。”
马良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直直地看着长弓落红，“理由呢？”
长弓落红从兜里掏出一个证物袋，扔到会议桌上，“这是在河里那具焦尸的胃里发现的，和之前那些案子里的纸片一样，都是一个画着似狼似羊的图案，既然所有的案子都有这个图案，那就说明所有的案子都有同一个人在背后捣鬼，这时候怎么能撤销联合调查组呢。”
马良对哼哈二将中的男刑警努了努嘴，男刑警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证物袋，仔细辨认证物袋里纸片上的图案，朝着马良点了点头。
马良瘪了瘪嘴，“就算每个案子都有一张这样的纸条，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毕竟前几个案子的凶手都已经抓获了，联合调查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
“谁说的那几个案子的凶手已经抓获了，”张小满慢悠悠地说道，“金佛酒店的案子暂且不提，火车上的案子结束了吗？那一对老夫妻找到了吗，他们可是也参与了谋杀廖勇的计划，现在杨青和葛军死了，贾兴也死了，李红成为了焦尸，只剩下那对老夫妻。”
“我派人调查过，”马良眯起眼睛看向张小满，“那一对老夫妻用的是别人的身份证，整个检票进站的过程，包括上车寻找卧铺房间他们都是弓着身子低着头，除了那个老大娘在检票的时候迟迟不肯掏出身份证，露出了半张脸，其他任何时段监控都没有拍到他们的样子，无法继续追查。”
“有人没落网就不算破案，”张小满站起身来，缓缓朝会议室最前端走去，在马良面前站定，指着墙壁上的幻灯片，“我们再说说陈大妈和陈平的案子，陈大妈为什么要陈平杀死自己，陈平为什么要去天台，王静虽然招供说自己是杀死陈平的凶手，可这就一定是真的吗？监控显示当时天台除了陈平，没有其他人，那么王静是如何用空气炮杀死陈平的？”
马良面色一滞，紧紧咬着嘴唇。
“你看，你什么都没搞明白，就说已经破案了。马良，你太心急了，”张小满眼神冰寒地说道，“心急地让自己手下开枪打死杨青，心急地藏起来陈平案的其他人可能犯案的证据，心急地撤销联合调查组离开D市，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心急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马良指着哼哈二将，“开枪打死杨青的时候，你也在场，是他们两个怕你被杨青捅死才开的枪，至于你说的我藏了陈平案里其他人犯罪的证据，更是空口说白话，若非看在咱俩相熟，我可是会告你诬蔑诽谤的。”
“昨晚你的两个下属来找过我，他们告诉我，”张小满表情玩味地看着马良，“在围捕杨青的时候，是你给他们下的令，生死不论。还有，我既然敢说出你窝藏证据，那就是有凭证的。”
哼哈二将中的男刑警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录音笔，“马队，你就认了吧，我去找过空气炮老板了，他什么都对我说了，用钱是堵不住那种人的嘴巴的，张小满给了你支付那个老板的两倍价钱.....需要我在这里播放出来吗？”
马良摇摇头，“不用了，谈不上窝藏证据那么严重，那张收据清单上面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既然王静已经认罪了，我只是不想多生事端，”眼神阴鸷地盯着张小满，“有你的，张小满，不过你别忘了，是我聘请你作为调查组顾问的，我现在就撤去你顾问一职，你还能在这里耀武扬威吗....”
“当然可以，”长弓落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现在是局里领导亲自聘请来协助调查案件的专家，倒是你，准备接受纪律检查吧，是不是窝藏证据得检察官说了算。”
老常眉头紧皱地看向马良，“老马，你真是糊涂了，不管王静有没有认罪，任何跟案件有关的证据都要上交，警规你都忘了吗！那清单上面到底写着谁的名字，让你甘愿铤而走险？”
张小满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清单的照片，“这是那个老板发到你手机上的照片，我已经打印出来了，”将照片扔在会议桌上，“上面写着陈有庆的名字，当年车祸案的受害人就是他，肇事者是陈大妈和陈平中的一人，这叫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老常凑过去拿起照片，仔细一瞧，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陈平也有可能是陈有庆为了报仇杀死的，陈大妈让陈平杀死自己会不会就是受到了陈有庆的威胁，这样一来，就都能说得通了，但是王静为什么要说她杀死的陈平呢？”
“你们现在还能找到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那个黄衣志愿者吗？”张小满冷笑一声，“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黄衣志愿者就是陈有庆。”
“你猜错了，”马良嗤笑一声，“那个黄衣志愿者不是陈有庆，陈有庆12年前就失踪了，那个黄衣志愿者很可能是当时带走陈有庆的人，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留下那张清单的原因，就是想重新追查当年的案子找出陈有庆。”
张小满摸摸鼻子，“即便不是陈有庆本人，那也是和陈有庆关系匪浅的人，否则不会为了陈有庆复仇。”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罢了，”马良语气不善地说道，“王静是自己认罪的，并非屈打成招，证人证据口供都是齐全的，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推翻的。”
女刑警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表情难过地说道，“可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谎呢....你和那个陈有庆之间有什么不能对我们说的秘密吗？”
马良叹息一声，“你们想得太多了.....”
“是我们想得多，还是你希望我们想得少一些，”老常声音低沉地说道，“老马，交出你的证件和配枪吧，等事情水落石出，真的证明你和陈有庆之间没有什么，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马良攥紧拳头，咬紧牙关，片刻之后，又松开拳头，从腰后取下配枪，掏出自己的证件，放在会议桌上，面色铁青地走出会议室。
张小满活动了几下脖子，对老常说道，“既然会开不成了，我们也就先走了，挨了一顿黑打，得再养两天，这几天只有你辛苦一下了，多找点案子的线索出来。”
老常因为马良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木然地点了点头。
张小满和长弓落红一起走出会议室，对跟在身后司马北使了一个眼色，司马北立刻朝马良离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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